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謝道玉對沈樓是有愧疚的。

當初要不是她沒有審核好阮沅的話, 也不至于讓阮沅拿了狗糧去喂沈樓。得虧沈樓聰明,沒吃狗糧,不然就得釀成大禍。只是謝道玉獨來獨往了一輩子, 她不太擅長和人打交道,尤其沈樓還是個小孩,又不像阮沅那麽樂天黏人, 所以謝道玉和沈樓的關系一直淡淡的。

自從謝道玉和沈樓在樓道裏談過話以後,他倆的關系好像開始有了些進展。

每天梧桐幼兒園放學後,老太太接阮沅回家時,順帶也會把沈樓帶上。到家後,阮沅抱着椰子狗滿地打滾瘋玩時,沈樓已經坐在課桌邊上了。謝道玉掏出本習題冊扔桌上,她什麽都不用說,沈樓便自覺掏出鉛筆, 垂眼便開始做題, 一道接一道地往後過。

定性強的就不像是個小孩。

謝道玉之前是大學教授, 輔導沈樓學習,壓根不在話下。沈樓也聰明, 謝道玉稍一指點,沈樓便能舉一反三,兩人話都不多,但交流起來卻意外地順利。

阮沅帶着椰子狗在家狂奔幾圈, 玩累了後,阮沅踮腳巴拉在桌面上, 下巴抵在課桌上, 好奇地打量着沈樓的課本, “奶奶、沈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沈樓正想回答阮沅的問題, 謝道玉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你做你的題,別分心。”

沈樓低頭繼續做題。

謝道玉搬個凳子,讓阮沅坐在凳子上,“你不是好奇嗎,那你就坐這裏好好看。”

阮沅雙手撐在桌上,托着腦袋,起初還信心滿滿,“好哦,你們可以帶我一起玩。”

但沒過十分鐘,謝道玉給沈樓講數學題時,阮沅便開始聽不懂他們說的話了,覺得像是在聽什麽加密通話。阮沅的思維漸漸開始跑偏,目光游離,扭扭屁股,扣扣手,坐不住了。

椰子狗也想和阮沅玩,它挺着個豆豆眼,一臉期待地看着小主人。

阮沅沖薩摩耶也比出一個委屈臉,他懸在空中的小短腿一晃一晃的。

他也想和椰子玩。

可他被奶奶定格在這裏了,他跑不了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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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摩耶好像低頭嘆了口氣,它不開心了,尾巴都不搖了。

阮沅可見不得這個,感覺心都要碎了。他暗中觀察着,發現沈樓和謝道玉沒往他這邊看,阮沅将手藏在桌下,偷偷沖薩摩耶勾勾手,暗示薩摩耶走近點。

可能是椰子狗察覺到了氣氛的緊張,它小心翼翼地挪動碎步,抖着渾身的肥肉,暗中靠近阮沅,悄悄蹲在阮沅腳邊。

阮沅伸手悄悄摸摸狗頭,安慰一下小狗。

一人一狗弄得跟特工接頭似的,都緊張兮兮的。

當謝道玉眼睛橫過來時,阮沅瞬間屏息收手。他佯裝若無其事地看向桌上的數學和英文習題冊,老神在在地假裝自個聽懂了,瞎跟着點頭,嘴上哼哼着嗯嗯啊啊,表現得像是很積極。

薩摩耶緊随小主人,它也假模假樣地看向旁處,仿佛剛剛被摸頭的不是它,它只是不小心路過此處罷了。

謝道玉眼底滑過一絲笑意,面上依舊端地嚴肅,她冷冷地問阮沅,“你這就坐不住了?”

阮沅光瞪着眼睛,雙手背在身後,一個勁兒地仰頭沖着奶奶笑,就是不說話。

謝道玉彈阮沅一個腦瓜嘣,“得了吧,放你走,你玩去吧。”

“蕪湖~”得到釋放令的阮沅,就跟被解除封印的孫悟空一樣,立馬從凳子上跳下來,牽着椰子狗一口氣跑上陽臺,遠離書桌,遠離恐怖源。

阮沅和椰子狗坐在陽臺上。阮沅摟着狗,一人一狗互相依偎着,阮沅同椰子狗咬耳朵道,“椰椰,他們剛剛在說什麽,你能聽得懂嗎?”

椰子狗眼底流露出了抹清澈的愚蠢,“旺!”

阮沅頓悟了,椰子狗聽不懂人話。阮沅立刻切換語言,抑揚頓挫地沖椰子狗叫道,“旺旺旺!”

