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冷亦清多年前的故事,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以來,支撐着溫葵在部隊艱苦的環境下還能繼續呆下去的就是這股信念,可能連溫葵自己都沒察覺出自己的這股信念,那就是對冷亦清的執着,這種執着已經根深蒂固,它活在溫葵身上的每一個角落,早已成為溫葵活下去的一部分。

等待總是漫長而又磨人的,手術室的紅燈在三個人的眼裏看來是那麽的可怕而又詭異,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把他們瞬間吞噬掉。

“啪!”

燈終于滅了,三個人都在第一時間內“噌”的站起來,眼睛緊緊地盯着手術室門。

冷亦清被推出來,三個人都圍了上去,看到的還是閉着眼睛冷亦清,口鼻上還罩着一個呼吸器,他們只能從那呼吸器上看到有細密的霧氣才得以判斷,冷亦清還是活着的。

“醫生,她怎麽樣?”臧翟一貫沉穩的聲音此刻問出來這句話,細細的聽,竟能察覺出那裏面夾雜着的意思顫抖和不安。

“手術很成功,彈片已經被成功取出來了,不過因為骨折和術後的創傷,她現在還需要靜養。”

醫生的話一說完,三個人都同時舒了口氣,緊繃了很久的身體一下子就放松了下來。

“謝謝醫生。”

三人把冷亦清在病房安置好,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半夜了,從早上冷亦清中槍後,一切就好像做夢一般。

三個人折騰到這個點,都有些疲乏了。

“阮,你帶着……”臧翟指着溫葵,卻突然想起來因為冷亦清的手術,都還沒來得及問她叫什麽名字。

“我叫溫葵。”溫葵很有眼色的做了自我介紹。

“哦,溫葵,阮你帶着溫葵先回基地吧,也好讓她認認路,熟悉一下以後的工作環境。”

“不,我要留下來陪着冷。”阮洛芷當然不會同意。

“我也想留下來。”溫葵也對着臧翟說。

臧翟看着溫葵,不知道是溫葵的眼神太過堅定,還是因為這一天的折騰,臧翟第一次是被人說動。

“随你們吧。”

随後臧翟邊踱步到病房外,靠在牆壁上,點了支煙。

病房內。

溫葵看着冷亦清姣好的面容,可是此刻因為血液的流失,顯得蒼白無力。

病房內儀器的聲音“嘀嘀”個不停,可是也就是這些儀器在證明着冷亦清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

溫葵忍不住的想要撫上她的臉頰,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屋裏還有另外一個人,趕緊把手收了回來,幸好是黑夜,看不清溫葵臉上那詭異的紅色。

害怕

可是這點小動作怎麽可能躲得過當了真麽久特種兵的阮洛芷的眼睛,更何況阮洛芷的視線也就一直沒離開過冷亦清的臉。

阮洛芷這才驚覺似乎溫葵是今天才來的,怎麽會對冷亦清關心了解至此。再回想一下今天溫葵的種種表現,之前是因為冷亦清情況不明,阮洛芷才一直沒有發現,似乎,溫葵對冷亦清的感情并不那麽簡單。

溫葵看冷亦清看的出神,突然感到像是有一陣陰風刮過一樣,猛地擡頭,就看到阮洛芷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刺穿一樣在她的全身上下逡巡着,溫葵不自然的別過頭,自然也知道自己剛才的“小動作”被人看見了。

“你和冷以前認識嗎?”

“啊?”

“我是說,你和冷是不是早就認識了。”阮洛芷的語氣并不是在問,而是肯定的說。

溫葵沉默了,她不知道是該回答還是不回答,如果回答認識的話,溫葵并不知道阮洛芷的底細,雖然從剛才的表現來看阮洛芷是很關心冷亦清,但是并不知道冷亦清是否想要阮洛芷知道這件事;要是說不認識的話,又怎麽解釋剛才的行為呢?

“不用問我也知道,肯定認識是吧?”不等溫葵回答,阮洛芷就先開口了。

突然她話鋒又一轉,說道,“我叫阮洛芷,剛才你說你叫溫葵是吧,以後就是隊友了,多多關照呢。”

溫葵被阮洛芷弄得摸不着頭腦,不過還是處于禮貌的回了一句,“多多關照。”

“不過呢,隊友歸隊友……”阮洛芷說到一半就停下了,眼睛目不轉睛的看着溫葵。

溫葵也看着她。

“不過呢,冷是我的。”阮洛芷一字一頓的說完這句話,然後好整以暇的看着溫葵,“我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麽,但是冷做特種兵的這幾年,都是我一直在她身邊,而不是你,我們一起執行任務,出生入死,而那個時候,你又在哪呢?”

