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香草奶茶
雲玺沒搞明白為何晅旻說的,頗有些頭疼。
晅旻就給她順順眉頭:“不要想那麽多,先下山,好好休息,這都是小事,一切有我,嗯?”
雲玺蹙眉點點頭,她知道,一切急不來。
晅旻笑了笑,就牽着她下了山,一進帝師府,就聽到文霆震耳欲聾的大嗓門,“你小子,舍得回來了?”
晅旻見他黑着臉,故意逗他,“不樂意見我?那我走了。”
“給我滾回來!”文霆又吼了一句。
“不就是想讓我煮一碗果茶,不必這麽大嗓門。”晅旻牽着慕雲玺進了門。
文霆見到他倆牽着的手,神色隐晦不明。今日見到慕雲玺清澈的眼神,就想起昨夜,慕雲玺臨走時那似見到獵物一般眼神,讓他非常不舒服,這女子,藏得太深。
如今見到了晅旻牽着她回來,更印證了他的想法,昨天這女人得逞了,而他的徒孫,被人騙了!
慕雲玺被文霆忽然轉變的眼神也咯噔了一下,不明所以,硬着頭皮向前,給文霆行了個禮,“臣女慕雲玺,見過帝師大人。”
文霆瞥了她一眼,晅旻在,他不好給她甩臉子,沒應她,直接轉頭對着晅旻道,“廚房裏已經備好了,你确定還記得當年你母親怎麽弄的?”
晅旻的母親婉華郡主,擅茶道,泡了一手好茶,文霆最愛喝的就是她泡了果茶。
“你還會下廚?”慕雲玺好奇地問道,像是知道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粲然笑着,笑意爬上她的淺淺酒窩,又漫上她那晶亮無塵的星眸,看得他忍不住晃了晃神。
晅旻假咳了一聲,沒搭理她的笑,轉身向廚房走去,轉身之際,唇角彎了彎。
喲,居然害羞了。
雲玺也笑彎了眉眼,向帝師行了行禮,提裙子跟上了大步流星的晅旻。
晅旻拿了清梨、柚子,切成果粒,加入了薄荷、蜂蜜、雲霧茶葉,幾番過濾沖泡,終于炮制好。
一旁的慕雲玺也沒閑着,她見廚房裏有茶葉,有牛|乳,也學着晅旻倒騰,只不過,她用的是其他的材料,她拿出随身攜帶的香囊,裏頭放了一些她平日泡花茶用的花幹,挑了兩種出來,在晅旻做好的同時,她也調制了另外一種茶出來。
晅旻用的是綠茶,她用的是紅茶。
茶端到了文霆面前,他急切地端起了晅旻炮制的果茶,喝了一口,就沒吭聲了。
“老頭,不好喝?”晅旻逗他。
“嗯,一點都不好喝,你那會才四歲,怎麽可能會做得出婉華的茶韻來?不合格,不合格!”文霆說着,起身背手站在了窗邊。
瞬間,整個氣氛都安靜了下來。
晅旻知道,不是他做得不好,是他做得太像他母親做的,勾起了師公的回憶,早知道這樣,他随便做做好了。
文霆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喝與婉華做的味道一模一樣的果茶了,有生之年能再次喝到,已經無憾了。往後不能再喝了,一喝就想起那聰慧的徒弟,他惋惜心疼不已,徒增傷悲罷了。
見氣氛凝固了下來,雲玺拿了兩個茶杯,倒上了她做的茶,“我弄了個新花樣的茶,外頭沒有的,要試試嗎?”
文霆沒有動。
她端了一杯給晅旻,“我們那邊的茶,保準你沒喝過的,試一下?”
她不想他太過悲傷的心意,晅旻不忍拒絕,斂起心頭的悲傷,接過了茶杯,問道,“這是什麽茶?”
“香草奶茶。”她雙眸亮晶晶,笑盈盈地看着他。
“奶茶?”晅旻詫異地看着他,他聽過奶酒,沒聽過奶茶。這是她那個世界的茶?他很好奇,她那便的世界,是什麽樣的世界。
文霆也被這個詞吸引了,他身形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轉過身來。
她看了一眼文霆,道:“嗯,紅茶中加了牛|乳沖淡了茶的澀味,再加了香草、蜂蜜提味,香香甜甜的,試試?喝了,許是心情也會好一些。”
晅旻端起喝了一杯,順滑入喉的感覺,讓他心情瞬間好了起來,“嗯,好喝。”
雲玺笑了笑,像牆頭上被風輕輕拂動的梨花,清妍可人。
她端了一杯給文霆,“帝師大人幫忙試試看?臣女第一次嘗試做的,準備開一間茶寮,挂牌:帝師大人喝過的奶茶!”
文霆看了一眼,“這一坨泥湯模樣的東西,能喝?”
雲玺看了一眼,咖啡色,确實有些像泥水,沒形容錯,她笑了笑,“不能喝啊?那我就挂牌:帝師大人都不願意喝的奶茶!”
文霆瞥了她一眼,“本帝師就試試,到底有多難喝。”
喝了一口,香醇順滑的感覺,順喉而入,唇齒留下,一股奶味與茶味的沖撞,還有一股香草的芳馨,甜甜香香,文霆小眼睛都亮了起來。
雲玺笑言,“啊,看樣子,小女可以挂牌:帝師大人都覺得好的奶茶!”
