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摯友殺五
“我……”劉灼其垂下頭,有些可憐的模樣,“我要出國一段時間,剛剛去你家發現沒有人,你的手機也關機了,我就到這裏來找你,向你道個別。”
“出國?什麽時候?多久?”陶少華松了一口氣,接着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又對他道:“昨晚忘記充電了,手機自動關機了。”
見自己的話引起了陶少華的注意,劉灼其一掃面上的不快,咧嘴笑道:“明天,也不是很久,一個月左右。”
“明天我送你去機場,正好你來了,手機借我用一下,我打個電話。”陶少華頓了頓,又回過身朝瀾央看去,見對方始終都是目不斜視的看着窗外,便抿了抿唇,拍了拍劉灼其的手臂側道,“我們出去說吧。”
而瀾央卻通過窗子的倒映看見這樣的畫面,在走出病房前,劉灼其又将帽子扣到了腦袋上,頭也垂了下去,似乎是非常在意有人會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
《灼灼其華》中也沒有他要出國這一茬,那麽大差不差他這次出遠門就是為了弄掉臉上那些難看的痕跡。
這兩人談話時間未免久了些,幾乎過了半個小時之後,病房的門才又一次被推開。
劉灼其人已經不見了,大概是已離開了醫院,取而代之跟在陶少華身後進入病房的是兩個陌生男子。
對上瀾央戒備的視線,陶少華忙不疊的柔聲解釋道:“醫生說小澄的傷情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可以回家休養了,整天住在醫院多不方便,我已經為你辦好離院手續了,現在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回哪個家?
瀾央斬釘截鐵的拒絕:“我不去你家。”
“小澄,別鬧脾氣了,你不跟我回去誰來照顧你?”不顧他的反對,陶少華已經上前将他抱離了病床,然後放到了跟着他入內的人推來的輪椅上。
從病房裏被推走,又從輪椅上被抱到車中,整個過程都有那兩個人摁住他的肩膀,看似是防止他會摔倒并無用力的攙扶,實則那兩個人用的力氣讓瀾央連稍稍掙紮都做不到。
而到了家樓下後,陶少華更是舍棄了輪椅,直接将人給抱上了樓。
進了家門之後,他走到了客廳中擺放的搖椅前,動作輕柔将瀾央放到了上面:“家裏的條件總比醫院要好,我請了康複師到家裏,你乖乖聽話,傷就能快點好。”
瀾央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反問他:“你敢把劉灼其這樣關起來嗎?發瘋咬人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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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裏陶少華也聽慣了瀾央對他說的那些惡言惡語,此時也不惱,反伸手掐了掐他的臉:“小澄的脾氣變大了。”
是啊,何清澄就如同一只軟綿綿的兔子,說話也都一板一眼的,不管對誰,惡言相語都是從來沒有過的,就連語氣激烈都不曾存在過。
“放心,灼其已經出國了,現在他傷不到你。”陶少華盡自己的可能去讨好躺椅上的男孩,想将兩人間的距離再次拉近,“我知道你是從其他人那裏聽到一些不好的話,對我産生了一些誤解與懷疑,這些負面影響我都會用行動去消除。小澄,你該知道,一直以來最讓我上心的那個人就是你,我們不是互相喜歡着對方的嗎?”
瀾央嫌棄的別過臉去看向別處,被惡心到說話都有些生硬:“現在不是了,起碼我不是和你互相喜歡的那個人。”
接下來的日子裏,陶少華對他可謂是百依百順,除了去公司裏也要将他帶着,不放他一個人單獨行動之外。他要去哪,陶少華就帶他去哪;他想要什麽,陶少華第一時間弄來給他,除了劉灼其的手。
為了讓他早些對自己放松警惕,瀾央也十分配合演出,沒有再過激反抗,終于有一天陶少華出門将他一個人留在家中。
陶少華的卧室中有座機電話,家中無人,他也懶得裝出那副病怏怏的模樣了,手上的石膏早就敲掉了,影響他正常行動的因素也從來就只有陶少華一個。
他直徑踱步到擺放着電話的床櫃邊,撥出那串已經熟記了許久的號碼,兩聲提示音之後,電話被接通。
“喂?誰?”電話那邊的人語氣不算好,單單兩個字就讓瀾央覺得他此刻的脾氣火爆。
瀾央一手舉着話筒站在高腳桌旁邊,頓了頓,才低聲喚出三個字來:“單于哥…”
對方明顯愣了神,停頓了有三秒有餘,略顯有些焦急的連連問道:“澄澄?你現在在哪?還好嗎?那天我回到醫院之後你人已經不見了。”
“我沒有事,你走之後陶少華就帶着我離開了醫院,前陣子一直看的很嚴,剛剛他出門去了。”瀾央一直警惕的盯着卧室房門的方向,如果那個人又忽然折了回來那接下來只會更讓他毫無自由可言,“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回家,我現在用的是他卧室裏的電話。”
單于鮮接着問道:“你知道自己現在大概在什麽位置嗎?”
