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摯友殺三連擊
“那麽我們認識嗎?”瀾央凝視着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眉目如畫的男人忽然傾身向他靠近來,伸出一只手輕撫過他的側面,吐出兩個令瀾央意味不明的字眼,聲輕如嘆息:“懷宿…”
是誰的名字?他确信這是某個人的名字,從未聽過的,從單于鮮的口中喊出,卻讓他心神一陣悸動。
沒等他回神,已經坐回原處的男人忽然話鋒一轉,意味深長的道:“劉家這棵大樹枝繁葉盛也不見得牢固,這類家族,越是勢大根部就越是腐爛,将那些爛根一點點刨出來暴于衆目,即便不推也倒。有後臺的人動不得,那就将他身後的臺都一并砸爛。”
劉灼其一倒,單單一個陶少華對他是造不成生命威脅的,頂多會煩到他頭皮發麻。
他們正就這件事談的起勁時,單于鮮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瀾央看他的臉上露出了些不耐之色,掃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號碼後,擡起頭與他對上視線。
單于鮮将手機反轉一面朝向他道:“你之前用的那部電話打來的。”
“大概是陶少華,接吧。”瀾央昂起頭,一口氣将杯子中的甜牛奶喝了個幹淨,接着将面前一口沒動的蛋糕推到了單于鮮的面前。
單于鮮與電話那邊的人簡單的幾句交談後挂斷了電話後,便拿起勺子将面上的奶油刮下一道咬進嘴中。瀾央隔的不遠,再加上陶少華說話時憤怒聲音不自覺的加大,他也将兩人談話的內容大致聽去了。
“這裏離他家很近,很快就到了。”瀾央向後靠去,整個人都窩陷在了軟椅中,神色恹恹。
單于鮮一臉掃興,叼着湯匙看向窗外:“早知道就挑個遠一點的地方了。”
他步行來也不過才用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陶少華不會比他慢,一份蛋糕被單于鮮解決掉的功夫,包廂的門便又一次被推開。
在座的二人齊齊轉過頭朝走進來的人看去,皆是皺起眉頭,挂上不悅的表情。
陶少華大步走到了瀾央的座位邊,一把握住他的左手臂,将他拽了起來:“為什麽不告訴我一聲就一個人出門?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除了你的朋友,沒有人會處心積慮的來害我。”瀾央一把将他的手揮開,朝一旁後撤了幾步,站到了單于鮮的身邊。
單于鮮站起身,一手熟稔的搭上了瀾央的肩膀,将他攬入懷中,鳳眼銳眸刮向陶少華,譏諷的道:“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非法拘禁,你認為你真的有過問與阻止他要做任何事情的權利嗎?你跟劉家的大少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無法無天的法盲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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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少華的邏輯依然在死亡當中,抱着自己與何清澄結識依舊的幌子,理直氣壯的道:“你又有什麽權利來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對比起我與小澄生活相處的這些年,你與他而言也不過是陌生人罷了。”
“是不是陌生人,要讓他自己來說。”單于鮮輕笑一聲,稍稍彎下身将臉湊近到瀾央的面前,“澄澄現在喜歡的人是誰呢?”
被問到的人沒有答話,但他的舉動更是刺激到了陶少華,只見那少年輕擡起尖俏的下巴,削薄的唇瓣輕點在單于鮮上揚的嘴角,接着親昵的将腦袋埋在了他的肩窩處。
趁着陶少華的怒氣高漲時,單于鮮悄悄将一只小東西塞進了瀾央的手中,在他耳邊輕聲的道:“u盤,我想你應該用得到。”
瀾央應了一聲,緊接着便被從後拽着衣領與單于鮮拉開了距離,陶少華的雙手放在他的雙肩處,死死的将人摁牢在自己前邊,似乎生怕一松力他就立刻會消失一般。
“你不要趁人之危,小澄跟我只是暫時性鬧點小脾氣。”陶少華橫眉豎眼的怒瞪着單于鮮,雙眼有些發紅的跡象,“小澄什麽也不懂才會被你三言兩語哄騙住,少做這種趁虛而入的事情!小澄,我們回去。”一直以來,何清澄就是讓陶少華給控制的太穩當了,從未對他說過一個不字,所以即便到了現在,陶少華都覺得他不過是在鬧情緒,多的也不過是一些危機感。
瀾央說過他要繼續在陶少華那裏留上一段時間,單于鮮自然不會在此時阻攔太過,但并不妨礙他膈應陶少華。
在陶少華拉着瀾央踏出房門之前,他又抛出一個問句:“那請問你跟劉先生又是怎麽一回事?”
