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雲想衣裳花想容
烏弦涼揣了一百兩便出門,在門口等了沒一會兒,江引歌便下來了,江引歌換了一身青衣,挺拔的身姿加上儒雅的笑容,着實不失為一道風景。
烏弦涼毫不客氣的欣賞着這一抹賞心悅目的風景,然後笑道:“我已經打聽好了位置了,走吧江公子。”
“請,烏公子。”江引歌沉沉的聲音帶着笑意格外的好聽。
兩人并肩往潇香苑走去,潇香苑是牧州第一大青樓,更以花魁蘇蘿最為出名,蘇蘿向來賣藝不賣身,哪怕是如此,也是吸引了不少的男子往那潇香苑去。
要知道,作為一個花魁,竟敢說出賣藝不賣身的女子,當然有幾分真本事,不然怎麽能讓那麽多的公子哥們服服帖帖的呢?
兩人還沒走進潇香苑呢,二樓的姑娘便看見了江引歌,簡直是驚為天人,江引歌氣質實在是太過出衆了,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絕對就是說江引歌這種人。
“公子,進來看一下嘛~”遠遠地便有姑娘給江引歌抛着媚眼了,江引歌雖帶笑意,但是卻也不流氣,反倒是旁邊的烏弦涼,分毫不客氣的叫着:“本公子來啦~”
兩人迎着一衆的姑娘走進了潇香苑,才發現原來裏面幾乎是坐滿了人,男女各種笑聲傳了出來,到處都看到男子身邊都圍着一個姑娘,倒着酒,喂着食。
江引歌懷裏倒進了一個熱情如火的姑娘,這姑娘真真是喜歡極了江引歌,從江引歌進來之時愣是把她的姐妹們都推開了,自己擠進去了江引歌的懷裏。
江引歌在京城之時自然不少進青樓,但是說到底也還是找同一個姑娘聽聽小曲罷了,這樣熱情如火的姑娘,她有些承受不住,臉色有些尴尬。
烏弦涼倒是比江引歌随意得多了,左擁右抱的,在前世之時她和閨蜜自然不少親密舉動,所以她并不像江引歌那般介意,眼見着江引歌笑容有些僵住,烏弦涼還忍不住笑了出來,倒是好心的把姑娘都松開了:“哎哎……我們是為了蘇蘿姑娘而來,你們蘇蘿姑娘呢?”
那姑娘很是不滿意的嗔了烏弦涼一眼:“又是蘇蘿,你們這些男人啊,眼裏就只有蘇蘿姑娘。”
“蘇蘿姑娘人長得漂亮,才藝又好,讓我們心心念念的,你怎麽懂得呢?”
一個男子聽罷姑娘的話便反駁了起來,嘆息了一句,接着道:“只可惜蘇蘿姑娘的眼光實在是高啊,這出的這一句詩,愣是這麽多天了,都沒一個人能對得上。”
烏弦涼一聽便有了興趣,走到那男人面前,行禮笑道:“這麽兄臺,能否拼一下桌呢?”
“可以,坐,随便坐。”烏弦涼便與江引歌坐了下來,烏弦涼率先問道:“敢問兄臺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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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上下打量了烏弦涼一把,問道:“兄臺是剛來牧州吧?”
“是啊,我兄弟倆剛從外地來這牧州做點生意,一來便聽聞蘇蘿姑娘的大名,甚為傾慕,便希望能夠一睹紅顏。”
“哎,哪有那麽容易。”男子擺擺手,道:“這半個月前,蘇蘿姑娘便出來了一次,就是那一次一舉奪到了花魁的稱號,那一晚可謂是令人沉醉不已啊,我有幸那天晚上見到蘇蘿姑娘一面,那真是天下絕色,絕不含糊,兄弟你別不信啊,我見着蘇蘿姑娘之後,滿腦子都是蘇蘿姑娘的身影。”
烏弦涼連連笑着擺手:“沒沒,兄臺別激動,我沒說不信,那麽後來呢?”
“後來啊,蘇蘿姑娘也沒說什麽,就是想要一睹蘇蘿姑娘芳容的人,把這潇香苑的門檻都給踏爛了,但是就是見不着,蘇蘿姑娘後來才松口了,就出了一句詩,說是若是下一句能對得上,她便請那位公子入閨房一坐,親自給那公子泡一壺茶。”
烏弦涼來了興趣了,就連江引歌也來了興趣,笑道:“普天下若是說起作詩來,相信才子多了去,這蘇蘿姑娘就這麽有自信?”
“哎,誰知道呢,我們一看那詩,就覺得不過爾爾,不過我們對上了之後,卻沒有一句能入蘇蘿姑娘的法眼。”男子無不可惜的道:“上一句詩都出來七八天了,還是沒人能對得上。”
烏弦涼在詩這方面絕對是個渣渣,但是也不妨礙她的興趣,便興致勃勃的問道:“詩句是什麽?”
男子剛想回答,突然高臺上出來一個老鸨,老鸨笑呵呵的道:“哎喲,各位爺大駕光臨我們潇香苑,真是我們的榮幸啊,相信各位爺都等不及了吧?媽媽我就話不多說了,競選,開始!”
