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收賬?!
收什麽賬?!
看着賈甄甄一臉迷茫的模樣, 闵思琢忍不住提醒道:“你以前出宮吃喝嫖賭的錢也該還我了吧?”
甄讓眼角猛的一抽。
“闵思琢,你他娘的還是個人嗎?!”
賈甄甄沒忍住爆了粗口,“當初不是你說你請我的嗎?!”
“所以你真的……嫖了?!”甄讓臉陰沉的都能滴出水來。
賈甄甄吓的脖子一縮, 立馬道:“沒有沒有,我發誓!我就是跟着去看看……”
“行了, 你們夫妻倆的矛盾,關上房門再解決!”
闵思琢急不可耐打斷賈甄甄的話,湊過來道,“我現在就等着你的銀子救命呢!快快快, 先給我個千把兩的……”
“千把兩!?”賈甄甄瞬間怒了,“你當我是開錢莊的啊!”
“你不是開錢莊的,你是開賭坊的!賭坊比錢莊能賺多了!”
賈甄甄眸光驀的一緊, 下意識去看甄讓。
“別看了!本少爺早知道千金坊是甄大人的産業了, 要真想告狀,不會等到現在!”闵思琢雙手合十,做祈禱狀看着賈甄甄,“姑奶奶,求求你了!我還等着你的銀子救命呢!”
闵思琢這人雖然有錢時一擲千金, 沒錢時,窮的連狗都不如。
但這卻是第一次找賈甄甄借錢, 而且瞧他這火急火燎的樣子,應該是真的遇到事了。
賈甄甄沒有絲毫猶豫,吩咐道:“去取一千兩來。”
“要銀票。”闵思琢飛快道。
取錢的人走了,賈甄甄才來得及問:“你要這麽多銀票幹什麽?”
“逃命!”
“你是強搶民女了?!還是賭場上出老千了?!”賈甄甄狐疑瞪着闵思琢。
闵思琢是闵相之子, 無論哪一個都不該這麽狼狽。
“呸!你就不能盼少爺點好的嗎?!”
闵思琢将扇子扇的虎虎生風,半真半假說了,“我爹給我說了門親事, 我不樂意,所以得趕緊跑路。”
賈甄甄和甄讓離開之後,闵思琢一個人琢磨了一會兒,便猜甄讓說的□□不離十是真的。
他一直把賈姝當妹妹的,打死他,他都不要娶賈姝。
原本闵思琢是打算回相府收拾細軟跑路的。
可走到一半,又擔心回去就跑不掉了,便轉身直接來了甄家。
賈甄甄瞬間來了興致,“誰家姑娘啊?!”
闵思琢是個見了姑娘就走不動道的,現在闵相要給他娶妻了,他竟然還不樂意?!
賈甄甄倒有些好奇。
“你很快就知道了。”闵思琢一把抓過銀票,囫囵塞進懷裏,“後會有期了啊!”
說完,拔腿就要跑。
“闵思琢!”賈甄甄猛的又叫住他。
闵思琢一個急剎停住,扭頭,看過來。
賈甄甄攥了攥掌心,腦子裏有個念頭猛的閃過。
她下意識想說,可又覺得自己太杞人憂天了。
如今才是夏末初秋,還早着呢!
“哎,叫本少爺幹啥?要是不說,本少爺可就走了啊!”闵思琢挑眉看着賈甄甄。
賈甄甄瞬間回過神來,“沒什麽,你趕緊滾!”
“行行行,我滾!我滾!”闵思琢沖賈甄甄揮了揮扇子,“到時候少爺回來給你帶特産啊!”
說完,便跑的跟有狗在後面攆他似的,很快就不見了。
“進去吧!”一直說話的甄讓,突然開口道。
賈甄甄下意識朝旁邊挪了一步,怯生生看着甄讓。
甄讓去抻了抻袖子,面色平靜了進了府。
難不成是回府裏再算賬?!
賈甄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回了主院,賈甄甄以為甄讓會繼續剛才的話題,卻沒想到他像忘了這回事一樣。
最後還是賈甄甄自己憋不住了,“我以前是經常跟闵思琢……”
“這事不急,晚上再說。”甄讓輕聲打斷了賈甄甄的話,将挑過刺的魚夾給她。
賈甄甄:“!!!”