直到回到家,陶少華的臉色也依舊陰沉。照顧他的情緒并不在瀾央計劃想要做的事情範圍之內,一進門便甩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的跑進了卧室裏,将房門反鎖上。
可沒過多久,門便被敲響,讓瀾央連想讨個清閑都不成。
縱然不去開那扇門,也無法阻止陶少華的聲音穿入內來:“小澄,我知道在對待那件事上,我的态度讓你生氣。但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在盡力彌補你,只要能讓你消氣,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
“逃避無法解決任何事情,小澄,你也長大了,你有自己的想法了,你在這個時期很容易被他人誤導。”得不到回應過,陶少華就繼續自顧自的說上一堆,“我不想我們的關系會越來與惡化,你什麽都不說,我又怎麽知道該怎麽做?”
被門外的人擾的煩了,瀾央走到門邊,并未将房門打開,只是撂出了一句話:“我早就說過了,我要劉灼其的手。”
這次的談話于陶少華來說也是不歡而散,他也看出了自己對瀾央的約束越是多,便越是讓瀾央對他有更多的抵觸情緒,對于他的幹涉也少了許多,還主動給他買了一部新手機,只是每每知道他又跑去見單于鮮或與單于鮮聯系後臉色便黑了不止一個色號。
不得不說,陶少華的思考方式仍舊脫不開被設定好的怪圈。他提出要教瀾央開車,如果瀾央覺得無聊的話就可以随時去他的公司找他。
開玩笑,讓陶少華手把手教他開車這份福他可享受不起,直說單于鮮已經教過他的,緊接着第二日陶少華便花錢給他買了個駕駛證又送了輛車。
單于鮮說劉灼其與陶少華是一對無法無天的法盲狗真是說到了點子上,先不說何清澄還未成年,他真就不怕他開着車出去做個職業馬路殺手?
另說近些日子陶少華的公司似乎是出了什麽不小的問題,幾乎是全天耗在公司裏,每日回家都已經是深夜,面上的疲憊之色明顯。這對瀾央來說是好事,他有更多時間一個人作妖。
又過了一個月之後,劉灼其回來了,這個消息也是聽陶少華無意間提起,他總是沒話找話的想與瀾央聊上幾句,不小心提到這個人後又極其後怕的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反應。
而瀾央的反應,就是毫無反應,他表現的有些太過平靜,讓陶少華都誤以為他已經将之前的事情都放下了,唯有對待他的态度依舊是不冷不熱,他想盡辦法去讨他的開心也都沒有結果。
陶少華愛拿什麽東西給他,他就理所當然的收下,大部分是沒什麽用的,轉個身就被瀾央丢進了垃圾桶裏。那輛車倒是他用的最多的,三天兩頭的應約去與單于鮮會面。
跟這個人相處越久,瀾央注意到的細節也就越多這麽多相同的細節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未免也太過巧合了一點,而單于鮮在他面前,也從未有掩飾什麽,但也未多說過什麽,像是就等着他自己去發掘一般。
“陶少華電腦裏有點用的東西我都拷貝進去了,他跟劉灼其在社交軟件上的聊天記錄也都錄入了一份。”瀾央将硬盤遞了過去,又随口問了一句,“你在對陶少華的公司下手?”
單于鮮将黑色的小u盤放進口袋中,輕笑道:“劉灼其的生日也快到了,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他。”
“劉灼其回來了,我就不能再呆在陶少華那裏了,有風險。”瀾央興致缺缺的道,“也沒什麽好掏的了。”
單于鮮随即便問他道:“你看我家怎麽樣?”
