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輩子吧

“楊郁，今天我特地跑了老遠給你買來這家店的蛋糕，聽說可好吃了，你來試試。”

“楊郁，我燒好菜了，快洗洗手，趁熱吃。”

“楊郁，快來幫我，我買了幾盆多肉植物，放在陽臺上，心情也會好很多。”

“楊郁，你覺得我這頭發是不是該剪了？”

“楊郁，我今天把被套都換新了，你看，這套怎麽樣？喜歡麽？”

楊郁看着卧室裏的素淨被套，明顯這是按照自己的喜歡買的。楚楠這個人，買什麽都是以自己的喜好為最終考量，從來不考慮他自己。這個傻子…

“楚楠，你又何必這樣？我那天不是說了，我們分手了，你沒必要再為我做這些事。”楊郁不得不舊事重提。

楚楠再次在楊郁口中聽到“分手”兩次，心裏的怒氣再也控制不住，但比之怒氣，楚楠知道，更多的是害怕。他害怕楊郁這次的“分手”是當真的。

“分手？那只是你說的，我可沒答應！”楚楠這次不知道哪裏來的口才，立即反駁過去。

“楚楠，你別這麽激動。”楊郁上前兩步，看着楚楠說：“我說過了，是我配不…”

“別和我說配不上我這些屁話！”楚楠直接打斷楊郁的話：“今天我楚楠就明明白白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麽事都好，你都我喜歡的那個楊郁，永遠不會改變。分手這話，以後我不想再聽到！”

抛下這句話，楚楠一個轉身，開門出了楊郁家。

這樣的楚楠楊郁從來沒見過，看着疾步出門的背影和自動緩緩關上的門，楊郁硬是站在卧室，呆若木雞。

直到，不久後門鈴聲的響起。

門外所站之人令剛從楚楠憤怒甩門離去中回過神的楊郁再次楞在了當地。

“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整個樓道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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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郁傻傻的撫上自己臉頰，看着眼前剛甩了自己一個巴掌的女人和身後的男人。

“媽…”

“這巴掌，我早就想打你了。”羅美娟冷着臉說：“當年你雖然是無意，但我的兒子，卻的的确确是在你的視線內不見的。十七年了，今天這巴掌就當是我為小誠打的。”

楊郁垂下眼簾，只是輕聲說了句：“爸媽，對不起。”

羅美娟擡頭努力壓制住幾欲留下的眼淚，深深吸了幾口氣，看着眼前這個曾經在自己膝下喊着“媽媽”的男人：“這樣，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

什麽？她說了什麽？楊郁猛然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羅美娟。

“媽，你說什麽？”

羅美娟展現給楊郁一個最為溫柔的微笑：“兒子，這麽多年，委屈你了。”

楊郁完全沒想到能夠從自己母親嘴裏聽到這句話。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自己從來沒有奢望父母會原諒自己。這一刻，自己是在做夢麽？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眼淚滑了下來。

“你看你，都把兒子弄哭了。”一旁的楊毅偉終于笑着開了口；“小郁啊，不請我們進去坐坐麽？”

楊毅偉這一開口，楊郁才意識到自己行為欠妥，居然半天了還把父母攔在門外。

“爸媽，快進來。”

把兩人引進屋裏，楊郁給兩人到了兩杯茶：“爸媽，喝茶。”

楊毅偉急忙接過，道了聲：“乖。”

羅美娟接過茶，招呼楊郁：“兒子，你也坐，讓媽媽好好看看你。”

楊郁依言坐下，坐在羅美娟身邊，叫了聲；“媽。”

羅美娟撫摸着兒子的臉，自從那件事之後，羅美娟再也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兒子一眼。如今，這個還在就在自己面前，比想象中還要瘦弱。

“兒子，你怎麽這麽瘦了？”羅美娟的手有些顫抖：“都是我們不好，這些年都沒好好照顧過你，苦了你了。”

“不，沒有的事。”楊郁垂眸：“都是我的錯。”

“不能全怪你。”羅美娟愛憐的撫摸着楊郁，似乎要把這些年的份都補回來：“其實我們都知道的，只是自私，只想找個發洩的對象，讓你一個孩子承受了這麽多不該承受的壓力，是我們做父母的不夠稱職。”

“不是，媽，您別這麽說。這些年，我過的很好。”楊郁輕聲說。

楊毅偉也用略帶哽咽的聲音說：“我和你媽一大把年紀了，卻還不如一個年輕人看的透徹。要不是你朋友，我和你媽還沒從牛角尖裏出來呢。”

