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摯友殺二

但誤入的人并未離去,反而又走到了他的床邊,仔細打量着他,問道:“你是不是上過電視?藝術頒獎什麽的……?”

瀾央轉過頭來,擡起頭,面上的一處淤青引入人眼目。

“跟人打架了?你這個年齡住院應該都有家屬陪同吧?”對方輕鎖起眉間,柳眉微豎。

這種事,知道的人多一些似乎對他沒壞處?看對方的穿着打扮,也不似普通人,說不定會對他有所幫助。

“不是打架,我被人綁到一處倉庫……”他搖着頭,垂下眼簾,“不能跟家裏人說。”

那人在他床邊坐了下來,仔細詢問道:“是綁架勒索嗎?你報過警了嗎?”

瀾央學着何清澄的樣子木讷的說道:“勒索?他們只是打我,想殺死我。是朋友的朋友,報警的話,他會不開心。”

對方又與他說叨了幾句後,才離去。

可沒過多久,那人又回來了,手上還端着兩只冒着熱氣的紙碗,他走到床邊,将紙碗放到了桌櫃上。

瀾央昂起頭,疑惑的看向他。

對方将他的上半床位支起一些幅度,然後一把椅子拉到床邊,坐下後對他道:“帶的多了一點,我朋友吃不了那麽多。”

“謝謝。”瀾央輕聲道謝。

那人将一只湯匙拿在手中,接着端過其中一只碗,鳳眼輕揚輕掃過他的面目:“我看過你的病例了,傷的這麽嚴重最好還是讓家裏人來照顧你,一個人怎麽行?哦對了,我叫單于鮮,我很喜歡你的畫。”

傾靠在床的少年垂下一雙眼角微微下垂的眼目,低落的輕語:“醫生說大概以後都不能再畫了。”

“醫生也只是說大概?并不是那麽确定的事情,好好養總會痊愈的。”單于鮮朝他微微勾起一邊的嘴角,一張過于張揚到甚至略顯妖異的面孔頓時柔和了許多,他将手中的湯匙遞到瀾央的嘴旁,“吃點吧。”

肉粥已經被吹涼過了,熱度适中,瀾央咽下口感綿柔的粥後,才又開口淡聲道:“我已經讓護士聯系我的朋友了,他會來的,然後就不用再麻煩你為我做這些了,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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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于鮮偏過頭看着他,稍稍停頓幾秒後才又點頭問道:“你那個朋友?是你之前說的那個吧?他如果真值得去這麽信賴他,就不會讓他身邊的人傷害你。你還太小了,大概我這個陌生人是沒資格對你說這些,你聽聽就好。”

“你不是陌生人。”瀾央擡起頭,一雙草食系動物一般略顯弱氣的眼睛與那人對視上,目光純粹不夾帶絲毫雜質,“他也跟你一樣從一開始就很照顧我,你們都很好。”

單于鮮低下頭用着手中的湯匙攪着碗中的流食,過了半晌之後才又舀起一勺:“先吃東西。”

這具身體的食量不大,吃完了單于鮮帶來的一碗肉粥就已經有飽腹感了,另一碗排骨玉米湯也只喝了兩口便再喝不下了。

陶少華出現在醫院時已經是第二天,同文中一樣,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劉灼其。瀾央不似這具的主人何清澄一般從不注意他人細節,陶少華的衣服明顯有些皺褶,并不符合他平日風格,除非是今日出門時來不及或者沒有衣服看。

再看一旁劉灼其滿面滿足,看向自己的視線中都帶着炫耀與勝利之色,一切已經很明了了不是嗎?在接到何清澄病危通知時陶少華沒有第一時間趕來醫院,而是在劉灼其家度過了一夜,直到現在才趕來,他到底是懷着何等心情将自己把何清澄放在心中第一位這種話挂在嘴邊的?

瀾央斂去眼底厭棄之色,在陶少華走近到床邊時滿目茫然的望向他,當看到他身後的劉灼其後,立刻驚恐的向反方向躲退,眼看就要掉下床去。

“小心。”陶少華立刻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将他扶了回來,接着一臉歉意的對他說道:“你還沒吃飯吧?我來的太急了,我現在回家給你做,你想吃什麽?”

