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朱紅宮牆旁,一身綠衣的金宴竹,溫潤如玉,“太後壽誕,宮外采買事宜由金家負責,阿盞去林國了,便由在下來了。”

金宴竹儒雅斯文,身上自帶腹有詩書的氣質,在他面前談錢都覺得俗了的人,卻被趕鴨子上架來當商人。

賈甄甄嘆了口氣,真心實意道:“真是為難你了。”

金宴竹溫和笑笑,正要接話時,闵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出來道:“娘娘已經等二位多時了,快随奴婢進來吧!”

剛進內殿,一股濃郁的艾草味撲鼻而來,熏的賈甄甄皺了皺眉頭。

這還沒到端午呢!怎麽就熏上艾了!

往裏走了幾步,見闵貴妃歪在軟榻上,賈甄甄便知道,她這是偏頭疼又犯了。

“母妃,您怎麽樣?要不要緊啊!宣太醫來瞧了嗎?”賈甄甄快步跑到闵貴妃身邊,晃着她的胳膊,一臉‘急切’。

闵貴妃好不容易不暈了,現在賈甄甄一晃,她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喘息道:“不礙事,你坐下,母妃有話要說。”

賈甄甄嘴角閃過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乖巧落了座。

待暈眩感過去之後,闵貴妃才道:“聽說在民間,姑娘出嫁前,都要跟學習掌管中饋的,如今未出閣的公主中,數你最年長,母妃有意效仿民間,讓你操辦此次太後的壽誕,你意下如何?”

什麽效仿民間,明明是自己偏頭疼犯了,不肯讓端妃白撿了這個便宜罷了。

賈甄甄在心裏偷摸翻了個白眼,這種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她才不願意幹呢!

“母妃,您知道的,兒臣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操辦壽宴這種事情,繁瑣又複雜,兒臣肯定辦的不好的。”

闵貴妃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自己爛泥扶不上牆當正當理由的。

“兒臣辦不好是小事,要是連累母妃被父皇和皇祖母怪罪,那就得不償失了。”賈甄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所以,母妃您還是換別人吧!”

要是能換別人,她還會找她嗎?!

闵貴妃忍下火氣,道:“萬事開頭難,多做幾次就會了,你謹慎是好事,母妃讓阿袖去幫你。”

“母妃,這事,兒臣真……”

“六公主,娘娘這是看重您呢!您可不能讓她失望啊!”阿袖語氣恭敬打斷賈甄甄的話。

賈甄甄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闵貴妃這人,向來都是你說我聽,但我也就是聽聽而已,最後怎麽幹你得聽我的。

命脈被人捏在手裏,賈甄甄不得不低頭,“母妃既然對兒臣寄予厚望,那兒臣就辦,以後還請袖姑姑多多幫襯我些。”

“奴婢自當盡力。”

母女情深一番後,賈甄甄想起金宴竹來,“兒臣剛才進來時,看到金公子在外面。”

“宮外采買是由金家負責的,母妃叫他過來,跟你見見。”

說着,闵貴妃打發人去傳金宴竹進來,又道,“母妃知道,你與金小姐關系好,想必你跟金公子也能處得來。”

其實不然。

賈甄甄雖然與金宴盞關系極好,但與金宴竹并無太多交際。

原因有二。

其一,金宴竹常年在外游歷,甚少回盛京。

其二,上輩子,甄讓曾同賈甄甄說過,讓她離自己的至交好友金宴竹遠些。

那是甄讓第一次清晰的告訴賈甄甄,他厭惡她做什麽。

賈甄甄将這個奉若圭臬,再也沒敢去叨擾過金宴竹。

賈甄甄回過神時,進來的金宴竹已經向闵貴妃行過禮了。

闵貴妃客套道:“以後壽宴的事情,便交由六公主與金公子負責了,小六被本宮寵壞了,擔不起事,還望金公子多幫襯些。”

“娘娘言重了,六公主聰慧,相信很快就能上手的。”金宴竹溫文爾雅笑笑。

“金公子行事沉穩,有你在,本宮也能安心,但有一點,”闵貴妃揉了揉鬓角,看向賈甄甄,“禮部右侍郎是個拎不清事兒的,你若有拿捏不準的,就多問問金公子和阿袖。”

阿袖是闵貴妃的陪嫁丫鬟,兼心腹。

闵貴妃讓她來幫襯,說白了就是讓她當個擺設而已,所有事都聽阿袖的。

賈甄甄樂得清閑,當即歡歡喜喜應了下來。

出了汀蘭宮的大門,賈甄甄就叫住金宴竹,“金公子,讓你跟我一起共事,委屈你了哈!”