文霆瞪了一眼,“本帝師哪裏說好喝了?”
雲玺又給他倒了一杯,“那行,小女救挂牌:帝師大人都覺得難喝的奶茶!”
文霆又喝了一杯,對她瞪眼,“你這是訛上了本帝師?本帝師答應給名頭給你用了嗎?”
當他不知道?若是挂上了帝師的名頭,還不得大賣了?慕曜堂堂武将,怎麽養出了這麽一個市儈模樣的女兒?不過,這茶,倒是真好喝。
“以後經常做這奶茶給您喝,就當買了您的冠名權了,如何?”雲玺又給他倒了一杯。
“冠名權是什麽鬼東西?”文霆那小山似的白眉,動了動,又喝了一杯。
兩人鬧着,晅旻在一旁,笑了。
帝師大人一邊看不慣雲玺,一邊喝着她做的奶茶,倒也相處得不錯。
雲玺就這樣順利在帝師府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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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晅旻潛進了牢裏,見到南宮胤正在來回踱步,坐立不安的樣子。
晅旻找了個衙役視覺盲角處現了身,低聲笑道:“你這是要把這地給踱穿了?好遁地出去?”
南宮胤看到他一陣狂喜,架不住面子,又擺正了臉,瞟了晅旻一眼,“。
晅旻啧啧了兩聲:“這跟頭栽得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特難看。”
見他居然毫無障礙就進了牢房,南宮胤想起那夜這家夥闖他的卧室,臉都黑了,“這次不用令牌進來,改偷偷摸摸了?”
那夜居然裝模裝樣地拿這條件那條件和他談判,問他要探監的令牌,虧他後來還安排了那麽多護衛加強警備,如今看來,壓根都攔不住這家夥,還平添了笑話!
扔給南宮胤一堆紮子信折,挑了挑眉:“哎,可不是,每次碰上你,我英名都成渣了。不是行賄收買,就是威逼利誘,如今偷雞摸狗都幹上了。”
那次他目的就是要給南宮胤人參和靈芝,目的根本不在令牌,他知道,南宮胤是懂的。
南宮胤接過劄子一看,臉黑了黑,這就是蓉娘的認罪書,尹巡府指控他的證據:他行賄受賄的名單劄子,晅旻派人半路給換了,換了一份只有蓉娘認罪內容的認罪書,沒有南宮胤受賄清單。
“你在逗本官玩?這玩意燒了,都還能跟見鬼一般跑出來,你偷了有用?”南宮胤嗤了他一句。
“放心,寫認罪書的家夥被我家小白逮住了,寫不了第三封了,這本,你撕了,還是燒了,都随你,再不濟,你吃了也行。”
南宮胤翻白眼,一會,抓到了他話裏的重點,“你抓到兇手了?”
他不擔心自己坐穿牢底,他這些年違規違紀的事兒做不少了,雖不是作奸犯科,也不至于貪贓枉法,但總歸是貪污受賄了,他擔心晴兒身子骨沒人照料,才急着要出去。
“他不是兇手,估計你猜不到他是誰,也猜不到,你怎麽惹毛他了。”
“他不是兇手,本官也要揍他一頓,本官被困在這裏,若是晴兒有什麽三長兩短,看我扒了他的皮。”
“霍青鸾的兒子的皮,你确定要扒?”晅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南宮胤怔住了,“什麽?誰?誰的兒子?”
“慕曜的親生兒子。”
南宮胤被這個消息震驚得有些懵了,“不不不,你剛說的不是這個名字。”
晅旻覺得好笑,沒接他的話。
南宮胤喃喃道,“不是說姨母一屍兩命了嗎?”
“她的師兄當時在守靈,見到腹中有異常,就剖腹救了那孩子,八年前,那師兄病危,我在破廟中遇見了他們,臨死前,他将那孩子身世告訴了我。”
南宮胤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了,眼睛都有些潤了,沒想到姨母還有血脈留下,若母親知道,那該多開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問晅旻,“所以,那孩子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些毒胭脂案,是他故意陷害慕雲玺,要報複慕曜的?”
晅旻點頭,和腦子靈活的人說話就是輕松,“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你是誰,劉嫣的案子想來不是他犯的,但莳香樓的毒胭脂,就說不準了,你放了雲玺,他氣你,就給你下了絆子,列了你收授錢財的單子,警告你。”
那清單,就算呈報到皇帝那,頂多讓南宮胤惹了一身騷,沒有實質證據,不至于會被定罪。
“所以,這麽多年,他一直關注我,卻沒敢和我相認?”除了這個解釋,南宮胤想不到誰會這麽厲害能将他每一次的收授錢銀的情況,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
原來不是有誰在他後腦勺裝了眼睛,而是一直有個親人,在默默關注着他。
南宮胤難得對着晅旻和顏悅色,問道:“要不,你也說說你是何人?”
南宮胤沒有惡意,就好奇問問。
晅旻罷罷手:“英雄莫問出處。”
南宮胤斜睨他一眼,語氣異常認真地道:“是,流氓還不問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