老鸨拍拍手掌,然後便看見一道清澈的琴音響起了。
烏弦涼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呢,便看見了每個人之間都停止了交頭接耳的,烏弦涼奇怪的問道:“兄臺,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男子也在聚精會神的聽着,聽了烏弦涼的話後,拍了拍腦袋:“啊,我都忘了和你說了,這是潇香苑的一大特色,每七日之時,便有一場競選,都是潇香苑的頭牌姑娘們,各自表演拿手的才藝,每個才藝之間都有一個問題,答對了問題,便能一親芳澤了。”
男子嘿嘿笑道:“雖然蘇蘿是很美,但是蘇蘿那一關太難過了,我也不抱希望,但是這別些姑娘也很不錯,所以要是能得到別些姑娘的親睐,也是一件好事啊。”
此時見得老鸨退下之後,一個姑娘蒙着臉,穿着一身紅衣緩緩走了進來,烏弦涼好奇的看向了高臺,面紗若有若無的透漏出女子精致的容顏,倒是讓不少的男子看直了眼睛。
“小女子的考題很簡單,只要誰能答上小女子彈奏的這一首曲子,便算過關了。”女子行了一禮,坐了下來,不少男子叫嚷着:“好,鄭姑娘請彈奏。”
女子把琴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纖細的手指從琴面拂過,帶起幾道簡單的音符,然後開始彈奏了起來。
此時整個潇香苑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苦苦的皺着眉,苦思冥想的,可是卻發現這琴音時而飄渺,時而恢弘,倒是漂浮不定,雖然這截然相反的琴風完美的融合了起來,聽起來令人不禁沉迷,但是卻無人知道曲名。
所有人都面露難色,大概沒想到剛出場的便是這麽的難吧?和烏弦涼二人同坐的男子也是敲破了腦袋也不知道是什麽曲子。
烏弦涼自然對這個沒研究,撐着下巴享受的聽着曲子,卻餘光看到江引歌突然漏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烏弦涼湊近江引歌問道:“你知道是什麽曲子?”
江引歌輕輕颔首,烏弦涼神色一喜,江引歌暗道不好,連忙拉住了想大聲問出來的烏弦涼,低聲道:“我可不想和這姑娘一度春宵,涼兒,別鬧。”
烏弦涼嘿嘿一笑:“你沒有興趣,可是別人有興趣啊。”烏弦涼示意看看旁邊的男子,江引歌皺了皺眉頭,烏弦涼便拉過男子,低聲道:“我知道這個姑娘彈奏的曲目,怎樣,有興趣和我做個交易嗎?”
男子驚喜的看着烏弦涼,問道:“真的?”
“難不成還逗你玩兒麽?”烏弦涼伸出手來,笑呵呵的道:“一百兩,如果錯了,我絕對還你,怎樣?”
對于富家子弟而言,一百兩也算不上得多,要是眼前這個人真的知道曲目,那他就可以一親芳澤了啊,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掏出了一百兩放烏弦涼手裏。
烏弦涼一看到銀票,兩眼放光,朝着江引歌擠眼,江引歌無奈,只好低聲告訴了那男子。
男子一聽,眼睛一亮,此時見着姑娘已經演奏完了,姑娘便問道:“可有哪位公子知道這是什麽曲子,出自哪兒?”
男子立刻就站了氣來,迫不及待的道:“是從容帳,出自朱廉殘本,唱的是朱廉所見将軍白發,美人遲暮,只是當年朱廉尚未寫完,便逝世了。”
姑娘一聽男子真能答得出來,也确實是雙眼帶着男子都溫柔了幾分,微微颔首:“不錯,公子學識淵博,小女子佩服,還請公子到幕後一聚。”
于是男子便在衆人羨慕的目光中離去了,那男子臨走前還不忘朝着烏弦涼二人感激的道:“好兄弟,改天請你們喝酒。”
見着男子走了,江引歌無奈的搖頭,烏弦涼讨好的道:“江公子真是學識淵博啊,不止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連琴棋書畫都精通,小弟佩服佩服。”
江引歌更加無奈了,只能搖頭:“你倒是能會做生意的,輕輕松松就掙了一百兩。”
烏弦涼嘿嘿一笑:“我這不是窮嘛,要不,分你一半?”而且,烏弦涼自己也懷疑,自己一定是被雯鳳給傳染了,原先才沒有那麽好錢的好嘛。
後面的表演,都各有各的特色,烏弦涼可謂是大飽眼福,就連江引歌,都有許多的題目答不上來,自然也是有些人能抱着美人歸,有些人遺憾的看着別人了。
等到有一個姑娘被一個男子牽走之後,整個潇香苑的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不知道是誰叫道:“來了,來了。”
“蘇蘿姑娘要出來了。”
烏弦涼和江引歌兩人也好奇的盯着高臺,此時突然間一道深紅色的綢帶從高臺上飛了出來,那力度也不是一個普通女子能抛起的高度。
而此時,突然見着一個穿着深紅衣裳的女子順着綢帶飛了出來,她身材極其姣好,帶着面紗,紅唇若隐若現,她出來之時竟然是衣衫不整的模樣,瞬間讓所有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氣質清冷而夾帶着妩媚,舞姿嬌柔卻不失英氣,她纖手扶着綢帶,落在地面上,整一睡美人的模樣,那散落了一地的衣裳,那微微合上的眼簾,帶着憂傷,帶着妩媚,讓場上所有人的心都停了。
女子躺在地上,等大家都下意識憋住了呼吸之後,她縱然起身,帶動着深沉的紅色衣裳,她衣帶漸寬,漏出同樣紅色的裏衣,綢帶打出,飄飄起舞。
明明應該是衣衫不整的放蕩之意,卻不知為何有種書香的氣息,明明是妩媚勾引,卻不知道為何有種默哀心傷,一曲舞,跳得淋漓盡致,跳得肝腸寸斷,跳得美輪美奂。
大家都目不轉睛的看着,誰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錯過了哪一幕,只見得這女子縱身飛起,紅綢帶突然卷起旁邊的一卷書畫,纏住之後一扯,這一幅書畫打開了,娟秀的字體呈現在衆人面前,烏弦涼見着卻突然大驚失色。
女子出的題目竟然是: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