金宴竹回眸。

賈甄甄保證道:“不過你放心,我雖然擔不起事,但也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六公主跟阿盞的性子,真是……千差萬別。”金宴竹溫和笑笑,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賈甄甄怔了下,反應過他話裏的意思,也驀的笑了,“金公子不怕我真如傳聞那樣,驕縱跋扈,行事不羁?”

“六公主是阿盞為數不多願意深交的人,我信她看人的眼光,更何況,”金宴竹無奈笑道,“論起行事不羁,有誰能不羁過阿盞?”

“哈哈哈哈哈,這倒也是,說起來,我第一次去花樓還是阿盞帶我去的呢!”

金宴竹嘴角抽了抽,道:“是阿盞帶壞了公主。”

“不,是她帶我發現了新的樂趣!”

提到金宴盞,賈甄甄和金宴竹兩人距離瞬間拉近了不少。

今日天色已晚,兩人約定好,明日再一同商讨壽宴細節。

回到攬華殿後,賈甄甄便以自己困了為由,将人全攆出去,左手拿者路引,右手拿着千金坊的地契,喜滋滋躺在床上。

現在萬事俱備,就只缺一個合适的機會跑路了。

就在賈甄甄想着要怎麽跑路時,她接手操辦太後壽宴的消息傳遍宮闱。

好幾處宮裏的瓷器碎了一地。

第二天,賈甄甄神清氣爽到和金宴竹約定的亭子時,就見裏面多了一抹豐腴的身影。

“金公子,你來的真早呀!你用過早飯了嗎?”

“在下已經用過了。”金宴竹起身往旁邊躲了躲。

那人卻毫無眼色,向他追過去,“用過了也無妨,我母妃宮裏小廚房的糕點做的極好,我帶了些來,等……”

“賈珠,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沒長眼睛啊!”賈甄甄懶洋洋站在門口,“人家金公子都說不吃了,你還強求個什麽勁兒?”

“我就強求了,關你什麽事?”賈珠瞬間炸了,大有一副随時要跟賈甄甄幹起來的樣子。

賈甄甄懶得跟她吵,直接揮手道:“這裏是商議太後壽宴的地方,來人,把六公主請出去!”

“我看你們誰敢?”賈珠瞪了一眼宮人們,扭頭得意洋洋看着賈甄甄,“我可是奉旨來替皇祖母籌辦壽宴的。”

賈甄甄皺眉,看向袖姑姑,袖姑姑一臉為難點頭。

闵貴妃偏頭疼犯了以後,端妃就等着撿漏呢!

可等來等去,卻等到闵貴妃把壽宴交給賈甄甄去辦了,還美名其曰說,賈甄甄想為太後壽宴出一份力。

端妃當即就不幹了,哭哭啼啼去找陳帝,說賈珠也想為太後壽宴出一份力。

陳帝不偏不倚,就讓賈珠也來了。

來當個傀儡而已,賈甄甄不知道賈珠又什麽好得意的。

她翻了個白眼,将賈珠與金宴竹隔開,“既然也是來籌辦皇祖母壽宴的,那就好好幹活,別整的跟要來相看似的。”

“你自己不修邊幅,還不允許別人穿的好看嗎?!”賈珠扶了扶鬓邊的嬌花,對賈甄甄這種行為下了結論,“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是是是,我嫉妒您,嫉妒您腿長腰細,以及……”賈甄甄的目光落在賈珠胸前。

賈珠尖叫一聲,迅速抱住自己,“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往哪兒看呢?”

要不是礙于金宴竹還在,賈甄甄還真想不要臉給賈珠看看。

“既然怕被人看,就捂嚴實點,我們是在談正經事,別老整那些不正經的,甄讓又不在,露出來也……”

“臣參見公主。”沒人看三個字,被一道清朗的男聲打斷。

賈甄甄驚的差點摔下去,扭頭看到甄讓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來幹什麽?”

“商讨太後壽宴之事。”甄讓語氣平和。

“之前不是周侍郎負責的嗎?”

甄讓正要張嘴,賈珠搶了先,“父皇嫌周大人做事磨叽,昨日已将他貶官了。”

賈甄甄:“!!!”

為什麽賈珠都知道,她卻不知道???

哦,昨天她正拿着路引地契,在琢磨着要怎麽逃命呢!

賈甄甄絕望了。

原本她想着,借籌辦壽宴和金宴竹打好關系,讓他幫忙帶自己出宮的。

現在甄讓也來了,她當着他的面撬他的至交好友,這他娘還能撬動個鬼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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