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喜歡你

一小時前, JNS酒局。

私人宴會廳觥籌交錯, 香影攢簇。

季禮到的時候,酒局已經到了後半段,JNS大中華區總裁親自出去接季禮進來。

男人把剪裁合度的西服穿得筆挺括然,從容言談間頗有光風霁月之意, 修長的手指散漫地圈着高腳香槟杯,就是這份散漫, 映在他深邃的眉眼裏,極盡了勾人。

林皎自然在酒局上, 季禮一出現,她視線再也挪不開。

她本以為上次他把她氣到自閉後,她會對他失去興趣,但好像越是這樣難搞的人間絕色, 越能激起她的慕強心。

她被國內的朋友撺掇着走了兩圈, 人已經有了醉意,趁着一股上頭的情緒, 端了酒杯不受控制地走向季禮。

她紅着眼角站定在季禮面前,言笑:“季總今晚也很有吸引力。”

季禮沒看林皎。

林皎沒生氣, 醉笑着接着道:“季總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 完美的獵物會讓獵人有最大的求勝欲。”

季禮面上有了一絲難掩的不耐, 端了酒杯邁步離開。

林皎借着位置優勢擋在季禮跟前:“季總沒有什麽要對老同學說的嗎?”

她揚了揚唇角:“我自诩算一個優秀的愛慕者。”

林皎垂眸,再擡眼,眼神有了點勾引的意思:“就算我們現在作為競争對手在相殺, 這并不妨礙我們以後可以……”

季禮看了眼林皎,好像有話要說。

林皎收了後半句,笑容恰到好處地看向季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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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禮面如古井,沒有半絲松動,說出來的話更是冷得像冰:“如果我的名譽權及人身安全受到侵犯,我将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權益。”

林皎笑容還保持着,整個人卻僵在原地。

偏偏季禮唇邊勾起一道标志性式微嘲諷的弧度,向林皎微一颔首:“望林總自重。”

林皎臉上的緋色轉為蒼白,季禮姿态淡然地越過林皎離開。

林皎氣得胸口起伏。

“侵犯”“維護”“自重”。

既然林皎自恃的是尊嚴,那麽季禮就踩碎尊嚴。

如果她自恃的是能力,那麽……

季禮朝前走了兩步,宛如想起什麽般,回過頭對林皎道:“如果有什麽要說的話,重組星光的事建議林總放棄,畢竟能力不會随着臉上皺紋的增加而增加。”

季禮點到為止,再次禮貌颔首離開。

從外人角度看,季禮對林皎很紳士,點頭點了兩次。

只有林皎看得到季禮淡漠的眼神,仿佛在說,垃圾放久了不會變有用,只會是老垃圾。

林皎望着季禮的背影,咬碎一口銀牙。

一秒,兩秒,三秒,如情景重現般,林皎松手,玻璃杯摔在季禮剛剛站的位置。

其他人眼神投向林皎,而季禮單手插袋,步伐穩然,眼皮都不曾擡一下。

————

大片雨雲卷在遠天的夜色中,呼嘯的風刮過植被發出“嘩嘩”聲,沒關嚴的窗戶一下一下撞出響動。

這個點阿姨已經從通道回了保姆房,季禮回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沈言曦卧室給她關窗。

他記得小祖宗窗臺上放着塊新買的粉色羊絨毯,淋濕了她指不定得多心疼。

季禮想着,心裏生出點柔意。

“刷”,拉攏第一扇窗。

“刷”,第二扇窗。

“刷”,季禮關上第三扇,回身站直準備把她梳妝臺上的細口瓶插花順便帶出去讓阿姨明天換掉,餘光不經意掃到桌角的一本筆記——镂空硬殼上寫着“季禮”,然後一圈亂七八糟粗細不一的線條把“季禮”兩個字塗掉。

對自己這麽大怨氣?

季禮臉色凝了凝,放下花瓶,翻開筆記。

看到內容,他臉色慢慢舒展開來,越朝後翻,眉眼間的溫和便愈發明顯。

沈言曦是個極其随性的人,這樣的随性體現在她日記第一頁的日期可能是十年前,第二頁就變成了五年前,第三頁可能是十一年前,第四頁可能是空白,下次有內容,可能是十頁之後的一個月前。

別人寫日記是小心謹慎地記錄心事,沈言曦是每個家都放着個日記本,回哪兒随手翻到哪就寫在哪,就連寫日記的工具,也五花八門——中性筆,鋼筆,鉛筆,圓珠筆,眼線筆,眉筆,甚至還有唇釉?

