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三天沒出道
雖然因為舌頭疼話說的不怎麽清楚，但大家基本上還是聽明白了。
流光會六人看着奚時竭力忍哭的小臉。
直播間導播直接給奚時此時的表情切了個大特寫。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奚時第一天加入流光會被立的一大堆規矩裏，有一條就是不許哭不許掉眼淚，否則要下去跑步。
想到那一大堆毫無人性惡貫滿盈的規矩，再看看此時小可憐竭力忍哭的表情，饒是誰看了都忍不住嗷一聲妹妹好慘。
剛才還笑成一片的直播間群衆們突然淚目了。
【太可憐了太可憐了太可憐了！流光會你們怎麽忍心！】
【讓她哭！讓她哭！ballball 你們讓她哭啊嗚嗚嗚嗚嗚】
【流光會你們這一群壞銀！你們欺負我閨女吓得她不敢哭，你們都是壞銀！】
【奚時真.團欺23333】
【這個表情，媽的奚時不僅臉長在我審美點上，性格也真長在我萌點上了awsl】
【長在萌點上＋1】
【剛才那個表情誰截圖了，我要去做表情包嗚嗚嗚太可愛了】
……
練習室裏，流光會六人對着明明已經疼得眼眶都紅了卻愣是不敢哭的奚時，一時無言。
畢竟規矩确實是他們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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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初指定規矩時，主要針對的是不想訓練害怕比賽打退堂鼓哭哭啼啼的那些行為，也确實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種rap練得太嗨導致咬到舌頭要疼哭情況出現。
六人對着死命憋哭的奚時，心裏是很有負罪感的，似乎正猶豫着說你要不哭吧，結果編導已經看到了這邊的情況，及時叫了跟着攝制組以防突發狀況的醫生來。
奚時被一聲帶走，醫生給奚時咬到的地方點了點藥，然後囑咐最近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
奚時終于緩過了疼不想哭了，只是話一時半會兒還說不利索，大夫說起碼得等到明天。
然而第二次公演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
奚時忍着痛又練了兩句，臉上的表情痛苦到Icy看不下去，一把把棒球帽扣她頭上：“別練了。”
八六回想起自己那天給奚時立規矩時的樣子，頗為不自在，然後又換上一副惡狠狠的表情：“從現在開始不許說話！”
“否則說一個字下去跑一圈。”
奚時一聽趕緊閉嘴。
八六的話雖然聽起來兇，但是仔細一品，明顯是在用惡人的方式進行關心。
奚時聽出來了，直播間觀衆也聽出來了。
彈幕：
【原來這就是全員惡人的惡人式關心】
【有一、、暖】
【Icy的帽子，唔我也好想戴Icy的帽子】
……
于是一整個下午奚時開不了口，只能蹲在練習室看他們練。
之前背韻腳時悄悄回頭偷看還被罵了，如今打好基礎，終于能正大光明地看。
可能是由于初舞臺時太緊張沒怎麽關注別的選手，奚時看完流光會的日常訓練之後，整個心理震撼了。
極具節奏感與力量感，甚至連每一個鼓點，都在向外透露着他們旺盛的生命力。
同時又極富音樂性。
嘻哈也屬于流行音樂的一類，然而普通人提起說唱提起嘻哈，尤其是老一輩，大都會不由自主的與吵鬧和一連串無頭緒聽不清咬字的歌詞聯系在一起，但是奚時發現其實事實并不是這樣。
大多數歌曲無論是編曲還是歌詞都令人耳目一新，不是擾耳而是悅耳，絕對值得放到歌單裏反複去聽。
作為一個詩朗誦的reader，奚時覺得流光會所有人在她心裏的形象都愈發高大起來，看他們的眼睛裏甚至都發着光，光裏全都是對大佬們的仰望和崇拜。
奚時上午咬到舌頭想哭不敢哭的表情已經被人截下來做成表情包了，頭上還加了對貓咪耳朵，配的字是“忍住”“死也不能對惡人哭泣”。
而此時這個仰望大佬的表情又被人截下來，上面配上各種各樣的字——來自reader的仰望/來自學渣的仰望/來自辣雞的仰望/來自貧窮的仰望/來自靓仔的仰望……
好玩的表情包好玩的梗，傳播起來總是很快的。
于是奚時晚上回到宿舍拿到手機，看到微信，葉森先是關心了一下她舌頭的狀況，然後，給她發來了一連串的表情包。
奚時定睛一看，發現那些表情包裏的主人公竟然全是她自己。
她對着自己各式各樣的表情包吓了一跳，忙打字問葉森：“你你你你什麽時候做的！”
葉森：“不是我做的。”
“你沒看熱搜嗎？咬舌rapper。”
奚時：“？？？”
葉森：“去看，咬舌rapper那一條，就是你。”
奚時一聽熱搜就緊張，吸了口氣，顫抖着小手，點開熱搜榜。
“咬舌rapper”在第七的位置，第九的位置還有一個“流光會”。
她點進去，然後驚了。
裏面全是她今天練rap咬到舌頭的錄屏和表情包，還有“小白花團欺reader+流光會全員惡人”的各種萌點糖點剪輯。
評論裏都笑翻了，全都拍桌叫嚣着這個組合的配置實在是太好磕。
奚時非但沒有看到幾條罵她的評論，甚至還看到有人頂着她照片做的頭像在賣安利：【請大家來看一看我們的咬舌rapper神顏妹妹長在萌點上的女人奚奚子吧，有顏有腿有腰還在學拉普入股真的不虧！】
奚時吞了口口水，然後把這個人這段話的截圖發給葉森：“這個……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粉絲……”
