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铤和陸羅簡單吃過晚飯,看了一下時間,發現還早。陸羅于是提議在将鑰匙還給趙醫生之前去後院的倉庫裏看看。
二人一同來到後院。白铤只在昨天下雨的時候在後院匆匆地跑了一趟。借着夕陽的餘晖,白铤看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庭院。這座院子不大,但種了不少樹。最高的一棵是杏樹,已經過了開花季節,杏樹下的藤架上,橙紅色的淩霄花卻開得正好。院牆大概有一人半高,漆成白色,襯的樹木郁郁蔥蔥。院牆角有幾棵被精細修剪過的女貞。一部分院牆被茂密的地錦覆蓋。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繞着一個小池塘,池塘裏種了一些荷花,還未到開放的季節,聚攏的荷葉上有幾個白色的花苞挺立着。
“好看嗎?”陸羅問。
“好看。”白铤老老實實地回答。
“本來應該更好看的。”陸羅說,随手掐掉女貞突出來的一根枝子。“這個院子每天都會有園丁過來打理,這幾天沒人管,又下了一場大雨,植物都要長瘋了。”
他又指了指院子中明顯的一片空地:“以前小叔也經常來打理植物,他種了很多花在那兒。但自從兩年前陸桐來了之後,他就沒心思管了。”
估計是陸桐來了之後陸明樟又怕又恨,天天想着怎麽殺他,對其他事就不上心了,白铤想。
二人來到了倉庫跟前。陸羅照慣例把他覺得能開門的鑰匙挨個試了一遍,依舊沒有一把能打開的。白铤的眉頭皺了起來。
“陸羅,”他說,“我覺得這個倉庫,以及所謂的管道間,都好像是你父親故意鎖起來不讓別人進的。”
陸羅放棄了試鑰匙,他轉頭問白铤:“你為什麽這麽說?”
白铤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直覺吧。”他又補充:“可能還是一家之主親自修水電太令人起疑了。如果真的是修水電,其他人連鑰匙都沒有。像現在他中風了,萬一房子電短路了,跳閘了,別人也修不了,就這麽幹等着?”
“即便是這樣,”陸羅說着,晃了晃被鎖的緊緊的門。“這個倉庫我們也進不去啊。”
白铤看了看倉庫的門。倉庫是一個普通的木質結構屋子,門簡單的用鉸鏈連在牆上,鎖也是老式的挂鎖。
“陸羅,”白铤小聲問陸羅:“如果我們用別的方法把倉庫門打開,你爸不會怪罪什麽吧。”
陸羅顯然不太确定,說:“我不清楚。”他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如果沒人告訴他的話,他應該也不會發現。”
“那就開吧。”白铤說。他往遠處走了幾步,壓腿做起了準備運動。
陸羅看着他,猜到了七八分:“你不會又要暴力開門吧。”
“沒別的辦法啊。”白铤在小路盡頭攤了攤手。
“行行行,來吧來吧。”陸羅擺出一臉無奈的樣子,遠離倉庫小門站到了一個安全的位置。
白铤心虛地四下張望,發現周圍沒人後,沿着小路飛快助跑,靠近倉庫門時縱身一躍,用力飛起一腳,随着“砰”一聲響,倉庫門應聲倒地。
“好!”陸羅捧場地鼓起了掌。
白铤把門擡了起來,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沒有人被後院裏的動靜吸引後,他微微舒了一口氣。
陸羅走過來幫白铤把門靠在門框上,笑着說:“你真厲害。剛才你踹門時,我都懷疑整個倉庫會不會都被你直接踹塌了。”
白铤雙手抱拳:“陸先生過譽了!”