唇釉幹涸之後在紙張上凝出一塊顏色豔紅的固體。

季禮知道沈言曦有寫日記的習慣,也知道如果自己看了,估計她能扛着大刀讓他認錯,季禮出于維護家庭和諧穩定的考慮,從未看過,這廂意外入目,他指腹輕輕摩挲着本子上各種筆痕,心下一陣好笑。

形式多種多樣,主題亘古不變。

罵季禮,讨厭季禮,憤慨于世界上怎麽會有季禮這麽可怕的人。

“3月20日,胡蘿蔔胡蘿蔔胡蘿蔔!!我要瘋掉了!!我又不是垂耳兔吃什麽胡蘿蔔!!醫生都說了是假性近視,他聾嗎!!還要我吃!!只有中老年才會真的覺得胡蘿蔔治近視吧!!噢不光是胡蘿蔔,還不允許我打游戲看電視!!呵呵呵呵!如果魔鬼有名字,那一定是季禮!!”

“1月14號,謝謝季禮遠在重洋之外提醒大伯母摸電視屁股,摸電腦屁股,摸手機屁股,摸PSP屁股,摸吹風機屁股,他對摸電器屁股有這麽大的執念嗎?!在一模來臨之際,我誠摯祝願季禮哥哥喝水拉稀吃飯打嗝走路放屁天天便秘,走兩步噗一聲,走兩步噗兩聲,哈哈哈太好笑了。”

“7月7日,陶夢然給她哥哥打電話說在片場好累,人家哥哥說,不喜歡拍戲就別拍了,做點自己喜歡的事,什麽都不做也可以,家裏能養……而季禮,說什麽,自找???忍着???堅持就是勝利??果然老天爺給了他那樣一張臉,就沒給他裝腦子這種東西!”

“4月8日,不就請個家長嗎,他至于那麽大火氣?也挺好,烤肉不用火盆了,用季禮——他打我!!嗚嗚嗚嗚!!他打我!!!!他家暴!!!什麽鬼力的作用相互的!!我痛他才不痛!!我手那麽細嫩,能和他皮糙肉厚比嗎!!他好狠的心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心碎了心死了世間如果有季禮,那就再無沈言曦。”

沈言曦娛樂圈文豪的本色在學生時代就已初見端倪。

而每一個片段,季禮都記得很清晰。

4月8日的第二天,4月9日早上,初三的沈言曦下樓,明顯不想和季禮說話的樣子,季禮也不急,慢條斯理吃着早餐,優雅的動作停頓間隙,道:“昨晚摔的游戲機給你買了新款,你想要的裙子所有顏色都有,暑假零花錢你可以在支票允許範圍內填自己想要的數字,還有,”季禮頓了頓,“大伯母不想你接的那臺話劇,我可以幫你去說。”

多年的鬥争經驗讓沈言曦早已猜到他的後文,心如碎片,小大人般嘆氣:“可季禮你要明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想要我不遲到不早退不翹課乖乖上學上晚自習是不可能的,成績的話,我爛了這麽久,也不能一蹴而就給你考個第一。”

季禮:“沒想和你談條件。”

沈言曦錯愕。

季禮無奈:“過來把早飯吃了,答應你的就給你。”

雖然有點餡餅的意味,但沈言曦相信季禮的有一說一。

吃早飯途中,季禮狀似無意:“我記得你是不是喜歡一個男團,叫什麽來着,我好像可以拿到內場票,如果你想,或許還可以約着見一面。”

沈言曦立馬來勁,眼睛亮晶晶地望向季禮。

季禮商量:“下次月考班上進步五名?”

沈言曦毫不猶豫,脆生生地:“好!”

沈言曦是個明白人,昨晚還想着今天離家出走去班上好朋友家輪流睡,今天已經暗暗把那幾個好朋友作為要超越的目标。

和愛豆相比,友誼算什麽,又不能吃!