語調一會兒上揚,一會下揚。

他在用狗語在和椰子交流,翻譯成人話就是,你能聽得懂他們剛在說什麽嗎?

椰子眼睛立馬亮起來,也沖阮沅旺旺旺地瞎叫。

原來椰子狗也聽不懂謝奶奶和沈樓啊,阮沅惺惺相惜地抱住狗頭,有點想哭,剛剛真的委屈他們了,“旺旺旺!”

翻譯成人話:椰椰,你別哭,我也聽不懂。

陽臺上狗叫聲傳到客廳,沈樓和謝道玉同時擡頭看去。

就見在陽臺上,阮沅抱着椰子狗,背對着他們坐着。陽臺窗前,人頭和狗頭平齊,夕陽的餘晖灑在他們身上,為他們鍍上了層好看的金色,一切都夢幻得不像話。

謝道玉和沈樓不約而同地露出一點笑容,眼尾輕輕下壓着。

等反應過來時,謝道玉率先收了笑意,她點點沈樓面前的桌子,面色嚴肅又古板。

沈樓斂笑,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做題,不再分心。

沈樓做題時,謝道玉的目光落在沈樓身上,目光裏難得有絲怔愣。

謝道玉出身書香門第,從小也是這麽被卷着長大的,被逼着讀書學習,有寫不完的作業。

這一路苦嗎?是真的苦。

以至于她不願意讓阮沅也吃着一遍這樣的苦。她覺得。阮沅就應該好好享受童年,瘋玩傻樂。

她幫沈樓,一是覺得沈樓有天賦。二來也是她有私心,她能感覺到沈樓對阮沅的友誼,她希望沈樓以後混起來了,能帶着阮沅少吃苦,最好別讓阮沅吃苦。

謝道玉也不知道她這樣做對不對,公平不公平。

不舍得讓阮沅吃苦,卻能看着沈樓吃苦。

說到底她還是更喜歡阮沅的。

阮沅帶着椰子狗瞎玩了一晚上,拿着椰子狗的毛絨玩具,和椰子狗玩拔河。最後一人一狗都累得不行了,兩人蹲在地上伸着舌頭,直喘氣。

休息間隙,阮沅轉頭一看,見沈樓還在學習,阮沅心裏有點愧疚,很不好意思。

他牽着椰子狗,悄無聲息地走到書桌前,他坐在沈樓腿邊的地上,靠在椰子身上,他決定再跟沈樓一起努力,一起學習,一起聽天書,不瞎玩了。

這次他一定認真聽,不跑神了!

白心下班後,九點多了。她來接沈樓阮沅回家時,就見謝道玉剛給沈樓講完題,謝道玉摘下眼鏡,放在一邊,沈樓阖上習題冊,正在整理書包。

倒是阮沅,正躺在椰子狗肚子上,睡得香甜,不問世事。

椰子狗睡得四腳朝天,阮沅差不多也是這個姿勢。

并且看那樣子,阮沅該是睡了有一陣了,肚子上還蓋着條薄毯。

白心不禁扶額失笑,感慨他兒子和沈樓的差距。

沈樓收拾好書包後,他蹲下來,輕輕拍拍阮沅的肩膀,“起來,回家了。”

椰子狗被吵醒,呲溜從阮沅身下鑽走,去狗窩裏繼續睡去了。

阮沅迷迷糊糊睜開眼,他還沒睡醒,撲騰着起來後,便直接靠在了沈樓身上,雙手摟着他的脖子,混混沌沌地打着哈欠,“我沒睡醒。”

聲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帶着濃霧的清晨。

沈樓扶着阮沅站起身,阮沅挂在他身上,就是不想好好走路。

白心忙去攔,“沅沅,起來,自己走路,你這樣壓着小樓,會壓壞小樓的。”

阮沅沒睡醒,沒聽見這話。

“阿姨,沒事的。”沈樓半背着阮沅往出走,阮沅的腳尖在地上劃拉着。

折騰了這麽久,阮沅其實早就醒了,但就是不想好好走路,就想讓沈樓順着他。

阮沅家和謝道玉家,是對門的關系,離得近。

阮恒先開門,帶兩個小朋友回家。白心留在謝道玉家裏,她和謝道玉簡單聊了下兩個小朋友的最近狀态,阮沅每天都很開心,一如既往的超級快樂,而沈樓已經将小學二三年級的課程預習得差不多了。

這事兒對白心的影響有點大,晚上休息時,白心突然問阮恒,“你不覺得沅沅和小樓,他倆現在的差距越來越大了嗎?”

