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賜婚

“您說什麽?”刑部尚書季容府內,裝點雅致的書房裏半心香正在銅制香爐裏緩緩燃着,而這書房的主人正在和他的次子談話。

季容的次子單名頌字,虛歲十七是生的一副好樣貌。因為他還是少年,所以五官比起成年男子看起來要更柔和些。只有季頌那一雙眸子如寒星一樣卻是冰冷冷足以凍傷人的溫度。單論樣貌,季頌就足以讓京城內大部分閨閣少女芳心暗許。更何況這人還是大邑朝刑部尚書的次子年僅七歲就憑着一首吟風賦聲名鵲起,是大邑朝名副其實的風流人物。

“今日早朝,陛下親自頒旨為你和啓王賜婚。欽天監算出下月十八是個好日子,你和啓王婚禮就定在那一日。這期間你莫要多生事端。”季容皺着眉,沒多少耐心的重複了一遍剛才和季頌說的話,知道他的次子是個要強的性子,怕他鬧出亂子所以特意又多囑咐了兩句。

“我知道了。”季頌點點頭,看起來像是很平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只是緊握的手卻暴露他內心的情緒。可是天子親自賜婚他不接受又能怎麽樣,總不能像婦人那樣尋死上吊吧。季頌的尊嚴容不得他做出那種荒唐行徑,季頌其人如松如竹是壓不折的。

大邑朝十幾年來。風調雨順草偃風從,既無天災亦無戰禍。上至朝堂下至鄉野皆是一片和樂,又兼民風開放百姓們對于龍陽之事倒是頗能接受。

只是這被聖上賜婚的兩人實在是兩個極端,季頌自不必說,是大邑有名的才子風姿闊綽,任誰見他都得道一句風流少年郎。若不是為了避嫌不能參加科考恐怕狀元也是當得的。可容惶這人雖貴為王爺,做派卻是十足的纨绔。

然而不管百姓再怎樣議論,到了婚禮那一日季頌還是穿着紅色喜服坐着轎子低調的進了啓王府的門。因為是男子和男子的婚禮,儀式從簡沒有尋常婚禮那樣繁瑣。再加上有男子和男子成婚的先例在,所以兩人的婚禮還是很順利的完成了。

來參加婚禮的人不是皇室就是高官人人都生了個玲珑心,哪怕容惶沒有實權他們也未曾鬧的過火,天一黑就都有眼色的陸續告辭離開。不過這些季頌都并不知曉,他自拜過天地後就被小厮牽着送到卧房來等着容惶。明明是冷如寒霜的表情卻硬是被紅色吉服襯出幾分豔麗來,只是季頌并沒有心情關心這些。

季頌自小性子就不讨喜生母又早逝,這些年他就越發不得季容喜歡。這也是為什麽他沒怎麽反抗就接受了賜婚的原因,他就算再怎麽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他父親多半是不會為了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兒子與聖上争辯的。

只是季頌再怎麽有才氣,再怎麽有傲骨。他此時也不過是個少年郎,正值慕少艾的年紀又怎麽會對共度一生的另一半沒有期許。

季頌也曾幻想過他未來的妻子是什麽樣子,他的妻子身份可以不高,容貌也不重要。只要肯在他出門晚歸時候為他留一盞燈就好,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世事難料。

季頌并不覺得嫁給男人是件屈辱的事,他的心思更多的還是放在書本上。只要容惶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他留在王府安安靜靜過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

桌上的紅燭還在燃着,季頌聽到了門被推開的聲音。因為沒有蓋着蓋頭所以季頌一眼就對上了容惶那雙帶着笑意的眼睛。

容惶生了副好樣貌,哪怕是一心想着鑽研詩書學問的季頌也隐約感覺的出容惶的姿容出衆恐怕滿大邑也找不出第二個。不過此時季頌沒有費心想着他所學過的形容美人的詩句,容惶的樣子就這樣映在季頌眼睛裏。容惶皮膚很白,穿着一身大紅的吉服不會顯得他面黑反而更顯得他姿容出衆。鴉羽般的黑發被發帶随意的束了起來,目光灼灼似有桃花盛開。