小姑娘偷偷彎了一下唇角,自以為很有謀略心機深重。

“快吃吧。”季禮早已猜透了她的心思,摸着她柔軟的發頂,滿眼寵溺。

但沈言曦終歸在叛逆期,這樣的乖順只是雨後彩虹,過一會兒太陽再大點,彩虹沒了,她又恣意起來,開始和季禮無休止地鬥争。

甚至等她談戀愛,無所謂地分手,再無所謂地戀愛,再分手,主旨都在讨伐季禮。

比如。

“我終于明白了季禮為什麽沒有女朋友,因為當你抱怨時,溫暖的小哥哥會甜言蜜語哄你,而季禮只會說活該,當新年來臨時,溫暖的小哥哥會給你買禮物,而季禮只會……算了算了,大過年的,不寫他,寫了堵心,不過他那張臉是真好看,要是是個啞巴就太完美了。”

比如。

“生日,人秦旭接部戲忙活大半年只有十萬塊都送我一只包,他,季禮,在榜富豪,給我一條鑽石項鏈,生日當天诶,是個人都覺得是禮物吧??他讓我看看好不好看?!就讓我看看,他又收回去?!他是什麽品種的怪物???”

再比如。

“看看,我說什麽秦旭從來不會反駁,要換季禮是我男朋友,早就嘴裏裝着刀片嚓嚓嚓,哎呀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對,換季禮做什麽?!我腦子又沒病!!!”

“……”

雖然每個筆劃都在說“季禮”不好,可每一段,都關于“季禮”。

至頁末,一句“季禮哥哥,我現在長大了,我來喜歡你,好不好~”宛如一把意外的、與片段格格不入的鑰匙,卻恰好地、嚴絲合縫地嵌入那些藏在時間與事實的鎖裏。

很多沈言曦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事實被季禮發掘出來,他眸似深邃幽暗的潭,潭面卻落了溫柔的月光。

季禮輕撫着她末尾那個波浪號,臉上、眼裏都是笑意,一顆心更是軟得不像話。

沈言曦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季禮含笑接起。

“那個女人是誰?!”小姑娘遏制着哭腔,一聲自以為雄赳赳氣昂昂的質問鑽進季禮耳裏,委屈得像小奶貓在嗚咽。

季禮沒把林皎當回事,楞了一瞬,随即想起酒局上碰到的陶夢然。

他把問題來由猜了個大概,道:“林皎。”

沈言曦吸吸鼻子:“什麽關系?”

季禮提社會關系的語氣:“同學。”

沈言曦追問:“有什麽特別的嗎?”

季禮:“中學同學、大學同學、留學同學,同學時間較長。”

沈言曦當然沒指望他能第一時間主動告訴自己真相。

她深呼吸,做足了心理準備,才開口:“那你和她關系最親近的時候,是什麽程度?”

問完,沈言曦沒了聲音。

她在心裏把最壞的情況預演了一遍,自以為能接受,可一想到他要說出和別人“差點在一起”“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用那麽熟悉那麽好聽的聲音說出來,沈言曦心上宛如放着一只手,一點點攥緊,攥得她呼吸困難、難受至極。

安靜間隙,對方平穩的聲線傳來:“留學時被分到一個小組做課題,我沒興趣和她多交流,就自己一個人做了。”

一句話,宛如一把小錘子輕輕敲在沈言曦腦門上,“嘭”地一下。

沈言曦腦袋嗡嗡嗡:“啊?!”

她拖長了尾音,懵懵然,又嬌氣。

季禮心疼了,怕她亂想,怕她腦補,怕她難過,把國外出差那次和偶遇和今晚的情形詳細說給沈言曦聽,從林皎的搭讪到談話的內容,從自己的毫無興趣到林皎摔杯子。

季禮頭上沒有領導,小姑娘就是他的領導,他宛如給領導彙報工作般條理明晰細節充沛。

每個字都似泉水落在山石,淌進沈言曦方才委屈得皺皺巴巴的一顆心裏。

清冽、幹淨,帶着絲絲甜意。

沈言曦睫毛上還挂着殘留的淚痕,嘴角卻忍不住彎了彎。

她得了甜,驕傲地翹着小尾巴,還忍不住打擊一下不是對手的對手:“那她好看嗎?”

季禮想了想,認真道:“理論上不好看。”

這算什麽回答?