陸羅一臉壞笑地伸手摸向白铤的肚子:“怎麽能說過譽呢,”他撫摸着白铤的腹肌,裝出一副色眯眯地樣子,“人家就是喜歡你這副強壯的身體。”
白铤被陸羅摸的似心中有百抓撓,火燒火燎,卻又不能幹什麽,只能強行陪陸羅演戲。
“陸先生既然這麽中意這副身體,”白铤摟過陸羅,在他耳邊輕輕說,“那不如今晚就來試試。”
陸羅嘿嘿笑了兩聲,又裝模作樣在白铤懷裏掙紮了幾下,說:“你胡說什麽呢,人家可是正經人。”
白铤笑了,低聲說:“真不巧,我就是愛調戲正經人。”他正想順勢摸摸陸羅的耳垂,卻發現陸羅的耳朵已經變得通紅。
白铤意識到自己演過火了,趕快松開手。為了掩飾尴尬,他拍了拍陸羅的背:“行了不鬧了。咱們進去吧。”
陸羅點點頭,二人走進了倉庫。
倉庫裏很黑,白铤翻了翻,在倉庫的架子上找到了一個自發電手電筒。借着落日的餘晖和手電筒的光,他勉強看到倉庫裏有一個巨大的家用機床。機床看上去是很老的型號,上面都是灰,似乎已經很久沒被用過了。機床旁是幾個儲物的架子,上面放着大量的零件和斧頭鋸子之類的工具,也都積滿了灰塵。
然而白铤卻注意到,倉庫的地面灰塵很少,和機床形成鮮明的對比。明顯是有人經常來這個倉庫的。
倉庫地上還有一個門,似乎暗示這還有個地下室。白铤用力提了一下門把手,打不開。
“白铤,”陸羅突然從倉庫門邊衣架一排工作服中鑽了出來,手裏舉着什麽東西,“你看這是什麽。”
白铤定睛一看,頓時吓了一跳:陸羅手中拿的是一套黑色的衣服和一個白色的面具。和白铤第一天晚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面具人的衣服。”白铤說。“居然在這裏。”
“我在那裏找到的。”陸羅指了指衣架。
“不過,”陸羅說,“即使知道衣服在這用處也不大,我們還是沒法推斷這個面具人是從房子外面來的,還是房子裏的人。”
白铤點點頭,二人研究了一下衣服,又将它挂回原處。搜查了一下其他地方,并沒有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二人便離開了倉庫。
離開之前,白铤還想把門給擺成沒打開時的樣子。陸羅看着好笑,制止了。
“不用這樣。”他說,“如果明天誰問我們倉庫門的事,我們正好可以趁機确定誰是經常使用倉庫的人。”
白铤聽了覺得有道理,準備和陸羅一同離開後院。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院子裏沒有燈,黑漆漆的一片。正當二人摸摸索索走在小路上時,只見一個黑影從大宅內突然竄到二人面前。白铤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長相,眼前就晃過一道白光。白铤頭一扭,正好閃過了。
他有刀!白铤心中大叫不好,想挺身護在陸羅身前,卻沒想陸羅反應更快,一把手就将他推進了池塘。
池塘并不深,但由于是荷花池,池底都是淤泥。白铤腳底打滑,嗆了好口水。手在胡亂摸索的時候碰到了一個長條狀堅硬的物體,白铤也沒管,本能地抓起那個物體,雙腳一用力,從池塘裏站了起來。
黑影已經不見了,還好陸羅沒事,他伸出手将白铤從池塘裏拉了上來。
“我看清了,是陸艾。”陸羅低聲說,“他掙脫繩子了。外面太危險,我們趕緊回房間。”
二人不敢逗留,飛快地回到屋裏。
白铤渾身都是淤泥,在陸家大宅的地板上拖出一道明顯的痕跡。二人回到自己的房間,陸羅迅速地把房門鎖上後,眼睛直直地盯着白铤的手。
“你手裏拿的什麽?”他問。
白铤意識到他手裏還抓着從池塘底撈上來的東西。他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個針管。
針管很新,針頭還帶着,估計是這兩天有人剛用過之後扔進池塘的。
“家裏有人需要用針管嗎?”白铤問陸羅。
“我印象中沒有。”陸羅搖頭。“但如果是正常用途的話,扔進垃圾桶就是了,根本沒必要扔到池塘。”
“明天再想吧。”陸羅接過針管找到一張紙包了起來。“你快去洗澡。”他湊近白铤聞了聞,皺起了眉頭。“池塘裏的泥一股子臭味。”
白铤乖乖地走進浴室。他本想飛快的沖掉淤泥,洗洗頭發,打打肥皂之後就出去,沒想到自己指甲縫裏全是泥巴,得一個個慢慢地扣。洗到一半陸羅敲了敲浴室門,說:“你先洗着,我去找趙醫生還鑰匙,順便把你留在地板上的泥擦了。”
白铤聽了,打開門,露出一個腦袋看着陸羅:“你一個人太危險了吧,等我洗完了一起去。”
陸羅看見白铤在門縫裏伸出起個頭,大概覺得好玩,伸手捋了捋白铤濕淋淋的頭發:“沒事,我是活人,陸艾不會自找麻煩殺我的。反倒是你比較危險。”陸羅将捋過白铤頭發的手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還是有點臭。你再好好洗一會兒吧。”
說罷,陸羅就拿起桌上的一傳鑰匙離開了。白铤聽到“咔嗒”一聲脆響,陸羅把門反鎖上了。
白铤洗完了澡,擦幹頭發,坐在床上看電視等陸羅。白铤感覺自己已經看了很久電視,卻依然沒有聽見任何表示陸羅回來的動靜。他的內心開始焦躁。若不是門被反鎖,他應該早就出門找陸羅了。
這時白铤聽到隔壁房間的動靜。他打開房間之間的門,發現陸桐剛好要離開他自己的房間。
陸桐看到白铤,也有些驚訝:“怎麽了?”他問。
“陸老師,”白铤說,“我想出個門,陸羅把房門鎖上了,能不能從你房間出去?”