阮恒和白心一直秉持快樂教育,從沒想過要卷阮沅,就希望他能正常讀書生活,平安快樂就行。之前沒有沈樓,兩夫妻倒沒什麽感覺,現在看到沈樓這麽卷,倆人頓時也有點焦慮,“你是不是有什麽想法了?”

白心托腮,“我在想,要不要給沅沅培養個什麽愛好?”

學習不行,愛好來湊,索性也是做了點什麽事兒,不至于天天帶着狗瘋玩。

阮恒示意她接着說。

白心眼睛一眯,有了主意,“你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了嗎?我是跳舞的啊,不行我周末帶他去舞團看看,看他對跳舞感不感興趣?要是感興趣,索性就在我們單位學了,子承母業,不也挺好?”

阮恒脫口而出,“男孩子學跳舞,這不太好吧...”

白心一個抱枕飛過去,哼笑道,“都什麽年代了,你怎麽還有這麽狹隘的觀念?”

阮恒意識到說錯話,連忙擺手求饒。

這事兒就算這麽定下了。

周末,白心帶阮沅去舞團,沈樓也跟着去了。

本來也就是看看阮沅是否對舞蹈感興趣,白心便沒給阮沅換舞蹈服,讓阮沅穿着常服先玩玩,真喜歡的話,以後再買專業舞服。

白心在舞團地位很高,曾經的首席舞者。到後來生完阮沅後,她退居二線,是國內知名編舞,團內頂梁柱,在團裏很受人尊敬。現在衆人見到了白心兒子,尤其阮沅又長得好看,衆人不免圍着阮沅玩,笑着誇他逗他玩,戳戳阮沅的臉,摸摸阮沅的腦袋。

被一群漂亮姐姐圍着說話,阮沅都不好意思了,他攥緊沈樓的手,對着大家扭啊扭,小聲和漂亮姐姐們唠嗑。

直到最後人都離開後,阮沅一腦袋紮在沈樓肩上,嗓音裏發出小狗哼哼的聲音,害羞了。

沒一會兒工夫,白心換好舞服,帶着阮沅進舞室。

臨進去前,白心問沈樓,“小樓,你要不要一起進來玩?”

沈樓搖搖頭。

舞室兩邊是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有提供休息的長椅,沈樓便坐在椅子上。

白心交代其他同事看好沈樓後,便拉着阮沅進去了。

舞室裏,一群漂亮姐姐們哄着阮沅,帶他做簡單的拉伸,讓他擺弄了幾個動作。

學舞蹈的女孩,身上自帶一種溫和氣質,說話聲音溫柔又好聽,阮沅被哄得五迷三道,不自覺地就跟着姐姐們瞎跳,扭啊扭,起初還有點害羞,後來就完全放開了。

一節課很快上完。下課鈴聲響起時,阮沅連忙奔向教室外,跑到沈樓身邊,一把抱住沈樓,仰着張汗津津的小紅臉,嘻嘻笑着,“你剛剛看到我了嗎?”

沈樓點點頭。

阮沅眨眨眼,“那我跳得好不好看?”

“好看。”

被表揚了耶,阮沅更興奮了,他圍着沈樓就是一頓亂蹭,嘴上還得故作謙虛地說道,“也沒有那麽好啦。”

“但也不是很壞哦。”

“還是可以被豎一個大拇指的,對不對?”

舞蹈室裏,白心和幾個舞者聊着阮沅的事兒。

負責帶學生的舞蹈老師說,“白姐,你也是學跳舞的,也能看出來。我就直說了,沅沅的資質還可以,談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只是以後他想靠跳舞吃飯,可能是要做好吃苦的準備的。”

白心颔首,贊同老師說的話,“學舞太累了。我也不是說一定要讓他走這條路,看他自己喜歡不喜歡吧,就當興趣愛好玩了,不指望這個吃飯。”

說完,白心探頭出來問阮沅,“沅沅,你以後還想不想來這裏,想不想學跳舞?”

阮沅看一眼沈樓,眼珠轉轉,他再看向白心,搖頭晃腦,“要來!”

“我想學跳舞!”