這事也沒機密到私下兩個偷偷說吧!
賈甄甄狐疑看了甄讓一眼,但也沒反駁他。
飯後,賈甄甄要午睡,甄讓則去了書房。
臨走前,甄讓還特地交代了一句:“今天天涼,你可以多睡會兒。”
“你以前不是說,白天睡太多了,晚上睡不着嗎?!”賈甄甄一臉奇怪看着甄讓。
甄讓長睫輕扇了一下,淡淡道:“今晚不會。”
賈甄甄:“!!!”
難不成甄讓想讓她解釋一晚上?!
賈甄甄一臉錯愕看着甄讓遠去的背影。
她跟闵思琢去花樓,純粹是好奇,想去看看而已,并沒有幹什麽不該幹的事情。
兩句話都能解釋清楚的事情,哪兒用拖那麽長的時間!
賈甄甄壓根沒将甄讓這句‘今晚不會’放在心上。
直到晚上沐浴過後,她前腳爬上床,後腳一把被人扯過胳膊壓在床上時,賈甄甄才明白甄讓這話的意思。
“甄甄甄讓,你……你幹什麽?!”賈甄甄吓的臉都不白了,拼命掙紮着。
甄讓一手握住她胡亂動的手,一手攬住賈甄甄的腰,眯着眼睛道:“你白日裏不是說要跟我解釋嗎?!來,現在解釋!”
現在解釋個屁!!!
她心都要跳出來,怎麽解釋?!
“你……你先松開!松開我們好好……”
賈甄甄話還沒說完,腰上驟然一緊。
她整個人已經跟甄讓嚴絲合縫貼在一起了,甄讓的聲音從她耳畔擦過,“我聽說,你經常去春風樓點孟柳做陪?!”
“沒……沒有經常,偶爾偶爾!”
賈甄甄身上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燒的她整個人都要着了,磕磕絆絆解釋。
“我們什麽都沒幹,真的!孟柳琴彈的比較好,我……我就是去聽琴了。”
“哦,所以你是因為他琴彈的比較好,所以才去找他的?”甄讓離她又近了一分。
賈甄甄瞬間改口:“不不不不,不是!是因為他長得跟你有五分像!”
“我們有五分像?!莫不是甄甄離我太遠了,看不清楚!”說話間,甄讓又湊近了幾分。
賈甄甄躲無可躲,只能慌亂道:“不不不,不像,一點都不像,以前是我眼拙,沒……沒……”
話還沒說完,看到甄讓眼裏的猩紅時,賈甄甄心裏猛的一顫。
迫切的想要說話轉移注意力,可卻遲了一步。
甄讓俯身就吻了下來。
這次跟馬車裏那個淺嘗辄止的吻明顯不一樣,帶着強烈的□□,像是要将賈甄甄拆穿入腹。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賈甄甄有些害怕。
她就像條被人強行從水裏撈出來的魚,因為呼吸不暢,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
直到一直禁锢在自己腰上的那只大手,摸索着伸向她衣帶時,賈甄甄飄蕩的神智瞬間複位。
狠狠咬了一口。
趁着甄讓吃痛松開時,賈甄甄忙将頭朝後仰,怯生生道:“甄甄甄讓,你別……別這樣!”
此時的賈甄甄面色緋紅,眸光潋滟,嬌怯怯躺在繁花堆簇錦被裏,嬌怯怯的模樣,更容易激起人心底的欲望。
甄讓居高臨下望着她,水紅的唇角上有殷紅血珠滴落,一貫清冷的臉上,此刻全是隐忍。
可他還是不願意強賈甄甄,聲色沙啞道:“甄甄,我們是夫妻。”
他們是夫妻,可……可她還是怕啊!!!
畢竟活了兩輩子,除了醉酒那次,不知道有沒有真的發生什麽之外,這是第一次。
賈甄甄覺得她還沒準備好。
可如今箭在弦上了,她要在怎麽不傷到彼此面子的前提下叫停?!
真是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賈甄甄煩躁的咬了咬唇角。
甄讓喉結滾動,眸裏□□翻湧,艱難叫了聲:“甄甄……”
不好!這是要把持不住的節奏!
