第10章 :除夕
這一年的最後一天。
米諾終于睡了一個好覺。
霍謙陪着他躺了一會兒,他被親的迷迷糊糊睡着了,連霍謙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米諾忍不住給他打了個電話。
他心情好,軟綿綿地追問霍謙到底什麽時候喜歡他的。
霍謙在那邊低低的笑起來,笑聲低沉又迷人,從電話裏傳過來,仿佛吹到他耳邊,酥麻麻的。
這簡直是最好的跨年禮物。
幸好霍謙喜歡他,和他一樣的喜歡。
他打開微信,給請假去相親的小周發了一個大紅包。
小周感激涕零,并十分負責地提醒他新年的工作計劃,末了還八卦地打聽他和霍謙的關系如何。
米諾:“……”
小周:“老板我真的只是想知道自己飯碗保不保!”
米諾:“你相親怎麽樣?”
小周:“……”
小周:“不好意思老板有人找我下次再聊拜拜!!!”
他又依次認真回複了每個人的祝福短信,格外留意了一下蕭逸,卻發現對方似乎太忙,這幾天連微博都沒怎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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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諾打車去接骨頭。
寄養處的小姑娘看見他的臉,先是一愣,然後又有些害羞。
他本來就生的好看,私底下基本不化妝,卻和鏡頭面前也差不了許多。
米諾朝她點了點頭,等她輕輕把骨頭抱過來。
“這貓真聽話,”小姑娘摸了摸骨頭,興奮道,“特別粘人,抱住就不能撒手呢。”
米諾伸手捏了捏骨頭身上的軟肉,忍不住笑起來。
小姑娘看他只是笑卻不說話,臉又有點紅,覺得這個帥哥有些眼熟。
骨頭乖乖的窩在米諾懷裏,尾巴掃來掃去,整只貓都舒服得扒住他的胳膊,享受主人的體溫,打了個哈欠,露出小舌頭來。
米諾被biu一下萌到,心都快化了。
這一天過得舒服極了。
米諾下午專門從網上搜了菜譜,又嘗試着做菜。不知道哪步出了問題,味道一如既往的差。
不過好在賣相不錯,他掏出手機拍了照片,發到微博上。
大過年的,可能家家都在準備年夜飯,評論他的人也不多。
他看了看遠處綻放的煙火,打開了電視。
又是一年除夕。
但他還是興致勃勃地回複了粉絲,然後刷着微博上段子手的吐槽。
骨頭吃撐了,窩在他手邊,大概已經睡着了,小聲打着呼嚕。
米諾把電視聲音調小。
雖然屋子裏只有他一個人,但也不算冷清。米諾把客廳所有的燈都打開,亮堂堂的。
骨頭動了一下小腦袋,換了個姿勢繼續呼嚕着半睡半醒。
十一點多了。
米諾從廚房裏端出下好的水餃,又擺了一桌酒菜,魚是他下午去市場特意買的,被他盛在白淨的瓷盤中。
大概是因為脫離了水時間太久,這條魚無精打采地拍了幾下尾巴便不動了,只剩下嘴巴一張一合,想在空氣中追尋一絲水分來生存。
米諾斟滿了兩杯白酒。
度數很高,他倒酒的時候都被熏到,眼睛也辣辣的。
他沒撐到十二點鐘就困了。
電視上播放的春晚他也沒好好看,群裏搶紅包搶的熱火朝天。
他又發出去幾個紅包,然後關掉了手機。
米諾忍了一天,終于還是在這個時候,格外的想念霍謙。
霍謙這個時候會在幹什麽呢。
也會想他嗎。
米諾輕輕把骨頭放回貓窩,骨頭又蹭了蹭他的手心,眯着眼睛小聲叫了幾聲喵喵。
門鈴突然響了。
他從貓眼往外看,一片漆黑。
外面的人只是按了門鈴,卻沒有任何接下來的動作。
他租住的這個小區不大,人卻不少。
那人又按了一次門鈴,大概是知道他在門口,低聲說了一句話。
是那個格外熟悉的聲音。
“霍謙……?”米諾大驚道。
他連忙打開門,霍謙人就站在門口,風衣帶着寒氣滲入玄關,有些刺骨的冰涼。
他似乎是着急趕來的,呼吸急促,身上也帶了些煙酒的氣味,可是格外好聞。
他看着還處于驚吓狀态的米諾,開口調笑道:“怎麽,還沒反應過來嗎?”
