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間狀語從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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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間的空氣格外清新,夾帶着花朵和果子暖融融的甜意,就像宋澈元的信息素一樣讓人舒服。

他們兩個被攝制組跟随着,一路騎到半山腰,透過影影綽綽的枝葉,瞧見旁邊有條叮咚流淌的小溪,就停下來走了過去。

傅冽川委身坐在小溪旁,扯了根小草在指尖随意把玩,靜靜瞧着宋澈元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這小Omega很容易滿足,一點小事就能讓他開心愉悅,真挺好養活的。

宋澈元脫了鞋下到小溪裏輕輕踩踩,俯下身來摸摸小魚,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撿河螺,拿起來沖着陽光看紋路。

真漂亮。

亮亮的眼睛真漂亮,溫柔的梨渦真漂亮,上翹的嘴角真漂亮,臉蛋上的小痣也漂亮。傅冽川心道。

望着玩得忘我的宋澈元,他的心情也跟着一并晴朗了起來。

上岸以後,宋澈元塞進傅冽川手裏一個河螺的空殼,當作小禮物。傅冽川垂眼在掌心裏打量了一下這個小玩意兒,紋路确實很藝術,蠻別致的。

宋澈元卻依舊沒有休息,忽地顯現出了點他處女座的特征,打開一包濕巾,坐在草地上認認真真地擦起腳和小腿。

而後他把用過的濕巾放進小垃圾袋裏裝好,又打開另外一包濕巾來擦手,還把剛送給傅冽川的河螺也要回去認真擦了擦,又重新塞回到老板手裏。

傅冽川靜靜地看着他完成這一番操作,輕笑了一下。

随行的攝制組們記錄着這一切,覺着這倆人雖然交流少話不多,但一個笑一個鬧的,莫名就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氛圍感。

真是全天下最溫馨的員工和老板。

在林間走走停停了一下午,攝制組覺着素材搜羅的差不多了,即将日落西山,光線也沒那麽好了,就計劃着該打道回府了。

宋澈元還在抱着棵果樹蹦蹦跳跳十分專注地敲果子,随行導演郭姐和站在一邊接果子的傅冽川招手,傅冽川見到後便捧着四五個漿果走了過去。

郭姐貼心地給他遞了個塑料袋裝果子,道:“拍得差不多了傅總,您和小宋老師再轉轉,咱們就可以回去了,等下要再拍幾個下山的騎車鏡頭。”

傅冽川拎着袋子把果子裝進去,點頭道:“好。”

“那我們去那邊的車上等着,也不着急。”

“嗯。”

這邊宋澈元又打下來三個果子,撿起來回身一看,只見傅冽川拎着個塑料袋迎上來,手裏還掐着一朵不知道從哪裏摘的紫色小野花,好像是朵紫地丁。

宋澈元把果子塞進傅冽川撐開的袋子裏,問道:“郭姐說要回去了嗎老板?”

傅冽川颔首默許,垂眼盯着他端詳了兩秒,忽地擡起手,把手裏的小紫花別在了他耳後。

宋澈元怔了一下,以為攝像機還在身後遠遠地拍着,心中登時警鈴大作。

太暧昧了!這怎麽行!

衆目睽睽公然調情!老板你糊塗啊!

宋澈元連忙沖老板使起眼色,示意他清醒一點,擡起手想把花拿下來,卻被傅冽川給捉住了手腕。

傅冽川握着他纖細的手腕捏了捏,往前蹭了兩步,很有壓迫感地看着他,半晌薄唇輕啓道:“別摘,好看。”

“老板你怎麽了……”宋澈元局促不安地往後躲,一路躲到樹幹上,脊背緊緊靠住,再也無路可退,“你不舒服嗎?”