沈言曦皺了秀氣的眉頭:“實際呢?”

季禮誠懇:“沒看。”

沈言曦不信,智商上線,抓住他的話不放:“你騙我,你看了,你沒看你怎麽知道她臉上有皺紋。”

小姑娘哼哼唧唧看上去要發脾氣了。

季禮從容道:“我以為宣之于口的年齡是女人的痛處?”

只一下,沈言曦尚未來得及大作的小火苗被滅得無影無蹤。

她心裏美滋滋,嘴上還不忘誇自己:“陶夢然說你不好的時候,我就幫你解釋了可能只是合作夥伴或者工作上的聯系,你看我們多默契多心有靈犀!”

好了,誇完自己了,她雨露均沾地誇今晚表現良好的季禮,“我就知道你眼光超好,水準超高,有我這麽一個人間小可愛,怎麽會搭理一個總摔杯子的暴躁老女人,”她毫不掩飾地吐槽,“杯子那麽脆弱,被她摔碎肯定很痛。”

怕季禮反駁,沈言曦趕忙道:“別說這是語法錯誤,通感通感,上學時老師教過我記得,你以為我不好好學,其實我是僞裝學渣。”

小姑娘話匣子打開了便喋喋不休。

她的細聲細氣似一根羽毛輕輕撩撥,一股酥麻的癢意從季禮耳朵傳到心口。

很奇怪,無關緊要的異性給季禮多說兩個字季禮都嫌煩,沈言曦說再多,他都很有耐心,聽得仔細,時不時還“嗯”地應和一兩聲。

他清楚她就是個學渣,可她要說她是僞裝學渣,那就是僞裝吧。

他清楚她小脾氣多磨人,她要說她善解人意,那就是善解人意吧。

沈言曦評價完他的酒局遭遇,告訴他自己今天突然出急差的原因,小姑娘還惦記着:“我周末回不來但你答應我的電影不能作廢,下次要陪我看。”

季禮耐心:“好。”

“口說無憑,你給我畫一張季禮欠沈言曦看電影券一次,永久有效期,”沈言曦理直氣壯,“你教我的,任何沒有合同保障的約定都是口說無憑。”

季禮想想,竟然覺得小姑娘有進步,當真打開免提把手機從耳邊拿到身前,調出便簽寫了個“季禮欠沈言曦看電影一次”,截圖發給沈言曦。

沈言曦點評:“你沒有标志,你要畫個電影院标志,這種券上都有标志。”

季禮點點頭,又在便簽上加了個大熒幕的标志,重新截圖發過去。

沈言曦仔細看看:“我覺得還差點什麽,”她眼睫顫了顫,一下想起來了,“簽名,沒有簽名不生效。”

季禮輕笑,從善如流地加了簽名,再發過去。

季禮的字不像本人那般矜貴克制,反而随性恣肆,行劃磅礴落筆鋒利。

沈言曦就看着他簽在便簽上的“季禮”,都覺得好看到不可思議。

沈言曦在“季禮”旁邊,鄭重其事地簽了個“沈言曦”,又在兩個名字之間畫了個紅圈,将兩個名字圈進去一半,再在圈中畫了幾道小波浪示意見證的公章。

“好了,”沈言曦把自己完成的券發給季禮,高興道,“你是券的發起者,我是券的使用者,章落券成,不可耍賴。”

季禮細細打量這張券,片刻,低低笑了一聲。

男人笑得太勾人,沈言曦這才仔細看自己畫的這張券,男方,女方,公章公證,越看越覺得簡陋的……結婚證。

偏偏季禮不知道她在害羞般,含着笑音認可:“好看。”

标志是他畫的,字是他寫的,自己只簽了個名字,季禮驕矜自傲高高在上但從不自誇的人,那季禮在誇她的字還是在誇這張券?

