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洞口很淺，一直延伸進去也不過十幾米。主角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就懷疑過這是一個人工開鑿的山洞。然後就在這短短十幾米的山壁上，對稱鑲嵌着十二顆夜明珠。

蘇桓玉提着劍，站在洞口處，一眼望到裏面有一張石床，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而石床上，坐着一名女子。瑩綠的夜明珠的光線投射在她臉上，綠幽幽，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女子的頭發散亂，身上只披着一件寬大的男士外袍，香肩半露，在昏暗的光線中白的耀眼。她看到蘇桓玉之後，看似慢悠悠，卻實則是僵硬地站起來。

若是旁人看來，一眼就能洞穿女子的怪異。

然後在蘇桓玉的眼中，看到的卻不是這樣的場景。

在夜明珠溫和柔情地光線下，蘇桓玉只看到楚襄坐在石床上，身上披着白澤的外袍。神情倦怠，眼神慵懶，一副事後的滿足感。在楚襄站起來的時候，他看到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眸中，折射着一分輕蔑、一分不屑，還有一分挑釁。

這裏的事情處處透着詭異，蘇桓玉清醒地認識到，這絕對有詐。首先，這不是原著中十四年後的山洞，理應沒有那張石床，可他卻不合時宜的出現了。

其次，這十二顆夜明珠，是他在看小說的時候，看到作者描述山洞如何陰暗。心有感慨，特地在想象中幫主角添上去的。

最後，這個山洞，跟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差別。就連石床的擺放位置，雕刻形狀，哪裏缺了一個角，哪裏多了一個角都一模一樣。就像是，從他腦海中調出這副圖像，然後再加以加工的。

眼前的一切，都似乎是他幻想出來的。也許……他在做夢？

蘇桓玉倒吸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他剛剛沒有幻想白澤和楚襄上床的場景，不然他一定會捏死楚襄的。他無視楚襄的挑釁，閉起雙眼，心下暗念：快點醒來，幻象退散。

靜默三秒後，試探性的睜開雙眼。對面的楚襄吟吟一笑，帶着說不出的鄙夷：“愚蠢。”

蘇桓玉：……

看來這個幻象不随他的意志所轉移。

他看着楚襄：“是誰在控制你？”

“哈哈哈哈哈！”楚襄像瘋了一樣仰頭大笑起來，五官猙獰地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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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桓玉警惕的倒退一步。楚襄突然停止大笑，“唰”地看向蘇桓玉，猩紅的雙眼在昏暗的環境中異常妖冶。她猛地撲向蘇桓玉，張牙舞爪地揮舞着雙手，就像一個瘋婆子。

蘇桓玉被這突如其來的怪異弄得懵了一臉，“唰”地拔出雙玉劍，楚襄躲也不躲，直直地沖着劍尖撲來，決絕的就像是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殺了她！”蘇桓玉腦子一個當機，堪堪冒出這個念頭，熱烈地幾乎要将他灼穿。

你已經看到了，這只是一個幻象。殺了她也許就能出去了，而且，就算不能出去，殺了多解氣啊。你想想，萬一白澤魔氣異動，就要和這個女的怎麽樣了，你能忍？

在這個修者界，殺人又不犯法，你還在顧忌什麽？殺了她，就一了百了。至于魔氣異動，總歸能想到辦法的。

殺了她！

蘇桓玉劍尖往前一指，眼看着就要刺入楚襄的胸膛。對方披散的長發淩亂的遮擋在臉前，看不到她的臉。就在即将刺入的一霎那，楚襄突然擡起頭，淩亂的發絲随着她的動作滑到後邊，看看露出一雙眼睛。

帶着一絲嘲弄，仿佛在笑：看，你是多麽愚蠢？

蘇桓玉渾身一個激靈：不能殺她！

他猛地抽回劍，被劍氣帶回來的反震力震得連連後退幾步。松了口氣忙擡頭看——眼前昏暗的環境一下變得亮堂，楚襄就像是一個幻影，眨眼間就消失了。

他猛地搖了搖頭，聽到耳邊白澤擔憂的詢問：“你怎麽了，不舒服？”

蘇桓玉驀地擡頭，眼睛瞪地大大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一把捏住白澤的臉，用力地向外扯了扯，問道：“疼嗎？”

白澤傻了片刻，而後笑着揚了揚眉眼：“不疼。”

蘇桓玉一下張大了嘴巴，反手捏了自己的臉，嘟喃道：“奇怪啊，我明明很疼。”

白澤将他的手從他臉上拿下來，輕輕握住，不無擔憂地問道：“發生了什麽？你剛剛突然就像是失去了神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邊，怎麽喊都沒反應。”

蘇桓玉問道：“多久？我失去神智多久？”

白澤好看的眉毛蹙起，想了想：“六個彈指。”

一彈指是10秒，六彈指就是一分鐘。蘇桓玉按了按太陽穴，他明明覺得過了整整兩天，但現實中卻只過去了一分鐘。他不禁有點後怕，要是他剛剛沒有控制住自己，殺了楚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會不會就像是植物人一樣，永遠失去了思想，腦電波趨于一條直線，緩慢死亡。

他更覺得害怕的是，在他的潛意識裏，竟然有這麽這麽的厭惡着楚襄，恨不得對方去死，甚至不犧手刃對方。蘇桓玉偷偷乜了眼白澤，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直接對了上來，眼中還有着未退散的擔憂。