葉森隔了半分鐘回：“這不叫粉絲什麽叫粉絲？”
“人家還是你超話的小主持知道嗎。”
“開個微博吧，我給你注冊還是你自己注冊？”
奚時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呃那個……可不可以問一下，什麽是超話？”她倒是聽說過超話這個東西，但由于不混粉圈，所以糊裏糊塗。
葉森：“………………”
他隔了半晌才回：“算了我給你弄吧。”
“好的，謝謝~”奚時給葉森發過去一個感謝的表情，然後放下手機。
她在想剛才那個頂着她的照片當頭像的用戶。
她現在有粉絲了。
她也是有粉絲喜歡的人了。
而且不光有粉絲，兩個室友跟她也很好，流光會的人雖然兇巴巴，其實她知道，他們也在很耐心地教她。
奚時想着想着，突然鼻子酸酸的。
她從前的日子都用來喜歡別人，她全心全意地去喜歡別人，卻從來沒有人喜歡她。
江行徹不喜歡她，大伯伯母不喜歡寄人籬下的她，那些聚在一起買奢侈品和下午茶的小姐妹，也不喜歡她。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被人喜歡是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已經習慣了付出的人，突然收到來自別人的善意，就會開始手足無措。
因為收獲了善意，為了不辜負這些喜歡她的人，奚時暗自捏了捏拳，下定決心一定要全力以赴去比賽，把她的rap練好。
……
第二天，奚時早早就去了練習室。
她舌頭上傷口還在愈合，但是已經可以正常說話了。
流光會六人來的時候奚時正在翻出之前的經典rap視頻複習。
離比賽還有三天。
奚時見到隊友來，站起身，跟他們元氣滿滿地打了招呼。
八六首先問：“舌頭好了？”
奚時現在看每個人都覺得友善極了，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形：“不疼了。”
Icy聽後點了點頭。
既然舌頭好了，那麽就開始接着昨天的內容，要正式研究比賽了。
奚時聽Icy講了給她的安排和他們的團隊計劃。
Rap battle比賽的一個最大的看點就是比賽雙方劍拔弩張的架勢，以及比賽時需要選手完全freestyle，也就是即興說唱的能力。
然而奚時現在說唱都費勁，明顯是更沒有那個即興說唱的能力的，所以她被安排在他們組第一個出場，首先發動對對手的攻擊。
因為最先開口的那個人只需要攻擊別人，而後面的人還需要對前面的對手的攻擊臨場做出freestyle反擊。
所以奚時作為第一個攻擊的人，只需要背下他們提前寫好的詞，上場後直接rap出來就可以了。
奚時聽到自己被安排在第一個出戰，立馬緊張起來。她知道Icy把她排在第一，絕對是冒着很大的風險，并且對她寄予了厚望。
要是她第一個就垮了就輸了，後面他們組肯定所有人都會受到影響。
但除了第一，她別無選擇。
奚時拿到流光組前幾天在她背韻腳看視頻時已經替她寫好的rap詞，感動得稀裏嘩啦。
她還打瞌睡了，她對不起大家。
Icy：“三天，我要你把這一段練好。”
奚時語氣堅定：“好。”
****
另一邊，B市某家遠近聞名的射擊管。
場館整體以藍色為主調，這是可以讓人靜心的顏色。
男人側身站在距離十八米的靶前，對準靶心，拉開一把賽事專用的複合弓。
箭支飛出，正中紅心。
這是江行徹為數不多的娛樂方式，然而今天，一次次的射出十環，他發現自己找不出一絲的愉悅感。
江行徹放下弓，解開手臂上綁着的護臂。
侍者接過弓和護臂，叫了一聲：“江總。”
江行徹轉身離開。
齊周見狀，立馬跟上。
賓利裏，司機握着方向盤，謹慎地問去哪兒。
江行徹坐在後座，閉了閉目，吐出兩個字：“公司。”
齊周聽後暗自搖搖頭。
在來射擊館之前江行徹就已經連續加班好幾天了，像是一個不需要休息，也不知道疲累的機器。
現在竟然又要回公司。
車子開得四平八穩。
江行徹在車子開過公交站臺，看到站臺上的大幅xx視頻《這就是rapper》宣傳廣告時，那抹躁郁又升上來。
他發現那天晚上奚時跟他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他都清清楚楚地記得，忘不掉。
就好像忘不了那個晚宴，她轉身離開時的眼神一樣。
男人只能用深呼吸緩解胸口的郁結。
然後想起她從前跟他說過很多情話和誓言，說她愛他，她會永遠愛他，她愛他一輩子。
江行徹先是閉了閉眼，然後又睜開，對副駕的齊周開口：“把你手機給我。”
齊周聽得愣了一下，随即掏出自己手機，解開鎖，轉身遞給江行徹。
江行徹看到齊周手機上的那個出現在宣傳廣告裏的視頻軟件。
他點進去。
《這就是rapper》占據綜藝版面首頁，左下角是一個小圖标《rapper日記》，上面顯示正在直播中。
他點進去，找了好幾個組的直播間，發現不是後又退出去，才終于點到名為“流光會”的直播間。
這裏明顯比其他房間都熱鬧，首先是一大波【哈哈哈哈哈哈哈】【奚時真的長在我萌點上】，還有【小白花團欺reader+流光會的組合就是墜吊！】的彈幕列隊滾過。
然後江行徹看到畫面裏，紮丸子頭的女孩似乎剛練好了一段，笑得眼睛彎彎，正在跟一個戴鴨舌帽的年輕男人開心地擊掌。
江行徹握着手機，死死盯着畫面裏的女孩，盯着她表情生動的小臉。
這麽多年，她好像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那樣笑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