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賓語補足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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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冽川……”宋澈元往前蹭了幾步,小跑到氣壓有點低的Alpha面前,沒話找話地講着廢話寒暄道,“你……你出來遛狗啊?”
傅冽川垂眼看看他,道:“這不是我們的狗麽,你說得好像不認識它一樣。”
我們的?
宋澈元眨眨眼。
他還以為開花只是他自己的狗,是傅冽川送給他的禮物,傅冽川只是人帥心善義務幫忙照料。
沒想到傅冽川竟然一開始就打算要和他一起養啊……一起養狗崽崽,也太暧昧了吧。
“嘿嘿,認識,認識……”宋澈元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繼續沒話找話道,“你還……挺會養的,我都總是忘了遛它,只會帶着它一起宅。”
傅冽川轉過身往小區裏走,委屈巴巴道:“你出去和那個西瓜味信息素的Alpha約會,我只能早點趕回來陪它玩了。”
“啊……不是!”
宋澈元跟上他的腳步,竹筒倒豆子似的解釋道:“剛剛那個是我的發小周恪寒,就上次和你提到過的那個在凜市第一醫院工作的醫生,我們從沒分化的時候就一起玩,信息素契合度只有百分之二,不可能有一腿的!而且我們今天是三個人小聚,還有一個Omega朋友也一起的。我犯懶沒開車,周恪寒是順路接送我。”
走進小區裏幾十米,傅冽川停下腳步,轉臉看向他,問道:“你和我解釋這麽多做什麽?”
“啊……不想讓你誤會呗。”宋澈元如實道,越說聲越小,“我……沒胡亂和別的Alpha約會。”
“嗯,知道了。”見他這副誠惶誠恐的可愛樣子,傅冽川頃刻間多雲轉晴,擡眼看了眼天色道,“天黑了,上次看你好像晚上有點夜盲。”
這沒頭沒腦插進來的一句,說得正拘謹的宋澈元怔了一下。
他雖然夜盲,但現在才六點多,不像上次被傅冽川遛狗撞見,是在深夜裏十點多。就算現在路燈還沒亮,他也不至于找不着北。
“我其實……”話音未落,準備解釋一下的宋澈元忽然噤了聲。
因為傅冽川左手牽着開花,而右手伸過來,牽住了他。
傅冽川拉着他的手輕輕晃晃,又邁開了步子,輕道:“我看得清,跟我走吧。”
宋澈元抿抿嘴,小聲道:“好。”
以前怎麽從來都沒發現,傅冽川雖然信息素涼涼的,但手掌大而溫熱,很有安全感。
宋澈元被牽着亦步亦趨地乖乖跟在傅冽川旁邊,低着頭,紅着臉,小步小步向前走,比東聞聞西聞聞的開花還要乖巧安生幾分。
他又有點搞不懂自己了,床單都滾過了,怎麽拉個小手還這麽臉紅心跳的……真是沒出息。
就這麽走了一小段路,傅冽川捏捏他的手,道:“你的工作室已經落實了,明天官微發微博官宣,記得轉發。”
“好的。”宋澈元乖乖點頭,“謝謝。”
“謝什麽?”
“為我的事業殚精竭慮。”
“也不全是為了你的事業。”傅冽川凝神想了想,認真道,“那次你直播說要足夠強大再去表達愛意,我誤以為說的是你和我,幫你變強大也是為了我自己。”
面對這份坦然的表态,宋澈元又一時語塞:“我……”
傅冽川了然道:“病好了再談。”
“嗯。”
宋澈元被牽着手拉進樓門,又被拉進電梯。他用另一只手按下樓層鍵,忽然想起了什麽,道:“傅冽川。”
“嗯?”
開始被直呼其名不再一口一個喊“老板”的人反而很開心,柔聲應道。
“我明天下午要去寧市錄節目,第二天回來。”宋澈元滿眼真誠地問道,“這次你還能跟我去嗎?”
傅冽川擰眉思考了一下,道:“我明天晚上也有事情要到場處理,這次脫不開身。”
“那……”
宋澈元猶猶豫豫地還沒等說出些什麽來,電梯叮的一聲,到了。
開花走在最前面,傅冽川拉着他的手慢悠悠跟在後面,一路走到了兩人的門前。
傅冽川轉臉看向他,遲疑了一下,低聲問:“來我這裏嗎?”
宋澈元捏緊小蛋糕的食品袋,狠了狠心指揮道:“開門吧。”
很明顯,誰也不想和對方分開,只能一個明拐一個上鈎了。
半熟芝士的袋子一進門就被傅冽川接過放到了玄關的架子上,開花也被解開了狗繩桎梏,撒歡跑進客廳裏,而宋澈元,鞋還沒脫,就被輕按進了身後的牆角裏。
傅冽川攬住他的腰身,問道:“來給我治病嗎?”
