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匪夷所思
雲玺被原主的胡作非為,氣得肺快炸了,未留意到晅旻的動靜。
自從原主魂魄回來後,她就一直在替她擦屁股!
雲玺壓抑着怒氣,說出口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那你到底拿沒拿人家的紫玉晶珀?放哪了?!”
“你讓他娶你,我就告訴你東西在哪裏!求求你了,我想要脫離系統之主,我想投胎,只有這一條路了!血契就是因他而簽的,只有這肉身與他成親,我魂魄的血契才能破解!”
雲玺氣笑,她不愛晅旻,晅旻不愛她,見面次數一只手指數完,盲婚啞嫁的,成什麽親?
“你們說的成親對象,是本公子嗎?”
雲玺與原主聞聲,一同看向了他,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後,齊聲“啊”了一聲尖叫。
他……他……他聽得見原主講話!!!!
原主見他正盯着她,忽覺自己自慚形穢,嘤嘤兩聲,捂着臉消失了。
雲玺感覺頭準備禿了,原主能遁逃,她遁不了!
晅旻見原主瞬間消失,盆裏的影子變成了雲玺的,他愣了愣,內心被震撼了第二波!
好一會,他的目光轉向了雲玺,直勾勾的,什麽也沒說。
雲玺眨眨眼,笑了笑,也沒說話。從他那眼神,她就解讀出含義了,用霸總小說裏的臺詞,差不多就是:難道你不應該給本公子一個解釋嗎?
這馬甲掉得太突然了!
她說她是一個穿越人士,他信麽?
她與原主這情況,在現代,就跟精神分裂症差不多,她還能說自個兒雙重人格。可晅旻一個古代人,雙重人格這個借口,說了他也不懂!不好糊弄。
“別想着糊弄本公子!”晅旻見她靈眸滴溜滴溜地轉,出聲警告。
他接着說,“先從最簡單的開始解釋,你是誰,她又是誰!”
慕雲玺躊躇了數秒,兩眼一閉,坦白算了。
“我叫雲玺,你方才見到的影子是慕雲玺,她才是真正的慕将軍府嫡小姐,三年前,她對你思念過度而病亡,我,乃異世孤魂,不知被什麽力量牽引到了她的肉身,從此,她只有月圓之夜才能回到這具身體上,而我,再也離不開這具軀體,也回不了我的家鄉!”
晅旻一言不發,面上冷靜,心底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如此匪夷所思的詭異奇遇,他第一次聽!簡直颠覆了他的認知!他很清楚,他是相信她說的。
“你次次尋死,就是為了讓魂魄離開軀體,得以回到你……原來的地方?”
“嗯!”雲玺點頭,“申明一點啊,我不是尋死,我很認真活着的,只是,死亡來臨時,我順其自然,放棄掙紮罷了!我不認命,但我信命,讓一切順其自然罷了。”
見晅旻這麽淡定,她反問:“你……信我說的?”
晅旻睨她一眼,他不信又如何?他也解釋不了他确實見到了盆裏的影子!
“她是何時見過我,又何時對我……有執念的?”
至此,晅旻大概明白了來龍去脈,他問這問題的時候,感覺挺膈應的,他不能阻止別人愛戀他,只是,若不是兩情相悅,就不要互相打擾的好,看那女人都幹了什麽事兒?又是強吻,又是竊他救命之物,簡直是強盜邏輯。
“好似是五年前,她在缙都街上遇見的你,一見傾心,說你也對她笑了,就以為你也對她有意,就……”
“放屁!就沖她是慕曜侍妾所生,本公子就不可能看多她一眼!”晅旻怒了,沒見過有人自作多情到如此地步!他不曾記得自己見過她!
