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江譽流
雖然方瑤城易守難攻,可是拓跋殊顯然不願意輕易放棄,連續數日強攻,烏弦涼除了頭兩天有休息到之後,便開始了頻繁迎戰了起來。
而這些日子,江引歌都沒有蘇醒的痕跡。
又是一日戰争結束,烏弦涼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她滿身是血,肮髒不已,她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高高紮起頭發,疲憊不堪卻也被強行打起了精神。
她要用自己最好的姿态去見江引歌,因為她相信,江引歌一定會醒過來,她要讓她看到最精神的自己。
烏弦涼推開了江引歌的房門,含笑揚聲道:“引歌,今日我注意到了,城裏的還有不少樹還是綠色的,好像沒有感受到冬天的寒冷一樣。”
其實她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在南方的樹木多數都不會變成光禿禿的模樣?只是她想要跟江引歌說說話,希望她能夠回應。
烏弦涼走到了床邊,在一旁坐了下來,今日江引歌的模樣似乎又有了起色,至少在烏弦涼看來好了一些,這讓她心中一喜。
“說來南方和北方的冬天确實很不一樣,引歌你是喜歡南方的冬天多一些還是北方的冬天呢?”烏弦涼伸手輕輕揉揉她的臉,問道。
江引歌沒有回應,她呼吸依舊平緩,一動不動,好似在這裏躺了很多年一樣。
烏弦涼又接着道:“還有十來天就過年了,我們一起過年好不好?南方沒有下雪,我今年還沒有見到雪呢。”
房間裏沉默着,烏弦涼話音落下來之後,只有蠟燭燃燒發出的聲音在響應。
其實床邊這麽漆黑,只能勉勉強強看到江引歌的眉目,她根本就看不到江引歌臉色有沒有好轉,只是她下意識這樣認為。
因為一天天的好轉,那麽就總會醒過來。
烏弦涼得不到回應,難免心中有些失落,她每天無論回來得多晚,她都會來這裏和江引歌說說話,哪怕她知道她聽不到。
拓拔殊在多日沒有見到江引歌出戰便開始懷疑了起來,他回想起當時江引歌救走烏弦涼的時候,确實看得一清二楚,江引歌被自己射中了,照理說肯定受了傷。
而江引歌多日不出戰就是一個訊號,得知這個消息,拓拔殊立刻就心急了起來,他之前之所以沒有出盡全力,就是因為江引歌一直不出來,他擔心中了陷阱,然而站在看來,不是江引歌不出戰,而是他根本無法出戰。
于是拓拔殊大張旗鼓的宣戰,旋即在兩軍相對之時,對着烏弦涼高聲問道:“小将軍,近日怎麽不見江将軍出現啊?怎麽?被本太子那一箭射得下不了床嗎?”
拓拔殊越是想要擾亂士氣,烏弦涼自然越是不讓他得逞,他現在也不過是懷疑,可是如果他真的确定下來,那麽恐怕按照現在的情況方瑤城抵擋下來會很吃力。
烏弦涼依舊是冷靜自信的模樣,只見得她輕輕揚起唇角,道:“想要知道江将軍在做什麽,只要你攻進城裏來不就知道了?怎麽?是覺得自己攻不下來嗎?”
“哼,別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本太子,你避開話題也是因為江引歌恐怕受傷不輕吧?”拓拔殊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沒錯,不由得覺得意氣風發了起來:“哈哈哈哈,江引歌是不是快要不行了?若真是這樣,待本太子送他一副上好的棺木!”
“拓拔殊,你什麽意思?!”暴脾氣的林爽頓時就顧不得是兩方主帥對話,爆喝了出來。
“林副将,不用和他計較,叫得再兇,也不過是一條惡犬罷了。”烏弦涼冷了你的看着拓拔殊,冷笑了起來。
拓拔殊臉色變了變:“逞口舌之力又算得了什麽?”
烏弦涼輕蔑的看了拓拔殊一眼:“那就場上見真章罷,拓拔殊,你不是想見引歌嗎?明日,明日她必定出戰,讓你別心存幻想,分不清現實。”
拓拔殊心中一跳,難道江引歌真的沒受傷?然而場下也顧不得多想,因為烏弦涼率先發動了攻擊。
“锵!”
玄鞭與大刀撞擊拖拉發出刺耳的聲音,烏弦涼和林爽二人一起對戰拓拔殊,只是她與林爽默契不足,總是落在下風,這多日以來,都是勉強能夠拖住拓拔殊。
別些将士都打得難分難舍,拓拔殊一邊打一邊想着江引歌的事情,最終還是覺得這是一個希望,他覺得江引歌就算沒我受傷,也是一定因為某些事情拖住了她,而自己就應該趁這個機會,大舉進攻。
于是拓拔殊的攻擊猛然加劇了起來,他發動了最大的攻擊性,整個軍隊都悍不怕死的朝着方瑤城推進。
林爽被拓拔殊一刀劈下了馬,差點被別些士兵給剁成了肉醬,慌忙抵擋了起來,而烏弦涼就成了一個人面對着拓拔殊。
拓拔殊冷笑起來,冰冷的半臉面具下是恐怖的傷痕,那些都是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他從來就沒有這麽欣賞過一個女子,也從來都沒有過這麽恨一個女子。
如果他能夠擒住烏弦涼,那麽他一定要她嘗試一下毀容的滋味!然後讓她親眼看着,江引歌是如何被自己折磨而死,邺未又是如何的變成自己的領土!