“嗯。”宋澈元被清冽襲來的冰川信息素沖撞得心裏洶湧澎湃起來,垂着頭不好意思直視對方,嗫嚅道,“又一周過去了,做一下……我放心。”
“謝謝。”傅冽川低下頭蹭了一下他的嘴唇,又偏過點角度輕輕親親嘴角,“去洗澡嗎?”
宋澈元被這純情的親親弄得臉熱心熱,有些呆呆地點頭道:“好。”
話音剛落,卻沒動彈成,又被身前的Alpha出其不意地堵住了嘴,輕輕柔柔地吻了起來。
宋澈元頭皮酥麻,只得遵從本心地閉上眼睛,嘴巴張開,舌尖被勾出來。
開花邁着小碎步走過來,見此情景,在一旁懵懂地嗚咽兩聲。
它實在搞不懂它這兩位家長正擠在角落裏熱氣騰騰啧咋啧咋地在做些什麽,就叼起磨牙棒又跑開了。
被安排在主卧洗了澡,宋澈元穿上傅冽川準備給他的新浴袍,緊張地邁出浴室,就瞧見在隔壁洗完戰鬥澡的傅冽川已經過來了這屋,正頭發半濕地倚靠在床上對着電腦處理事務。
宋澈元一時之間十分局促。
雖然進門前沒明說,但彼此心知肚明,他是專程過來和傅冽川做那事的。
揣沒揣私心暫且不談,現在人家工作沒做完,他需要在一旁巴巴地等着,就有些尴尬。
像是察覺到了宋澈元的拘謹不安,傅冽川擡起頭來,溫聲道:“過來。”
得到了指令和問候的宋澈元松了一口氣,不然剛剛這一言不發的氣氛實在像是他來給自己的金主侍寝——就是沒有太多交流,直接幹柴烈火開始做運動的那種。
但仔細想來,其實他們前兩次……都是那樣的。
宋澈元掀開被子的一角,小心翼翼鑽進去,問道:“你在辦公呀?”
“嗯,突然來了點急事。”傅冽川說着把電腦合了起來,放到床頭櫃上,“辦完了。”
宋澈元緊張地吞了口口水道:“那現在……”
“現在治病。”
傅冽川翻過身來抱住了他。
宋澈元剛剛扯到身上的被子被掀開,整個人也被從浴袍裏剝了出來,緊張地直吞口水。
他眼見着傅冽川在暖黃色暗調的落地燈裏輪廓朦胧地俯下身,輕輕親了親他臉蛋上的小痣。
“前兩次都神志不清,委屈你了。”傅冽川撥弄了兩下宋澈元的劉海,又低頭親親嘴角,“這次對我來說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我和你一樣不好意思。”
宋澈元聽不得這純情真誠的剖白,暧昧得他腦袋暈乎乎的,眼神撇開道:“你……別說了。”
“嗯,不說了。”傅冽川手指磨蹭着他的胳膊和肩膀,愛不釋手似的低聲道,“我也忍不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澈元整個人陷進柔軟的床墊,腺體被溫柔地揉着,忍不住釋放出更多的信息素來,全都被傅冽川受用地承接住,也反過來用自己的信息素籠罩住他。
交融纏繞,密不可分,情難自禁。
宋澈元快被自己老板給迷死了,哼哼唧唧地失去了自我,幾次主動湊上去要親親,馬上就會被心領神會地嘬住嘴唇。
清醒狀态下的傅冽川耐心溫柔得厲害,沒有之前那麽幹脆直接甚至野蠻,而是一點點把他拆吃入腹又吃幹抹淨。
意亂情迷地抱着他,卻又壓抑克制地低喘着,生怕弄痛他。太溫柔了,難以不淪陷。
“脖子不能親……”宋澈元趁着勉強找回幾分理智,軟綿綿地提醒道,“明天要上鏡。”
傅冽川“嗯”了一聲,又低下頭吻住他,難舍難分間含糊不清地問道:“嘴唇不怕腫?”