阮洛芷的這番話可是戳到了溫葵的痛處,不得不說阮洛芷很會往人的傷口上撒鹽,溫葵心裏最過意不去的就是這幾年,不僅僅是連面都沒見過,甚至連一點點的聯系都沒有,溫葵不知道冷亦清在幹什麽,吃的好嗎?睡得着嗎?穿的暖嗎?連這些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她和冷亦清錯過錯過這幾年裏得空白,是永遠都無法彌補的。盡管溫葵的世界裏全部都是冷亦清的影子,冷亦清一刻也沒有從溫葵的世界裏離開過,但是溫葵怎麽知道冷亦清還記不記得她,冷亦清是不是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冷亦清是不是還記得她……

溫葵越想越難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剛剛因為冷亦清脫離危險而稍稍轉晴的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下來。

阮洛芷看到溫葵不說話,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麽,卻看到坐在病床邊的溫葵手緊緊的抓住床單,指節因為用力過大而泛白,阮洛芷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剎了車。抿了抿唇,不再說什麽。

溫葵心亂如麻,冷亦清剛出手術室的時候,溫葵無比期待冷亦清馬上就醒過來,但是現在聽了阮洛芷的話,溫葵竟然開始怕了,她害怕冷亦清醒過來,害怕冷亦清醒過來對待她的是陌生的眼神,怕冷亦清醒過來會再說一次‘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一想到這裏,溫葵就回想起那天,渾身的血液就像是被抽出來又重新被注射回去一樣,那天的情景一遍一遍的在溫葵的腦海裏重放,一次次的刺激着溫葵的神經。

阮洛芷看着窗外發呆,溫葵坐在病床邊盯着自己的腳尖,誰都沒有注意到病床上蒼白的手指突然跳動了一下。

‘好沉。’

冷亦清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像是被人縫起來了一樣,一下都睜不動。

‘好痛。’

冷亦清覺得自己像是被誰當做玩具拆卸開來,又被重新組裝了一遍一樣,感覺身上的零件像是被通通換了一遍,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

胸口痛的像是被重石砸過一般,連心髒每跳動一下都會覺得有萬箭穿心的感覺。

‘這次又是什麽?’

冷亦清有點想苦笑,今天一直做夢,但是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她忘記了。

‘剛才好像有人喊我來着,這會兒好安靜。’

冷亦清想要動一動,卻好像身體陷入了黑洞,被緊緊的吸住。

‘這是怎麽了?我好像……我好像……’

‘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事情我想不起來了。’

‘為什麽胸口真麽痛呢?’

“砰!”

熟悉的槍聲忽然在冷亦清的腦中炸開。

‘我中槍了!’

回憶像潮水般前仆後繼的貫入冷亦清的腦中,人群的尖叫,救護車的呼嘯,警笛的轟鳴,醫院的嘈雜,溫葵的哭喊。

‘溫葵……對,溫葵,溫葵,溫葵……’

冷亦清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旋着溫葵的名字,為什麽溫葵會在這裏呢?

‘怎麽我今天早上要接的會是溫葵呢?她不是應該在好好的讀大學呢?怎麽會跑來這個地方?’

冷亦清的疑問接着一個疑問,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向溫葵詢問,但是自己卻無法吐出一個字來,冷亦清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像是溺水的人再也無力掙紮一般,慢慢,慢慢地沉入水底。

溫葵越想越害怕,甚至想要逃離這個病房,好像除了逃避沒有其他辦法了,她不想聽那些殘酷的話,她不想親耳聽着那些殘酷的話從冷亦清那張如薄如刀片卻挺翹好看的唇中說出來。或許這樣就能繼續欺騙自己,繼續把冷亦清當做自己的支柱,繼續以這樣卑微的姿态活下去。

安靜的病房裏忽然響起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溫葵冷不丁的被吓得打了個寒噤,看了看手機原來是杜姮純。

這幾年來,溫葵除了和父母,只有和杜姮純聯系的是最緊密,可以說很多事情連父母都不知道的,杜姮純都知道。比梁振軒和藍蘭都聯系的更多,其實也是因為現在三個人都在部隊了,見面的機會比以前更少了。但是這幾年令溫葵覺得奇怪的是,藍蘭就像是消失了一般,除了偶爾會有短信,連電話都很少,見面更是談不上。

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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