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李氏聽了林栖的話後，停住了想要離開的腳步，她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炖盅，好似在等林栖繼續說下去。
林栖也不負她所望，繼續說道：“那就讓我給您講講這其中的門道吧。正如方才這位小姐所說，柳氏先前是主要做陶器的，瓷器和陶器用料、制作工藝上也有些不同，您也說了他們是近來才找的師傅，那短期內需要準備制瓷相關的器具，您的訂單送去估計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給您趕工制作。”
“呵，就算是這樣，我進城裏難道還買不到嗎？”李氏說道。
見面前的人這麽不相信自己，林栖在心中深深嘆了一口氣，就打算不強求這一筆訂單。
【叮。】
還不等她說話，腦中就出現了一道電子提示音，她便打開面板。
【宿主，系統檢測到面前這個客戶比較難纏，若是接單成功的話，積分翻2倍。】
林栖将脫口到嘴邊“那您再看看”的話語給咽了下去。
“我方才聽聞這位思琪小姐說的話，想來您這炖盅是要給您家夫人炖湯的吧？”這翻倍積分誰會不要？這訂單她一定要好好争取一下。
見李氏表情略微有些松動，她知道自己抓住重點了，便繼續道：“您可以現在我這預定一兩套炖盅，先拿去應應急，我這頭排單燒，很快就能給您趕工出來，要是去城裏的話路程遠不說，說不定排單都排到幾月後了。”
葉思琪聽到林栖記得自己的名字，心中一喜。
她喜歡這個攤位上的東西，也對手巧能制作出這些精致小玩意的林栖有好感，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在得知自家廚娘要定制白瓷炖盅的時候就拉着人過來。
“對啊，大娘，先定兩個給娘用着嘛，然後你還有時間進城裏排單。”葉思琪上前幫着說道。
李氏這次沒有再拒絕，倒是點了點頭，道：“确實可行。”林栖見她這般回答，心中也松了一口氣，“但，說實話你這做出來的東西我還是有些信不過，我也不用你立字據什麽的，你就當着我家小姐和這位大姐的面保證，如果你的東西在使用時出現問題，你就要負責。”
這大娘還是個精明的主，先前和王寡婦談訂單的時候對方都沒要求過售後。
“行，我保證，如果我的東西半年內在非人為的情況下出現問題，到時候您可以直接來找我，我給您修複或者換新。”
Advertisement
“行，那你就先做六套，我到時候看看。”李氏說着将手中的炖盅用布包了起來，“價格怎麽算？”
林栖還沒做過這白瓷炖盅，這一問價，她倒是得好好考慮一下。
這炖盅有三個部分：蓋子，盅和底托，蓋子和底托相比盅會難度高一點，可以多收點手工費。
“一套一錢，六套就是六錢，定金最低支付一千二百文。”林栖思考了一下說道。
李氏看着她沉默了一會，随後道：“一錢兩套。”
“大娘。”葉思琪扯了扯李氏的衣袖，語氣有些撒嬌。
一錢一套算是便宜的了，以往她們住在京城的時候，那一套都是按兩算的，她不希望見李氏刁難林栖。
“您這壓價也太狠了，我這已經是最低的價格了。如果您這是陶器的話，我價格能給您降一些，可您這是瓷器，您要知道我們這個小地方瓷土不好弄，成本高啊……”林栖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她這價格已經是低上加低了，居然還來還價？！
“一錢，肯做的話我就先定幾套試試，好用的話我會再來。”李氏一口咬定這個價格。
林栖苦笑：“不是我不給您下，主要是這個價格是我這生意剛起步給客戶的優惠價，要是之後來定那肯定不止這個價格了。您以前買炖盅應該也知道這東西的物價，我這真的是最低了。”
她和李氏又僵持了一會，最後還是她贏了。
【接單成功，積分獎勵已發放，請查收。】
林栖心滿意足地将定金收入囊中。
她忽然想到什麽，問系統：“你今天怎麽轉性了？出來還知道‘叮’一聲。”
【出來提醒你一下，免得你被吓到。】
林栖：“真貼心啊你。”
林栖收拾完攤子回到家中時已近黃昏。她站在遠處望着前方的茅草屋。
嗯？平常這時候家中已升起炊煙，怎麽今天什麽都沒有，難不成都不在家？
等到她再走近一些的時候，就看到那被燒毀的柴房和建造在外頭被熏黑一半的柴窯，還傳來了陣陣哭泣聲。
林栖暗道出事了便撂下擔子三步并作兩步就來到了家中院落。
此時院中除了張氏和林淼意外，還有幾個村中大娘，她們滿頭大汗，腳邊都放着已經空了的水桶。
“人沒事就行，別難過了。”一旁的嬸子正在安慰着張氏。
林栖見到人都沒事，便松了一口氣。
站在一側的林淼唇色發白，還時不時地咳了幾聲，見到林栖的時候就小跑到她面前，眼眶通紅，帶着哭腔喊了一聲：“阿姐……咳咳……”