“……”
米諾不肯看他,把他的外套挂好,才問他:“你怎麽來了,今天除夕,你不應該在家和……”
霍謙沒讓他說完,打斷道:“想你了。”
“伯父伯母……”
“我明早回去,”他伸手揉了揉米諾的頭發,“沒事的。”
米諾抱住他,把臉埋在他胸口處,聽着他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帶着生命的力度。
還有鞭炮的聲音,煙花在天邊綻放的那個瞬間,以及遠處的新年鐘聲。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在片場拍戲,小周跟着他挨凍,在旁邊不停的跺腳。
大家互相道着新年祝福,米諾掏出手機來,收到了霍謙的一條短信。
第二天他在酒店等着,霍謙替他跟片場請了假,壓着他做了一天,他被弄得全身上下都是青紫淤痕。
後來又請了三天的假,才把身體養好回劇組。
彼時的他還在自怨自艾,回劇組的時候忍着把戲拍完,回來就大病一場。
新年的鐘聲響了許久。
米諾才松開手,有些赧然。
霍謙把他抱到床上,壓着他親吻,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卻不接。
“電話。”米諾終于得以呼吸,出聲提醒他。
“我大哥,”霍謙脫了襯衫和褲子,解釋道,“發現我不在家給我打電話,不用管。”
他身上還帶着寒氣,米諾穿着睡衣,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霍謙又壓過來親吻,米諾很明顯感受到他胯|下的變化,主動扭開了頭。
“我還沒相信你呢。”他吸吸鼻子,雙手卻摟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霍謙笑道:“不做|愛,就睡覺。”
骨頭睡醒了,踩着小步子悄悄頂開門,溜了進來。
米諾已經睡着了,霍謙輕輕把他的手拿開,哄了骨頭出去,關上了門。
他在廚房裏看到了兩碗沒有動過筷子的水餃。兩只碗整整齊齊地擱在案板上,兩只酒杯卻已經空了。
霍謙站了一會兒,什麽也沒有做,又輕輕回到床上。
米諾主動湊過來,把臉埋進他的懷裏,發出均勻而又平緩的呼吸聲。
夢裏米諾又回到十八歲的年紀。
他嗓子都哭啞了,被人指着脊梁骨罵了一天,揉揉眼睛,才用鑰匙把門打開。
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水電也被迫停了,就剩下一個木櫃子還有一張床。
他連衣服都沒脫,直接躺在床上,用胳膊擋着眼睛,陷入一片黑暗裏。
至少給父母找到了最後一塊風水寶地。
他安慰着自己,卻又忍不住流眼淚。
父親的化工廠因為工人操作失誤而起火,又引起了連環爆炸。事故責任還沒算清,但這絲毫不影響別人來找他索要巨額的賠款。
他捂着臉,拼了命才沒有哭出聲。
“過來。”
他看見那個英俊的男人站起身來,臉上挂着溫柔的笑。
米諾抿了抿嘴唇,沒有動作。
男人倒也不生氣,反而朝坐在床上的他走了過來。
那一瞬間,他的害怕、難堪、無助、委屈還有悲憤,猶如洪水一般湧出,他拼命壓抑着,才沒有掙脫男人的懷抱。
但他不停顫抖的身體卻昭示着一切。
“算了,”男人又站起身來,伸手替他把眼淚擦幹淨,道,“我出去了,有事找隔壁房間。”
米諾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手,帶着灼人的熱度。
那是他第一次和霍謙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