蘇桓玉“唰”地挪開視線，尴尬的低下頭。他現在不知道怎麽面對白澤，自己這麽在意楚襄的存在，絕大部分原因在于，在原著中，主角後宮雖然有着無數的妹子，但是仔細描寫的，也就楚襄這麽一個。

而且因為有着救命的恩情，主角對楚襄妹子很特殊。雖然這是一篇種馬文，但作者幾乎是把楚襄當女一號寫的。

對楚襄的在意，是因為在意白澤。蘇桓玉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他在意白澤。

在意白澤。

在意……

他那個時候想什麽來着？哦，倚在院子的門框上，氣若游絲地數着：“白澤去小賤人一號房間的第一天，想他；白澤去小賤人二號房間的第二天，想他；白澤去小賤人三號房間的第三天，除了想他，想他，還是想他……”

蘇桓玉被自己的腦洞惡心到了，惡寒地抖了抖身體。媽蛋！都是什麽gui，盡想些亂七八槽的！

白澤站在他的身前，看着這張平日裏略顯清冷的臉，白皙的臉頰上時而浮起一絲紅暈，時而又似乎在沉思，等了一會兒又猛地搖頭，所有的心思都顯在臉上。

他想，蘇桓玉似乎對他從來都不設防。在阿黃身體裏的時候，倒是可以解釋，沒人會對一條狗設防。但自從知道他的存在後，對方就算驚訝，也很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且，就像是延續了對待阿黃的态度，依舊不設防。

他見過蘇桓玉對着華清容、對着楚芸奕等人的模樣，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半天，思量了又思量，覺得不會出差錯了才将心裏的想法半真半假的說出來。對方在人前總是端着架子，一副老成的模樣。可實際上，有的時候卻幼稚的像個孩子。

蘇桓玉的戒心其實很重，卻從來不針對他。

白澤愛極了這樣的蘇桓玉，明明心裏有着各種亂七八槽的想法，卻還要裝出一副冷靜沉着的模樣。

白澤想着，突然輕笑了一聲。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的蘇桓玉被他這聲笑吓得抖了幾抖，回想起自己剛剛那個腦洞，忍不住又抖了抖，才顫着聲問：“你笑什麽？不許笑！”

別這麽笑啊寶貝，很恐怖的好不好！

白澤靜靜地看着他，默然：“我不笑了。”

蘇桓玉：……

怎麽有一種自己像那種逼良為娼的惡霸的錯覺？

兩人相對無言，一種名為暧昧的氣氛在他們之間流轉。蘇桓玉有點受不了，率先開口：“我們快點去找你的肉身吧，速戰速決。”

他已經被剛剛那個幻象弄得有點精神分裂了。

白澤點頭：“好。”

在他點頭轉身的一霎那，蘇桓玉因為先前落後了一步導致産生幻象之後，這次他學乖了，偷偷摸摸的捏住白澤的下擺，內心無比得意：呵，這樣總不會再走丢了吧！

自以為隐蔽地動作被白澤一眼看穿，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蘇桓玉捏着自己外袍下擺的手，悟了片刻，立即明了。一派自然地拿起蘇桓玉的手，握在手中，不自覺地捏了捏觸感柔滑的小手，道：“我們走吧。”

蘇桓玉：……

他真的沒有要自薦枕席的念頭哎喂！

不過到底沒有抽出自己的手，還悄悄反握住白澤的手。耳尖悄悄地爬起一抹紅暈，他尴尬地根本不敢去看白澤悄然勾起的嘴角。

這一次順利地蘇桓玉不敢想象，事情經過：白澤找到肉身→白澤覺得肉身很健康→白澤讓他等着，不準離開→白澤開始進行肉身融合。

萬般無聊之下，蘇桓玉坐在外面的大石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系統瞎扯。

蘇桓玉：你剛剛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什麽異常？我這邊一切正常。】

蘇桓玉好奇：沒有出現什麽系統突然黑屏，或者突然停電之類的事情嗎？

【沒有。】

蘇桓玉：那我剛剛突然失去意識，你有沒有感覺到？

【你失去意識了？】

蘇桓玉這下更驚訝了：你完全沒有感覺嗎？譬如有其他東西侵入我的腦海中，你真的不知道？

系統一口否決：【不可以！絕對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蘇桓玉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石頭，試探道：那萬一……我是說萬一，有什麽東西厲害到能突破你的防線，直接控制我的思想呢？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桓玉将手裏的小石子往河裏一扔，呼了一口氣，點頭道：嗯。

系統沉默。

蘇桓玉繼續問道：你知道是什麽嗎？

半晌後，系統突然道：

【有時候，的确會發生這種事情。世界的力量永遠是最強大的，我們公司也沒有辦法否認這一點。譬如，這個世界之力強烈地想要做一件事，那我們必須服從，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蘇桓玉靜了片刻，突然問：包括必須要讓白澤魔氣異動嗎？

系統沉默了。

蘇桓玉點點頭，他明白了，大概就是這樣一股力量，逼迫他必須離開白澤的身邊。否則，就該影響接下來劇情的發展了。

他發洩般地踹了一腳地面，就聽到耳邊突然出現一個聲音：【你明白了就好，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離開，要麽死。】

那個聲音頓了頓，突然又道：【哦，還有一個選擇，也可以讓白澤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