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想親你
【chapter41:我的一生确實是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天才開始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茨威格】
見那個酒瓶狠狠地朝虞聲砸下來, 鄖淵臉色倏地一白。他手疾眼快地将虞聲摟進懷裏,又迅速側過身,用左手手臂替她擋下了酒瓶。
虞聲只覺得眼前的景物一晃, 就被帶進了那個熟悉的懷抱。她尚有些不明所以,那陣叫人安心的薰衣草香就闖進了她的鼻腔, 讓她心裏安靜了太久的那只小鹿又重新到處亂撞起來。
下一秒, 上方傳來玻璃酒瓶碎裂的聲音,以及鄖淵壓抑着的一聲悶哼。與此同時, 落在她腰間的手臂也驟然收緊。
“鄖哥!”目睹全程的秦修低吼出聲。
聽到秦修的呼喊, 虞聲心中泛起強烈的不安。她驚恐地從鄖淵的懷裏掙脫出來, 去檢查他的傷勢。
鄖淵的手臂正不停地往外冒着血, 因為袖口半挽着,所以一時間也看不出來傷勢到底嚴不嚴重,可轉眼間,他的襯衫已經暈染成了一大片暗紅色的濡濕,額角也滲出了幾分薄汗。
那兩名外國人見事情鬧大了, 幹脆扔下酒瓶, 一走了之。
虞聲頓覺手腳冰冷:“鄖淵……我們, 我們去醫院吧……”她哆嗦着伸出手, 卻不知道該怎麽給他止血。
可鄖淵顯然并不在意自己的傷勢。他低下頭,仔仔細細地将虞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确認她毫發無損,才輕舒了一口氣。見她一雙濕漉漉的星眸正關切地望着自己, 他牽了牽嘴角, 寬慰她道:“別怕, 我沒事。”
秦修見狀,趕緊打電話到出租車公司叫了一輛Mini C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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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車之後, 秦修抿了抿唇,主動開口認錯:“鄖哥,對不起,剛才是我沖動了。”
“不是你的錯,”鄖淵回想了一下剛剛那兩名外國人嚣張的口吻,良久,又補了句,“他們該打。”
秦修愣住了。
他認識鄖淵這麽久,一直覺得鄖淵的性子很淡,因為他從來不說自己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這一年來,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他都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只有在今天,他頭一回在鄖淵的眼睛裏看到了厭惡、慌張以及惱怒——這些他以為永遠都不會出現在他臉上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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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還愣着,就聽虞聲抱怨道:“就是該打!”
正側着身子用幹淨手帕替鄖淵簡單包紮傷口的虞聲停下了動作,扁了扁嘴,接着道:“我憋了一肚子的話想罵他們,可惜語言限制了我的發揮。”溫度一冷一熱讓虞聲的鼻子有點堵,呼吸不暢之餘,說起話來也不由得帶上了鼻音。她本就有些委屈的語氣,在這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可憐了。
見她仍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顯然是還沒消氣,鄖淵忍不住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一年沒見,他的女孩兒好像真的長大了。
頭頂溫熱的觸感和鄖淵溫柔的眼神讓虞聲一陣錯愕。一種久違的、陌生的情愫,在那個瞬間,如潮水般翻湧了起來。
虞聲總感覺鄖淵哪裏不一樣了,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麽在他們之間悄然變化着。
看到這一幕的秦修,卻忽然明白了鄖淵今晚不同尋常的原因。
陪鄖淵到醫院處理好傷口,三人一道回了公寓。
秦修主動攬下了提行李箱的活兒。進了公寓之後,他就一路屁颠兒屁颠兒地将虞聲的行李箱送到了鄖淵的房間裏,緊接着又一溜煙兒地進了自己的房間,反鎖了門,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原來鄖哥喜歡這種軟萌的女孩子啊?怪不得之前他們的系花來找他,他都有些不耐煩呢。
自認為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秦修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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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沒有和鄖淵單獨相處,虞聲多少有些不自在。
倆人在客廳面面相觑了一會兒,鄖淵率先打破了寧靜。他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幫虞聲打開了電視,起身說要去洗澡。
虞聲局促地跟着站了起來,磕磕巴巴地說:“你的手這樣……可以嗎?要不要我幫你?”
鄖淵頓時僵在了原地。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虞聲燒紅了臉,手忙腳亂地辯解道,“我、我去叫秦修哥幫你!”
