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天沒出道
江行徹繃着唇，又把目光移向練習室裏圍坐着的六個男人。
然後胸口的躁郁似乎越積越多，男人冷着臉，直接點了退出。
然後正準備把手機還給齊周，屏幕上又滑下來一條推送消息。
來自粉紅色小破站。
“您關注的up主又更新了，小白花團欺reader+全員惡人流光會所有糖點萌點高甜剪輯 ！”
江行徹盯着推送的名字，最後還是點進去。
時長四分鐘，BGM是著名小甜歌《有點甜》。
第一幕就是小白花reader沒人要最後被全員惡人組接受，然後第一天就在練習室裏弱小可憐無助地被立了一大堆惡貫滿盈的規矩，是誰見了都要忍不住嘆一聲慘。
然而後面的畫風卻變了。
粉紅色的初戀濾鏡，甜蜜的bgm，畫面記錄的是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
奚時不背韻腳偷看訓練被吼了後噘着嘴的，看視頻趴在桌上打瞌睡結果被全員圍觀的，要到舌頭後不許說話的，Icy給她扣帽子的，甚至還有女孩用似乎拿着顯微鏡去看每一個片段，發現角落裏八六随手擰開了了奚時的瓶蓋。
一共四分鐘，彈幕全都變成了粉紅色。
【再來億億億億遍！】
【太好磕了太好磕了，淚目.jpg】
【該選誰啊操，icy好好，八六好好，大躍好好，扣扣好好……大家都好好】
【把流光會全員惡（shuai）人（bi）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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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笑到無法自拔，我沒了嗚嗚嗚】
【我他媽第一次磕一個女人和六個男人的cp，說出去會不會打啊靠】
【默默＋1】
【看完這個剪輯沒有姨母笑的，你們都沒有心！】
……
江行徹看完了剪輯。看着彈幕裏的“一個女人和六個男人的cp”，“沒有姨母笑都沒有心”。
他沒有笑，唇角沒有一絲揚起的弧度，甚至連臉上，也沒有一絲溫度。
封閉的車廂，齊周明顯感受到氣壓的降低。
他從後視鏡，看到江行徹面如寒霜的臉，頓時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江行徹突然覺得透不過氣，然後想到從前，奚時在波士頓給他過生日，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閉上眼許諾會永遠愛江行徹時，燭光映襯下的臉。
*****
流光會練習室裏。
奚時跟順利地把自己的第一段詞念出來，興奮地跟Icy擊了掌。
她發現之前的打基礎是很有用的，不過還是很清楚地知道只有這麽幾天，自己再練也是流光會裏拖後腿那個。
奚時看到這幾天別的組也都在緊鑼密鼓地訓練，誰都不想成為失敗組有人淘汰。如果輸了battle，她淘汰了沒關系，但連累流光會任意一人被淘汰，她都不能原諒自己。
剩下的時間緊張，奚時把自己的那一段在練習室的時候練，吃飯的時候練，睡覺之前練，甚至走路的時候也在練。
Rap這種事情有時候雖然要靠天賦，就好像有些人生下來嘴皮子就溜節奏感就強，但是即使沒有天賦，奚時覺得也可以拼一把後天的努力，少拖一點後腿。
在離比賽還有兩天的時候，八個組均抽簽選定了要進行兩兩battle的隊伍，以及比賽時要用的伴奏。
流光會抽到的對手組裏有好幾個在初舞臺表現十分亮眼的選手，絕對不可輕敵。
抽完簽後有一個兩組互相打招呼的環節，奚時明顯感受到對手在跟她碰拳的時候不怎麽認真。
她倒也不氣餒，暗自捏着拳給自己加油。
衆人上午分完組和選曲，下午則是分組到節目造型師那裏，根據上午選的曲選服裝試造型。
只有初舞臺的造型是選手自己的，後面比賽的造型則都由節目組一手包辦。
奚時＋流光會六人來到造型室，見到幾個造型師和化妝師。
為首的造型組長留大胡子翹蘭花指，先是打量他們一番，最後直接把目光落在奚時身上。
奚時硬着頭皮，感覺自己快被這位造型組長給盯穿了。
她帶來的衣服裏只有幾條長裙和雪紡衫，但她從第一期初舞臺就知道這些衣服的風格明顯跟整個節目不搭，于是這些日子一直穿節目組發的訓練服，大T恤搭短褲或者長褲，頭發也都基本上紮起來。