“沒看過你家,也不知道怎麽樣。”瀾央別過頭,看向窗外,“我有自己的住處。”
對面的人也沒有強求的意思,唇線勾起一個好看的幅度,順着瀾央的話接着道:“今天還去陶少華那裏嗎?還是直接回家?”
在去陶少華的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只能給自己多添心煩,瀾央毫不猶豫的道出二字:“回家。”
“行,我們回家。”單于鮮二話不說便站起身,順手拿過挂在椅背上的外套便向外走去。
瀾央還坐在位置上發愣,直到那個人都走出門外去了,才起身追了出去:“我是要回自己家。”
單于鮮放慢了腳步,與他并排走在一起,偏過頭望着他輕笑:“我今天過來沒開車,得麻煩你送我回去了,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再走?”
一旁的少年伸出雙手比劃着:“你的臉有這麽大。”
“瞎說,你畫的是大餅,我可是标準的瓜子臉。”那人擡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講道。
何清澄的家庭算得上是富裕,雖然不是可以掀起什麽大風大浪的世家家族,但也經營着自己的小生意,生活上也沒少過何清澄什麽,請得起保姆買的起家政,不是沒了誰就過不下去。
講道理,打一開始就是陶少華單方面強行介入何清澄的生活中來的,一邊給予着他自以為的那些照顧。
頭一天晚上,瀾央便接到了陶少華打來的電話,他想也沒想的便将電話給挂斷,緊接着,又是一條短信發來。
【已經十二點了,你怎麽不在家?去哪了?】
他不予回複,短信與電話便交替不斷,惱的他最終只能将手機給直接挂斷了。
次日的一大早,他便被嘭嘭的敲門聲給吵醒,原本以為是陶少華找上門來,誰知打開門,見站在門外的人竟是單于鮮。
瀾央疑惑的同時,側過身讓對方進屋:“你怎麽來了?”
單于鮮輕嘆一口氣,鳳眼中的緊張之色消弭:“電話怎麽關機了?本來想問問你早餐想吃點什麽……趕來的太急,沒有買。”
“陶少華昨天回去看我不在他家裏,一直在打我的電話,吵得睡不着就給關了。”等他走進屋後瀾央将房門給關上,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的說着,“等我換了衣服出去吃吧。”
自打那之後,單于鮮便三天兩頭提着一堆零食打上家門來撒歡,或者直接把瀾央給拎出去。
“不玩了。”陪着單于鮮玩了一天的游戲機,瀾央覺得自己這雙手真的快殘廢了,他将手中的游戲手柄随手丢到一旁,就地向後仰去,躺倒了地上。
單于鮮讓他感覺他倆現在就像小學生的生活娛樂方式,零食、飲料、游戲機。
一天天的,這人在他面前也是越來越随意了,因為覺得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便找了個皮筋紮起一撮豎起的小辮。
此時他一回頭,瀾央瞧見他那副樣子便忍不住笑出聲:“把你的沖天髻放下來,我們去理發店。”
“好笑嗎?講道理,我就是紮兩個□□花辮,都是你方圓五百裏以內最帥的。”嘴上這麽說,單于鮮還是擡手将頭上的小橡膠圈給捋了下來,接着又拿起放在一旁的紙袋,掏出兩盤cd丢到了瀾央的肚子上,“我看你車上的那幾張你沒動過吧?都落灰了,試試這些怎麽樣。”
“是是是,你最美。”瀾央擡手揉捏着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陶少華的,拒絕欣賞。”
見他的動作,單于鮮從地上站起身走到他的身後又蹲下去,在他的頸椎處摁了幾下:“疼?”
