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貓捉耗子

趨言健壯且靈活多變,哪怕是在山林之中也十分得心應手,馱着烏弦涼躲過最開始的追逐,可是越到裏面,路就越難走,叢林或高或低,趨言根本沒法過去。

烏弦涼迅速爬上大樹,盡自己能力往前看去,都是密林,如果是烏弦涼一個人還好走,若是騎着趨言,遲早因為目标過大而變成活靶子。

她爬下樹來,趨言親昵的蹭了蹭烏弦涼的肩膀,烏弦涼摸了摸它的頭,果斷的道:“趨言,能不能脫身就靠你的了。”

趨言打了個響鼻,那雙大眼盯着烏弦涼看,烏弦涼也不知道分開之後它是否能夠安全回去,不由得捧起它的馬臉:“分開之後,想辦法跑回城裏,一定要回去,別被抓到。”

趨言這匹良駒別說拓跋殊,就算是自己的手下也不知道多少人垂涎,要是被逮到了,性命無憂,可是肯定就回不來了。

烏弦涼叮囑完之後,猛然拍了趨言馬肚一巴掌,趨言受驚嘶叫了一聲,蹦出了幾步,回過頭來看着烏弦涼,烏弦涼揮手驅趕道:“走!快走!”

趨言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跑了幾步,回頭看了烏弦涼一眼,然後撒開蹄子便跑,待得跑遠了,還聽得它嘶叫一聲,聲音之大,引得追逐的人都往那邊去了。

都說馬都靈性,真的是一點都不假,烏弦涼不敢再待,立刻矮身鑽進了叢林裏面。

山林雖大,可是烏弦涼卻不敢真正往深處走,不說會不會迷路,單是那些豺狼野豹也夠她喝一壺了的,所以她都是在大山邊緣上游走。

可是令人不安的是,每當烏弦涼在一個地方探出一個頭的時候,便能發現外邊都是拓跋殊派出的士兵在守候。

拓跋殊這一次為了能把烏弦涼拿下來,根本就沒有打算把方瑤城拿下來,留下了足夠牽制住方瑤城的兵力後,其餘的都往這叢林裏來了。

烏弦涼甚至總是走出不遠的地方,就能聽到吆喝聲和腳步聲,好在她是一個人,靈敏度還是足夠的,幾次後退都沒有被發現。

饒是如此,烏弦涼依舊是有種被逼得快要走投無路的感覺,第一天終于熬到了黑夜了,烏弦涼在逃跑的過程中衣服早已被樹枝劃爛,一天下來,她能吃的也就是途中順手摘的果子和一些确定是沒有毒的草根一類的。

在殊林山上烏弦涼曾經跟着宗靈辨認過藥草等荒外生長的東西,此時恰好派上了用場,她不敢生火,不僅僅是擔心會被拓跋殊發現,同樣也擔心會不會引來野狼。

黑夜之中她的身形猶如猴子般靈敏,她在段師傅手下訓練之時曾經就和焚然二人一起被丢在深山野林之中,再加上之前也帶領着大軍翻山越嶺,所以還算是有些經驗。

她正準備歇息之時,突然聽到了前方有腳步聲,頓時停下了腳步,隐隐能夠看到前方似乎有火影閃動。

看來這一區域是有拓跋殊的兵力在,烏弦涼不敢久留,反身後退,可是沒有想到竟然會踩到了一根清脆的枯枝,“啪”的一聲,在寧靜的山林中格外的明顯。

“什麽人?!”士兵猛然喝道,便能感受到火把正在朝這邊移動。

烏弦涼不敢多想,頓時就狂奔了起來,黑夜之中她的眼睛似乎在發亮,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路,避防自己一不小心直接撞樹上去了。

烏弦涼狂奔的聲音頓時引起了士兵們的注意,大聲喝道:“她在這裏!大家快追!”

想不到躲了一天卻在夜晚上暴露了位置,烏弦涼心中略微着急,腳下生風般飛快的逃竄着,也好在她并沒有明顯能夠讓人看出來的地方,只要她不動,別人就不容易發現她。

烏弦涼很快就竄進了叢林之中,然後在一個角落匍匐了下來,她跪在地上,整個人像是行大禮般,一雙眼睛明亮的看着叢林之外若隐若現的火影。

“她人呢?”那些士兵找不到人,在附近徘徊。

“肯定沒有走遠,我們仔細搜。”士兵們分散了開來,一手拿着火把,一手用着手中的纓槍長劍等打那些叢林。

烏弦涼越躬越低,整個人就像是一塊大石頭般一動不動,眼睛也眯了起來,生怕火光照射之時會呈現反光之勢。

一個士兵走到了烏弦涼的面前,拿着纓槍往叢林中捅來,然後橫掃而過,烏弦涼強忍着想要暴起殺人的沖動,那纓槍險險的從她頭頂上擦過,好在頭盔早在今日逃竄之時就已經丢失了,不然這一下子肯定會被掃中。

那個士兵沒有發現異常,便一直和着衆人掃尋而上,烏弦涼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裏,直到過了良久,終于确認了周圍沒有了人,她才松了一口氣。

