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那就是悠可。

剛才他誇贊悠可的時候,語氣裏透着道不明的溫柔,是少見的。

關于悠可的過去,華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出身中醫世家,葉予川不允許打聽,作為下屬,他們也是這樣做的。

車子停在葉予川公寓樓門前的時候,車內一片安靜。

悠可見葉予川用眼神暗示他,停頓了片刻,“華子,你在樓下等我,我把醉鬼送上去。”

“好。”華子回頭,和葉予川只對視了一眼,他就明白了:葉予川是讓他直接離開的意思。

悠可打開了車門。

葉予川欲要擡手,華子已經下車,打開了他那一側的車門。

“來。”悠可伸手扶他。

葉予川沒有拒絕,他知道悠可在外,很給他面子,可回到二人世界的時候,卻是放肆得很!

“辛苦了。”葉予川對着華子低聲道。

華子微微點了點頭。

悠可挽着他的胳膊,進了公寓樓。

華子目送二人進了門,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悠可心裏明白葉予川剛才給華子的暗示,可她就是想“鬧一鬧”。

“因為你,我的洗腳盆還擺在我家客廳……”悠可站在葉予川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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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你來輸入一下。”葉予川向一旁挪了兩步,讓她輸入進門密碼。

“真是麻煩!”悠可白了他一眼,可步子還是誠實地向前邁了一下。

夜深人靜,他好像才從高處,落回到了人間。

可也只有他最清楚:他和悠可之間,埋着一顆隐形炸彈!

他不知道它會不會爆,但他貪戀眼下的時刻……

他承認自己的自私,可他舍不得……

他說“我配不上你”

進到予川的公寓,熟悉的氣息,在整個空間環繞,那是一種類似于清新綠植的味道,帶一點薄荷香,仔細嗅一下,後調有皂感。

這是三年前悠可恢複意識後,感知到的第一種氣息。

彼時的她,從一場車禍中死裏逃生,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

她對于自己的過往,記憶模糊,零碎片段式的回憶,讓她無法拼湊出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可她對于這個叫做予川的男人,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她問他和自己是什麽關系。

予川只回答了她一句:是一起經歷過人生巨變的人。

悠可問他是戀人嗎?

予川沉默了半晌,輕輕地回了句,“我配不上你。”

悠可連自己的腦袋都不能完全相信,又怎麽能根據對方的幾句話,就辨別出什麽呢?

她是在他的這間公寓裏,一點點恢複成現在這個樣子,盡管她已經是個左胳膊使不上力氣的“廢物”了。

再次跟他一起出現在外人面前,她便被稱作是他的“身邊人”。

悠可記得很清楚,當時這個消息,在圈子內,引起了不小的震動。

予川跟她商量的時候,明确地提醒過:她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聽到很多阿谀奉承,也會聽到同樣多的惡語相向。

悠可說:我還有更多可以失去的嗎?

予川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沉默了好半天。

悠可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不可名狀的悲傷。

彼時的悠可猜測:自己和予川之間,一定有一段痛徹心扉的過往,可像他這樣溫柔斯文的男人,會對她做出可怕的事情,她想象不太出來……

好在,記憶是碎片化的,随着時間的推移,悠可的腦海裏,又出現了一些新的畫面—渾身是血的予川,抱着一個姑娘,哭得撕心裂肺,他身上的血,應該是那個姑娘的!

悠可想不起來關于那個姑娘的任何一點信息,但她從記憶中予川的神情,可以推斷得出:那個姑娘,對予川非常重要!

關于自己所經歷的車禍,悠可自覺蹊跷,但和那個姑娘之死,有什麽樣的關系,她完全猜不出來。

原本想着借助私家偵探幫她調查,可找不到合适的人選,有的偵探社索性直接拒絕接這單生意,悠可知道:這大概是予川的意思。

于是,她便成了衆人口中的“可姐”,也成了一部分人心中“被葉予川圈養的女人”

“不脫外套,不熱嗎?”予川一邊換拖鞋,一邊往客廳走。

“是你逼着我跟上來的,還好意思問我。”悠可跟他說話的語氣,已經習慣了現在這樣,一開始,她是有意任性和過分的,想要試探他的反應。

可予川一次脾氣也沒跟她發過,只正面回應過一次,“悠可,你別把我當壞男人一樣防範,可以嗎?”