“還不是你一天天拉着我打游戲。”單于鮮按的還真有些舒服,讓瀾央不自覺向後靠去,“一會你開車,我仰一會兒。”
身後的人力道逐漸加重,有一下将瀾央疼的嗷嗷叫,他立刻停了手:“不舒服就在家躺着,剪頭發不急這一天。”
小日子過的太悠閑,讓瀾央都忘記了時間。
瀾央是心血來潮的想出門去買點菜招待一下每日必來打卡的訪客,哪知車子剛開出了小區便從路邊迎面沖出一個人,驚的他一腳踩下了剎車,半晌沒能回神。
可那個人并未就此離去,反而跑到了車旁,附身一手拍打着車窗,等他回過頭仔細看上了兩眼後才後覺的認出了陶少華。
瀾央将車窗搖下,眉間皺起。
不等他說話,陶少華便先道:“小澄,我想你,能不能……”
不知道他要說些什麽,瀾央也不給他将話說出口的機會,便一口打斷拒絕道:“不能。”
“小澄,你聽我解釋,這些天公司裏一直有事我抽不開身來找你,今天我是硬擠出的時間來找你的。”陶少華面容上顯現出幾分焦急的神色,“聽我說幾句話,就幾句,我一會兒還要去灼其的生日……送上禮物就走。”
“我真是謝謝你的公司了,說完了嗎?”從陶少華嘴裏說出來的話百分之九十都是廢話,瀾央也不想聽,但看對方這架勢,今天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
陶少華扭過頭看了看往來的行人,又道:“在這裏不合适,開下車門吧。”
他信今天他要是不答應陶少華能站到他家門口去堵人,瀾央不耐的啧聲,将車門鎖解開。對方倒也是自覺,繞到副駕位拉開車門便坐進了車內。
“說吧。”他是這麽說,但并不是很想聽,又将音樂的聲音調大了幾分。
陶少華幹笑兩聲:“這是你自己選的歌嗎?有些太吵了,不适合你,怎麽不聽我給你的那些?”
“你要麽聽要麽滾,你就是想上來跟我探讨音樂的嗎?”瀾央斜睨向他。
“不是……”陶少華幹咽了幾下,聲音有些幹涉的道,“小澄,別再跟我生氣了,我愛你。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些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犯了!”
你看他說什麽來着,這次的談話也是圍繞着毫無意義的主題。
瀾央哼笑一聲,伸手扯了扯領口,接着将雙手都放回到了方向盤上:“說吧,劉灼其的生日聚會在哪辦,我現在送你過去,遲到了多不好。”
“我說的是真的!”陶少華的情緒大跳激動,聲音高漲了幾分,仿若這樣就能讓瀾央對他的話信服一般,“小澄,劉灼其對我來說只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我愛的人是你,最喜歡的人是你,一直被我放在心裏的那個人就只有你!”
他看了眼時間,再耽誤下去買菜的空都沒了,便先将車子往最近的超市方向開去。
陶少華的洗腦仍在持續,他那些話也就騙騙何清澄與他自己,瀾央是一丁點都聽不進去。
快到超市的路上,瀾央接到了單于鮮打來的電話,有過一次因為接電話而出了車禍的經歷,到現在仍是心有餘悸,他将車子停到了路邊之後才将電話接通。
也是在這個時候陶少華才閉上了那張說了一路的嘴,給他一個清閑。
電話那頭的人問他今天人怎麽不在家,瀾央朝副駕駛座上的人斜睨去一眼,接着慢悠悠的開口道:“出來買點東西遇上了點事耽擱了,我放了一把備用鑰匙在門前的腳墊下面,你在家等我,馬上就回去。”
單于鮮問了幾句話他一一應聲,接着二人的通話結束後,陶少華便急不可耐的問道:“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的人,總歸不是劉先生請來的綁架犯。”他重新發動了車子。
這樣的回答并不能阻止旁邊的人追根刨底的繼續發問:“是不是單于鮮?你這些日子一直跟他在一起?小澄,你們才認識多久?你知不知道這樣就輕易的去相信他很容易出事的?”
“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你是不是該去給你的鐵哥們過生日了?對我來說你才是會讓我置身危險的存在,如果你是真的擔心我的話就不要總是來糾纏我了。”瀾央字字咬的沉穩,他必須要讓陶少華認清事實,“劉灼其是因為你才總是對我遷怒,下一次他直接殺了我的話,你說該怎麽辦?”