楊郁愣了愣；“我朋友？”

“嗯，他說是你朋友，叫楚楠。”羅美娟說。

“楚楠…..”楊郁完全傻了，他壓根不知道原來楚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事，還去找了自己父母。

楚楠，你到底私底下為我做了多少事？

“是啊，楚楠。這孩子呀，我看着是個老實人，說話很直，乍聽起來的确不太中聽，但事後想想，他說的卻句句在理。”羅美娟嘆了口氣，說：“我和你爸兩個老糊塗，如果不是楚楠的提醒，還真是，要到連你這個兒子都失去了才知道後悔了。”

“媽。”楊郁牽起羅美娟的手，“爸”，又牽起楊毅偉的手，把兩只手疊在一起，輕輕的，覆上自己的手：“放心，我這輩子，都是你們的兒子。”

“好孩子。”羅美娟此時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傾然而下。

父子三人又暢談了多年來的許多瑣事，眼看夕陽西下，楊羅兩人才起身準備離開。楊郁要送他們回去，二人卻堅持不用，說要順便四處走走。楊郁見狀才打消了送他們回家的念頭。

送二人下了樓回來，剛開門就聽見有手機鈴聲在響。這個鈴聲，是楚楠的手機。

楊郁這才想起，中午楚楠生氣出門的時候，忘了帶手機出門了

“喂。”看手機一起響個不停，楊郁猶豫了一下，接起了電話。

“喂，哥們兒，是我。剛梁律師告訴小芬，蓄意傷人的事徹底解決了，對方答應庭外和解了。所以啊，你就別擔心這事兒了，這幾天你好好照顧你家那位吧。”姜楓滔滔不絕的一下子把話都說完了。

楊郁又一次不知道這唱的哪出戲了。那個梁律師？什麽蓄意傷人？什麽庭外和解？楚楠到底隐瞞了自己多少事？

“喂，哥們兒，你有在聽嗎？”見對方沒反應，姜楓催促着。

“你好，我是楊郁。”楊郁自報家門。

…………..

事情全部清楚了。

“楚楠，你真的是個傻子，傻的夠徹底的。”楊郁手裏握着楚楠的手機，似哭又笑的喃喃自語。

“楊郁，我回來了！”楚楠這個時候非常适時的開門入內，面帶微笑的。

楊郁以為中午他那麽氣憤的出門，回來的時候應該也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卻出乎意外的看到笑着的楚楠，神秘兮兮的從身後拿出一個活頁記事本。

…………

“這是什麽？”楊郁本來就很多話想說，結果看到這個，不由好奇問。

“噓。”楚楠做了個噤聲的姿勢，楊郁乖乖閉上嘴，心裏卻越發好奇這個傻瓜在賣什麽關子。

楚楠笑着把活頁記事本舉到自己胸前，接着翻開了第一頁。

白紙上一位男子站着把一張類似卡片的東西遞給另一個男子，旁白：一見鐘情。

………….

楚楠确定楊郁看完之後，往下翻了一頁。

第一頁裏遞卡的男子坐在駕駛座，後車座上坐着接卡的男子，旁白：送我回家。

接着是第三頁。

兩人坐在一張桌上，其樂融融的用餐，旁白：第一次共進晚餐。

…….

接下去，一頁又一頁，楊郁看的懂，全部都是記錄他們相遇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

看到男子面帶害羞的遞上一勺冰淇淋喂另一男子吃的時候，楊郁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楚楠也笑了。可是手上卻沒有停下。繼續一頁一頁放下翻。

直到最後一頁，白紙上畫的是一男子手裏拿着一枚戒指單膝跪在地上向另一個男子求愛，旁白：和我一輩子吧。

楊郁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楠笑着放下活頁筆記本，從衣袋裏拿出一個小紅方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一枚戒指，上前兩步，走到楊郁面前，突然，單膝跪下。

………

“楊郁，和我一輩子吧！”楚楠說。

楊郁不知道當時是不是哭了，他知道，他的心在那一刻充滿了感動與感激。他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有哭腔：“好。”

戒指，戴在了楊郁的無名指上。耀眼奪目。

每個人都有追求愛以及被愛的權利。

在愛的世界裏，沒有配或不配。

有的，只是愛抑或不愛。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