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當年的真相，說複雜的确複雜，但說簡單，也還是簡單。

白澤以往不知道，但在幻界中知道自己不是越濘的親生子時，就特意去探查了一番。查到的消息，和他自己猜測的沒什麽兩樣。無非是關乎“情”之一字。

白向天有着稱霸修真界的野心，偏偏鬥不過蘇珏。卻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知道了對方的軟肋。他讓白雨去勾引越濘，計劃也的确成功。越濘看起來就是個被家族保護的很好的世家子弟，不知世間險惡，即使當上了家主，也不知蘇珏背後替他解決了多少腥風血雨。

白向天以為可以利用白雨打探進越家內部，繼而暗中将蘇珏解決了。這樣一來，修真界再無人可攔他。可偏偏，越濘是個不知事的，他選擇和蘇珏鬧翻。

得到消息的白向天氣得讓白雨滾，白雨不願意離開。她根本不喜歡越濘，也沒有和他有過任何關系。白雨想要留在白向天身邊，她試圖改變他的野心計劃。後來再發生了什麽，旁人就不得而知了，只道白雨懷了白澤，就消失了。

自那以後，白向天就跟瘋了一樣，不要命的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行刺越濘，似乎不把對方弄死不罷休。他成功了，蘇珏趕到的時候，越濘屍骨早已冰涼，僵硬地連眼睛都合不上。

蘇珏也瘋了，他和白向天大戰。

沒有人會忘記那一場戰争，戰争的最後，所有人都以為白向天粉身碎骨、屍骨無存。而蘇珏，在那之後沉下心來，一心修煉，只為飛升。

卻從來沒有人知道，白向天沒有死。蘇珏修煉也不是為了飛升，他只是想得到玉魄樹。

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愛情，是我得不到，那別人也休想得到。玉石俱焚，無所不惜。

而有一些愛情，是既然我得不到，那我願意成就最好的你。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蘇珏是後者，而白向天，是前者。

白向天到底是經歷了什麽，才拼了命的想要複活白雨，白澤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從來沒有想過去複活他的母親，玉魄樹是蘇珏拼了随身碎骨得到的寶貝，他是要複活越濘的，別人沒有資格搶奪。

至于玉魄樹在哪裏，怎麽用，他相信蘇璞會安排好所有的一切。

白澤沉吟片刻，看向白向天，淡淡道：“你想知道什麽？”

“告訴我，她最後為什麽要離開？”

白澤笑笑：“她說，你說過讓她滾得遠遠的。”

“我……那是一時氣話……”白向天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她後來的日子，過得好嗎？”

他找打白雨的屍體時，只有一口薄棺。魔道之人最講究的是身後事，無論生前如何，在死了之後，必須備上一口主棺，四口副棺。這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可白雨什麽都沒有。

“她過得怎麽樣，你難道不清楚？”白澤有些咄咄逼人，眼前的人，是他的生父，卻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甚至還以為他是別人的孩子。“就算你用棺材把魔宮填滿，也彌補不了她。”

“是……是……”白向天頹唐的松開掐着蘇桓玉脖子的手。

蘇桓玉見狀趕緊跑到白澤身邊，緊緊地握住白澤的手。他差點以為自己要沒命了，以前一個人過日子的時候，總覺得死了和活着沒有什麽區別。大約就是活着浪費糧食，死了浪費土地罷了。但剛剛的一霎那，一股強烈的不甘從心底裏湧上來。他哪裏能死的這麽不明不白，他的小菊花還沒有送出去呢！

白澤反握住他的手，內心的情緒不比蘇桓玉平靜多少。他又要面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親生父親，又要擔心最愛的人，腦子高速轉動，根本就沒停下來過。

白向天突然回頭，舉刀對着白澤。蘇桓玉吓了一跳，想也沒想擋在白澤身前，卧槽，再來一次他的心髒就要跳出來了。

但白向天卻沒有其他的動作，靜靜地站了片刻，目光幽幽地看着白澤，突然道：“她……有沒有什麽話留給我？”

自然是沒有的，白雨那時候恨透了白向天，甚至連帶着恨上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在臨死前，她還猙獰着目露兇相，逼迫白澤答應她：“你答應我，就是死，也不要認你的親生父親，他沒有這個資格。”

白澤那時承受着母親即将逝世的悲痛，以及對父親無盡的恨意，他閉了閉眼，道：“我答應。”

而如今的白澤，同樣的閉了閉眼，輕聲道：“她讓我對你說，統一修真界這個想法是不切實際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何必這麽勞心勞力？不如，好好的活着。”