陶少華信心滿滿的保證道:“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那為什麽我會遭遇那樣的事情?為什麽我的手以後再也執不起畫筆?”瀾央冷聲嗤笑,“陶少華,我不想跟你說太多話,你也聽不懂。維持一段關系是兩個人的事,但切斷它只要一個人就夠了,我現在宣布,何清澄與陶少華從今往後再無任何瓜葛,不是朋友、不是戀人、什麽都不再是!你聽清楚了沒?”
這些話令陶少華抓狂,他無法接受,額角的青筋都暴起,嘶吼出一句:“你為什麽非要鬧成這樣!?”
接下來,瀾央一路保持沉默,将車子停到了地下停車場後便推開車門直接下了車,連車鑰匙都要留在車上未拿走,他的意思夠明白了。
瀾央大步走入電梯,與單于鮮發了條短信:我把車子扔了,要人接才能回家。
電梯門就此關上,将只差一步的陶少華阻于門外。
很快,他接到了單于鮮的回信:老司機撞車了,要媳婦親親才能繼續開車。
瀾央低着頭抿嘴憋笑,回複着短信:超市人多,你等着我現場給你找一個媳婦。
單于鮮的回信速度快到不行,瀾央才又往前走了不到三步,連着兩條信息被收入。
——不行,我得現場挑。
——我到了,媳婦快回頭。
瀾央下意識的頓住腳步回過身,面前是一堵肉牆。
他放下持着手機的手,一時間有些愣神,不解的道:“怎麽這麽快?”
“你說出來買東西,我就來碰碰運氣,這不就碰到了。”單于鮮笑眯眯的傾下身,趁其不備快速在他的側面烙下輕輕一吻,接着不等他有動作便後退一步主動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現在就回家多無聊。”
少年的耳根微微發紅,他別過臉去,聲音也變的低微了許多:“東西還沒買呢。”
“我買了。”單于鮮一把勾上他的肩膀,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将瀾央向外帶去。
瀾央被他擁得路都快走不好了:“去哪裏?”
單于鮮轉着套在食指上的鑰匙圈,笑道:“去帶壞小朋友。”
帶壞小朋友,這話還真不是假的,可惜小朋友身體裏裝的已經是個老朋友了。
“純果汁,不要加酒,給他的。”單于鮮對着調酒師反手指了指身邊的人。
吧臺內的大姐意味深長的朝瀾央瞟去一眼:“終于把人給帶來了?”
單于鮮不耐煩的朝她擺了擺手:“快被你給念叨死了,看完了沒?看完我就帶回去了,等着回家做飯呢。”
“怎麽說也得把果汁給喝完了再走。”紅裙膚白的女人‘啪’的一聲将盛着層次色彩絢麗的果汁的水晶杯拍到了瀾央的面前,又借着暗淡的燈光仔細打量了一會兒,稍稍皺起眉頭看向單于鮮,“你就不覺得年齡太小了點兒嗎?”
”那不小能讓你給純果汁嗎?”單于鮮一手在臺面上輕拍了兩下,“還給不給了?”
那人翻了個白眼轉過去蹲下身拉開冷藏櫃端出一盤蛋糕推到了單于鮮面前:“來這吃蛋糕的也就你了。”
瀾央跟着輕笑一聲,伸手去将那杯特調果汁端了起來。
杯沿方才碰到嘴,還沒來得及嘗上一口,忽然從後伸出一只手将他手中的水晶杯打翻在地,潑灑出來的液體濺得瀾央褲子上哪裏都是。
他與單于鮮齊齊回過頭,便見陶少華正一臉怒意的站在他的身後。
吧臺內的姑娘柳眉一挑,幽幽的飄出句話來:“砸場子的?”