當年,他們母子中的毒是子母蠱,母子越是相親相愛,這蠱毒就越兇猛,解蠱的方法極其殘忍,是殺掉對方,自己就能活。沒有解毒的法子,但有個法子可以緩解其中一個人的蠱毒,那就是用其中一個人的心頭血,可以緩解。
慕曜嫡妻霍青鸾,與他母親乃手帕之交,又是師承西域藥王,在他母親的哀求下,霍青鸾忍痛用他母親心頭血注入到紫玉晶珀中,給他随身攜帶,只要紫玉晶珀在,都可以助他緩解蠱毒,争取一線生機。
他母親犧牲的三年後,霍青鸾與慕曜因感情破裂,孕期憂思過度,難産而亡。
“嗯?侍妾?”雲玺瞪大眼,慕雲玺母親的牌位在慕氏祠堂她供奉着呢!
就算她是一個現代人,都知道,若不是正室,不可能進祠堂和慕家的族譜,哪怕原主的母親,就算是繼室,那也是正妻。
“慕曜的嫡妻屍骨未寒,他就納了侍妾,侍妾一懷孕,他就迫不及待地将人擡了正妻,須不知,妾就是妾,怎麽也越不過嫡妻去!”
晅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人,眸光裏盡是寒意。妾,都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他将來絕不會納妾,更不會作出寵妻滅妾的下作事情來!
“咦,我聽到的版本不是這樣的哇!”雲玺說道,“我聽嬷嬷說,慕将軍的正妻與人私通有孕……”
“放屁!”晅旻怒不可揭。
雲玺罷罷手,“你聽我講完,不管真相如何,當年慕将軍認為是這麽個原因而傷心過度,醉酒後,與那侍妾那什麽了,這讓他無法面對,他從未放下過嫡妻,那所謂的侍妾只是個意外!他只給了那丫鬟一個侍妾的身份,就上了前線。”
“因為心殇,又因自己違背初心犯了錯,無法排解痛苦,所有勁兒都用在了戰場。”
“每一場戰役,他都不要命地往前沖,最終成為了令敵軍聞風喪膽的鐵血将軍,後來,在一次戰役中,他受傷了,昏迷了近半年。”
“昏迷?還半年?!”他覺得很無稽。是半年啊,不是一天啊,如何瞞過朝野?
雲玺讓他稍安勿躁,“慕将軍受傷之事,只有近衛和皇上知曉,為免影響軍心,此事并未公開。”
如果是皇帝命人瞞的,那就有可能。
慕曜醒來,才得知嫡妻與侍妾,均難産而亡。
因他與嫡妻先前有在鬧和離,下人幾次往軍營遞家書請示,他昏迷自然沒有回複,吓下人也不敢做主處理,嫡妻的屍首一直放在了義莊,不得入土為安,除此之外,腹中一同胎死腹中的胎兒還不知所蹤了。
他得知後,傷心欲絕,之後,他将嫡妻葬入慕家祖墳,後從伺候嫡妻的嬷嬷口中得知,大夫曾診斷出,嫡妻胎兒乃男胎,即便他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他不想嫡妻魂魄不安,他也将那連屍首都不見了的胎兒,一同記入了慕家族譜,成為了他的嫡子。
至于那侍女,他已辜負,只能給個身後名補償,擡為繼室,入慕家祖墳和上族譜。
從此慕将軍不再娶妻納妾,只得慕雲玺這一血脈。
這些,是霍青鸾的伺候嬷嬷,也就是季嬷嬷告訴她的,在她看來,可信度還是比較高。
晅旻聽後,神色緩了緩,心底一陣唏噓,青鸾姨與他母親,都嫁錯了男人。
當年霍家不知曉女兒死訊,更不知女兒屍首在義莊晾了一年,慕曜去了霍家負荊請罪才知曉,心痛得無以複加,自然無法原諒慕曜這個罪魁禍首,後來強行将女兒屍首移到了別處,從此與慕家恩斷義絕。
這麽多年,從未有人去查探過其中是否有內情。
晅旻回過神時,發現他與雲玺,蹲坐在地,聊了這麽久!!什麽叫促膝長談,說的就是他們此刻的姿勢了!
