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夜色正濃，月明星稀。
蘇桓玉輕推了推趴在他旁邊的白澤，耳語道：“我們這樣趴在人家屋頂上偷聽是不是不太好？”
白澤頭也沒回：“嗯。”
蘇桓玉：……
白澤接着道：“本來現在我們已經躺在床上，也許沒一會兒你就會睡着，然後雙手雙腳并用纏在我身上，怎麽也推不開。”
蘇桓玉臉上一惱，怒道：“你為什麽要把我推開？難道不應該希望我纏的更緊一點嗎？”
白澤臉色不變：“被你纏着憋得慌，我想把你抱在懷裏。”
蘇桓玉老臉一紅：“……我下次争取不亂動，讓你好好抱着。”
白澤扭頭捏了把他的臉，軟軟的很舒服，忍不住再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在月色下，對方的臉白皙透着光，沒有半點瑕疵。眼尾彎彎，翹起一個勾人的弧度，頰邊染上了一抹紅暈，雙唇水潤，帶着亮亮的光澤。
白澤心下一熱，捧着蘇桓玉的臉湊上去，在他的唇邊留下一個吻。仍覺得不滿足，貼在他的唇角舔了舔，再舔舔。
蘇桓玉原本趴在屋梁上，被白澤整個臉掰過來湊着吻，手上的着力點一松，動作太大他差點摔下去。
白澤連忙扶住他：“別亂動。”
“我沒動啊。”
蘇桓玉委屈的一塌糊塗，明明他是被動的那個。
白澤伸手攬住他，“乖。”
蘇桓玉老實不動了。等了會兒沒聽到動靜，又覺得沒意思，扭頭問道：“我們為什麽要來偷聽別人牆角？”
白澤不動聲色，一臉從容：“為了讨你開心。”
“……”蘇桓玉微微一惱：“你就不能認真回答問題嗎？”
“好吧。”白澤聽話的順從他的意思，“是你說要來看看黎勇有沒有藏着什麽小秘密，所以我們就過來了。因此還犧牲了大好的夜宵時光。”
“夜宵？”蘇桓玉迅速抓住重點。
“嗯。”白澤微微揚眉，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而後才一本正經地道：“不過還好，讨回了一點福利。”
蘇桓玉乍然明白他的意思，第一次發現白澤還能這麽不正經，簡直從脖子一直到耳根子都要開始發燙。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在夜色下，卸去了一層僞裝，他的臉色不再清冷，在白澤的眼中，就如同任君采撷的甜美果實。
甜膩膩的，但怎麽都吃不厭。
凡人帝王會為了心愛的美人從此不早朝，也說美色誤君禍國殃民。禍不禍國白澤不清楚，但蘇桓玉真真是禍了他。
他分明知道黎勇這邊探聽不到什麽消息，卻還是任由一時興起的蘇桓玉拖着過來趴屋頂。
他想着這些有的沒的，攬着蘇桓玉的手不安份的在他腰間游走。可惜對方似乎天生沒有浪漫細胞，對白澤的心思一無所知。
就在白澤想要去咬他耳朵時，蘇桓玉突然扭過頭來，恰好對上白澤湊過來的臉，他眨了眨眼，繼續道：“有沒有聞到香味？”
白澤繼續湊上去，将頭埋在他的頸窩處，深深嗅了一口氣，“嗯，的确很香。”
白澤耳朵根子更紅了，忙推開他，“我不是說這個。”
“嗯？”白澤反應了半秒，的确聞到了絲絲縷縷的香味。
“是魔靈珠。”
“魔靈珠？”
“嗯。”白澤解釋道：“每一任魔尊的信物。”
蘇桓玉其實在原著中看到過，重複一遍是因為驚訝，這東西本來應該在白澤手裏，但現在……
白澤以為他不明白，解釋過後又添了一句：“我沒有拿到。”
蘇桓玉訝然：“怎麽會？”
他記得在原著中，主角拿到铿锵之後，魔道遺留下的那些勢力幾乎是立刻雙手将魔靈珠奉上，懇請主角帶着魔道重回巅峰。
白澤語氣幽深：“魔靈珠不在魔神空間，而且，他有主。”
“有主？”
那豈不是說上任魔尊沒死？且不論在原著中，就算是在修真界的典籍中，也直接記敘了白向天将越濘打成重傷不治身亡，而後被蘇珏一怒之下碎屍萬段，最後魂飛魄散的歷史。
若是白向天真的沒死，那是不是說，易軒所有的一切行為，都是白向天指使的？
難不成他還野心勃勃的想要一統修真界？
“魔靈珠被催動了。”白澤突然道，說完他迅速捂住蘇桓玉的口鼻，提醒道：“不要運轉元氣。”
蘇桓玉點頭，立刻聽話的停下元氣運轉。
白澤見狀松開手，緊促眉頭：“我們離開這兒。”
蘇桓玉還有滿肚子的疑問，他直接忽視了白澤的話，握住他的手反問道：“聞到這個味道會怎麽樣？”
白澤看他一眼，“只要立刻停止元氣運轉，不會對修真者造成傷害。”
“那沒有立刻停止呢？”
白澤嘴唇嗡動，還沒開口，就聽到屋下房間一聲尖叫：“啊——你、阿勇，你怎麽——啊！救……”
