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水的神隐
天戶區育蛋基地綴滿薔薇花的室外會議廣場上。
人群熙熙攘攘、或坐或站的等着時鐘指向九點整。
不用于一般會議的西裝筆挺、觥籌交錯。
這裏出現的所有人都穿着幹淨嚴謹的白色醫生制服或者湖藍色的護士制服, 主辦方也不提供任何酒精飲料。
穆滄洲照舊穿了一身研究員穿的白大褂, 把頭發揉散揉亂，面上帶着白色口罩和平光眼鏡，掩蓋住自己的優越外貌。
他每次都會像今天一樣, 将自己僞裝成滄海一粟。
湮沒在所有前來參與天藍星育蛋基地季度會議的人群中。
大家都在等着天淵出來講話。
這些育蛋基地的人員跟技術，起初都是從天戶區分出去的，後來才慢慢分開的。
不過大家每個季度都會召開一次會議，互相溝通交流，暢想一下蛋育技術的未來前景。
穆滄洲端了一杯果汁，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邊上傳來了兩個人聊天的聲音。
一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女士說道：“不知道穆首長今天會露面嗎, 我還沒見過他呢。”
她的同伴應和道：“天淵說每次穆首長都會來，我次次都到了，從來沒見過他。也許在監控室望着我們吧。”
“今年天戶區研究出了治愈胎衣菌的技術，我猜穆首長會出面。”
“噓, 根據小道消息說, 穆首長已經過世了。目前是機器人天淵引導天戶區的工作，一直維持着他還活着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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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女士驚呼：“啊？”
“這樣其實挺好的，穆首長是一個标志性人物。失去他，民衆說不定就會失去對蛋育技術的信任。”
“怎麽可能？大家都知道蛋育技術是最安全、最健康、最方便的繁衍手段啊！”
“不不不, 還是有自然分娩派和人造子宮派的, 就是官方把消息壓下去了而已。”
“……”
每次都能聽到各種猜想，這次還是有跡可循、半真半假的那種。
穆滄洲覺得有些無聊，收回注意力。
他記得自己聽過最匪夷所思的一次八卦，說是天淵把他殺了, 建立數據庫轉化成了機器人，現在天戶區育蛋基地由兩個AI掌管……
九點的鐘聲敲響，天淵準時到達，他站到臺上，開始講開場白。
【歡迎來到天戶區育蛋基地，這裏是天淵。在過去的一個季度中，想必每個育蛋基地都收到了比以往更多的育蛋申請。天淵再次呼籲，一定要好好認證父母方的資料和基因……】
他講了将近兩個小時，把所有育蛋基地的數據都念了一遍。
對這些數據感興趣的人認真聽着，時不時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不感興趣的已經開始神游天外了，這是常态。
【最後讓我們歡迎上個季度新建立起的兩家育蛋基地——清淵區第四育蛋基地代表，撫河區育蛋基地代表跟大家認識一下。】
撫河區一直想建立育蛋基地穆滄洲知道。
只是那邊的經濟不太好，區長一直在致力于提高GDP，達到建設育蛋基地的水準。
看他終于如願以償，穆滄洲也很為他高興。
不過……清淵區已經有三個育蛋基地了，第三個還是去年新建起來的。
再加一個是不是有點多？
穆滄洲皺起眉頭，把注意力落到他們派來的那位代表身上。
那是一位女性，身材窈窕、也帶着口罩，露出來的地方都保養的很好，看不出來年紀幾何。
不過……她的一雙眼睛，好像在哪兒見過。
開完會，穆滄洲第一時間從側門溜到天淵的辦公室裏，問他調集了清淵區第四育蛋基地的所有資料。
看到“法人顏秀兒”這幾個字，他頭疼了好一會。
從那天通過電話不歡而散之後，顏秀兒就沒再聯系過他。
他完全不知道顏秀兒現在到底是什麽想法。
是放棄以前的觀念，想通了其中關卡，決定辦個主流育蛋基地呢？
亦或是執念頗深，直接膽大包天的放棄黑市生意，直接走正道去辦惡事……
穆滄洲眼眸黑沉，眼裏的漩渦愈來愈深。
不過話說起來……
顏秀兒現在知道了他就是穆首長，但卻沒有把這條消息洩露出去。
這可以當做對她抱有期待的标志嗎？
“天淵，讓我看看清淵區第四育蛋基地公開的育蛋數據和後期幼崽跟進資料。”
【所有資料都要嗎？】
“對。”穆滄洲嘴巴緊緊的抿成一條線，摘下口罩跟平光鏡，雙腿交疊坐到座位上，着手開始查看資料。
希望她……
沒有做會進局子、傷害到滿滿感情的事。
一望無際的波濤拍打着海岸，使勁忽略掉門的外輪廓的話，幾乎就能把這裏當做是在海邊。
海藻一般的綠色長卷發纏着小水往岸上推。
但小美杜莎并不想從海中離開，也操縱着頭發試圖去纏住瑞莎。
然而不知道五季酒店是如何做到的，AI投影能夠觸碰到他，他觸碰不到AI投影。
小水一臉焦急，他把臉埋到水裏，睜開眼睛，用祈求的目光望着美麗的瑞莎。
煙嗓沙啞的開口：“小水，你現在能夠控制石化眼了，趁熱打鐵出去試試吧。”
小水撇着嘴角反駁道：“這怎麽能随便試試呢？如果失誤了對方就石化了呀，那樣多不好，我得多練練。”
正如他所說，他學完了如何掌握石化眼，但是心裏沒底。
如果現在在水中的是瑞莎本人。
說不定她還會動一動恻隐之心，讓這個沒滿月的小家夥跟她再待一陣，鞏固一下新學習的技術。
但是令人悲傷的是這裏的“瑞莎”只是一個AI投影而已。