容惶看了一眼規規矩矩坐在床上的季頌後就大刺刺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酒壺就直接喝了起來。用手撐着頭明目張膽的打量着他這個王君,目光帶着一種懶洋洋的玩世不恭的意味。

容惶太清楚宮裏龍椅上坐着的那位在想些什麽了,只不過為了羞辱他竟然連刑部尚書的兒子都舍得。容惶是個萬事不經心的疲懶性子,也不會因為賜婚而遷怒季頌。只是到底對沒見過面的季頌興趣缺缺。卻沒想到季頌不僅樣貌不俗,其人亦是有風骨。倒是不覺得無趣了。

“王爺……”季頌張口打破了這沉默又有些古怪的氣氛。想着既然聖意已定不可更改,他總得想辦法讓自己以後過得好一點。主動開口說話總好過在燃着龍鳳燭的房間裏和容惶面面相觑相對無言等着天明。

“王君可會玩牌九?”容惶像孩童看着玩具似的歪頭打量季頌半晌才慢悠悠開口,走到季頌身邊坐下來。稱一個男人為王妃着實古怪,再加上有先例可循所以容惶索性就用王君代替王妃的稱呼。

“不會。”季頌被容惶莫名其妙的問題弄的愣了一下,沒想過容惶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連牌九都未曾玩過,人生豈不是太過乏味無趣了。”容惶微微睜大眼睛,似乎很驚訝季頌竟然連最常見的牌九都不會。随即搖頭感嘆道。

“既然你不會,那本王明天就教你好了。”容惶絲毫沒有因為今日之後王府裏就多出一個人而有什麽不自在,打了個淺淺的哈欠。

“對了,我們似乎還沒喝合卺酒啊。”容惶摸了摸下巴,讓下人又端上一壺酒。斟滿了兩個酒杯後,把其中一個酒杯遞給了季頌。

“ 永結鸾俦,共盟鴛蝶。 ”容惶念着不知從哪裏聽來的不倫不類的祝詞,笑眯眯的端起酒杯搶先喝了半杯。

“ 永結鸾俦,共盟鴛蝶。 ”季頌接過那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飲盡,燭光搖曳,讓季頌神情顯得多了兩分暖意。

“時候不早了,不如早些就寝。”容惶眨了眨眼睛,目光掃過季頌時就多了幾分暧昧。說完這句話後容惶就叫兩個侍女進來侍候他們更衣就寝。

季頌沉默的低下頭,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眼裏的情緒。即使這場婚禮順利結束并無波折,可他心裏終究還是意難平。

低頭的動作讓季頌稍顯弱勢,可他神情冷漠孤高如初,依舊似雲中月,高高在上難以觸及。讓容惶無端想起來婚禮時,這人的背也是如現在這樣挺的筆直。

容惶不知想到發出嗤笑聲。這讓一旁的季頌心裏生出了許多無緣由的猜測甚至猜是不是自己沒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以至于讓容惶覺得自己面上太過冷漠,或者容惶和他一樣覺得這婚禮太過荒唐。

季頌胡思亂想着的時候,容惶突然伸出手攬住了還坐在床上發呆的季頌的肩膀。導致兩人離的極近,近到季頌甚至能聞到容惶身上的熏香味。就在他還在怔愣的時候容惶的手突然用起力來,季頌控制不住的和容惶一起躺倒在了床上。

“莫要太緊張了,倒好像是本王欺負小孩子了一樣。”兩人躺倒在床上,季頌的頭發也早就弄亂了。容惶一只手搭在季頌身上,一只手慢悠悠的拍着季頌的背。那動作看起來就像是在安撫一只炸了毛的小動物。

季頌原本以為今夜他會像白天喜娘交給他的春宮冊子裏畫的那樣來服侍容惶,沒想到容惶卻什麽也沒做只是抱住了他就沉沉的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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