緊接着是“乒零哐啷”東西散落一地的聲音，最後黎勇發洩般的一聲大吼：“啊——”
屋頂人兩人對視一眼，蘇桓玉忙跳下去，白澤只好跟在他身後。
一進房間，入目便是一地鮮血，兩具屍體橫陳在地上，東西落了滿地。黎勇的那把大刀還插在他身上。他的妻子雙目圓瞪，死也不能相信自己會被一向恩愛的丈夫親手殺死。
白澤幽幽道：“沒有立即停止運轉元氣，就會産生幻覺，最後受不了自殺。”
蘇桓玉啞然。
“那如果是凡人呢？”
他沒有忘記，這是凡間，如果魔靈珠只針對修真者的話，似乎太沒必要。
“如果是凡人。”白澤頓了頓：“體質好的，會覺得頭暈眼花，最嚴重也就是昏迷不醒。但體質稍差一些的，就會像瘟疫一般，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
蘇桓玉艱難地吞咽了口唾沫：“這個體質，怎麽衡量？”
白澤淡淡吐出三個字：“百取一。”
蘇桓玉心裏咯噔一下，一百個人裏面，只有一個不會被感染，這就意味着，這一片凡間的區域，幾乎全部中了魔靈珠的毒。
“白向天曾經用魔靈珠屠殺了四分之一的修士，所以中了魔靈珠的毒素症狀，經歷過那場劫難的修士都知道。”
他沒有說完的是，只要五大修仙世家過來查探情況，就能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而如今，魔尊這個名頭落到了他的頭上。是以，他才會在感受到魔靈珠的氣息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帶着蘇桓玉離開。
白澤他不是怕事，只是怕蘇桓玉惹上麻煩。不得不說，有家室和沒有家室，想事情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
蘇桓玉一下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神情一凜：“是針對你來的？”
“嗯。”白澤閑适的點點頭，全然沒有被人無端陷害的驚慌，抑或憤怒。
蘇桓玉卻有些急，雖然知道白澤是主角，肯定不會有事。但這操蛋的世界已經面目全非，別說是劇情，就連反派boss都對不上號了，他實在不敢拿白澤的生命開玩笑。
“我們趕緊離開，趁還沒有人發現這邊。然後再去通知蘇僕，讓他派人來救治這邊的凡人。”
白澤目光幽深的看他一眼，突然道：“如果我們離開了，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了。”
蘇桓玉愕然，等反應過來後又覺得有點惱，更多的卻是心酸。
他捏了捏白澤的臉，對方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滿眼滿眼都是自己的身影。蘇桓玉鼻子一酸，他是何其有幸，只不過是覺得寂寞想養條狗，卻偏偏得到了這麽一份情。
在他而言，若不是白澤恰好進了阿黃的身體，他養着阿黃也就是那樣。或許會因為阿黃沒有那麽通人性而不至于太過寵愛他，但仍舊會養着他，對他好。
而對白澤而言，蘇桓玉是第一個給他溫暖的人，即使這份溫暖一開始給的并不是他。
白澤其實真的很冷漠，他根本不在乎這些凡人的命。但因為害怕蘇桓玉不開心，他就什麽都不提，什麽都不說。
明明是這樣強大的一個人，在面對感情時，卻是這樣的笨拙，這般的不自信。
蘇桓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雙眸，認真地問道：“你為什麽會覺得，這些所謂的真相會比你重要？”
白澤頓了片刻，沒說話。
蘇桓玉接着給他洗腦：“在我心裏，你永遠比這些亂七八槽的東西重要。的确，我想要查探真相，想要追蹤易軒，但這一切，都建立在“你很安全”這一前提條件下的。”
他頓了頓，帶着一絲惡意的捏捏白澤的臉，*的不怎麽舒服。“如果會導致你陷入困境，那我寧願什麽都不去知道。”
白澤握住他的手，揉捏了幾下他的指腹，要求道：“再說一遍。”
“嗯？”
“我很重要。”
“……你最重要。”蘇桓玉有些哭笑不得，在他面前的白澤，不止不正經，還很幼稚。他摩挲着白澤的掌心，道：“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好，我……”白澤眯了眯眼，話音一轉：“走不了了，先把麻煩解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