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春風又跟着雲暮笙回了雲劍山莊。
“兩個月以後我們再下山。”
春風倒是無所謂,只是可惜又有兩個月見不到糖葫蘆了。
還好,在羅宋城的時候吃了個夠。
帶回去的太歲他琢磨了很多辦法,也不知道該怎麽用。
《醉春風》裏唯一能用到太歲的便是醉春風了。春風倒是很想制出這醉春風來,可是除了這太歲,其他的原料他一樣也沒有。
莫說赤色太歲、飛涯花、枯螢蓮、金天蠶這類從來只是傳聞的東西,就連冬蟲夏草、馬麝、靈貓香、鹿胎、獺肝這些藥材,也極難弄到手。
更何況,這書分上下兩冊,醉春風的制法,春風只能看到一半。
聽春風閣的長輩們說,醉春風又美顏之效,可以使女子膚白勝雪明亮動人。但其毒性亦是兇猛異常,從喉嚨開始,醉春風劃過的每一個器官,都會瞬間枯竭腐爛,整個人就會像死了一般。
若是真死了也倒還痛快,可是這毒就怪在,中毒不久後又會像枯木逢春般好起來,而且似乎更加地精神煥發。當然,那只是表面。
只有中毒之人才會明白,所有人都覺得他正值壯年之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已是茍延殘喘之勢。每天都要忍受來自各個器官的劇痛,吃飯的時候連吞咽都疼得無法呼吸,卻沒有任何辦法說出口。
即使說出口,也沒有人會信。
而且總是死不了的,即使中毒之人想死,這神奇的藥似乎也能把你從閻王爺那兒拉回來,然後繼續忍受這種痛苦。
春風嘆了口氣,也只是想想罷了,等所有材料都找齊了,他再試試看能不能弄點兒出來。
不過那點兒太歲也得物盡其用,他把太歲搗成濃汁,又将另一種有毒的藥丸子泡在這太歲汁裏面。并取了個名兒,寒歲。
這幾天春風連着喊牙疼,捂着臉翻來覆去地叫嚷。
雲暮笙被折騰得沒轍,“把你那顆牙拔了吧。”
“不成不成,拔牙可疼了。”春風一張小臉皺在一起,“哎喲喂,疼死我了。”
雲暮笙冷着臉,“你拿銅簪劃手的時候你怎麽不喊疼。”
“我喊了,你又沒在。”
春風含糊不清地說,然後又開始叫嚷着疼。
“起來,張嘴,我看看。”
春風乖乖地照做,雲暮笙修長的指節捏住他的下颌,然後微微皺起了眉。
“滿嘴糖味,剛剛又吃了什麽。”
春風下巴被捏住,沒辦法好好說話,只囫囵否認。
雲暮笙是決定把他這顆牙給去了,天天嚷嚷着房頂都快掀沒了。
即使春風極力反對,各種折騰,雲暮笙還是找來了天蠶線,對着他面無表情地說,
“張嘴。”
雲暮笙手下一點兒沒留情,疼得春風一氣之下把剛弄好的寒歲喂給了他。
中毒的症狀立刻明顯起來,春風的臉還有些腫,一臉趾高氣昂地看着中毒的雲暮笙。
“讓你拔唔牙!”
然後可憐兮兮地把那顆牙扔上了房頂,這樣據說會長高。
不過那顆牙被房頂的幹将嫌棄,又給他啄了下來,他是不知道的。
等到兩個月後,春風的身子算是養得差不多了,雲暮笙準備着帶春風下山了。
“哥,咱這又是去哪兒啊。”春風一邊問一邊往懷裏塞藥丸子,整個胸口都鼓鼓囊囊的。
“把你那些藥丸子都給我取出來!”
春風不滿地頂嘴,“這是防身用的!”
“你的劍是擺設嗎!”
“劍哪有這些用着順手啊。”春風嘿嘿地笑,賣寶一般沖他眨眼“哥我給你講,我最近又學了一招。”
說着朝着雲暮笙随手一指,雲暮笙感覺鼻子有點癢癢的。
沒過多久,全身就有隐隐作痛的痕跡。
“雕蟲小技,哪兒學來的。”
沒得到表揚的春風十分不滿,一邊把解藥給雲暮笙,一邊悻悻說道
“什麽雕蟲小技啊,明明很厲害。我在春風閣裏撿了兩本古籍,我好不容易才學會的。”
雲暮笙不理他,只冷冷淡淡地說,
“把你懷裏的東西都拿出來。”
春風護着胸口“不給。這些可都是寶貝。”
雲暮笙難得地調侃他“還寶貝,看你現在就跟女人一樣。”
胸口因為塞了不少東西而鼓了起來,春風又雙手護胸一臉警惕的樣子,還真有那麽點兒意思。
他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把手垂下,又突然不知道放在那裏。只能捏着衣角,委委屈屈的模樣,
“我也有用劍啊。”
“除了砍過幾枝樹杈子你還幹過什麽。”
春風像個受訓的孩子,低眉順眼的“還摘過太歲……”
雲暮笙額頭青筋跳動,深吸一口氣,
“春風,在江湖上,你只有用劍,才有說話的權利。”
突然,“咣”的一聲,春風腰間的劍已出鞘,正正當當地架在雲暮笙的脖子上。
雲暮笙微愣,春風只眯着眼睛沖他笑,
“哥,是這樣嗎。”
雲暮笙把脖子邊的劍拿開,語氣不善,
“下次再把你的劍對着我,我宰了你。”
春風吐了吐舌頭,滿不在意地收了劍,
“放心啦哥,我的劍是不會對你怎樣的。”然後又晃了晃腦袋,“就算我想怎樣,也打不過你啊。”
說得倒是挺理所當然。
不過他懷裏的東西依舊在雲暮笙的強制下不情願地掏了出來。
春風眼睛眨巴眨巴的,見着雲暮笙走遠了,又慌慌忙忙地把那些藥丸子塞進衣袖裏。
這些東西不帶上,那這闖江湖的樂趣都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