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叫三十八聲

一般如果有人居住, 屋子會有燈光。

可不遠處的屋子黑壓壓的一片,不知道是什麽地方。

林婻恍然想起前幾日,王子慶開玩笑般給她講起的山中荒屋的鬼故事, 不禁打了個哆嗦。

霍景言以為她被雨凍着了,把她往懷裏帶了帶:“我們先過去躲躲雨吧。”

“別……別了吧!”林婻一聽要去鬼屋那裏, 抖得更厲害了。

要知道,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鬼。

“雨太大了, 你和小玲不能再淋雨了。”霍景言皺起眉,“而且這邊容易山體滑坡,不安全。屋子那裏地勢空曠, 我們先去躲一陣, 等雨小了再往回走。”

說罷, 不由分說地摟着林婻往小屋的方向走。

林婻急着掙脫:“我不過去!那裏鬧鬼怎麽辦!”

霍景言微一怔愣, 忽然哈哈笑起來:“林林,亂想什麽呢!”

霍景言帶着她往屋子的方向走,哄她:“哪有什麽鬼。況且有我在,別怕。”

林婻不情不願地跟他進了小屋。

小屋已經有一陣沒住過人了。借着屋外微弱的光, 可以看到家具上蒙了一層灰,角落裏布滿蜘蛛網。

林婻心裏早已上演了一萬個恐怖電影,她緊緊攥着霍景言的衣角, 寸步不離。

霍景言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掃了一圈小屋, 大概知道了內部構造。

忽然, 手電筒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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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咳咳……”霍景言被林婻凄慘的尖叫聲吓了一跳,随即忍俊不禁,“林林,只是手機沒電而已。”

林婻臉色慘白, 怨念地瞪他一眼。

“擔心什麽。”霍景言将床上蒙的一層破布掀開,好在裏面沒有那麽破舊。

他把小玲輕輕放在床上。似是被林婻剛剛的尖叫吓到,李小玲在睡夢中緊緊蹙起小眉頭,躺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如果這裏真有鬼,它們也不敢瞎我們的。”霍景言安慰林婻。

林婻緊緊跟着他的移動,不敢擡頭:“為、為什麽?”

霍景言從櫃子裏找到一床陳舊的被褥和破布,雖然條件差,但好歹有可以取暖的東西。他把被褥給李小玲蓋上,又将可能用到的地方擦拭幹淨。

霍景言輕笑:“難道要把我們吓死變成鬼,和它面面相觑嗎?”

“……”林婻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雖然林婻很嫌棄,但靠着霍景言這個冷笑話,林婻倒是沒那麽害怕了。她漸漸松開霍景言,仔細打量了一遍屋內布置後,坐到了床沿邊,看着霍景言忙碌。

她腿腳不利落,幫不了霍景言什麽。

小屋中沒有電,霍景言的手機也沒有電了。他只能就着窗戶外灑下來的一點昏暗的光線勉強在屋中行動。

幸運的是,他在屋中找到一個被人剩下的小藥箱,裏面的東西還沒過期,可以幫小玲處理腿上的傷口。

再三确認小玲沒有發燒,身體也沒有大礙後,霍景言脫下被暴雨淋透的西裝外套,擰幹,披在林婻身上。

林婻身上也濕了,坐在小屋裏的破床邊上瑟瑟發抖。

霍景言給她崴傷的地方塗上藥膏,挨着她坐到床沿邊,把她摟進懷裏。

兩人靠在一起,沒那麽冷了。

林婻抱着他,往他懷裏鑽了鑽,咬住有些發紫的嘴唇,問:“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裏?”

似乎是為了回應她,窗外頓時狂風呼嘯,電閃雷鳴。

霍景言哭笑不得:“怎麽會這麽想。”

他把林婻摟得更緊了些。

林婻閉起眼,她伸手摟住霍景言的腰,隔着一層又薄又濕的衣服,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這才安心了些。

“萬一那個鬼還是想吓死我們怎麽辦?”

“……”

霍景言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安慰她:“他膽子小,不會的。而且……就算‘死’在這裏,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沒有遺憾了。”

林婻趴在他懷裏,沒做聲。

本來帶這些玩笑的性質,可他如此正經的回應是她始料未及的。

林婻攥着霍景言的衣擺,輕輕玩弄着:“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我們今天說說心裏話吧。”

霍景言更加哭笑不得。

不過是在小屋裏躲一晚雨而已,她居然這麽害怕。

但他很有耐心,輕輕拍着林婻的背:“嗯,好。”

“誰先說?”霍景言輕笑着問。

空氣一瞬間陷入沉寂。林婻默了很久,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問他:“你為什麽和我結婚?”

氛圍再次落入靜阒。林婻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愈發急躁。

她不知道霍景言為什麽不說話了,是因為怕說出來以後傷到她嗎?