宋澈元圈住身上人的脖子,臉色緋紅滾燙,啓唇迎合深吻,羞得不願再說話,只能用行動作為回答。
他分神想,自己上輩子天天教書育人,六根清淨,相親必敗,不經感情,不曾動心,更沒有過這種欲罷不能的熱情纏綿……大抵就是因為沒有機會遇見傅冽川吧。
也因此顯得他那為期将近二十五年的一輩子那麽不完整。
夜漸深,兩個沒有過感情史的開葷人胡天胡地抱在一起治了一夜的病,溫柔月色在雲層間進退不停,将雲朵擊得更為綿軟,終于平息而靜谧。
傅冽川把累得恹恹的宋澈元泡進氤氲熱水裏,不好意思道:“我又有點過火了吧,對不起。”
“沒有。”宋澈元縮在水裏低下頭道,“我也纏着你來着……”
傅冽川蹲下身,隔着浴缸慢慢把宋澈元攬靠在自己懷裏,在他耳畔低聲而笨拙地剖白道:“我不是随便的人……我們都這樣三次了,我病好了你得跟我在一起,我得對你負責,你也得對我負責,不然我就纏着你。”
宋澈元倚在他懷裏閉上眼睛道:“你怎麽威脅我啊。”
傅冽川執着道:“那你答應我。”
半晌,掙紮了許久的宋澈元從水裏擡起手,哄小孩兒似的拍拍傅冽川,輕聲道:“嗯……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真要是能一直像這一刻裏被這樣溫柔堅定地喜歡着,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聽着傅冽川的心跳,宋澈元默默許願,求求老天爺,這好事千萬千萬,要砸到頭上。
砸得暈一點也沒關系。
第二天日上三竿時,宋澈元被手機來電吵醒,叮砰巷悠揚的小調一下子不美好起來。
他摸過手機接通,睡意惺忪地慵懶道:“喂茍哥……”
“按你家門鈴怎麽沒人……”茍厚睦說到一半忽然頓住,“卧槽你這嗓子怎麽啞成這樣?!晚上錄節目要唱歌啊!”
“沒事,等下喝兩口水就好了。”宋澈元擡眼看了一眼也剛被吵醒的正緊抱着他的某Alpha,“我在傅冽川這呢,馬上去給你開門。”
言畢,他蹬了蹬傅冽川的小腿,嘟哝道:“去開門。”
收到員工命令的老板傅冽川親親他眉心,起身穿衣道:“好。”
茍厚睦:“……”
白日宣淫,多一秒都不想聽,他挂斷了電話。
“這戀愛就非得這麽談?”
茍厚睦背着個手,在傅冽川家的客廳裏和溜達着的開花一起走來走去,望着沙發上穿好衣服但頭發亂蓬蓬的兩人,道:“傅總,你們倆都得搞事業,淺嘗辄止啊!”
傅冽川聞言沒作聲,眉頭蹙起,表情确實很愧疚,宋澈元瞧見了,連忙舉手解釋道:“茍哥你聽,我嗓子好了!傅冽川很有分寸的,你看我脖子上,什麽都沒有。”
“唉,攤上自家老板和自家藝人熱戀期,我真是操碎了心。”茍厚睦邊說着邊按捺不住地蹲下身抱起開花撸起狗來,“下次有外務的前一晚,你倆就小談怡情,別搞這麽大陣仗……出外務本來就累,這樣小宋身體吃不消哇。”
“嗯,知道了。”傅冽川鄭重道,“你放心吧小茍。”
小茍和小狗一齊靜默了一秒。
這稱呼放在此刻說不上來哪裏奇怪,反正讓茍厚睦恍惚間覺着自己方才的長輩言行莫名就變得有點像是愛寵撒潑打滾似的。
他撓着開花的下巴,幹笑道:“那傅總,我就先帶小宋回對面了,得捋一下今天下午和晚上的錄制流程,然後就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小方已經在來接我們的路上了。”
宋澈元起身,對傅冽川道:“那開花就拜托你和陳管家照顧一下了。”
“好。”傅冽川也起身送他。
走到門口,茍厚睦率先踏出門,回頭望見宋澈元又對傅冽川語氣擔心道:“我明晚回來,你沒關系吧。”
傅冽川目色溫柔,搖頭道:“沒事。”
茍厚睦:“……”
看來他和方森的戀愛還是談得太拘謹,一點都不像這對蜜裏調油的臭情侶。
惡心!惡心!