悠可至今還記得他說這句時的神色:無奈,又透着些“意料之中”的意味,語調還是輕輕的。

“你先坐着,我去倒杯水。”予川指了指沙發。

“你別動。”悠可出言制止他。

予川當真立在原地,不再動彈,扭頭看着她。

悠可利落地換上了拖鞋,走向他,“你坐着吧,我去倒蜂蜜水。”

予川聞言,淺淺地笑了。

“怎麽是這種表情,覺得我突然之間變賢惠了是嗎?”悠可白了他一眼。

***

悠可從冰箱裏拽出蜂蜜罐子,用馬克杯接了直飲機裏85℃的水,用湯匙舀了一勺蜂蜜,混進水裏。

她的背後,響起一串正在靠近的腳步聲,她沒有回頭。

予川在她背後兩步遠的地方停下來,望着她的背影。

“不是讓你坐着嗎?”悠可笑問道。

予川沒有回答。

悠可端起杯子,轉過身,目光落在他略顯醉意的眸子裏。

“卧房的被褥,已經鋪好了,你一會兒直接進去睡。”予川的聲音,低沉中透着喑啞。

“嗯,知道了。”悠可對于這樣的安排,已經習慣了。

包括華子在內的人,都以為悠可留宿予川家,必定會是一番男女纏綿,可多數時候,他倆都是各自一間卧室的……

對于從前發生的事,予川是最清楚不過的當事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想給她更大的心理空間。

悠可從予川這種刻意的自制中,有了新的判斷:他們之間,過去,應該真的不是戀人!

那又是什麽呢?

那場車禍之後,他一定要親自負責她的恢複,請了最好的保姆照顧,吃喝用度,也都是最好的。

悠可不得不承認,在面對安逸生活,頂端生活基礎的時候,她被養成了“金絲雀人格”—享受舒适,不喜外出,不想解釋。

悠可将蜂蜜水杯遞給他。

予川接過去,喝了兩口。

“困了,我去睡了。”悠可與之擦肩的時候,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晚安。”予川知道她是個作息相對規律的人,今晚的“意外”,打破了她的模式。

悠可”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

予川端着蜂蜜水杯,倚靠在大理石臺邊緣,一口一口将剩餘的喝完。

剛才看到給他沖蜂蜜水的悠可的背影,不知道是醉意上頭,還是內心的渴望抑制了太久,想要上前,從背後攬住她的念頭,前所未有的明顯,可是他不能……

小時候經歷的那件事,成了萦繞在他心口,揮之不去的陰影,以至于讓他很難和什麽人走得太近,要不是因為必須要把悠可接到身邊照顧,他也很難相信:自己,原來還是能夠和人,保持親密、信任關系的……

旁人看他,是天生好命的男人—擁有財富和權力,可因為這些帶來的“反噬”,他們始終不會明,或者是不願明。

他所承受的痛苦,興許是先天條件注定不能全然避免的,可悠可呢?

她原本不用如此……

他對她的虧欠,無法彌補。

予川不知道,有朝一日,倘若她想起來了全部,會如何對他?但無論她如何選擇,都是合理的,他都只有接受的份兒!

三年過去了,悠可記憶零散的症狀,幾乎沒有進展,他也抱着僥幸心理:要是她的餘生皆是如此,他是不是就能和她一直“在一起”了?

蜂蜜水見底了,予川及時阻斷了思緒,準備睡了。

***

不知睡了多久,隐約間,他聽到了隔壁卧房發出的“窸窣”聲。

為了能随時注意悠可房間的動靜,他是敞着卧房的門睡的。

悠可睡覺,本就沒有關門的習慣。

意識到是悠可發出的動靜,予川瞥了一眼床頭時鐘:淩晨三點十分。

他即刻從床上坐起來,拖鞋也沒穿,光腳走向了隔壁卧房。

站在門口,他看見悠可已經坐在床上了。

悠可聽到動靜,本能擡眸,看見穿着白色T恤和灰色悠閑長睡褲的身影。

微弱的光亮,映出他的大概輪廓,不用看得很清,她也能覺察得到:他正用他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看着她。

“我把你吵醒了?”

“我本來就睡眠淺。”予川沒有否認,但也沒有任何“指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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