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情意缱绻

晅旻縱身一躍,飛身而來,駕着高強輕功,極速飛馳,三千墨發在風中揚逸,如被遮蓋了黑幕的日光。那如畫容顏,如月華般的風儀氣度,卓荦如神祗,讓雲玺看得心兒砰砰直跳。

他回來了!他來了!

殇殃還未反應過來,他就被一個白色細長影子一卷,就像裹春卷一般,動彈不得。

他手中掉落的骨灰壇,也被飛躍而來的慕曜及時接住。

雲玺與骨灰壇均平安。

晅旻将她全身上下都檢查了個遍,再三确認她沒有受傷,才捧着她的臉頰,在她眉心輕吻了一記,帶着缱绻珍惜又後悔後怕的情緒,小心翼翼一吻又一吻。

也确認了女兒無礙的慕曜見狀,看到了自家女兒一臉的羞赧,恨鐵不成鋼之餘,大有自己辛苦種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只是,他現在更迫切的,是要收拾這個罪魁禍首!他疾步向殇殃而去,大有要将殇殃碎屍萬段之勢。

“小白!”

“爹!”

晅旻與雲玺同時喊了一聲。

慕曜停住了動作,不悅地看着二人。

雲玺急忙道:“莫傷他,他是……他是您的孩子!”

慕曜臉黑如墨,他自從妻妾相繼去世後,便未再續弦,哪裏來的孩子?

“玺兒,你越大越沒譜了!”

“唔唔……唔唔唔!”殇殃想要說話,可他的嘴也被小白滑膩的身軀給堵住了,就剩一對眼睛和一對耳朵裸露着,什麽也說不了。

雲玺也急了,晅旻拍拍她的手,讓她別着急,晅旻冷靜地将慕曜發妻霍青鸾與殇殃的身世告知,慕曜怔住了。

聽完,慕曜半天回不過神來。

“所以,這孩子青色的肌膚是中了屍毒?還得了癔症?”

殇殃又是一陣抗議,唔唔聲音中,大概也能猜到不是什麽好話。

慕曜深呼吸了一口氣,才接受了這個事實,“本将将他帶走吧,本将知道哪裏可以治療他的毒。”

“您還要回缙都嗎?”雲玺問道。

她聽過顼昀說過,慕曜要回缙都述職,如耽誤了時間,怕皇帝怪罪他。

慕曜搖搖頭,決意要帶走殇殃。

晅旻行了個禮,命令小白放人。慕曜跟雲玺交代了幾句,便帶着殇殃走了。

慕曜早在前些日子已經回了缙都,但他一點風聲都沒有露,藏着嚴嚴實實,晅旻的暗樁從盯梢過慕曜,所以,情報有了些失誤,他發現後,已經急忙回來了,還是趕不及,雲玺被賜婚,他就如被人當頭一棒。

他壓根都沒有收到任何賜婚的情報,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但他知道不能急,要速速部署,而後徐徐圖之。他希望能與慕曜談談,如今慕曜已完全被殇殃牽動了思緒,他得自己想辦法了。

見要走了,她想起皇甫睿還在牢裏,她弱弱地說了一句,“還有靖王……”

晅旻臉色淡淡,看不出他喜怒,她不太确定晅旻願不願意救皇甫睿,她繼續道:“他……是他救了我!”

“嗯!”晅旻淡淡應着,神色晦暗不明,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态來面對這個讓他恨了十八年的人,“已經安排人送他回去了,你不用擔心。”

說着,就帶她走了。

雲玺聽言,松了一口氣,她找機會得與晅旻說一下當年的誤會。只是,這個誤會,終究連累了靖王妃一條命以及晅旻被蠱毒折磨了十八年,她不能跟個白蓮花那樣去要求晅旻放下仇恨,反而,她要衡量,若這個真相會加劇晅旻的痛苦,她會選擇讓它爛在肚子裏!

***

晅旻沒有帶雲玺回洛城郡,去了金蟾閣的地宮。

雲玺受了不少驚吓,一放松下來,人都快累癱了。晅旻抱着昏昏欲睡的她,安排了侍女給雲玺準備了湯浴,讓人伺候好她,就也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泡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湯花浴就爬回了床,明明已經困極,她心裏有事,翻來又覆去,覆去又翻來,怎麽也睡不着。她有些焦慮,那個賜婚不知道怎麽辦,她一點都不想嫁給太子。

想了一會,她猛然翻坐了起來,想去找晅旻說會話兒。她蹑手蹑腳旋轉了壁燈,牆壁畫像緩緩上升,拉開了個口,開了個可以通過半個人的出入口,雲玺貓着腰鑽了進去地道。

走了數十丈,直通晅旻房內的,她走到內屋的屏風後,見晅旻正躺着,已經睡着了。

“這麽早睡了?”

見他睡了,想着他路途勞累,也不忍心吵醒他,就輕手輕腳掀開他的被子,鑽了進他的被窩。

晅旻揚唇,假裝嘤咛一聲翻了一個側身,将她圈進了懷裏了。

被他摟進懷,聽着他的心規律跳動的聲音,她心底漾起了一陣陣的甜蜜,好像之前的郁悶揮散了不少。

美人在懷,晅旻裝睡也裝不下去了,低頭咬了一記她小巧的耳垂。

“我吵醒你了?”雲玺回身,反抱住了他,問道。

晅旻沒回答,直接吻了她的櫻唇,她微微一錯愕,反應過來,笑了一下,也生澀地回應着他的吻。

他微冷的靈舌倏地略過她的素唇貝齒,攻城掠地般貪婪地攫取着屬于她的氣息,頓時房內燃起熾熱纏綿的氣息。

他的大手不由自主地探入了她的衣擺,接着,兩人都愣了一下,她沒有裹胸縛,亦沒有着心衣!