手腳早已經麻痹得沒有了知覺,她是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有些痛苦地喘息着。

她的鞋早已經磨爛了,在這逃亡的過程中腳底已經磨損了開來,她只能胡亂用布包紮着,此時斷定又流血了,可是她已經無暇顧及。

烏弦涼等到歇過之後已經是筋疲力盡,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到底是不是真的安全,可是卻也沒有力氣再去逃亡,畢竟這一帶剛搜過,可能還相對安全一些。

烏弦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這一閉,竟然直接昏睡了過去,等到再一次睜眼之時,已經是天微微亮了起來了。

烏弦涼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綁在腳底上,避防一直流血,也防止血跡留下來被拓跋殊發現,然後便聽到了不遠處似乎有人在說話。

東南方向。

烏弦涼辨認了方向後立刻往反方向走,逃亡,又開始了。

而此時,江引歌得知烏弦涼有危險之後,立刻讓林爽率領大軍前去支援,而她自己顧及不了大軍緩慢的行軍速度,率先騎着馬朝着方瑤城疾馳而去。

令江引歌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在朝着方瑤城方向去的山林邊上,竟然看到了趨言。

趨言在整個軍隊中都是赫赫有名,而江引歌作為烏弦涼的愛人,又怎麽可能會不認得烏弦涼的坐騎?當下心中便是一沉,一股陰霾從心底萌發出來。

涼兒是出了什麽事嗎?不然為什麽趨言竟然會獨自在外?此時應該不是在開戰抑或是在城中的嗎?難道自己還是來遲了?

江引歌心中越來越不安,急忙從馬背上下來,叫了一聲:“趨言!”

趨言聽到有人叫自己,立刻警惕的回過頭來,這兩日它也一直在沒命的逃亡,在和烏弦涼分開之後,它就被士兵們發現了,那些士兵們雖然愛才,可是也自然想盡了辦法想要抓住它,它為了逃脫費了不少的力氣,所以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傷痕。

然而趨言卻對自己身上的傷痕視若無睹,依舊是馬中王者般的驕傲,回過頭來看到是江引歌,自然也是認出來了,嘶叫一聲撒開蹄子咬住江引歌的袖子,鼻中一直噴着氣。

“趨言,你怎麽在這?涼兒呢?”江引歌焦急的捧住了趨言的馬臉,趨言又是一聲嘶叫竟然跪下了前腿。

江引歌愣了愣:“你這是要帶我去找涼兒?”

趨言自然不會說話,它只是知道自己主人有危險,而眼前的人并不是壞人,所以才會有這個舉動,當下便又急躁的嘶叫了一聲。

江引歌不再猶豫,翻身上馬,趨言立刻撒開了蹄子沒命的奔跑了起來。

趨言朝着另一邊的山林直直的狂奔而去,那速度簡直是快若閃電,如果軍中每人都配有這樣的一匹良駒,肯定是戰無不勝。

防守在這一邊山林的士兵們轉頭便看見了那匹彪悍的烈馬,還看到了上面似乎有個人,定眼一看,竟然是大殺神江引歌,頓時吓得腿都軟了:“江……江引歌……”

江引歌根本看都沒看一眼,在趨言的狂奔之下,手中劍一揮便沒了一條人命,所過之處根本無人能攔得住,一些士兵哪裏還敢攔,只好往邊上站去。

江引歌就這樣沖進了山林裏面,她心中更是着急,竟然在邊上就有這麽多的士兵攔截,如果涼兒在裏面的話肯定很是危險。

趨言馬鼻聳動了幾下,似乎在辨認方向,旋即又狂奔了起來,一人一馬這個陣勢不可能不會引起裏面的人的注意,一些大将顯然也是發現了江引歌的到來,便上前追擊了起來。

江引歌心中牽挂着烏弦涼,根本無意逗留,再加上這一帶還算是叢林較少,趨言奔跑起來并無大礙,所以也很是容易便擺脫了開來。

只是走到了深處,江引歌心中便更加的擔憂了起來,也不知道涼兒現在怎麽樣了。

“咻!”

利箭險險的擦過烏弦涼的手臂,帶起一串血珠,在烏弦涼腳下的血跡被發現後,烏弦涼便陷入了逃脫不掉的追殺之中,她的手臂受傷之後看都沒有時間看上一眼,只是沒命的逃竄着。

拓跋殊在身後猖狂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烏弦涼,你也有今天,做一個喪家之犬的感覺如何?”

烏弦涼沒有精力去回應他,她抿着唇,臉色因為快要脫力而顯得很是蒼白,後面的拓跋殊再一次的嘲笑道:“別想着江引歌會過來,本太子告訴你,她估計還沒發現我的目的是你呢。”

烏弦涼雖然不發一言,但是心中卻是一沉,确實,拓跋殊這一手玩得很是漂亮,誰也沒有想到他這麽大的陣勢竟然會是為了自己。

想來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讓拓跋殊如此高看,烏弦涼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唇角,卻是無限冷意。

突然一個士兵急忙的來到了拓跋殊的跟前,低聲道:“殿下,江引歌進了林。”

拓跋殊臉色一變,顯然沒有想到江引歌竟然這麽速度,問道:“來了多少人馬?”

“看到的只有他一個人。”

拓跋殊沒有想到江引歌竟然敢孤身前來,簡直是自尋死路,不由得冷笑了起來,當下收起了貓捉耗子的心态,取起弓箭來對準烏弦涼。

他要盡快把烏弦涼拿下,然後想辦法把江引歌也抓住了,這樣的話,邺未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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