傅冽川沒有回答他,又默不作聲地捏捏他的手腕,然後低下頭湊過去,輕輕親了一下他臉頰上的那顆小痣。

太可愛了,忍不住想親一小下。

嘴唇和皮膚相觸的瞬間激起一陣戰栗,宋澈元像觸了電一樣,猛地把傅冽川推開,摘下別在耳後的小花,急哄哄地從纖細的樹幹後往旁邊跑了兩步,轉身大喊道:“這段剪掉……”

話音未落,忽然發現周遭空無一人——并沒有攝像頭在對着他們。

面朝着着寂靜的一地樹影,宋澈元狠狠地松了口氣。

方才真把他吓壞了,一瞬間他算是體會到了上輩子他教的那些學生裏的小情侶們的感受了。

每天偷雞摸狗地在小樹林裏談戀愛,生怕政教處搞偷襲給逮住。

“原來沒在拍了啊。”宋澈元拍着胸口小聲嘀咕道,“吓死我了。”

傅冽川走到他旁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問道:“沒人拍就可以親了?”

“不是。”宋澈元慢慢搖搖頭,認真規定道,“你難受的時候可以親。”

傅冽川意味悠長地“噢”了一聲。

宋澈元歪頭瞅瞅他,小聲問:“你剛剛……親我幹嘛?”

傅冽川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樣,淡淡回答道:“昨晚你親我的回禮。”

“我是為了給你治病……”

“我也是為了穩定病情。”傅冽川又俯身湊過來一點,幽幽地低聲逗他道,“沒人拍,還繼續嗎?”

“不不不不不了……”宋澈元結結巴巴地推了他一下,手裏攥着那朵小花倉皇地往前小跑起來,“該下山了。”

回到小屋以後,宋澈元把揣進短袖胸前口袋的那朵小紫花墊着張紙帕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了桌上。

當時把它揣回來,是想着這是朵挺漂亮的小花,晚上得空了可以做個書簽。

不好意思問老板是在哪兒摘的,新摘一朵也确實太費花,就用這朵來做吧。

他上輩子就喜歡做書簽。

凜市一中校園內的綠化特別好,花花草草的種了不少,一年四季都很熱鬧,所以他工作之餘攢了很多植物書簽,還送了幾個給感興趣的學生。

只是這邊世界裏的他好像前二十五年裏并沒有這個習慣,工作以後生活的環境裏也沒什麽小花小草,連小約克夏犬都沒養,真是一門心思搞音樂了。

晚上吃完飯,宋澈元和姜悠然說說笑笑地一起刷碗,大總裁傅冽川則在院外和單小南一起收拾桌椅板凳。

等到把一切忙完,站在池子前洗手時,宋澈元忽然一陣頭暈目眩。

正在旁邊摞碗的姜悠然吸吸鼻子,不解道:“怎麽忽然一股暖融融的花香果香味兒……還怪好聞的。”

然後她立即意識到了什麽,猛地轉過身,果不其然望見了正在甩頭保持清醒的宋澈元,馬上急急走過去,低聲問道:“元元,是不是發情期到了?”

宋澈元頸後的腺體突突地發脹,腿也發軟,呼吸開始急促,穩了穩才道:“是。”

“姜姐。”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我先回房打抑制劑,麻煩你幫我轉達給導演組,說晚上的夜談我不能參與錄制了。”

回到房裏以後,宋澈元費了好大的勁才從行李裏翻出了一支來這之前預備好的抑制劑,給自己打了進去。又摸出阻隔貼,嚴絲合縫地貼到正不斷湧出信息素的腺體上。

然後他掀開被子,軟綿綿地鑽了進去,準備先睡一下緩一緩,等抑制劑生了效就會好過很多了。

聽說宋澈元身體不舒服退出了錄制,傅冽川也表示不參與了。導演組對此商讨了一下,最後夜談環節直接取消,整個節目組都早早地收工了。

好在因為傅冽川來探班,這一期多了很多素材,內容的豐富多彩程度遠遠超出了策劃案裏原先寫着的夜談。

傅冽川被安排睡在了宋澈元的隔壁房間,但他在床上輾轉了幾個來回,始終難以入睡。想了半天,他決定去看一下宋澈元。

一來,老板關心員工身體,沒毛病。

二來,今天宋澈元沒給他送衣服,為了病情穩定,他只能自己去取了。

趁着月色朦胧,傅大總裁穿着茍厚睦晚上剛送來的在鎮上臨時買的黑白格男式睡衣,敲了敲宋澈元的房門。

過了幾秒,裏面傳來了一聲小小的哼唧聲,然後又立即陷入了安靜。

算是得到了回應的傅冽川推門走進去,只見宋澈元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出了滿頭薄汗,應該是哼唧完剛才那一聲又馬上昏睡了過去。