看着面前的景象，林栖大致清楚發生了什麽，她蹲下身将林淼抱起，讓她的腦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這個姿勢也方便她幫忙順背，她一邊安撫着林淼一邊說道：“沒事的，你們沒事就行。”
林淼伸手環住林栖的肩膀，在她肩頭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在阿姐身邊她總能感到安心。
林栖這頭安撫完小的，那頭又去和村民一一道謝。張氏也在她的安慰下心情逐漸平複了下來。
“這怎麽就突然走水了呢，還好發現得及時，不然這一片都要燒沒了。”其中一位大嬸說道。
林栖也搞不明白為什麽，這柴房自從騰給陶辭後，能見到的唯一明火應該就是夜晚要點的油燈了。可眼下是白天，一般不會有明火出現才對。
陶辭……
“阿辭人去哪了？”林栖皺起眉頭問道。
幾個大嬸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林栖問的是誰。
忽然，一位大嬸恍然大悟一般對着林栖道：“你說的是那個啞巴姑娘？方才救火她最積極，現在去河邊打水了，應該快回來了。”
“人都沒事就好。”林栖說道。她轉身去安撫坐在身後木凳子上抽泣的張氏。
“方才救火的時候阿辭受了傷，你快些去瞧瞧吧。”張氏手中握着手絹擦着眼淚，等緩過氣來第一句話就是擔心陶辭的傷勢。
相比陶辭，林栖更放心不下的還是林淼和張氏，這次柴房離奇失火，且住在裏頭的就是陶辭，再加上這段時間對陶辭的觀察，她還是心存疑慮。
張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這邊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快去看看阿辭吧，她已經去了好一會了。”
方才幫忙的嬸子也上前道：“對啊，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那丫頭被火棍子砸了手臂，好大一塊傷，讓她休息她也不休息，你快些去瞧瞧吧，這邊有我們。”
林栖聽到這個，心中一驚，将手中的林淼遞給了一個嬸子就出去了。
她朝着河邊的方向跑去，還沒跑出多遠就看到一個修長的身影在前方搖搖晃晃地走着。那人身上穿着的裙子已經髒得看不清原色，她手中提着慢慢一桶水走一步撒一點，全都往裙擺上撒，弄得整個裙擺泥濘不堪。
林栖走近了才看清她蒼白毫無血色的面色。
“火滅了，不用提水了。”林栖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水。
陶辭手上一輕，支撐物被取走，他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林栖一驚，也顧不上提水，忙松開手中的水桶上前扶人。
“你怎麽樣？”林栖問道。
陶辭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林栖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燙傷又聯想到之前陳大夫說過他有內傷，也不做他想，直接背起人就往家裏走去。
柴房被燒，林栖只能将他安置在自己房內，她稍微處理了一下他的傷口後就退出了房間。
一出門就看到幾個嬸子打算回去了。
“多謝幾位嬸子幫助了，今日若不是你們幫忙，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林栖見她們要走，忙上前道謝。
她能拿出的謝禮只有那些陶瓷物件，可眼下商品賣得七七八八，也拿不出什麽精致的。
“說什麽客氣話呢，都是一個村的，互相幫助而已。”粉衣大嬸身旁的人說道。
現在已經是飯點，大嬸們看了眼天色紛紛和林栖道別。
林栖一路将她們往外送，嘴裏說道：“改日我一定登門道謝。”
大嬸還一直客氣着喊着林栖別送了。
她們居住的茅屋獨立，如果要去前方聚落的村中就只有唯一一條小道，粉裙大嬸先招呼另外兩個嬸子回去，自己留了下來，她拉着林栖問道：“丫頭，你們家那姑娘多大了，可有婚配？”
“二十出頭，還沒。”林栖其實并不知道對方多大，只能看着模樣胡謅一個。
“這麽好看的姑娘可惜了，過兩天我給她好好物色一個，這嫁出去以後有個婆家照應，你們也放心不是？”大嬸說道。
好家夥，她可不能把陶辭嫁出去，且不說性別暴露了，玩意他恢複記憶，就算自己救過他怕是也難逃一死。
她尴尬一笑，道：“嬸子費心了，怕是沒人敢要這個丫頭啊。”
她話中有話，面前的人卻聽不出來。
“雖有缺陷可模樣生得好啊，不愁沒有疼沒人要的。”大嬸不依不饒。
還不等林栖再出聲拒絕，大嬸已經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