下午兩點,抵達寧市電視臺《Hi!唱歌嗎》節目的錄制現場後,火速上妝完畢的宋澈元就投入到了緊張忙碌的彩排之中。
他和這次要幫唱的節目嘉賓歌手齊落都是凜市音樂學院的畢業生。
齊落小他兩屆,去年剛出道,簽在炎市的璀今娛樂,但發展得一直不溫不火,也沒寫出什麽出圈的好歌來。
前段時間好不容易有了一點點熱度,還是因為去年有次走機場時穿的是宋澈元同款的夾克衫外套,撞了衫,大家都誇這對師兄弟衣品一樣好,性格也都一樣溫柔又可愛。
這次齊落報名參加這檔新聲代歌手競唱綜藝,也是為了增加一下曝光度,積累一點人氣,抱着試試看的心理,想走一下宋澈元高位出道的老路。
這第一期,他特邀學長宋澈元來幫幫唱,歸根到底也是為了蹭點熱度。
畢竟宋澈元雖然年紀尚清,人也佛系,但所創作的歌曲大都質量好又出圈,所以一直人氣高漲,前段時間直播英語做題和講題的新聞也一直熱度不減。
有了宋學長助陣,那首輪競唱的拉票環節都可以省了,簡直事倍功半。
宋澈元接到邀約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助力每一個夢想,是他上輩子當老師時的工作準則,這輩子他也一樣是這麽想的。
能幫則幫,盡他所能。
而且還有錢可賺,比他上輩子給學生講題答疑、和學生溝通談心掙得多很多,簡直一箭雙雕。
這次齊落有意無意、投機取巧地選了宋澈元前段時間的新歌《荒謬依賴》來同臺演唱,只做了一點點舞臺和編曲上的微調,宋澈元也欣然應允了。
唱自己的歌總歸還是容易的,也省得他再單練一首歌了。
彩排結束時已經四點多了,宋澈元帶妝回休息室休息,歇口氣吃點東西,五點就要開始正式錄制了。
他癱在椅子上閉着眼睛啃三明治,暫時沒活幹的茍厚睦和方森就擠在房間另一角裏歲月靜好地看平板。
看的是部黑白電影譯制片。他們這戀愛倒是談得文藝浪漫。
彩排時幫幫唱了幾遍《荒謬依賴》,宋澈元忽地想起,這首歌是寫在他和傅冽川第一次事後,歌裏訴盡了他對重生之後種種荒唐事的難以消化和辛酸無奈。
而現在,雖然他和傅冽川還沒有真的走到一起,但那個Alpha的種種表現卻讓他莫名感到心裏踏實。
之前那首歌只能算是和傅冽川沾點邊,而現在他心裏癢癢的又甜滋滋的,想要再專門寫一首歌出來,送給那個撥動他心弦的Alpha,空前絕後的三好Alpha。
人好,臉好……活兒也好。
正這麽臉紅心跳地陷在純情回憶之中,休息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開了,随後走進來一個随和拘謹、清瘦耐看、一頭自來卷的Beta。
宋澈元轉臉一看,這不是那個他塌了房的偶像費正深的随行助理于茫嘛——那個在何導片場裏一直對他照顧有加的善良大哥哥,遞酸梅湯遞遮陽傘遞水果撈遞小電風扇的,簡直就像媽媽一樣溫柔。
所以,即便很厭惡費正深,宋澈元很喜歡于茫。
“小宋,我陪費老師來錄訪談節目,聽說你也在臺裏,我就來看看你。”于茫手裏拎着一個小袋子,笑眯眯地站在門口道,“方便嗎?”
“方便呀,我這節目五點才開錄。”宋澈元拉過一把椅子到身邊來,眼神示意茍厚睦他倆繼續看他倆的電影,“于哥過來坐,你吃三明治嗎?我這還有一份。”
“不吃啦。我也沒什麽事,一會兒還要回費老師那邊的棚裏。”于茫拘謹地坐下身,把手裏的小袋子遞過去,“寧市這兩天下雨,棚裏陰冷陰冷的,給你拿了幾個暖寶寶。”
“啊,謝謝于哥,太貼心了。”宋澈元驚喜地接過那個布制小袋子,打開看到裏面放着整齊的一排熱帖,還有一個紅色的小盒子,問道,“這個是什麽呀?”
于茫和善地笑笑,回道:“上午沒什麽事,我去了趟電視臺後身的谧山寺,給家裏人和費老師求了平安符,聽說你要來,就順便也給你求了一個。”
宋澈元打開那個小盒子,裏面果然躺着一個方方正正金黃色的平安符,小巧可愛又神聖。
“謝謝于哥,太感動了。”宋澈元道,“回家我馬上挂在客廳裏。”
“不客氣。”于茫彎起眼睛笑道,“凜市和炎市離得太遠,我們也不能經常見到,祝你工作生活順利呀。吃飽穿暖,健健康康的,平平安安的。”
“嗯!”
宋澈元用力點頭,不禁想道,在情定鎮的時候費正深想把他挖去璀今娛樂,其實他倒是想把于茫從費正深手裏給挖過來。
真是可惜了這麽天使般的好哥哥,要成天忙前忙後地伺候那個油膩海王大渣男。
可惜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賓語補足語】
祝你平安,祝你平安。
Wish you peace and wish you safe.
——溫柔善良慈母般的費正深助理于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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