傅冽川邁進兩步,掃視了一圈四周。

宋澈元上午換下來的衣服已經被洗好了挂在窗邊,而他下午穿的那件水藍色小貓短袖根本就沒被換下來,現在還穿在這小Omega的身上。

明明吃晚飯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到底是哪裏突然不舒服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睡下了。

嚴不嚴重,用不用去醫院……怎麽這小Omega一個字都沒和他講。

就因為下午親了他臉蛋一下,他就害羞成這樣?

目光逡巡着,傅冽川忽然借着月光瞥見,桌上攤開着一張紙帕,上面好端端地躺着一朵紫色小野花,正是他下午別在宋澈元耳後逗他的那一朵紫地丁。

有這麽珍惜嗎,都不舍得扔。傅冽川心裏忽然又被個小爪子撓了一下。宋澈元果然愛他,辯無可辯。

家門密碼是他生日,為他寫暗戀情歌,在他生日那天發布,主動獻吻親他,收到朵小花還這麽小心翼翼地收着……

也太乖太可愛了吧。

傅冽川暗自勾起唇角,心情瞬間變好。他走近到床邊,蹲下身來打量宋澈元的睡相,企圖找到這人突然難受的原因。

只是他打量來打量去,并沒看出什麽端倪。伸手撥開劉海摸了摸小Omega的額頭,有點燙手,他這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麽。

瞧了瞧宋澈元的頸後,看到了大片加厚的阻隔貼。又望了望一邊的垃圾桶,看到了躺在裏面的抑制劑包裝盒。

原來宋澈元是發情期到了。

傅冽川又擡手輕輕撥弄了一下宋澈元的劉海,看到他眉頭微微皺着,好像睡着了也很難受的樣子,覺着自己實在是沒辦法就這樣撇下他離開。

畢竟他自己這兩次疾病發作痛苦難耐的時候,都是宋澈元乖乖地陪着他,逆來順受地承受着他沒分寸的親近。

既然他們信息素契合,宋澈元能安撫療愈他,那麽反過來應該也是有效的。

這樣想着,傅冽川掀開宋澈元裹在身上的被子,輕手輕腳地躺到了他旁邊,攬住了宋澈元小骨架軟乎乎的身子。

他按捺着對Omega信息素的生物學反應,放出了一點點自己的信息素,溫柔地包裹住因為發情期而滾燙着的宋澈元,一點點融化他體內的燥熱難解。

宋澈元在迷迷糊糊中忽然感受到了一陣清冽的氣息,冰冰涼涼的,輕輕柔柔的,撫慰着他,疏解着他的難受。

他動動身子,額頭登時抵上一處寬闊的胸膛,似乎還隐約能聽見裏面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讓他霎時間安心極了。

傅冽川垂眼看看臉蛋紅撲撲的宋澈元,只見懷裏的人動了動身子,胳膊軟軟地摟住他的腰身,小動物似的閉着眼睛在他胸口蹭了蹭,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

宋澈元覺得嘴唇幹幹的,自己抿了抿,又在身前這個冰涼氣息的來源處四下蹭了蹭,終于徹底舒坦了下來,再次沉沉睡去。

而傅冽川,被神志不清的宋澈元親了幾下胸口,又親了親喉結,最後在下巴上嘬了幾下……整個人都不太好,某處硬得厲害。

要不是他的信息素是冰川,他現在一定原地就被這小Omega給點着了火。

傅冽川又低下頭嘬了幾下宋澈元臉蛋上的小痣,才咬着後槽牙将将壓下了心中的躁動,閉眼強迫自己睡去。

這毫不設防的小Omega,就連發情期也不知道鎖好門。還好今晚是他過來,不是別的Alpha,不然就他這麽個撩撥法,一定早就被拆吃入腹了,骨頭渣渣都不剩。

等小Omega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被心上人抱着安撫了一夜,就偷着樂去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茍厚睦擔心了一夜自家發情期的崽的情況,昨晚回去以後都沒睡好覺,早早地就爬起來趕過來看娃。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宋澈元的房門,結果一眼就瞧見自家崽崽正頭發亂蓬蓬地坐在床上,懵懵地看着躺在他身邊安睡的傅冽川,一臉狀況外的樣子。

茍厚睦捂住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怕吵醒傅冽川,從兜裏掏出手機沖宋澈元晃了晃,示意他微信交流。

宋澈元懵懵地點點頭,伸手拿過枕邊的手機。

【Go】崽?發情期一起睡?标記了??