“不是……很清楚。”瀾央忽然覺得有些頭痛,何清澄未免有些太不谙世事了,記憶中盡是關于畫筆顏料的着重,其他的一律十分模糊。
隔着有一會兒,那邊的人沒再說話,瀾央隐約聽到了翻弄東西與敲打鍵盤的聲音,但他肯定的是手機仍被單于鮮放在耳邊,他能聽到規律的極淺的呼吸聲。
單于鮮放緩自己的語速,讓瀾央能聽清并記下他接下來說的話:“找到了,你用的是他家裏的電話對吧?我現在去接你。你現在可以出門嗎?出了那片住宅區往左拐過一個路口有一家c-coco咖啡館,你去那裏對他們的人說a間等人,我十分鐘就到,在那等我電話,我這就跟店主人打個招呼先。”
應了一聲之後,瀾央将電話挂斷,跑到了門庭前換上了一雙小白鞋,由于前門被陶少華走時反鎖上了,他只能跑到陽臺,順着外水管道爬了下去。
爬牆翻牆這項技能,一旦get了,走到哪都能用到。
按照單于鮮說的,瀾央找到了那家咖啡館,并向前臺詢問了a間的方向,立即有人出來為他領路。在等待單于鮮前來的過程中,咖啡館的工作人員為瀾央端來一份水果撈與一杯牛奶,并安撫了他幾句。
何清澄雖然也已是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了,但那雙食草系動物一般大大的下垂眼總會讓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上許多,天生就是一副懵懵懂懂的表情。
他剛坐下沒多久,一個人便風風火火的推門大步走了進來,在視線落到他身上之後,面上的淩厲才被柔和取代。他走到瀾央對面的位置,拉開軟椅坐下,擡手将領帶松了松。
“額頭上。”等他坐近了,瀾央一眼便掃見他面上沁出的一層薄薄的汗,伸手抽了兩張面紙朝他遞去。
單于鮮接過紙巾摁在了額前,他的呼吸還略顯急促,等歇過勁了才朝瀾央掃去一眼,并道:“你吓死我了,我都腦補出你被綁起來上刑的畫面了,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瀾央端起牛奶,潤了潤嗓子:“陶少華不會輕易放手,劉灼其也就不可能會放過我,他們會讓我有随時陷入危險境地的威脅性,躲也躲不開。”
這是他經過了兩個世界和自身經歷的經驗,找上門的麻煩不是你什麽都不做就能躲開的,他們會不厭其煩的纏着你,如果不主動出擊,那就只剩下妥協與死亡兩個選項。
“你的手……好了?”單于鮮朝他端着杯子的那只手看去,這恢複速度未免有些太快。
對于這個人,瀾央也省下了僞裝的心,這或許是有些危險,但也是他試探的一步:“騙騙那兩個人,陶少華會因為這件事對劉灼其心生芥蒂,只要他認為我的手還未恢複,這份芥蒂就不會消失。而劉灼其也會因為我‘廢掉的這只手’放松警惕,在我用這只手持刀捅死他之前他都不會有所防備。”
這些話讓單于鮮消化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反而在之後反問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就算我有足夠的證據,也沒有辦法能将那兩人告倒。對我來說,我與他們的實力太過懸殊,劉灼其家中涉政人士不少,陶家歷代經商勢力也不小。”瀾央皺起眉頭,嘆了一口氣,“現在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利用社會輿論給他們兩家與警方施壓才行,但劉灼其……勢必要一擊整垮,連帶着他的家人一起,不然我還是會有危險。不過現在我還做不到這些,陶少華根本不給我碰到電腦的機會,但在收集到足夠多我想要的信息之前我還是會留在他那裏,錄音我還有備份,我把郵箱給你。單于鮮,我還是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幫我,我好像早就認識你。”
那人淡笑着別過頭,莫名讓瀾央有股安心的感覺,他輕晃着手中的茶杯,勾勒着唇角道:“只要你相信我,這些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