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今日便到交貨時間了,林栖起了個大早清點了一番燒制好的餐具,直到數量确認無誤了,她才放心地用草将一摞一摞的餐具束起,在裝入竹筐中。
“栖丫頭,出發了嗎?”林師傅驅着牛車來到林栖門前。
這時天剛蒙蒙亮。
王寡婦昨日匆匆來找過林栖,林栖還以為是為了看餐具制作的進度,沒想到對方竟然是來告知自己開店日子提前了,讓她務必今日辰時之前就要将餐具送到。
“林師傅,小心點。”看着林師傅下車捧起地上竹筐時踉跄了一下,林栖吓了一跳,她小跑着走到他身邊搭了一把手,“您沒事吧?”林栖擔心他那一下把自己傷到了,便問道。
這林師傅前兩年才經歷喪子,兒媳傷心過度染上了病前不久也走了,只留下一個剛會走路的孫子和老伴,現在他可是一家的頂梁柱,要是在她這裏出了什麽事就糟糕了。
林師傅擺擺手道:“沒事,是我剛剛低估了它的重量,沒想到差點着了道,你快去瞅瞅,裏頭的東西沒壞吧。”她那頭正在擔心林師傅傷到了賠不起,林師傅這頭卻在擔心貨品損壞賠不起。
“沒事沒事,裏頭都鋪滿了草,哪有那麽容易壞?再說了,我做的這些東西啊,質量好着呢,這點小磕碰是傷不到它們的。”林栖一邊說着一邊将地上的竹筐一個一個擡上車子。
得虧有原主習武的底子在,這些貨品搬上車也只讓她輕喘了幾口氣。
林師傅見狀在一旁看傻了眼,“你這力氣還真是這個,”說着他比了個大拇指。
“做學徒嘛,從小幹到大的。”林栖打了個哈哈圓了過去、
見時候不早了,她也沒在和林師傅打趣,招呼着林師傅驅車便要出發。
陶辭慌慌張張地從柴房中跑出來,張了張嘴想說話,卻在看到林師傅的時候生生卡住了。
“你不用去了。”林栖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要做什麽。
陶辭沮喪地低下頭。
“林師傅……”林栖正想讓林師傅出發的時候,突然想到什麽,就轉頭朝着陶辭說道,“你要跟着也可以,但是我等會要送貨沒時間管你,你到時候聽話別亂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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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辭聽到這個立刻仰起頭高興地點着。
“你就坐這,正好壓着這些貨。”林栖指了指牛車上空餘的位置。
牛車一路駛向鎮子,在快到王寡婦食肆的前一個路口,林栖就将陶辭放下了。
“我現在去前面送貨,你就待在這裏等我。”林栖說道。
她看着陶辭一臉迷茫的模樣,心中算盤打得結實。
她将陶辭留在原地,随後就朝着王寡婦的食肆開去。
王寡婦門口此時已經挂上了鞭炮,門口擺着兩張桌子,她正拿着抹布打掃着。
除此之外,屋裏頭忙活的還有滿頭銀絲的老婦人和一個瞧着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一老一少手中拿着東西也是忙前忙後地跑。
林栖還沒出聲王寡婦一眼就見到她了,她将手中的抹布放到了桌上,就向着林栖迎去。
“你來啦。”王寡婦面上堆着笑,并不像第一次見她時那麽喪氣,她将還有點濕的手在圍裙上擦了一下,随後便對着裏頭的老婦人喊道,“娘,快将錢袋拿上,咱們定的餐具到了。”
“诶。”裏頭的老婦人應到。
林師傅将車停在食肆門口。林栖一躍而下,對着王寡婦說道:“王老板,要不要點一下貨?”
這幾日王寡婦聽到的都是“老板娘”的稱呼,聽到林栖這一聲“王老板”倒是覺得新穎,這稱呼也合她心意。她對林栖的好感度又上升了。
林栖将鋪在竹筐上的稻草全部撥開,将裏頭綁在一起的餐具一摞一摞地提出來往後廚裏搬,王寡婦還要在外頭忙活,就讓她婆婆幫忙清點數量。
裏頭的老婦人見到林栖提着餐具進來,便解開束着的稻草拿出幾個餐碗看了起來,忍不住咋舌道:“你這丫頭看着年輕,這做出來的東西可一點都不比那柳氏的差。”老婦人看着手中那色澤飽滿的陶碗。
這批陶器餐具燒制得都比較成功,形成的灰釉釉色都比較純淨無雜質。
“過獎了。”她小小的謙虛了一下。
林栖和林師傅兩人一來一往就将車上的餐具全都卸了下來,王寡婦也很爽快的将貨款全部結清,并表示對這次的合作很滿意,以後有需要都會找林栖定做。
【交易成功,積分已發放成功。】林栖面前閃過一道文字,随後就不見。
她和林師傅在食肆這頭也花了不少時間,現在也打算收拾收拾打道回府,林栖還計劃着今天多做些小東西明天好出攤。
翌日,林栖打着哈欠就來出攤了。
“哎呦,丫頭,怎麽整的這麽一副樣子?我還以為你這麽久沒出來是去哪裏享福了。”一旁的林嬸笑着說道。
“林嬸,你可就別打趣我了。”林栖一邊收拾一邊和林嬸搭話。
林嬸就坐在一旁看着林栖擺放商品,就這麽短時間不見,林栖做出的東西花樣又多了許多。
“這是啥?”林嬸好奇地伸手取下貨架上挂着的小吊墜,“這瞧着像貓又不像的,上面寫的什麽‘財’?”