劉灼其的視線略過陶少華搭在瀾央肩膀上的那只手,眼底有陰狠一閃而過。

“手機…”瀾央伸手抓住陶少華的衣衫一角,淺聲喃喃道,“我的手機被搶走了,我昨天和今天還沒有跟爸爸打電話。”

每天與家人的一通電話是何清澄的日常例行。

陶少華趕忙摸了摸身上的幾處口袋,将自己的手機掏出來塞到他的手中,接着又問道:“還要什麽?我一會一起帶來給你。”

瀾央拿到了手機之後便低下頭雙手把玩,不再回答陶少華的話,如同沒有聽到一般。劉灼其看不過陶少華對他表現出的殷切關懷,上前一步勾住他的手臂将他拉開。原本還在低頭擺弄着手機的少年立即擡起頭,看着被拉遠的陶少華,眉間淺淺蹙起。

注意到他此刻的表情,陶少華立刻甩開了劉灼其的手,又對瀾央安慰道:“別害怕,我不會離開太久。”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在這裏看着他。”劉灼其不耐煩的催促陶少華快些離開,勉強按捺下不悅與狠厲之色。

在劉灼其的推搡之下,陶少華戀戀不舍的離開了病房,瀾央早已調出了錄音界面,在陶少華踏出房門的同時,便摁下界面按鈕開始了錄音。

等确定人已經走的夠遠了之後,劉灼其一臉玩味的走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他伸出一只手捏住了瀾央尖細的下巴,迫使他擡起頭面對自己,接着譏諷的話語脫口而出:“你就是拿這張臉讓少華整日為你忙前忙後?你跟一只鴨子有什麽區別?找人把你綁起來打傷是我的失誤,我應該讓他們直接把你賣去當‘少爺’。”

需要他僞裝的人已經不在了,瀾央斂去臉上的弱氣,下垂的眼角反而添上了些慵懶的神色。

他一手拍開那只手,說話的聲音卻還是充斥着弱弱的無力感:“我沒有害過你,你總是背着少華哥對我做這些事,他知道了也會不開心。”

劉灼其聽過後嗤笑一聲道:“他知道了又如何?就算他對我生氣也只是一時,我們只需要足夠的時間,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等到了時候,就算你被我玩死了,也絕對不會在他心裏留下任何痕跡。”

接着,就如同原文中提到過的,劉灼其開始跟他細細講道他是如何策劃的這起綁架案,花費的代價多麽微不足道。

可縱使他将自己所想到的話全部說完,也沒能從那張臉上收獲到令自己滿意的表情,默了,他又添上一句:“相反,如果你敢去向警方揭發我,你的少華哥可是會生氣的。”

揭發?現在還太早,縱使現在劉灼其被抓進去,也罪不至死。這種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對待劉灼其這種人,必須要将他一擊打入深淵的最底部。

只是語言上的羞辱并不能讓劉灼其滿足,往日何清澄縱使被他毆打也莫不吱聲,任人宰割的态度已經讓他養成了對他一言不合便動手的習慣,可這次他伸手去狠狠捏住對方的肩膀時,卻受到了極力的反抗與掙紮。

恰在此時,病房的門被從外推開,一名身材直挺玉容笑嫣的青年男人提着一只白色塑料袋走入了房間,一邊道:“澄澄,我帶好吃的來了。”

劉灼其頓了頓,回過頭見來人并不是陶少華,便完全沒有收斂之色,扯住那少年柔軟發絲的手向後狠狠一拽,想将他的頭撞向牆壁。

單于鮮臉色□□,斂去了臉上的笑意與溫和,鳳眼帶上了原本該有的淩厲鋒芒,上前一個手刀打在了劉灼其那只手的手骨關節上。手腕被擊中的劉灼其被迫松開了手,接着又被那個男人用膝蓋狠狠的連續頂撞了腹部數次,刺痛的捂着肚子彎下腰去。

失去了束縛的瀾央第一時間用左手抄起桌邊的陶瓷杯,絲毫沒有猶豫的朝劉灼其的臉部砸去,破碎的瓷片将他的臉劃出幾道深深的血痕,血肉外翻。

“他想要殺死我,你看到了。”瀾央将手中的杯把丢到了地上,擡起頭,澄清的雙眼直直的凝視向一旁咋舌的男人,“這是正當防衛,對嗎?”

被他認真詢問的人愣了神,頓了頓後才點頭兩下,一手抓住劉灼其的後衣領朝他向病房外拉去,并同時回頭對瀾央道:“有人來問我會為你證明,我先把他帶去處理下傷口然後送到局子裏。”

單于鮮尚未走出病房,又調頭折了回來,将另一只手上的袋子放到了病床邊上:“我把東西擱這兒,你記得吃。”

“單于哥。”瀾央輕聲喊出對單于鮮的稱呼,接着抿了抿唇部,露出幾分懊惱的神色,“我是不是做的不對?你是不是不會來了?”

單于鮮在門邊停頓兩秒,轉過頭看向他:“我時間多,有空就來看你,好好休息,手好了之後就為我畫幅畫作為達謝吧。”

劉灼其捂着臉被拽走了,那麽深的傷,不落疤的幾率微乎其微。瀾央用陶少華的手機注冊了一份郵箱,并将剛剛錄好的證據發到了郵箱之中作為備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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