賈甄甄搜腸刮肚還沒想到說詞時,甄讓已經再度壓了下來。
在賈甄甄覺得,自己可能要被霸王硬上弓時,小腹猛的傳來熟悉的墜疼。
賈甄甄瞬間像拿到了免死金牌,大聲吼道:“我我我我我……我月信來了!”
這五個字,像兜頭一盆冷水,瞬間把甄讓身上的火澆滅了。
他垂眸,看着身下紅的像只煮熟螃蟹的甄讓,深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下去了。
賈甄甄瞬間覺得自己得救了。
慌裏慌張下床,腳剛點地,身子一軟,差點就跌了下去,幸虧身後的甄讓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
這一拉,她又坐回甄讓懷裏了。
賈甄甄:“!!!”
甄讓現在身心都備受煎熬,看着懷中像只受驚兔子的賈甄甄。
将她與自己拉開些許距離,才啞着聲道:“要不要我抱你過去?!”
“不用不用!”賈甄甄慌亂拒絕,掙紮着下地,一溜兒跑進了淨室。
甄讓平息了片刻,喚了林姑姑進來去看賈甄甄,自己去外面沖了個冷水澡。
等甄讓再回來時,賈甄甄正靠在軟枕上,抱着一碗黑漆漆的湯碗在喝。
餘光掃到甄讓時,吞咽的動作瞬間慢了。
“糖姜水要趁熱喝才有用。”林姑姑在旁催道。
賈甄甄極不情願喝完糖姜水,正要找個借口跟林姑姑說話時,甄讓坐過來道:“不舒服?!”
“還……”眸光在掃到端碗離開的林姑姑時,賈甄甄瞬間改了口,“嗯,難受!”
甄讓一眼就看出了賈甄甄的心思,輕咳一聲,“要不叫太醫來瞧瞧?”
“不用,睡一覺就好了!”說話間,賈甄甄捂着被子,一臉提防看着甄讓。
心裏卻在想,甄讓應該不至于這麽禽獸,她都來了月信他還不放過她吧!
甄讓擡手扶額,輕聲道:“那你早些睡!我睡榻,夜裏要是不舒服,記得叫我!”
“好好好好。”
賈甄甄忙不疊應了,看到甄讓去榻上睡了,才放心。
而此時,龍乾宮內,燭火熄了大半。
陳帝坐在案幾後,開口道:“朕知道,金宴盞對你很重要,當初抓了她,也只是為了堵住悠悠衆口,不會真的傷到她的。”
“臣知道。”
熄滅的燈籠處,站着一個黑衣人,五官悉數掩在寬大的帽檐下。
正是為陳帝辦事的影主。
陳帝說這話,純粹是不想寒了功臣的心,說的場面話而已。
是以很快就将此事揭過,說到了正事上。
“朕此番召你回來,是要讓你幫朕盯着朝中局勢,尤其是甄讓。”
今夜沒有風,影主的帽檐微微動了一下。
不過很快,他就恭敬道:“是。”
“不問朕原因?!”陳帝身子前傾,似是想看清楚影主此時的表情,卻只是看到一團黑。
“皇上如此安排,定然有皇上的道理。” 那人聲音沒有半分起伏。
陳帝盯着他看了一會兒,重新倚回圈椅上,“這麽晚了,今晚就歇在宮裏吧!”
那人又朝陳帝行了個禮,轉身退了出來。
出了內殿,大監福祿迎了上來,拍了一巴掌打盹的小內侍。
“沒看到大人出來了嗎?還不給大人掌燈引路!”
那小內侍忙把帽子戴好,睡眼惺忪接過燈籠欲照亮時,卻被那人拒了。
“不必,在下習慣了走夜路。”
說完,便步履穩健轉身下了臺階。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陳帝‘特殊關照’的甄讓,一覺睡到臨上朝的時辰。
将醒時,驀的察覺到身邊的呼吸驟然一滞。
甄讓眼睛還沒睜開時,已經飛快伸手捂住了身邊那人的嘴。
“別叫,是我!”
賈甄甄的尖叫聲被捂在嘴裏,雙目驚恐看着甄讓,一把拍掉他的手。
低聲怒吼道:“不是你,還是鬼不成?你昨晚不是睡榻嗎?!什麽時候爬上床的?!”
