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栖心下一沉。
面前這身着一席略為寬松的黑袍都裹不住曼妙身材的女子叫谷蘭,是原主在秦寰樓時的搭檔。
秦寰樓不是被剿滅了,怎麽她會出現在這?
林栖心存疑慮,面上卻帶着笑意,仿佛并不知道秦寰樓的變故。
“好久不見,你是來這邊執行任務嗎?”她問道,語氣就像舊友寒暄一般。
谷蘭雙手抱胸,上下打量着她,啧啧道:“看來你更喜歡這種鄉野生活。”搭檔十餘載,都沒怎麽見過林栖得到笑臉。即便是執行任務時默契絕佳,私底她們卻很少交流。
林栖嘆了口氣,“是啊,離開之後發現這種閑情才适合我。”
谷蘭突然收起笑容靠近林栖,在她耳邊嚴肅說道:“樓主要見你。”
林栖蹙眉,她心中極其不願,卻非去不可。
“帶路吧,咱們可以好好敘敘舊。”她到。
谷蘭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她,過了一會才做出回應,“好。”
确實也是敘舊,不過這個“舊”是翻舊賬的舊。
……
谷蘭帶着林栖一路彎彎繞繞,走進一座裝修別致的酒樓中。
酒樓門口的店小二認得谷蘭,見她進來立刻上前獻殷勤。谷蘭不耐煩地擺擺手就将人打發了。
進了酒樓後,是不是有些人對着她都很恭敬。林栖跟在身後看着這些人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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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探性地問道:“樓主可是在這一帶也有了業務?”
谷蘭不屑撇嘴,“這些人不過是不敢得罪那狗屁刺史罷了。”
林栖了然,看來樓主這波是投靠朝廷了。
兩人順着樓梯一路向上,直走到了三樓。這座酒樓樓層高,面積大,走廊兩側皆是房間,樓道昏暗僅有燈籠照明。此時這樓道中只剩她們二人,靜得只聽得見腳步聲。
林栖心裏有點慌,她有些後悔跟過來了,要是這些人打算在這裏把她殺掉那簡直易如反掌。她心裏一邊盤算着應對方法,表面切卻要強裝鎮定。
前面帶路的谷蘭停了下來,她擡手敲了敲緊閉的房門,“樓主,人帶來了。”
“進來。”
僅僅是這兩個字就讓林栖一陣激靈挺直了腰板。這聲音是刻入原主骨子裏的。
谷蘭推門。這門一開,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刻着精美花紋的大圓桌,圓桌後頭坐着一個一襲黑衣,捋着黑須的中年男子,他眼神伶俐,光是看人一眼就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就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秦寰樓的樓主,樓無聲。
他身側站着的幾個都是面無表情的黑衣人。本來這間房裏光線就暗,這幾個人增添了許多肅殺之氣。
林栖背冒冷汗,卻依舊步履堅定地踏了進去,笑着和人打招呼,“樓主,好久不見。”
樓無聲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示意她在對面落座。待她上前入座,谷蘭便上前倒茶。
林栖才不敢碰這杯茶。
“看來你離開秦寰樓後生活過得很惬意,整個人都變樣了。”樓無聲道。
林栖也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以前的她性格沉悶,為了家中生計一心只有接任務賺錢,基本上連笑都沒有。這次她卻能笑着主動打招呼,變得太快也太過徹底,感覺倒像是換了一個人。
“是啊。”她也只能應下。
樓無聲不再說話,只是飲茶。見林栖端坐在對面毫無動作才出聲道:“莫要如此拘謹,本座這次讓你來只是飲飲茶敘敘舊。”
林栖見狀先發制人,“不知樓主是要敘什麽舊?”
樓無聲放下手中的茶杯,“說說當日你殺閑王的舊事。”
林栖眉頭一跳。
“本座信你,當日你殺閑王時便沒派人去驗屍。”樓無聲一邊說話一邊觀察着林栖的表情,“你知道那閑王并沒有死嗎?”
林栖蹙眉,難以置信道:“怎麽可能?”