“你帶小澄來這種地方?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陶少華振振有詞的對着單于鮮質問。
身邊的男人不怒反笑,一把将瀾央攬到自己懷中,上揚的鳳眼中有幾分神氣的色彩:“你打的什麽主意,我就打的什麽主意。”
陶少華着急着對瀾央伸出手想将他拉到自己身邊,一邊道:“單于鮮不是什麽好人,他根本沒安好心!小澄,你別鬧了,我跟你道歉,我以後再不會與劉灼其有任何來往!”
“我管不着你跟誰有來往,你也管不着我跟誰在一起。”瀾央甩了甩手上沾到的果汁黏液,眉頭緊皺。
單于鮮忙着拿紙巾為他擦拭衣褲,扭頭朝吧臺內的人道:“有沒有幹淨的制服?那套過來,這穿着不鬧騰嗎?”
紅衣女人慢悠悠的晃悠走了,沒多久又拿着一套衣服回來,丢到了臺面上:“新的。”
“抱歉,浪費了。”瀾央彎下身将水晶杯從地上撿起來,放回了桌上。
桌子上空掉的水晶杯被拿起來,她轉過身去一邊道:“不是你的錯,我再調一杯給你。”
手機鈴聲響的正是時候,陶少華摸出手機,瞥見一眼來電人的姓名,面上立刻帶上幾分緊張的神色。
單于鮮拆開了包裹着衣物的外包裝袋,見只是普通的白色襯衫與黑色長褲,便将衣服卷了起來拍了拍瀾央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去酒吧的後臺工作間。
“喂?”此時陶少華接着電話視線仍死盯着瀾央與單于鮮二人,“我有點急事,聚會我去不成了……很重要的事,抱歉,灼其,你別不開心,我……”
他說話間,瞧見走在瀾央身後的單于鮮忽然湊到了瀾央的耳邊,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在前方的少年扭過頭,不防備的被輕輕在唇上印上一吻,單于鮮如同一只偷腥成功的大貓,笑容異樣招人眼球。
“小澄!”陶少華更是動怒,一時間都忘記還在與另一個人的通話中,沖着他們暴怒的呵聲,“單于鮮,你要把小澄帶到哪去?”
酒吧內其他的客人早就被這邊的動靜吸引了視線,相互交頭接耳的小聲讨論着,三兩人朝陶少華瞥去一眼,又對着自己的同伴們搖頭癟嘴。
“大多數可愛的丁丁上面都寄生着一個無趣又猥瑣的男人,除了我。”單于鮮對瀾央啧聲道,“乖乖我們快點去把衣服換了,難不難受?”
瀾央嫌棄的将貼在腿上的布料向外拉扯,黏膩感讓他渾身發麻,他反問道:“你說難不難受?”
陶少華忙着與電話那邊的人解釋的功夫,瀾央已經換上了幹淨的衣服,與單于鮮一同走出了工作間。
見他二人同出同進,接聽着電話的男人幾乎完全紅了一雙眼,急急忙忙的對着手機說了幾句後便将通話挂斷,上前拉扯住瀾央的一條手臂。
單于鮮也不再跟他客氣,一腳踹上他的腹部,将陶少華蹬得頓時松開了雙手,彎下身去捂住自己的肚子,痛到連連抽氣。
打架這種事,單于鮮一個人就夠了,瀾央坐回到了吧臺前,一杯果汁也同時放到了他的面前。
吧臺內的姑娘昂了昂下巴:“喝吧,要不要來點瓜子小吃?”
“爆米花吧。”瀾央也沒有拒絕,看這情況一時半會是解決不完了。
等陶少華稍微緩過點力氣來,單于鮮雙手插兜站于他前方,眼中毫不掩飾的有蔑視之色:“你明明知道當初設計綁架毒害澄澄的人是劉灼其,卻沒有任何作為,反倒現在來纏着他讓他相信你是一心為他好?你腦殼子是不是凹了?要不要我幫你擠回去?”
那一腳的力氣不小,陶少華半天都沒能直起腰,只能佝偻着身體擡頭看向他,說話聲音都嘶啞着:“沒有你在這中間挑撥,小澄也不會跟我置氣到現在,我們的事情你知道些什麽?”
