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和離便是了
“吱。”
門被打開,發出笨重的聲音,半昏迷狀态中的烏弦涼,迷迷糊糊中,似乎感覺到有刺眼的光線刺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倘若她是睜開眼的,很有可能會被灼傷。
江譽流看着躺在地上沒有動過的烏弦涼,不知生死,他面無表情,揮揮手,立馬有一個郎中快步走了進來,給烏弦涼把了把脈,道:“王爺,還有氣。”
這時候雯鳳不被別人禁锢着,她撲倒在烏弦涼身邊,看着烏弦涼這個慘樣,泣不成聲,只抱着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沒有意想到這樣也沒死,江譽流眯了眯眼睛,道:“算你命硬。”
烏弦涼沒死,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江譽流大發慈悲的不再讓她等死,王府那幾個妾侍明裏說着王爺慈悲,暗裏卻啐了一口。
此時已經過了好些日子,烏弦涼終于蘇醒了過來。
雯鳳喜極而泣,又不敢碰烏弦涼,只好蹲在床邊,放聲大哭了起來:“哇……小姐你終于醒了……嗚嗚……”
烏弦涼眼裏好消會兒才凝聚起來視線,她張了張嘴唇,雯鳳立刻拿水來滋潤了一下烏弦涼的嘴,烏弦涼等到自己緩過來的時候,問道:“我被關了多久?”
“五天了……足足五天了,我都不知道小姐你是……”雯鳳哭腫了眼睛,憔悴不已。
“不知道小姐是怎麽熬過來的?”烏弦涼輕笑一聲,雖然是有氣無力,但是卻也輕描淡述,只是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倘若沒有那只老鼠,烏弦涼敢肯定,自己絕對熬不過來。
在活下來面前,生吃耗子,并不算得是什麽。
烏弦涼在被囚禁的日子想通了,她實在是被執念蒙蔽了眼睛,才會覺得只有留在王府裏面,才能夠實施報複。
而今,烏弦涼更是清楚,只有逃離了王府,自己才能大施拳腳,把江譽流強加在自己身上的,一點一點的回複給他!
“雯鳳,不要再哭了,我們不是好好的嗎,我答應你,過完年,我們就将軍府去。”
雯鳳不可置信的看着烏弦涼:“真的嗎?”
“我何時騙過你?”烏弦涼輕笑,然後道:“雯鳳,去叫江譽流過來,我有話要和他說。”
雯鳳現在是提到江譽流的名字就害怕,渾身一個顫抖,戰戰兢兢的問道:“小姐……真的要叫王爺過來嗎?”
烏弦涼确定的點了點頭,感到渾身沒那麽無力之後,她勉勉強強的想要起來,雯鳳見狀幹脆把她扶起,靠在床頭上。
“去吧,把江譽流叫過來吧。”
雯鳳擰不過烏弦涼,只好去把江譽流請來。
江譽流知道烏弦涼叫自己過去,還是有些憤怒的,實際上無論江譽流做什麽事情,在他眼裏看來,都是一件錯事。
因為烏弦涼本身,就是一件錯事。
只是想到最近幾次烏弦涼的反抗,和對自己的冷漠,江譽流心生一絲煩躁起來,他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他倒是要看看,烏弦涼到底想要玩什麽把戲。
江譽流踏進房的時候,烏弦涼正在低頭打瞌睡,聽到了聲音,她才迷迷糊糊的擡起眼來,見着是江譽流,輕笑一聲:“王爺來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烏弦涼對着自己的時候,不再是哭着叫着刁蠻任性的想要争寵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烏弦涼對着自己的時候,更多的是帶着淺淺的,不明所以,但是又飽含灑脫的笑容
江譽流恍惚了一下心神,為烏弦涼這份淡漠的笑容。
“你叫本王來,有什麽事?”
“我叫王爺來,自然是有事情的,而且這件事情,也是王爺盼了很久的了。”烏弦涼似乎很是困乏,勉強撐起的頭顱,似乎又要垂下去,她猶如釣魚般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再次看向江譽流,笑得涼薄而又随性:“王爺,我們和離吧。”
江譽流震驚在當場,他一時睜大了眼睛。
烏弦涼便接着道:“當初是我不顧王爺的意願,向皇上請求賜婚,皇上看在我家族的面子上,答應了這場賜婚,我知道,王爺對這場婚姻是反感至極的,那麽王爺,我再去找皇上,請求和離如何?”