鄖淵連忙握住虞聲的手腕,見她回頭,便收回手抵在唇邊,輕咳了一聲,制止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哦。”虞聲悻悻地閉了嘴。
晚上,鄖淵叫秦修過來幫着他将自己的床收拾好,才叫洗好澡的虞聲進房間來,自己則準備到客廳的沙發上将就一晚。
客廳的布藝沙發不是很長,鄖淵躺在上面根本連手腳都施展不開。虞聲看着都替他難受,忍不住開口:“要不你還是進房間睡吧?我睡外面就好。”
“沒事。”鄖淵眯了眯眼,将毛毯往上拉了拉,語氣裏已有些困倦,“虞聲,我困了,你也早點兒睡吧。”
他怎麽可能讓女孩子睡在外頭呢。
“嗯……晚安。”虞聲将客廳的燈逐一熄掉,才磨磨蹭蹭地進了房間。
因為還沒倒好時差,所以虞聲躺在床上也沒有什麽睡意。她抱着被子翻來覆去好一會兒,還是沒能睡着。
淩晨兩點多的時候,虞聲起身到廚房裏倒了杯水,回房間那會兒路過客廳,見鄖淵身上的毛毯掉在了沙發和茶幾之間的木地板上,便過去重新給他蓋了一下。
蓋好之後,虞聲又蹲在沙發旁,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落地玻璃窗外的霓虹燈在鄖淵的臉上斑駁着,冷冽的光影映在他高挺的鼻子和好看的眉眼上,為他平添了幾分桀骜。
見他的眉頭深鎖着,虞聲忍不住伸手輕揉了兩下,卻也沒能将其舒展開來。虞聲這才察覺出幾分不妥——此刻的鄖淵,臉上挂着不太正常的潮紅,看起來并不是很舒服。
虞聲心下一驚,連忙伸手去探他的額頭,才發現他的體溫異常的高。
“鄖淵?”虞聲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喚了他兩聲,回應她的卻只有一聲輕哼。
虞聲忽然想起來剛剛醫生給鄖淵開了些退燒藥,就是防着他半夜發高熱用的。她慌慌張張地起身去廚房找從醫院帶回來的那個袋子,因為心下着急,途中還被餐桌的椅子絆了一腳。
椅子腿在木地板上拖拽出不低的噪音,鄖淵這才有了轉醒的跡象。
虞聲一手端着溫白開、一手拿着藥回來的時候,鄖淵循聲擡頭,微眯着眼望向她。
他見她緊張兮兮地湊過來,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問:“怎麽了,虞聲?”這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是沙啞得不行。
“你發燒了,”虞聲把水擱下,小心翼翼地扶他起來,哄道,“先起來,把藥吃了再睡。”
鄖淵“嗯”了一聲,從虞聲手裏接過水杯,又乖乖地将虞聲遞過來的藥放進嘴裏。
盯着他把藥吞了下去,虞聲才扶着他躺好,替他重新掖了掖被角,小大人似的開口道:“快睡覺。”
鄖淵不知道是因為今晚他生病了所以氣場格外弱些兒,還是因為虞聲這一年來确實長進了不少,他竟在她的“命令”下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藥效起得很快,沒過一會兒,鄖淵就陷入了熟睡。
虞聲學着以前媽媽照顧自己的樣子,去洗漱間打了盆冷水,給鄖淵擰了條濕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每隔幾分鐘就浸一遍冷水,替換一次。
她就這樣不眠不休地守着,直到晨光熹微,鄖淵終于退了燒,她才趴在沙發邊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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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在落地窗邊的地上灑落,又慢慢地爬進屋裏,一寸一寸地攀上虞聲的肩頭,将她纖薄的耳廓染成了可愛的粉紅色。
鄖淵已經醒了,他見虞聲睡相可愛,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臉頰。
此時,虞聲又做了個夢。
她夢到自己蹲在烤爐邊上,爐膛燒得通紅,爐口上方懸着一只色同琥珀的烤乳豬,虞母摸了摸她的臉頰,叮囑她“等姐姐回來再吃”,她眼巴巴地咽了一會兒口水,最終還是趁着虞母不注意,一口咬了下去……
“嘶——”鄖淵正要收回手,卻被虞聲一口咬住。
下一秒,還在睡夢中的虞聲伸出小舌頭,舔了一口他的手背。
鄖淵渾身一顫,驀地睜大了眼,卻見小丫頭皺着眉頭松了口,重新在他的腰旁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又睡過去了。
鄖淵舒了一口氣,把目光挪向別處,就瞅見了虞聲腳邊的一盆水和她手裏一直捏着沒松手的毛巾。他還依稀記得昨晚虞聲叫他起來吃藥的事情,看樣子這丫頭是照顧了他一晚。
想到這裏,他又忍不住看向了虞聲。
大概是因為高三一年沒有怎麽曬太陽的緣故,虞聲的膚色比一年前還白了不少,模樣也出落得更加标致。她的鼻子雖算不上很高,但好在長得小巧精致,嘴角縱是不笑的時候也總微微上揚着。
他盯着她粉嘟嘟的櫻唇好一會兒,竟驀地生出一種想要親她的沖動。
鄖淵緩緩靠近虞聲的臉頰,一寸又一寸……最後卻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頓住。
——她才十八歲。我在想什麽?
他趕緊閉上眼睛,試圖平複着自己的呼吸。良久,鄖淵輕笑一聲,罵了自己一句“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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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可以親!可以親!快給我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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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章鄖淵就要表白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