雲玺瞬間雲腮染滿了紅暈,恨不得鑽進了被窩裏,見她這模樣,晅旻嘴角擒着深深的笑意。

“故意的?”晅旻忍笑,把她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故意的話,就不是這個尺度了。”雲玺小聲地說着,羞赧得鑽縮進了被窩。

“你想要什麽尺度的?”

她聞言,趕忙爬了起來,準備開溜。晅旻鐵臂一伸,把她拉了回來,她跌入了他的懷裏。

“睡不着?所以爬了我的塌?”

雲玺點點頭。

“擔心婚事?”

雲玺又點點頭,眼眶開始泛紅。這些日子她太難受了。

“別擔心,這事兒我來解決!你不用操心這麽多!不管花多大代價,我不會讓你嫁予他人,絕不允許。”

“嗯!”

她嬌嬌地應了一聲,也低低笑了起來。

混過兩輩子的人了,一直都是她一個人單打獨鬥,從沒有人跟她說過不用操心,也從來沒有人幫她解決任何難題,如今卻大不同了,有人願意為她遮風擋雨。也許是這樣,自從與他在一起後,她學會嬌氣了起來。

“按行程,太子很快要回缙都複命了,我也要跟回去謝恩,怕是在這留不長了。”她想起,悶悶地道。這賞賜讓她如鲠在喉,還要回去謝恩,這萬惡的集權封建社會,還是現代好啊!

晅旻揉揉她腦袋瓜,“如今國庫空虛,邊城又連年征戰,國庫早已入不敷出,太子此番南下的最大目的是到各大富庶郡城,說服鄉紳富商給點貢獻充盈國庫,沒這麽快回去的,賜婚聖旨不過是太子南下順便帶的而已。”

“嗯?”那她還能再留一段時間?

“發都沒絞幹,居然敢就這樣爬進被窩裏了?”

他把她摁在懷裏親了一陣陣,才拉了她起來,将她拉到了梳妝臺,将她發簪扯了下來替她絞發。簪子扯下的剎那,如瀑青絲潑墨似的飄瀉而下,因帶着水分,青絲帶着很重的墜感,搖蕩摩挲在她的腰身之後,靈清且妖嬈。

晅旻扯了一張毛巾,幫她擦起了頭發。他動作輕柔,面上的神情,也同樣,溫柔似水,他指間的青絲繞指,就如同歲月流長。

晅旻拿着梳篦,輕柔地梳着她的秀發,雲玺很是享受,許是她太舒服,倦意襲來,居然打起瞌睡來,最後直接腦袋一歪,歪睡在他的掌上,他急急忙忙托住了她。

他喊了幾聲,她已睡死沉。

不正情意缱绻着麽,怎麽說睡便睡了?!

晅旻這才想起到,他吩咐了侍女給她的浴湯裏加了安眠精油!望着雲玺那毫無防備的睡姿,他又好氣又好笑。

他将她抱到了榻上,雖屋內有暖爐,他仍擔心他冷着了,扯了似衾被給她蓋上,她一個翻身,又把被子蹬一邊去了。晅旻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往她俏臀打了一巴掌,再幫她蓋好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巴掌的效果,她終于安靜地睡了,沒再反複蹬被子。

翌日,雲玺醒來,習慣□□喊绛雲,方憶起這是在祁雲山的地宮,绛雲不在,她環視了一圈,沒見到晅旻。

她下地到隔壁的書房看看,晅旻正坐花梨木雕桌旁,埋頭在一堆劄冊當中,奮筆疾書處理事務……

他一襲白色稠袍,延領綴着墨灰雲錦紋,一束深海棠紅和淺藍灰兩色相拼玉環寬腰帶,袍上一襲磚灰色蔽膝被他随意撩撥在旁,襯得他越發雅致俊逸。

見過他淡漠狠戾的樣子,見過他溫柔似水的樣子,唯獨從未見過這樣的他。

這樣的他,她都看呆了!

忽覺,許是這便是歲月靜好時刻了!

似乎是感應到了她的眸光,晅旻擡了擡頭,就看見了她,“起了?”

她莞爾,應了聲。

“先去洗漱吧,回來就有早膳吃了。”

雲玺點點頭,折身回去了。

雲玺去到耳房才發現,這裏的擺設似乎逗大變樣了,不再像之前見到的那般簡練得一眼就看出是男子的寝室,這裏添置了不少女子用品,有菱花銅鏡,象牙雕花妝奁,以及一應首飾、脂粉,同時置着一碟玉蘭精露!

別的不談,玉蘭精露是每日用來梳妝打理秀發慣用的!玉蘭香男女皆可用,她男扮女裝時一樣可以用,只是,她沒想到晅旻這般細心。

看着這寝室,有他的用品,也有她的,就連衣櫃裏,也這般,就像尋常夫妻的閨房一般,雲玺驚訝得說不出話:“這……”

她想要與他厮守的念頭更甚了!若能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那該多好!

只這般想着,侍女進來,服侍她盥洗後,她到了膳廳,晅旻已經在了,滿滿一桌的早膳,她都看得眼花缭亂了,不過倒是有幾樣她最喜歡吃的,鴿子粥、梨花羹、七巧如意卷,翠玉栗子糕這些,她一眼就看到了,心下又暖了一下。

“快過來吃!”晅旻擡眸看見她,就走了過來,牽着她走。

“吃完就要回洛城郡?”她問。

“嗯。”他應道,說着,将栗子糕喂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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