【小宋】沒有,我摸了,腺體好好的,沒被咬。

【Go】那你倆多少注意點啊!這不是在家,這錄着節目呢,你們不怕戀情曝光啊!

【小宋】我昨晚難受睡得早,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過來的,我一睜眼睛就在他懷裏了。

【Go】呸!臭情侶!

【小宋】……

【Go】我作為下屬不好開口,你平時和傅總好好說說,為了你的前途,在外面忍一忍!哥都是為你倆好啊崽!

【小宋】知道了茍哥,我會和他說的。

【Go】我出去把風,你叫醒他,讓他趕緊回自己屋去![怒] 等回去了你們愛怎麽黏糊就怎麽黏糊。

【小宋】好的哥。[玫瑰]

茍厚睦退出房間以後,宋澈元捂了把臉,然後伸手輕輕戳了戳傅冽川的腹部。

見他沒動,又戳了戳肩膀,見還是沒動,又戳了戳臉。

只不過戳臉的時候,他被傅冽川閉着眼睛精準地捉住了手。

穿着劣質睡衣但依然貴氣的Alpha慵懶地捏捏他的手指節,聲音懶洋洋道:“用完以後連個好覺都不讓睡?那天是我先醒的,我可沒叫醒你。”

那天?

宋澈元眨眨眼,這說的難道是他們倆這樣那樣翻雲覆雨的那天?

怎麽能這麽平靜地提起來啊!

羞死人了!

“我昨晚……”宋澈元艱澀地開口問道,“怎麽……怎麽用的你啊?”

傅冽川睜開眼睛,握着宋澈元的手坐起身,撥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回道:“為了舒服,吸我的信息素,親我胸口,親我喉結,親我下巴。”

“對、對不起。”宋澈元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我太難受了,就……控制不住自己,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做了這些事。”

“沒事。”傅冽川擡手揉揉宋澈元亂蓬蓬的頭發,“是我自己過來的,本來是來拿衣服,發現沒什麽可拿的,就只能抱着你了。我的信息素剛好也能安撫你,我們屬于是各取所需。”

宋澈元縮縮脖子默認,又道:“茍哥剛才又撞見了,深信不疑我們在談戀愛。”

“怎麽總能被他撞見。”傅冽川道,“他怎麽說的?”

宋澈元尴尬地笑笑,如實禀告道:“他建議我們在外面收斂一點,讓你現在趁大家沒發現趕緊回自己房間裏去,他正在外面給我們把風。”

“好。”傅冽川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忽地又回過身來,把宋澈元的腦袋瓜按進了懷裏。

“你幹嘛……”宋澈元趴在他懷裏,聲音悶悶地傳了出來。

“再給你吸幾口信息素,省得你一會兒回去路上難受。”傅冽川愛不釋手地撸着宋澈元毛茸茸軟乎乎的頭發,“你沒發現麽,我比抑制劑好用。”

“嗯……好,謝謝老板。”

宋澈元聽勸地吸吸鼻子,軟趴趴地窩在傅冽川懷裏,紅着臉用力吸了幾大口老板身上冷冽微涼的冰川信息素,登時筋骨通暢神清氣爽。

幾分鐘後,傅冽川走出房門,一眼便看到了神經緊繃地守衛在門口的茍厚睦。

茍厚睦一見他,欲言又止地走上前,正在頭腦飛速運轉地措着辭,只見傅冽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率先道:“知道了小茍,在外邊會收斂些談的,你費心了。”

【時間狀語從句】

每次同他在一處,記得不要太過分。

Do not overdo it every time you are with him.

——擔心老板和藝人戀情曝光操碎了心的老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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