“呵,都帶兵打上門了,怎麽不可能?”谷蘭咬牙切齒地說道,“以往經你手的人都不可能有活路,怎麽到閑王你就失手了?”說着她抽出袖裏藏的短劍,惡狠狠道,“我看你就是和他們勾結,樓主,這人留不得。”
樓無聲擡手,示意她退下,他深邃的雙眼緊緊盯着林栖。
林栖不卑不亢地看了回去,此時的她心虛地不行,但她絕對不能漏出半點馬腳。若是被對方知道秦寰樓被剿的事情和她有關系,那她一定會死得很慘。
她緩緩開口道:“樓主那日你也見到了,那閑王并不是像情報回傳的那樣一無是處,當日我與他交戰,我也只是占了他負傷的便宜才得以敗他。況且那日我确實是将劍刺入了他的心口處,我還擔心他詐死特地檢查了一番,我能保證他當時就是死了。”
“難不成他還會起死回生術不成?”谷蘭心有不甘,可樓主并不讓她動手,她也只能站在一旁幹瞪眼。
林栖不理會她,只是和樓無聲道:“樓主,我說的都是真話。”只能刷刷原主在樓主那的‘信用卡’了。
正如她料想的那樣,原主在樓無聲眼中就是一個不會說謊的人,他也見林栖态度如此誠懇,便道:“本座若是不信你,你現在已經躺着出去了。”
林栖道:“多謝樓主。”即便對方這麽說,她也沒有完全放松警惕。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樓無聲擺擺手示意身後的人将手中的信封遞給她,随後道,“那日未殺的人,依舊經由你手,這次你需要親手帶着他的首級來見。”
她心中大概已經知道信封中裝的是什麽了,一打開,果然就是陶辭的畫像。
林栖嘆了口氣,無奈道:“樓主,此事我怕是有心無力了。”見對方不悅,她忙接着說道,“我離開秦寰樓大半年,閑散日子過慣了那些武功基本都荒廢了,現在怕是見到閑王也不是對手啊。”
樓無聲捋着胡須,“也罷,既然你不願那本座也不勉強。”
林栖正要道謝時,對方又道:“你怎麽說也是本座看着長大的,以往經常聽你提起你家中老小。既然來了這一帶,過幾日本座便派人送些禮過去,聊表心意。”
對方的語氣很和善,說出的話卻字字如刀一般戳在林栖心頭上。
她藏在桌下的手握得緊緊的。
這樓無聲一向殺人如麻,怎麽可能會這麽好心地送禮上門?這分明就是威脅。
“樓主好意我們心領了。”林栖道。
樓無聲:“你倒也不用這麽急着推脫。”他道,“現在秦寰樓得太子庇佑,若是這次你能替太子鏟除這閑王,到時候少不了你好處。”
真是給一個巴掌再給一顆糖。
林栖心裏罵道,面上卻依舊畢恭畢敬,“樓主所言甚是。”先脫身,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心裏敲定主意,她接着說道,“閑王的事屬下必會全力而為。”
樓無聲大笑,“很好,你去吧。”
林栖收起手中的畫像,行了個禮就退出去了。
她一關上門,面上的笑意便消失無蹤。
谷蘭等到林栖走遠後才不甘地對樓無聲說道:“樓主,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她了?”
樓無聲面無表情道:“秦寰樓正是用人之際,暫且留她。”
谷蘭依舊不依不饒,“可……”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樓無聲打斷,“你們也覺得應當殺她?”他出聲詢問身後的人。
身後黑衣人面面相觑,随後異口同聲道:“不該留。”
樓無聲輕笑一聲,“這十七人緣真是差。”他負手起身,“她确實該殺,但不是現在。”
那日參與圍殺寧王閑王的人除了比較親近的幾個,其餘的都被滅口,若是林栖沒有想着離開,他也不會動殺心。本想将人留到最後解決,沒承想閑王帶兵前來。
“若是你們在場有人武功能及她的話,提前殺她也不是不行。”樓無聲掃了一圈周圍道。
此話一出,周圍一陣沉默。這話惹得谷蘭心中更是不甘,可又無法反駁對方的話,就只能沉默。
這頭匆匆離去的林栖并不知道他們交談的話,她此刻就急着回家。
她随手找了一輛馬車,價都沒還就直接上車走人。
坐在搖擺的車廂中她陷入了沉思。
要怎樣才能護祖母她們周全?此刻她的心裏就只有這一個念頭。
陶辭!
一張臉出現在腦海中。
她沒辦法和樓無聲硬碰硬,但是陶辭可以啊。現在陶辭已經恢複記憶,只要想辦法讓他知道秦寰樓的存在,到時兩人對上就無暇顧及她的存在了。
可她又想到出門前陶辭已經不見蹤影,她此刻又該去哪裏找人?
“唉……”她深深嘆了口氣。
這邊生意剛要起色又來這一波,真是讓人頭疼。
“系統,有沒有辦法解決眼前危機?”她求助無門,只好找系統幫忙。
【抱歉,沒有,我只是個經營輔助系統。】
林栖:“……”
【宿主加油。】
林栖:“你……”本來想它沒用,後來轉念一想目前原材料都要靠對方取得,于是就閉上了嘴。
“我會加油早點擺脫你。”她道。
【只要提前完成三個億的目标就可以早點擺脫。】
被它這麽一說,林栖打開了面板看了看累積營業額,僅是一眼她就關了面板。
脫離系統這種事情還是從長計議比較好,眼下應該先想想應該怎麽确保張氏和林淼的安全。
馬車行駛的這一路,她來來回回想到的也就那幾個方法。
車子是直接開進村裏的,林栖下車後沒走幾步路就到了家。
她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從屋裏走出來的陶辭,他此刻依舊是離開前的那副裝扮。
林栖就站在門口和他對視,之前躁動不安的心也平複了下來。
既然人回來了,也省得她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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