“陸羅沒跟你在一起?”陸桐向白铤的房間裏望了一眼。
“他自己出去了。”白铤留了個心眼沒說陸羅去幹什麽。
陸桐也沒多問,說:“那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正好也要去書房。”說着就讓白铤從他的房間進到走廊,自己也跟着出去,将門鎖上。
同為死人,陸桐和陸艾的态度截然不同。陸艾變得更加暴戾,非常有攻擊性。而陸桐依然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似乎這一切都和他自己無關。
陸桐打開了走廊上的燈,白铤這才發現原來燈的開關就在門旁邊。自己也是傻了,這麽久都沒發現。
二人沿走廊沉默地走着。走進大廳,陸桐和白铤道別,正準備進到書房時,突然見寒光一閃,一個黑影竄出來,将一把刀直直地插入陸桐的腹部。
白铤大叫不好,一把将陸桐拉到自己身邊。好在陸桐已經死了,這一刀也只不過給他的肚子上再開了一個洞而已。白铤再看黑影手上的那把獵刀,已經沾上了一圈暗色的血污。
陸桐顯然也吓了一跳,在白铤身邊喘着粗氣。他定了定神,借着走廊裏的光望向黑影,一眼便認出黑影的身份。
“陸艾?”陸桐疑惑道,“你怎麽跑出來了?”
“你別管!”陸艾兇狠地說,“你只要知道今天你,”他揮着刀又指了指白铤,“還有你!你倆都得交代在這兒就行了!”
白铤看着陸艾手中的刀。這把獵刀是電視上生存節目常見的那種,雖然不大,但輕便鋒利,還帶倒鈎,攻擊力很強。
如果身上有棍棒什麽的,白铤覺得自己還能和陸艾過兩招。但現在他和陸桐手無寸鐵,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那把刀削下去幾塊肉。
“陸艾,”陸桐似乎想勸說他兩句,“都是兄弟,別那麽暴力。有話好好說。”
白铤覺得陸桐這話說了還不如沒說。陸艾根本沒聽,他冷笑一聲,舉起刀就朝陸桐的門面砍過來。
白铤急忙抓住陸桐的領子想把他往後拉。但兩個人的行動終究比不上一個人。白铤眼睜睜看着刀落下,一邊使勁地拽扯着陸桐一邊惋惜地想:完了。這一刀下去估計陸桐那漂亮臉蛋就沒了。
霎時間,白铤突然感到有一陣巨大的風壓鋪面襲來,他眯起眼睛,聽到一聲鈍器敲打的聲響。陸艾的刀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和他的手臂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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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30年 8月17日
二哥從來到這個家之後,每星期都會被叫到父親房間裏,每次時間都很長,有時是幾個小時,有時我看到他傍晚進去,第二天早上才出來。
我問二哥去幹什麽,二哥不答,只是含糊地說去學習。問家裏的仆役,他們也只是嗤笑,也并不回答我。只有母親每次看二哥進去都非常生氣。
我把我的桂花糕分給二哥,二哥開心地收下了,還小心地包好,說一會要給他母親嘗一嘗。
我心中不太高興。我是帶給他一個人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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