白心沒想到阮沅會答應得這麽痛快,她不由詫異失笑。

經過這個周末以後,阮沅學跳舞的事兒,就算定下來了。

周內阮沅放學後來上兩節課,周末要上全天的課。

白心給阮沅暫定學的是中國古典舞,以後長大了看興趣,再看要不要換賽道。

之後的每個周內,阮沅不學跳舞時,放學後就在謝道玉家裏。沈樓上謝道玉的課,阮沅抱着椰子狗睡得呼嚕嚕。

阮沅學跳舞時,謝道玉和沈樓先将他送去舞團,然後兩人回家上課,等阮沅放學時,他倆再來接阮沅下課。

周末也是如此。

阮沅漸漸有了專業舞服,他一天背着個抽繩小書包,藏青色的底兒,上面用白字印着安城舞團,裏面裝着他的舞服和舞鞋。

上課時,阮沅擺擺手和沈樓謝道玉說再見。

等下課後,阮沅有時候舞服都來不及換,便興奮沖出教室,先蹭蹭奶奶,再抱抱沈樓,最後連椰子狗都不能少。他嘴上叭叭地說着今天學的東西,發生的好玩的事情,停都停不下來。

等阮沅換好衣服後,沈樓将阮沅舞服疊好,平整地放進抽身包裏。

沈樓背着阮沅的書包,牽着阮沅,和椰子狗,還有謝奶奶一起往家裏走。

上次沈明危問蘇秘書沈樓的情況,蘇秘書回答得一板一眼,“沈樓目前在安城梧桐幼兒園上學,我聽老師的反饋,是說他比同齡小孩要聰明一些。”

沈明危聽後,只是點點頭,倒也沒再說什麽,第二天繼續投入到緊張繁忙地工作中去。他最近很忙,抽不出時間去看沈樓,不過他最近确實老是想到沈樓,他有計劃抽空去看看那小孩,看看資質,考慮下有沒有必要放在身邊養。

蘇秘書留了個心眼,暗地揣摩了下沈明危的意思。他跟在沈明危身邊久了,他敏銳猜出沈明危可能會重用沈樓。想到這裏,蘇秘書不敢耽誤,他特意休了兩天年假,從北城飛到了安城。

之前沈明危對沈樓不聞不問,只給了蘇秘書三天時間來處理沈樓,蘇秘書只能将沈樓放在梧桐幼兒園寄宿。沈樓是寄宿這事兒,沈明危一直沒問過蘇秘書,蘇秘書便也沒說。

但現在沈明危有可能要重用沈樓,蘇秘書就不能再讓沈樓住宿了。他先去梧桐幼兒園幫沈樓辦理了取消住宿,他決定在校附近幫沈樓租一個房,找個保姆照顧沈樓。這樣以後沈明危來看沈樓,他也有個交代,不至于太難看。

蘇秘書要帶沈樓去找房時,遇見了謝道玉來接阮沅和沈樓回家。

謝道玉冷聲問蘇秘書,“你要帶他去哪兒?”

蘇秘書知道最近都是謝家、阮家在照顧沈樓。他會來事兒,先是陪着笑臉,好好給謝道玉道了個謝,而後才解釋道,“小樓長期住在學校也不是個事兒,我想在附近給小樓租個房,找個阿姨來照顧他。”

真要給沈樓租房,早就會租了,何必還等到現在?

謝道玉心上不屑,她看了眼沈樓,“這樣吧,我在梧桐小區還有套房,一直空着,你要是有興趣,我帶你去看看。”

蘇秘書正愁找不到房呢,現在剛一瞌睡,枕頭就送上來了。

他連忙說好,跟着謝道玉去看房。

謝道玉在梧桐小區有四套房子,都是之前單位給分的。她兩套出租,一套自住,還有一套一直空着。這套空房,原本是謝道玉留給阮沅的,她想着阮沅以後到了青春期叛逆了,不想和父母還有她住在一起的話,好歹讓阮沅有個獨立的私密空間。

所以這套房,謝道玉便一直沒有租,總歸她也不差收租這點錢。

但現在情況緊急,謝道玉便将這套房給推了出來,要的租金也是市場價的一半兒。

房子有簡單的裝修,一直沒人住,除了有些落灰以外,其他都沒什麽問題。

而且這套房子就在阮沅家的樓下,離謝道玉家也很近,小區環境更是沒得說。

蘇秘書三下五除二地和謝道玉簽訂了合同,他又去市場上找了個保姆,安排保姆來照顧沈樓。

沈樓在學校的東西,全被搬進了新家。

處理完這些事兒後,蘇秘書找了個人少的地方,他背着保姆,叫來沈樓。

蘇秘書蹲在沈樓身前,“小樓,這段時間沈總也許會來看你。”

“沈總喜歡聰明的孩子,我一直都知道你很聰明。”

“你要是想回沈家,這是距離你最近的一次表現機會了。”

“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回沈家,能不能過上好日子,就看你自己表現了。”

“我只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公司還有一堆事兒,蘇秘書不敢耽誤太久,在交代完沈樓話後,他當夜就回了北城。

新來的保姆阿姨,瞧着沈樓父母都沒在身邊,現在蘇秘書又走了,屬于她的雇主全都沒了。她自然也就怠慢下來了,對沈樓不冷不熱的,光知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嗑瓜子。

沈樓推門往出走。

保姆探頭問,“你要去哪兒?”