江譽流還是說不出話來,一時之間覺得喉嚨有點幹澀,和離是需要雙方都同意的,所以當初江譽流恨極了烏弦涼,烏弦涼也還是坐在了王妃的位置上,只是他想不到,為什麽烏弦涼會突然決定同意和離。
“不過,和離也是有條件的。”烏弦涼話鋒一轉,又帶上兩分江譽流所熟悉的厭惡,江譽流心神一下子就平穩了下來,果然烏弦涼還是自己所認識的烏弦涼,一樣的令人厭惡。
江譽流冰冷着臉孔,問道:“什麽條件?”
“在我入宮面聖之前,給我自由。”烏弦涼頭抵在床上,看着頗有兩分斜眼看着江譽流的模樣,烏弦涼卻也不在意,接着道:“這自由,可不是讓我在王府內自由走動。”
王府這麽小,怎麽可能可以讓烏弦涼心滿意足。
世界那麽大,她終究不可能為了誰把自己困成金絲雀。
江譽流眯着眼睛,有幾分危險在眼睛裏面流轉:“你要自由做什麽?”
“王爺關心我要自由做什麽,又是做什麽?”烏弦涼反問,她輕笑一聲:“王爺,你想要的和離,我要給你了,而這個條件只是你無須管我,我們各自當各自是透明的,也免得你見着我心煩,這不是對于王爺來說百利而無一害嗎?”
江譽流哼了一聲:“諒你也不敢玩什麽花樣,除夕皇上自然會宴請百官,到時候需要攜家眷到場,那時候本王就帶你進宮,和離的事情,你就要向皇上提出,要是你敢耍什麽花樣,本王就廢了你!”
“沒問題,成交。”烏弦涼笑得灑脫,看得江譽流心神煩躁,只見得烏弦涼伸出了手,江譽流皺眉看着她。
烏弦涼道:“王爺,別裝傻,令牌拿來,我可不想出個府,都要向你請示。”
江譽流哼了一聲,解下自己腰間的銅色令牌,丢給了烏弦涼,然後他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烏弦涼見狀吹了一聲口哨:“慢走不送啊。”
江譽流腳步停了一下。
烏弦涼輕笑一聲,收回了目光,看着手中的令牌,這令牌正面是一個威武的雄鷹,下面是一個流字,代表着江譽流的身份,見令如見本人。
烏弦涼掂了兩下,此時雯鳳從外面進來了,見着烏弦涼手中的令牌,一聲驚呼:“小姐,王爺的令牌怎麽在你這?”
烏弦涼朝雯鳳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天機不可洩露;”說完她自個兒便笑了起來:“雯鳳啊,待你家小姐身體好了,帶你出去耍耍。”
雯鳳皺着眉,道:“雯鳳只希望小姐好好地,不要惹王爺生氣了,不然受苦的還是小姐你自己,我從來沒有見過人這麽不愛惜自己的。”
烏弦涼饒好的看着雯鳳,似笑非笑:“我這并不是不愛惜自己,而是有些東西,只能用命來換取,我死不了,自然就有後福。”
“命硬是福啊……”烏弦涼輕嘆,然後坐累了,便要躺下床來,雯鳳見狀趕緊扶着烏弦涼,看到烏弦涼眼裏除了笑意和深邃,并沒有其他,一時怔了怔。
什麽時候起,小姐變成了這個樣子了呢?不再對王爺上心,也從來沒有想過惹起王爺的注意,不再刁蠻任性的發脾氣,連笑容,也變得不一樣了。
雯鳳怔怔的看着自家小姐,喃喃道:“小姐……你變了……”
烏弦涼很是困乏,聽罷很勉強的睜開眼睛,卻只能睜開一只,她看了看雯鳳,唇角還是含笑的,用着低沉而又慵懶的聲音道:“我變了嗎?是變了啊……不再愚昧無知,不再為不值得人動氣,不再……不再懦弱……”
烏弦涼還有話沒有說完,那就是不再讓身邊的人受到傷害,只是這句話響在了心底,而她卻徑直睡了過去。
雯鳳看着烏弦涼睡着了,也溫柔了目光,小心翼翼的為她掖了掖被子,她退了出去。
不管如何,至少小姐現在看起來似乎比以前開朗,也比以前快樂了,不再圍着王爺轉也好,在雯鳳眼裏看來,王爺是不值得小姐像以前那樣付出的。
窗外,陽光明媚,雯鳳眯了眯眼睛,終于可以松口氣了,願一切都順順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