林嬸沒讀過書,大字不識幾個,但她好歹是個做生意的,這“財”子她可不允許自己不認得。
正在筐中摸索着自己商品的林栖聽到她的問話,擡頭一瞧。林嬸此時手中正拿着一個招財貓挂墜在手中。挂繩用紅繩編制而成,在穿過招財貓身體的銜接部分還串着一個紅色的瓷珠子。
“這叫招財貓。”林栖介紹道。
“招財?這寓意好啊,給我來一個。”林嬸說着就将手中的挂墜拿去挂在了自己的攤位前,她轉身又去拿了幾文錢給了林栖。
林栖收下錢,打趣道:“我這回來第一天,沒想到第一單生意就是林嬸送的。”
“怎麽樣,嬸子對你好吧?”林嬸接話。
經過前一段時間的觀察,林栖發現自己攤位上首飾賣得比較好,于是這次就多做了一些,還費盡心思多想了許多花樣出來。
果然如她料想的一樣,簪子耳環一類的首飾最暢銷了,還有些人來買了好一堆。說是前段時間去城裏走親戚,被親戚相中了自己發簪,這才拖她來采購的。
城裏,代買?看來她可以找個機會拓寬一下市場了。
她這從早上一忙活就忙活到了中午飯點,她這才有時間坐下來喘口氣。
她正趴在自己桌上思考着待會要吃點什麽時,又有新的客人來了。
“就是這就是這,她一定可以做出來的。”一個歡快十分有元氣的聲音傳來。
她認得,這就是之前那兩個少女,是大客戶。
林栖一擡頭就看都那兩個大客戶一左一右站着,攙着中間一個身着粉色棉麻衣裳面色嚴肅的中年婦人朝着她的攤位走來。
兩人左右站着,一蹦一跳地拉着婦人過來,婦人皺着眉頭,雙手緊緊護着手中的小布包。
“攤主姐姐,我們又來了。”一到林栖攤位前,一個少女就松開了婦人的手臂。
就這兩個小祖宗的購買力,林栖還巴不得她倆來,“兩位小姐這次想要些什麽?”
打頭的那名少女一臉認真地看着她攤位上的商品,她長得本來就明眸皓齒的,此時這副認真的模樣煞是可愛。
“這招財的小老虎看起來不錯。”她第一眼就相中了招財貓。
說實話,今日這個招財貓銷量并不是很好,比起這個,大家似乎更青睐一側的金蟾。
林栖正想介紹這是招財貓,沒想到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另一名少女就開口了,“思琪,我們這次來可不是為自己買東西的。”
葉思琪手中還拿着招財貓,面上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對啊,我差點忘了正事。”她道,“我們是來替娘定做炖盅的。”
林栖聽到這個心中一喜。
不愧是大客戶,這一來就來個大單?
“大娘,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攤主姐姐,你看她可厲害了,什麽都能做。”葉思琪說着還想手中的招財貓甩到她身後的婦人面前。
“二小姐,這事還是從長計議吧。”那被叫做大娘的婦人瞥了一眼林栖的攤子,眉頭又皺的緊了一些。
她話說得委婉,可也掩蓋不了那眼中的嫌棄。
“李大娘,那柳氏做得還不一定有這邊好,”另一個少女相對葉思琪來說就比較穩重一些,“柳氏我之前去看過,裏面都是陶器,恐怕無法定做瓷器。”
李氏緊了緊手中的不包,“那咱就去城裏瞧瞧,老夫人用的東西可不能馬虎。”
“你要做什麽拿出來給我們丫頭瞧瞧,我跟你說,那柳氏做不出來的東西我們丫頭都能做得出來。”林嬸在一旁邊說邊豎起大拇指。
“對啊,大娘,你拿出來給攤主姐姐看看吧,看看又不虧,你說對吧,琴琴姐。”葉思琪撒嬌一絕,還拉上了一旁的堂姐葉琴琴。
葉琴琴點了點頭。
李氏拗不過兩人,就将手中的布包展了開來。
裏頭是一個白瓷炖盅,一道裂痕從盅頂部開始蔓延。
林栖看了一眼心中就已經有了底圖。正好這段時間賺了不少積分,能多換些瓷泥。
“這個炖盅并不難做,我這邊就可以定制。”林栖說道。
葉思琪一副“你看吧,我就說她可以”的表情看着李氏。
李氏包好手中的東西,面無表情地對林栖說道:“我們回去看看再來。”
林栖明白,這話一出基本上這單生意就是談不成了。她也不強求。
“沒時間啦,娘這幾天都沒好好喝湯了。”葉思琪拉住轉身要走的李氏,“你去外面定肯定又要花上一段時間。”
李氏頓住了腳步。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家夫人鐘愛湯品,且還要是這瓷炖盅炖出來的。這段時間他們搬過來,收拾的時候發現瓷炖盅在運輸過程中磕碰碎了一堆,好不容易揀出來兩個好的,還沒用兩天就開裂了。
她這才想着要出來定制,本來打聽好了要去柳氏先看看,沒想到被自家兩個小姐知道了,硬是拉來了這個小攤位。她不明白這小小一個攤位有什麽值得自家小姐這麽青睐的,堅持要在她這裏定做。
李氏湊近葉思琪耳邊小聲說道:“咱們先去柳氏瞧瞧,要是不行再過來看看也不遲啊?”
這話雖然小聲,卻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林栖耳中。
“大娘,柳氏主要經營的還是陶器,您要不在我這定做一兩個看看。”林栖在攤位上挑挑揀揀,“您看我這樣的花飾都能做得出來,這炖盅工藝簡單,還能差?”
李氏上下打量了林栖一番,随後道:“柳氏近來不是尋了幾個制作瓷器的師傅嗎?”
看來柳氏是真的打算開拓瓷器業務了。
“您看,這柳氏不是剛起步嗎?這就算師傅老練,剛來這不熟悉還不是要花些時間磨合?”林栖瞧着面前的人就是個精明的樣子,後話不用說對方自然應該是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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