沈言曦臉上漫了層淺淺的緋色,輕輕“嗯”一聲,害羞又飛快地轉移了話題。

季禮不戳穿她。

沈言曦給季禮說喬悅今晚訂的這家中餐館味道不錯,下次季禮來B市,自己可以請季禮。

季禮說,好。

沈言曦給季禮說衛視鬥争比自己想象的要嚴重很多。

季禮溫聲告訴她,因為衛視是國企。

沈言曦又說到副臺長假意回絕喬悅的第二輪酒局邀請,其實在炫耀他的大女兒和小龍鳳胎。

沈言曦很有表揚欲地模仿副臺長的口吻,甚至把最後的嘆聲都學得惟妙惟肖,季禮也禁不住發笑,沈言曦覺得副臺長行為明明是對單身狗的傷害,可是季禮一笑,她也忍不住翹了翹唇角。

溫馨的氛圍裏,沈言曦沒忘這個電話的初衷。

她接着學副臺長的話,感嘆道:“其實我覺得像那樣的話,還蠻幸福的,說着是上有老下有小壓力大,換個面就是事業有成太太賢惠兒女雙全。”

季禮壓着笑意,溫柔地“嗯”了聲。

沈言曦抿了抿唇,接着道:“他說他在外應酬太太很關心是煩惱,但我覺得他的意思是有人惦記她,這種感覺就真的很好。”

季禮又“嗯”一聲,似比剛剛更溫柔一些。

沈言曦心跳噗通噗通在加快,嘴上卻是笑了一下,假裝淡定,用說天氣般狀若平常的口吻道:“你不看重愛情可以理解,那你有沒有幻想過婚姻的樣子,”沈言曦狀似玩笑道,“比如什麽霸道總裁小嬌妻。”

“你想想看啊,”沈言曦描述,“你工作的時候,你的小嬌妻會時不時發條消息說想你,提醒你坐久了起來站站,你在外面應酬的時候,小嬌妻就提醒你少喝酒,注意身體,你加班的時候,小嬌妻就提醒你少抽煙,抽煙傷身,當你勞累一天下班回家,飯桌上已經擺好了香噴噴的飯菜,你的小嬌妻接過你的公文包又幫你把外套脫了挂在玄關架子上,還笑得甜甜地說,老公你回來啦。”

“小嬌妻天之驕女,膚白貌美,”沈言曦帶了點細微的引誘,問,“是不是想想就很美好。”

沈言曦算盤打得很好——如果季禮幻想過,她就開始給季禮洗腦,閃婚或者相親獲得完美婚姻和小嬌妻的概率太低,他應該留意那種在他身邊多年、彼此知根知底、漂亮又可愛的年輕女性,不過也不用一步到位,他可以先嘗試和對方發展戀愛關系。

如果季禮沒幻想過,沈言曦就告訴季禮,錢是永遠賺不完的,世間還有很多美妙又值得心動的事物,比如和沈言曦戀個愛,做些戀愛該做的事情。

沈言曦懷着對第一個答案的緊張期待,呼吸都放慢了些。

通話時間已經快一小時,季禮輕哂,聲線裹上幾分慵懶笑意:“你現在隔你描述的小嬌妻,只差一聲‘老公’。”

沈言曦想到自己叫他“老公”那次,耳根一燙,紅着臉嗔道:“我在和你好好說話,這種時候你不要開玩笑。”

季禮笑意未褪:“那你的前提和假設都存在問題。”

沈言曦被他的笑聲撩撥得心猿意馬,擰着眉頭假意嚴肅:“你不要矯枉過正,我們可不可以好好聊天,在這種問題上,你的經驗遠沒有我豐富——”

被季禮溫柔地打斷:“別人不可以,得是沈言曦。”

他嗓音低沉散漫,每個字都宛如裹着電流,輕輕撞擊沈言曦的耳膜,緩慢磨人的癢意漫過肌膚,剝奪了她的思考能力。

什麽洗腦、什麽策略、什麽步步為營,沈言曦統統想不來。

她只剩臉紅心跳,又在心跳間聽到了自己小心而不确定的聲音:“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更多一點,”季禮從不會在一個地方跌倒兩次,比如沈言曦的猜測和委屈,他眼神和聲音一樣耐心柔軟又清楚道,“比如,只對你,只有你,只能是你。”

“你是假設、前提、例外,且具有唯一性。”

季禮想小姑娘剛剛的自恃,啞聲輕笑,低緩的聲線極盡了好學生姿态,綿長的溫柔和缱绻又似帶着循循善誘的意味在一字一字在她耳邊磨她。

“沈老師,教教我,要怎麽表現得更明顯一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09 23:14:38~2020-05-15 21:18: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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