“知道些什麽?”單于鮮只覺得好笑,他一手捂着嘴巴輕笑兩聲,昏暗的燈光下,一雙足以蠱惑人心的鳳眼閃爍過危險的色彩,“我知道今天你沒有去陪劉灼其過生日反而跑來找澄澄這件事讓他知道後他會更加惱火,為了澄澄的安全起見,這段時間他會住到我家裏去,你也不要再來給他多添生命之憂了。”
“我不同意!”陶少華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勇氣喊出的這一句話。
擦拭着酒杯的女人湊近到瀾央身邊,撇着嘴角問道:“你在哪認識的這個人?精神病院嗎?”
“我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的腦袋上會有一張臉。”瀾央聳肩,纖瘦細白的手将水晶杯遞還給對方,“很好喝,謝謝。”
那人朝他狡黠的一笑,小聲的與他咬着耳朵道:“我放了一丁點酒,畢竟我是調酒師,只有酒才能讓我調出最好的味道。別跟他講,事逼一個。”
武力上單于鮮完勝陶少華,嘴炮方面陶少華來來回回也不過那幾句,對着這麽一個人無論說再多都無濟于事。
戲也看得差不多了,瀾央走到單于鮮的身後,在陶少華的注目下伸手挽住前邊的人,接着開口道:“你沒有替我做決定的權利,任何人邀請我到哪裏去都不用你來說同意。我早就想說了,你真正維護的人一直是劉灼其,不用非得将我帶在你身邊彰顯你的愛心,你非得死拖着我到我真的喪命你才甘心嗎?”
那副決絕的模樣在陶少華看來觸目驚心,他滿目痛苦與不甘,依舊不肯放手,逞強道:“我沒有這麽想過,我只是……”
“你那些話不用解釋給我聽,會信的人也就只有你自己而已。”說罷,他牽起單于鮮的手拉着他朝門外走去,并轉過頭對吧臺內的人道:“我們先回家做晚飯了,謝謝你的果汁,我很喜歡。”
單于鮮表示不服,反手将瀾央的手裹在自己的手中:“你再這樣搶我風頭我就要你抱着走了。”
瀾央慢下腳步,讓單于鮮走到了前面拉着自己走:“沒見過這樣搶着當雪橇狗的,你是屬哈士奇的嗎?”
“就算是雪橇犬,我也是雪橇犬中的薩摩耶。”單于鮮拉開車門,将人給塞了進去,接着,又站在車門外一手搭在車門上身子向下傾,看着車內的人道,“我是不是該換個板車給你拉回去?”
“我要不要找個骨頭吊在你前邊?”瀾央朝另一邊的車門拐了拐手肘,“快上車,一會追出來了怎麽辦?”
單于鮮坐進了車內,一邊系着安全帶接着道:“怎麽說也得把你吊在前面才有用,他敢?追出來就再打一頓。”
瀾央有意逗弄他,挑起疏齊的弦月眉,半笑着道:“那我要是跑回去呢?”
“那我就追進去把他打一頓。”單于鮮高揚起清幽磁性的聲音,“老司機開車了,不到站不放人下車。”
車子最終還是行駛到了何清澄的住處。
臨下車前,瀾央問道:“不是要帶我回你家去嗎?”
“我不想打着為你安全着想的旗號綁着你,你到哪我就跟着你,保護你的安全不需要靠一扇門和不為人知的住處,由我這個人來就好。況且你都把家門鑰匙給我了,我再走那多虧啊。”單于鮮下了車,繞到車子的後方,打開後備箱将兩只裝滿的塑料袋提了出來,“走吧,我們回家。”
話是這麽講,往後人也就這麽在瀾央家裏住下了。
那日他與單于鮮合力給予陶少華的打擊似乎真的不小,他不知道有沒有将陶少華給打醒,但少了這麽一個人打擾,日子清閑他樂意見得。
可他忘了,令他煩擾的纏人角色不單單是陶少華一個,騎士倒下,背後的國王便嶄露了頭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