林婻拽着他襯衫的手不由得收緊,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因為……我爸把新城區的項目給你了嗎?我不過是你們交易的籌碼。”

霍景言還在斟酌措辭,聽到林婻的話,不禁一愣:“林林,你在說什麽?”

林婻閉了閉眼:“都這個時候了,就說實話吧。”

“所以……你是因為這件事?”

仿若豁然開朗。霍景言知道林婻因為新城區的事在和自己生氣,但他始料未及的是,林婻竟然以為他們的婚姻和新城區的項目有關。

林婻沒有回他。

霍景言嘆了口氣:“林林,我們的婚姻,和新城區的項目一點關系也沒有。”

“可、可是……”林婻攥着他襯衣的手不由縮緊,有些驚訝地望向他。

她心裏做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想過他會這樣說。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或許是我沒有說清,讓你誤會……新城區的項目對我來說确實重要,但和我們的婚姻是兩件事。”他頓了頓,問林婻,“你是覺得我和爸在做交換嗎?”

“不然呢?這不是……很正常的事。”

“林林,爸不是這種人,我也不是。”霍景言讓林婻正視自己,堅定地和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霍景言想起那天的晚宴的情景。

……

林朗霄和他說完聯姻的事時,他也很震驚。但他知道,他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那時林婻幾乎切斷了和他的一切聯系,他在美國也無法脫身。

聯姻簡直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

林朗霄和他碰了杯,原本緩和的神情再次凝重起來:“但我還要回去問婻婻的意思。她如果不願意,也不可以。”

“嗯,我明白。我尊重她的意願。”

林朗霄點頭,審視般地打量着霍景言。

雖然他表面沒有表示,但他對霍景言是最滿意的。

不僅家世人品長相都讓他十分滿意,更重要的是,霍景言喜歡林婻,懂她,也尊重她。

他希望林婻的下半生,能過得安穩幸福,無憂無慮些。

“哦對了。”林朗霄頓了頓,和霍景言開誠布公,“剛剛提到的新城區項目,和這次聯姻沒有任何關系。我對你的提議很感興趣,也知道這個項目對你很重要。但是不論聯姻與否,修景還是要按流程參加競标。最終提案不通過,項目也不會給你做。”

林朗霄垂眸,沉沉地望向霍景言,氣場凜然:“小霍,我是在嫁女兒,而不是賣女兒。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叔,我明白。”霍景言莞爾,“我喜歡婻婻。”

……

林婻見霍景言半天都沒有說話,撐着床沿,仰頭望他:“那你當時為什麽答應?”

“林林,是我表現得太不明顯了嗎。”霍景言苦笑着問。

“什麽意思……?”

霍景言俯身,輕輕吻了吻林婻的唇:“因為你。”

熾熱的氣息近在咫尺,林婻覺得心髒仿佛漏跳了一拍,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

林婻想起少年意氣風發的笑容,想起演講臺上他沉穩挺拔的模樣,想起結婚典禮上他堅定而溫柔的神情,想起每天晚上枕邊人深情而熾熱的呢喃。

耳邊是他低醇的聲音,林婻只覺得天旋地轉。

“林林,我喜歡你。這和你在不在林家沒有關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霍景言抵着林婻的額頭,他的聲音溫柔而深情:“所以……對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還是用了自己的方式把你留在身邊。我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給我次機會,好嗎?”

撲通、撲通。

破敗的小屋中悄無聲息。林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愈發急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婻小聲嗫嚅道:“誰說不喜歡了……”

林婻氣紅了臉,用他剛剛那句話回敬他:“霍景言你是豬嗎,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霍景言一怔:“什麽意思……?”

林婻紅着臉,別過頭不敢看他,聲音愈發微弱:“不喜歡你,誰會買那種衣服穿給你看啊……”

霍景言哭笑不得。他放開林婻,捏着眉心:“我以為你是在整我。”

“……”林婻怨怼地瞪他一眼。

她是多沒事閑的,要整他啊!

搞了半天,原來就是個烏龍!

“林林,我好想你。”

霍景言低下頭,輕輕親吻着她柔軟的唇,一點一點,溫柔而纏綿。林婻摟住他的脖子,淺淺回應着他,整個人沉淪在他的溫柔之中。

林婻已經很久沒有和他這樣親近了。一時情濃,她貪婪地攫取着他熾熱的氣息,呼吸變得急促而慌亂。

不知過了多久,林婻感受到霍景言濕熱的手掌探進她的毛衣,順着她的腰線一路緩緩上移。

一瞬間,她敏感地繃直身子。

“別、別在這裏吧……”她借着僅存的那絲理智推開他,臉已經燒得通紅。

霍景言聲音低沉而嘶啞,循循善誘:“你不知道……這樣不僅可以取暖,還可以把鬼吓跑嗎?”

屋外暴雨依舊,林婻半推半就着,沉溺在他溫柔卻帶着侵略性的攻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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