他正想着,李征來了。
“公子!”李征行禮。
“可是案子有消息了?”見李征來了,他斂起了神色。
“是的,公子,咱們的人找到了證據了。”
雲玺急忙問,“什麽證據,怎麽找到的?”
李征看了慕雲玺一眼,見晅旻沒有異議,才繼續禀報。
“疑犯是莳香樓的蓉娘,在她房內地窖中,搜到了一品紅粹液以及死者劉小姐指使蓉娘的書信往來證據,當時見到地窖中有幾箱子的蠟燭,很異常,咱們人一探驗,燭芯均有一小竹筒一品紅粹液!”
蠟燭昂貴,尋常人家用不起,蓉娘的家境更加不可能買得起,她背後一定有人。
“哇靠!這手段!”雲玺簡直沒辦法相信,這蓉娘相當于她分店裏的店長啊,她自認對她不薄啊!
晅旻聽她這怪調調,瞥了她一眼,“這又是你家鄉的話?”
雲玺聳聳肩,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是穿越人士的這個秘密,從前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三年以來,她謹慎、孤獨、無助,沒有一個可以宣洩的出口,原主又是個不靠譜的,她無處可訴,簡直要瘋了。
如今晅旻得知了她的秘密,她忽感松了好大的口氣,對晅旻也不知不覺地親近了。
晅旻沒理她那小動作,轉頭問李征,“派人通知南宮胤了嗎?”
李征:“是的,屬下第一時間就通知了。”
這廂的南宮大人已經在升堂審訊。
衙差拿出了證據,蓉娘無從抵賴,便認了罪。
蓉娘招供,“确實是劉小姐指使奴家在莳香樓的胭脂、唇膏裏下毒。劉小姐說,一品紅粹液毒不死人!”
現場嘩然。
劉員外:“胡說!我蓮兒一個閨房淑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如何能弄到這些東西?弄垮莳香樓,對她有何益處?我劉家經營的是香燭,不是香料!八竿子打不着,圖什麽?!”
南宮胤,如鷹隼般的眸光,盯着蓉娘,“劉小姐指使你去殺她?”
蓉娘吓得急忙搖了搖頭,“不不不,劉小姐不是奴家殺的!請大人明察!确實是劉小姐指使小人下毒。”
“一是奴家的娘親乃是劉小姐的乳娘,劉家是奴家全家的恩人,奴家不好拒絕。二是劉小姐承諾了奴家,事成後,劉家會花銀兩将奴家推選為明年進宮的采女,奴家自己一手制香的好手藝,奴家不願意此生就為奴為婢,所以就答應了。”
審到這裏,南宮胤暗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敢吭聲。
采女報送制度,一般是由各地縣衙、郡衙報送,他沒少收這些錢,至于給皇帝報送的是什麽女人,他不關心。只要樣貌過得去、非亂臣賊子的就行,內裏是什麽心腸,他是不管的。
各地報選采女是明年開春呢,現在都還沒上報名單,這個節骨眼殺了劉小姐,對蓉娘來說,毫無益處。當然,也不排除兩人起了争執,蓉娘起了殺心。
經過查證,劉小姐用的唇脂是一個月之前采購的了,毒液是近期才滴入表面,才沒有滲透到底層。因此,蓉娘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
至此,毒胭脂現案中案,案情峰回路轉,這起毒胭脂案,又陷入了謎團之中。
毒胭脂的兇手找到了,但殺死劉小姐的兇手仍未有頭緒。一個深閨小姐為何指使并導演了這場轟動全城的毒胭脂一案,也成了未解之謎。
雲玺的嫌疑,還未能洗脫,她還得繼續在牢裏呆着。
還沒緩過神來時,又有消息傳來,蓉娘畏罪自殺了!
雲玺懵了,南宮胤也懵了,這還沒完沒了了?
他都裁定蓉娘并非殺害劉小姐的兇手,至于毒胭脂的受害者,已全部康複,量刑也不會重,她畏什麽罪自什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