沈樓看她一眼,“上樓去謝奶奶家。”

阿姨見過謝道玉幾次,知道謝家和阮家對沈樓不錯,蘇秘書也交代過,可以讓沈樓和這兩家人玩。她便也沒阻攔,樂得清閑,“行吧,你玩去吧。”

沈樓推門離開,門剛一關上,他就瞧見站在樓道陰影處的謝道玉。

謝道玉看一眼大門方向,不鹹不淡地問道,“她沒為難你吧?”

這個她說的就是沈家的保姆。

沈樓搖頭,“沒有。”

謝道玉嗯了聲,她沒坐電梯,索性沈家和她家就差一樓,她便沿着樓梯往家的方向走。

沈樓跟在她身後。

沈樓又在謝道玉家學了一晚上,到了阮沅下舞蹈課的點,兩人又牽着狗,一起去接阮沅放學。

阮沅一如既往地開心,小嘴叭叭地說不停。

一老兩小一狗,一起回家。

到了晚上,沈樓和保姆說要去阮家睡覺。

保姆都樂了,這活兒接得輕松啊,啥心都不操,錢就到手了,她擺擺手讓沈樓去了。

沈樓仍然天天泡在阮家謝家,以至于慢半拍的阮沅,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沈樓在樓下還有個家。

幼兒園的時間過得飛快。

到了五月時,梧桐小學部,在梧桐幼兒園大班裏組織了場考試。這次考試過後,成績好的小朋友,未來會去到小學重點班。成績一般的小朋友,則是要去普通班。

這是梧桐小學一貫的傳統。

很多家長知道要考試分班,早早就帶孩子在外面上各種補課班,希望能去重點班,贏在起跑線上。

阮沅夫妻想得明白,不逼阮沅,無所謂,順其自然。

他們都不用想,阮沅肯定會去普通班,而沈樓重點班是沒跑的,不然沈樓跟着謝道玉學了幾個月,不都白搭了嗎?

考試前,園長和幾個小學部的老師湊在一起聊天。園長悄悄指着沈樓,“看見那個男孩了嗎?他是我們這批孩子裏,我感覺最有潛力的。你們可以多關注下,這孩子肯定是要去重點班的。”

招考部的老師多留意了沈樓幾眼,記下了沈樓的名字。

開考鈴響起,老師給大家發了卷子,很多小朋友拿着筆便開始奮筆疾書。

沈樓簡單掃了眼試卷,基本沒有難度,兩三下就做完了第一頁試卷,他是全班第一個将卷子翻到第二頁的小朋友。

站在最後一排監考的老師,看着沈樓的動作,他眉心一動,看一眼手中的計時器,又頗為欣賞地看一眼沈樓。

他記住這個孩子了,沈樓。

阮沅趴在桌子上,對着卷子圈圈畫畫。他沒做過這種成套的卷子,很多題目都看不懂,也沒有興趣,他只能回答出一些很簡單的問題。剩下的時間,他閑得無聊,便在卷子空白處畫簡筆漫畫。

沈樓将卷子翻到第二頁時,餘光掃見阮沅,見阮沅正将筆夾在鼻子和嘴唇之間,百無聊賴地盯着天花板發呆。

沈樓看見阮沅的卷子上白茫茫一片。

沈樓不自覺攥緊手中的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試卷。

他知道,如果他此刻将卷子做完,他和阮沅就會分到不同的班裏去。

而蘇秘書臨走前的話,此刻卻回響在沈樓耳邊,“小樓,沈總最近可能會來看你。沈總喜歡聰明的小孩,如果你想回沈家,這将是距離你最近的一次表現機會,你知道該怎麽做的。”

“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了。”

沈樓向來邏輯能力很強,很快他排除雜念,在他腦中浮現出了兩個選擇。

做了卷子,他能回沈家,代價是和阮沅分開。

不做卷子,他能和阮沅去一個班,代價是失去回沈家的機會,父親由此可能會繼續看輕他,依舊不把他當回事兒,将他扔在安城,一輩子不會重用他。

作者有話說:

越寫越覺得阮沅就像是流浪貓。

流浪貓阮沅碰瓷沈樓:裝乖打滾五分鐘,榮華富貴一輩子。

再次感謝各位老爺們的擡愛與支持(鞠躬

感謝在2023-04-08 00:00:00~2023-04-10 23:39: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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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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