盯了一陣之後，大胡子造型師終于打了個響指，旁邊的助理推出一個架子。
架子上全都是根據舞臺給他們準備的衣服，按套挂着，七個人一共七套。
奚時看到衣服被推出來後忍不住在心裏叫一聲酷。
整體色調為棕綠黑三色，添加了迷彩的元素，再加上各種金屬的配飾，給人的感覺就是濃濃的地下重金屬風。
幾個造型師把衣服分給流光會衆人，讓他們先去換了，換好之後出來再根據衣服設計發型。
最後挂着的一套是奚時的。
造型師取下來給奚時。
她拿到屬于自己的那套，看到下半身是一條墨綠色的高腰工裝褲配馬丁靴，至于上身……
奚時愣了一下。
或許是為了中和工裝褲的厚重感，上半身則極為簡單，是一件超短款的黑色吊帶緊身小背心。
女造型師拍了拍奚時：“去換吧。”
奚時被連人帶衣服塞進了更衣室。
更衣室裏有一面大鏡子，奚時換完，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不禁用手臂抱住胸。
這小背心又短又小，與其說是背心，但能擋住的程度，跟一件普通內衣差不多。
她整個腰腹和背部，包括手臂肩頸，全都露出來，皮膚接觸到涼絲絲的空氣。
奚時再看向自己胸口。
背心緊身設計，胸部的輪廓全部被勾出來，隐隐約約露着事業線。
奚時想到外面的造型師，流光會。
她咬了咬唇，最後套上自己穿來的T恤。
出更衣室的時候流光會六人已經開始坐着試造型了。
剛才的女造型師看到她，立馬疑一聲：“诶你怎麽穿T恤？上身給你的那件呢？”
奚時：“我……”
大胡子造型師正在示意給Icy換個發型，聽到這邊的聲音，看過來，看到奚時下半身換好了，上身仍穿着來時那件寬大的T恤。
他們事先跟節目組溝通過每個選手的性格特點，這幾天也看了熱搜。
眼前這位是初舞臺穿着仙女裙，打扮得像來參加青歌賽的著名小白花。
大胡子立馬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皮笑肉不笑：“怎麽？不敢？不好意思？”
奚時低頭：“對不起。”
大胡子：“衣服都是根據你們一個組的整體效果和舞臺效果搭配好的，下半身工裝褲上半身就是需要一定的露膚度才好看，你們這是rapper比賽吧，不是什麽隔壁的乖乖少女。”
奚時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
她記得米娅初舞臺時穿的是抹胸和熱褲，自信性感的樣子不知道有多迷人。
Icy他們聽到這邊的說話，回頭看到奚時的模樣，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地下rapper圈什麽樣的女孩子都有，但奚時明顯不屬于那樣的女孩子。
Icy輕咳一聲，對大胡子說：“要不給她換一件吧。”
八六：“大不了把我的這個外套給她。”
大胡子聽後也不再勉強，只是睨了奚時一眼：“反正我不負責比賽輸贏。”
女造型師給奚時臨時找了件工裝外套。
奚時換上外套。
女造型師找完了外套後又覺得和褲子不搭了，開始翻箱倒櫃找有沒有褲子。
奚時立在原地，看到女造型師挑了n條都覺得不合适的模樣，然後又看到她放在桌子上的平板。
平板上是他們這組服裝的設計圖和平面效果圖。
一共畫了七個人，女孩子站在最中間。
女孩子身上穿的就是她原本的搭配，工裝褲配短背心，重金屬酷帥風，沒有一絲色情的意味在裏頭，一個組看起來無比惹眼，無比和諧。
跟她以前的風格全然不同。
可是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
就好像以前她一直以為自己會嫁給江行徹，她是名媛千金是未來的江太太，所以她的風格永遠素雅溫婉。
奚時想着剛才大胡子的話。
這是rapper比賽。
這不是什麽乖乖少女比賽，她更不是什麽名媛千金江太太。
已經整體搭配好的，舞臺效果，這關系到輸贏……
奚時盯着設計圖，緊咬下唇。
明明下定決心一定不要拖後腿的。
為什麽現在連一件衣服，都要全體流光會來遷就她，還在造型師那裏給她打圓場。
奚時突然吸了口氣，拉住還在給她配褲子的女造型師。
她說：“不用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