“對……對……”白向天失魂落魄，“我應該早聽她的，我不應該執迷不悟……”

白澤對蘇桓玉使了個眼色，現在是最好的時機，趁着白向天神志不清，趁機離開。剩下的事情，他一點都不想管。誰種的因，就該誰來還。

蘇桓玉接收到他的信號，探頭往旁邊掃了幾眼，就看在易軒幽幽地站在不遠處，不聲不響，似乎在表明什麽立場。

蘇桓玉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剛想仔細看看，白向天突然回過神，猛地往前幾步想拽住白澤的衣領。所幸白澤眼疾手快，拉着蘇桓玉往後退了一大步，望向白向天的目光不善。

白向天被他看得心裏一酸，放棄了動手，又問道：“她為什麽讓你幫我帶話？”

白澤不出聲。

白向天緊追不舍：“你是不是……是不是我……是嗎？”

被藏在喉嚨口的幾個字，在場的人都知道是什麽。

白澤果斷道：“不是。”

白向天倏地将眼閉上：“好好，你們走吧。”

蘇桓玉原本該覺得開心，現在卻半點高興不起來。白向天的心情，與他無關。可白澤，他不希望對方因為上一輩的恩怨過得不開心。

他張張合合幾次嘴，卻半點聲音沒有發出來。白澤握住他的手，輕輕嘆了一聲，才說道：“走吧。”往前走了幾步，又轉身問白向天：“你還要複活她嗎？”

這次換成白向天沉默。

白澤道：“她不願意被這麽來回折騰的，你高擡貴手吧。”

白向天幽幽一聲嘆息：“我還有好多好多話，沒有和她講……”

“是。”白澤涼聲道：“如果人活着，還沒有死了過得好，又何必……”

他話還未說完，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驚喜的喊叫：“玉弟，你沒事吧？”

是蘇雁的聲音！蘇桓玉心下一凜，魔宮大概設置了防護罩，他看不見外面，但外面的聲音能傳進來。蘇雁沒有任何修為，跟個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別說是戰鬥，她就連漠北的環境都不一定能很好的适應，蘇璞怎麽會讓她過來？

蘇桓玉多少有些疑惑，但一時又太多着急，直接大聲回應道：“我沒事，你在哪？”

“我在外面，你別害怕，你等等。”蘇雁的聲音在魔宮中形成回音。蘇桓玉才聽清楚，就覺得眼前一花，原本全是棺材的魔宮大殿外圍都是黑漆漆一片，看不見盡頭。就這麽一晃神的功夫，外面的一片漆黑直接換成了茂密叢林。

白向天撤銷了障眼法，蘇雁的身影立刻顯現在衆人眼前，在她身後的，還有衆多世家家主。她看到蘇桓玉，欣喜道：“玉弟，你有沒有受傷？我聽說你被魔道抓走了，都快要吓死了。”

蘇桓玉一個晃神，想說他沒事。但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換了一張臉，剛剛就不應該大聲回應。而且，蘇雁竟然這麽篤定他的身份，他一時不知該感動還是疑惑。蘇桓玉嘴巴動了動，不知該不該回應。

好在白向天替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白向天對着白澤有些氣短，但對着外人，仍舊是那個心腸毒辣、野心勃勃的魔尊。他冷冷一哼：“你們正道欺人太甚，真當我魔道無人，竟敢這麽光明正大的闖我魔宮。”

“哼！”揚承哲率先回應，他之前吃了魔靈珠的虧，心底裏憋着一口氣，正巧想要發洩。“白向天，你不過是虛張聲勢。先前有魔靈珠幫你，但魔靈珠是有時間限制的，現在你還能用什麽？”

“哈哈哈！”白向天仰天大笑：“你是哪家的小輩？區區蝼蟻，我白向天要對付你，還需要其他手段？”

“你！”揚承哲怒的大罵：“魔道孽障，欺人太甚。”

蘇桓玉沒有心思聽這麽對罵，對着來人掃了幾圈，除了越修年和蘇璞，其他人都到了。越修年還好說，但蘇璞，作為正道的領頭人，他為什麽沒有出現？

他因為好奇，多看了幾眼。驀地發現蘇雁身後擺着一口水晶棺材，蘇桓玉之前看慣了魔殿的棺材，一時還沒有反應，以為是白向天擺置的。但仔細一看，分明是蘇雁帶過來的。

而且，棺材裏還躺着一個人。

蘇桓玉雙眼猛地凝聚。

作者有話要說： 離大結局越來越近了哈哈，希望大家不要被我最後揭露的真相吓到了感覺前面伏筆挺多的，但還是怕之前寫的不清楚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