“你昨晚半夜一直說冷。”甄讓擡手揉了揉眉心。
她是體寒,可現在才到初秋,夜裏怎麽可能覺得冷!
賈甄甄正要罵甄讓胡扯時,目光落在他手背上泛起的紅暈後,又堪堪閉嘴了。
外面的窗子突然被敲了兩下,傳來驚蟄戰戰兢兢的聲音:“公子,該起來上朝了。”
“趕緊起趕緊起!!!”賈甄甄一臉嫌棄的推搡着甄讓。
甄讓看着她染了薄紅的臉,難得輕佻摸了一把,趕在賈甄甄發怒前,迅速跳下床走了。
賈甄甄躺在床上生了會兒悶氣,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等她再睜開眼時,甄讓又坐在她床邊。
“你怎麽還沒去上朝?!”賈甄甄抱着被子,一臉提防看着他。
甄讓嘆了口氣:“已經散朝了。”
賈甄甄:“!!!”
一扭頭,發現外面太陽都升的老高了。
正要發怒時,甄讓搶先一步,道:“皇上今日早朝說起了九公主的婚事。”
“姝兒?!”賈甄甄瞬間顧不上找茬了,瞬間坐起來,“闵貴妃昨天剛死,父皇這麽快就給姝兒賜婚,就不怕天下人戳他脊梁骨嗎?!”
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甄讓說話也沒遮攔。
“這是闵貴妃的遺願。”
賈甄甄頓了一下,如果這事是闵貴妃的遺願,那賈姝要嫁的人只可能是——
“闵思琢?!”
甄讓輕輕颔首。
所以陳帝用賈姝逼死闵貴妃,而闵貴妃在死前,與陳帝做交易,讓他答應把賈姝嫁給闵思琢?!
“父皇同意了?!”
甄讓伸手,替賈甄甄将臉上的碎發撥開,“賜婚的聖旨現在應該在去闵家的路上了。”
“闵貴妃在的時候,父皇一直防着她跟闵相走的太近,如今她不在了,父皇怎麽會這麽爽快,就把姝兒嫁給闵思琢?!”
賈甄甄不信,陳帝是那種會信守承諾的人。
“你也說了,那是闵貴妃在的時候,如今她不在了,朝中的平衡怕是要被打破了。”
賈甄甄雖然未參政,但對朝中局勢還是了解的,幾乎甄讓一說完,她瞬間就想通了。
這兩年,闵貴跟闵相姐弟倆,和賈敏一派相互制衡。
如今闵貴妃死了,闵相一派就弱了,為了不讓賈敏獨大,陳帝自然要扶持闵相一派。
而扶持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賈姝嫁給闵思琢。
“可他問過姝兒嗎?!他都已經用姝兒……”
眼看賈甄甄越說聲音越大,甄讓擡手沖賈甄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賈甄甄這才想起來,他們院子裏也有陳帝的眼線,登時閉上嘴,但腮幫子卻咬的緊緊的。
“賜婚聖旨是下了,可也要人在才能成親不是?”甄讓靠過去,壓低聲音道。
原本氣鼓鼓的賈甄甄,眼睛瞬間亮了,“是啊!闵思琢昨天就跑了,只要他不在,這親就成不了!哎,所以闵思琢是提前得到消息,所以才跑的?!可他怎麽知道的?”
“大概是對危險本能的感知吧!”甄讓沒有說實話。
闵思琢表面上是個纨绔,可一個纨绔在盛京縱橫了十幾年,手上卻幹幹淨淨的讓人一點把柄都抓不到,就足以說明這個纨绔不簡單。
闵思琢趴是比誰都清楚,娶賈姝這事,表面上對闵家有益,可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為一道催命符。
不然,他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決定跑路了。
賈甄甄眯着眼睛看向甄讓:“哎,我總覺得你……”
“吃過飯帶你出門看熱鬧去不去?”甄讓截斷賈甄甄的話。
賈甄甄這人最喜歡熱鬧,瞬間忘了剛才的事情,“去去去去。”
說着,急急忙忙從床上來就要梳洗。
走了幾步,又猛的想起來。
甄讓最煩逛街和去人多的地方,她不信,他會主動帶自己出門去看熱鬧。
賈甄甄半信半疑看着甄讓:“看什麽熱鬧?”
“去了你就知道。”甄讓故意賣了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