她的程序計算說任務完成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成果，連一刻都不想等。
小水最終還是被驅逐到了沙灘上，那是她頭發能控制的最遠距離。
“去試試，就當是為了我。”魅惑煙嗓萦繞滿室，可惜對象是個完全不懂風情為何物的小小小幼崽。
被推到沙灘上，小水也很委屈
爸爸跟父親好不容易給他準備了一個到處是水的快樂房間，結果瑞莎姨姨根本不讓他下水。
他在海邊來回踱步，結果那團綠色的長卷發就陰魂不散的跟着他，準備随時把他推出去。
小水憤憤的看了一眼，撿起一個小海螺洩憤似的丢進水裏。
接着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沙礫，踮起腳尖、把頭發伸的長長的夠着門把手。
本來準備去找爸爸，但他想了想，進了枝枝待着的房間。
他記得這裏也有一個水池呢，雖然跟整片大海沒的比，但也勉強夠他躺一躺的……
等景滿徹底放松下來，他發現穆哥已經離開了。
桌上給他留了張字條——滿滿，我去開會了，晚上大概率不回來。你要是想看看我記得找天淵。
他咕哝着：“明明發星信就好。”但還是被唇角的笑意出賣了。
想着現在時間還早，景滿換了套衣服、問客房AI點了份早餐。
之後去看孩子們怎麽樣了。
兩顆蛋崽一白一紫安安靜靜的躺在嬰兒車裏，完全沒有破殼的跡象，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小水呢？”他挨個房間把孩子們捉出來，走到最後一間小氣候房間時卻是一愣，這裏除了沙礫跟海洋之外空無一物。
小水不見了，之前還在的美杜莎投影也不見了？！
心裏一緊，景滿擡腳就想去海裏撈人。
結果一道又奶又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起來怪可憐的：“爸爸，我在這兒呢。”
景滿回頭一看，小金、枝枝、飯飯、大熊，沒有小水啊！
他家小水呢？頭發那麽長那麽漂亮的小水呢？
明明聽着就是小水的聲音，離的很近很近，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是怎麽回事？！
小水心裏都快緊張死了，撇着嘴角要哭不哭的在那瘋狂招手。
剛才爸爸進到樹人專用的小氣候房間裏，順手就把栽在土裏的枝枝哥哥拔.出來抱走了，根本沒把眼神往他身上落。
他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結果爸爸好像還是看不見他。
天了嚕！瑞莎姨姨她到底教了些什麽啊！
小水這下才想起來，剛才他進到枝枝哥哥房間裏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當時枝枝扭頭看了一眼，結果好像什麽也沒看見，還跟大熊抱怨門怎麽突然開了！
景滿一臉狐疑，上下左右的尋尋覓覓：“小水？你在哪兒呢？我們現在不玩捉迷藏了哦。”
“嗚哇！”小水心裏這個恨啊，他跑過來抱住爸爸的褲腳，兩只手并着頭發一起往上攀援。
景滿感覺到重量了，他眯起眼睛定睛一看，小水原來就在自己腳邊呢！！
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彎腰把崽子抱起來，輕拍兩下哄的他不哭了。
之後柔聲問道：“怎麽回事呀小水寶寶？”
小水打了個哭嗝兒，把臉埋到爸爸胸膛，緩了好一會兒才娓娓道來。
“瑞莎姨姨問我想學什麽……嗝兒，我想學怎麽控制石化眼……姨姨說教我最厲害的那種，別人不會被石化……甚至還感覺不到我的存在的那種……”
這……好像有點過了，物極必反了啊。
景滿一頭黑線，表情為難的幫小水擦去淚漬。
艱難開口：“寶寶不哭了，那你學的怎麽呀？”
“學得很好，特別好。瑞莎姨姨說我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美杜莎天才……”說到這裏小水臉上的表情多雲轉晴，有些不好意思。
咔嚓一聲，景滿感覺心中有什麽東西在破裂。
他家的崽崽被AI教了一下，從不敢接觸人、小心傷害到別人。
變成了我在你面前旋轉跳躍閉着眼都沒人能看見？
他寧願回到過去！至少過去那個小水跟家人相處沒有障礙啊，現在隐身屬性真的無差別攻擊了……
認真思索半晌，景滿把四崽放到地上，艱難開口道：“小水，我們試試能不能找到你……”
他剛落地的那一瞬，小金驚呼一聲：“弟弟不見了！”
聽見這句話，小水嗚哇一聲又哭了。剩下三個崽子也是十分驚奇，前後左右亂看，試圖找到弟弟。
此時穆哥不在，瑞莎也不見蹤影。
景滿不知道這事到底能不能解決。
為了安撫小水跟崽子們的情緒，他硬着頭皮說道：“那我們今天就來玩捉迷藏吧，小水藏起來，但是你要發出聲音，讓我們找到你哦。對了，絕對不許去危險的地方。”
穆滄洲用了一天的時間，把清淵區第四育蛋基地的資料全部核對完了。
幸運的是這些資料看上去都是合格的，沒有奇怪的數據，也沒有不合格的信息。
然而不幸的也是這一點。
作為一個新建起的育蛋基地，他們家的賬務和數據備份……
做的太漂亮了。
垂眸思索了一陣，他主動聯系了顏秀兒。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做畢設，碼字時間比較緊張，趕不上九點更新了嗚嗚嗚。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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