越想越興奮,拓拔殊感覺自己身上湧現了無盡的力氣,這都是動力,都是寶貴的財富,拓拔殊怪叫一聲,提起大刀就沖了過去。
“烏弦涼,束手就擒吧!本太子饒你不死!”
一刀下去,烏弦涼差點被直接劈飛,好在雙腳死死纏住了馬鞍,才避免了一招敗亡,烏弦涼原本就不擅長力量型的對抗,連忙閃躲開來,這戰馬并不是趨言,烏弦涼駕馭起來不是很靈活,招招都落在了下風,處境變得越來越危險了起來。
烏弦涼飛快的想着對策,她不敢就這樣下去,便緊緊的皺住了眉頭。
拓拔殊似乎看到了勝利就在前方,又沖了過來,烏弦涼一踢馬肚,戰馬也朝着拓拔殊沖了過去。
拓拔殊大刀攔腰砍了過來,烏弦涼連忙抓住缰繩側身險險避過,同時玄鞭狠狠的抽在了拓拔殊戰馬的馬腿上!
“咴!”
戰馬慘烈的嘶叫起來,旋即直接跪摔在地上,拓拔殊一個驢打滾減輕負荷,然而還是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泥。
拓拔殊擡起頭一看,烏弦涼的玄鞭已經招呼了過來,當下提起大刀抵擋,玄鞭剛和大刀碰到之時,拓拔殊便已經轉動了大刀,纏住了烏弦涼的玄鞭,然後用力一扯。
烏弦涼的玄鞭被這樣一扯,身體自然被帶動了起來,可是她卻不着急,微微勾起了唇角,旋即只見得她手指一動,那玄鞭裏藏着的銀針就發動了!
烏弦涼這個秘密一直沒有用,就是因為她想要等到一個适合的時候,而現在這個時候就十分的适合。
因為她要贏,所以要這樣做,不像第一次與拓拔殊交手時候的情形,這一次,烏弦涼是沒有任何退路,她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如此。
銀針速度很快,眨眼間便直接飛到了拓拔殊面前,拓拔殊心中警鈴大響,然而還是不夠速度躲開,那枚銀針直直的射向他的眼睛!
“啊!”
拓拔殊慘烈的叫聲傳了出來,同時他兇性大發,大刀愣是朝着烏弦涼砍了過來!
烏弦涼也無法閃躲,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體迎上了大刀,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
“小心!”林爽的聲音頓時響起!
這一刀下去,烏弦涼絕對沒有活路!
烏弦涼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不同于上輩子的死亡,也不同于墜崖時的恐懼,烏弦涼此時心中充滿了不甘,可是卻又無能為力。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做,她好不容易和江引歌走到了這個地步,怎麽可以就這樣死去呢……
念頭一一閃過,可是卻又只是一瞬間。
就在此時!一支利劍狠狠的射了過來,精确無比的射在了大刀上面!
“锵!”
大刀被打偏,烏弦涼趁此機會狠狠的扭轉了自己的身體,原本劈向她身體的大刀險險擦過她的手臂,帶出一串的血珠。
烏弦涼跌落在地上,她連忙擡起頭來,竟然發現射出這一箭的竟然是江譽流!
江譽流竟然來到了戰場上!只見得他依舊是別人欠了他無數金錢一樣的表情,甚至能夠看出他的青筋在暴起,顯然是憤怒至極。
他騎着馬勢如破竹的沖了進來,而此時拓拔殊瞎了一只眼睛,暴戾的站了起來,大刀就往烏弦涼身上招呼去!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啊!”
林爽的慘叫聲頓時響了起來,烏弦涼心中一驚,不好的預感湧起,可是她不敢回頭看,她狼狽的閃躲着拓拔殊發狂的攻擊。
手臂又一次被劃出了一條深深的痕跡,烏弦涼趁此閃躲的機會匆匆一看,林爽的手臂竟然被砍斷了!鮮血直流!
“林副将!”烏弦涼心神一震,那一瞬間竟有些晃神。
“白癡!小心!”江譽流的聲音冰冷而飽含怒氣,他已經沖到了戰場中來,一把推開了烏弦涼,提劍抵擋住了拓拔殊的刀。
烏弦涼也回過神來,憤怒的咆哮:“拓拔殊,我要你的命!”
拓拔殊一只眼睛已經瞎了,獻血直流,流進他的嘴裏,他殘忍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誰要誰的命來着?!哈哈哈哈”
“殿下!我們被包圍了,快撤退!”一名将領看到拓拔殊這個樣子,哪裏還敢讓他繼續留下來?連忙拉住了他。
拓拔殊心中的憤怒幾乎快要把他給燃燒融化了,然而他擡頭一看,還是勉強把憤怒壓下,退軍了。
烏弦涼想追上,卻被江譽流一把抓住。
“放開我!放開我!”
“救人要緊,你不要他的命了嗎?!”江譽流怒喝。
烏弦涼心中一涼,連忙掙紮開來來到了林爽面前:“你怎麽樣了?你還撐得住嗎?我們立刻回去。”
林爽的一條手臂被砍飛,血肉模糊,他痛得幾乎暈過去,此時見拓拔殊已經退軍,再也撐不住暈了過去。
江譽流連忙抱起林爽,沖回了城裏。
烏弦涼站在戰場中央,久久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