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來的
“見過蘇小姐。”臣夜對蘇尚德都算不得客氣，到了蘇輕塵這裏連打招呼都微微躬身。
蘇輕塵點點頭，“替我多謝王爺的好意，再有，替我向王爺問一聲好。”蘇輕塵看着臣夜，格外咬重‘好’這個字眼，她相信憑臣夜的聰明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臣夜目光微閃過一抹異色，“蘇小姐放心，王爺無事。”轉而又對一旁還未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蘇尚德、王氏二人道，“至于聘禮，王爺會按時差人送到貴府，到時也許會再麻煩蘇将軍。”
“不麻煩，一切……聽王爺安排。”
之後臣夜又将蘇尚德叫到一邊好一陣耳語，才互相道別，蘇尚德親自将臣夜送到府門口，看着他上了馬車才又折身回來。
王氏與蘇虹晴見狀忙的起身圍到蘇尚德身邊，“怎麽會這樣！桂王明明是要拒婚的！”蘇虹晴拉着蘇尚德的衣袖，嬌聲嗔道。
蘇尚德卻陰沉着一張臉，略有些厭煩地打掉她的手。蘇虹晴先是一愣，旋即又是一副茫然委屈的模樣，朝王氏投去求助的目光。
蘇輕塵見這一幕，不禁輕笑出聲，“如果我是你，肯定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了，難道你不知你剛才做了什麽事？虧得你還好意思舔着臉問。”
“王爺要退婚是衆所周知的，倒是看不出來，你什麽時候學會了那些狐媚法子，連桂王爺都被你勾引了去！”王氏見女兒被欺負，當即反聲道。
“是麽？可是怎麽辦才好呢？父親跟夫人要我嫁給夫人的侄子做妾，不過看王爺的意思是不打算退婚吧，看來我還是被趕出家門的好，省的左右為難。”
蘇尚德聽罷，頓時黑了臉，狠狠瞪了眼身邊的王氏，“此事就不要再議了，既然王爺沒有退婚，就當今日之事沒發生過，你一張嘴伶牙俐齒不假，但你可知道禍從口出，在未出嫁前，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兒！”
說罷，蘇尚德一甩袖子轉身就往書房走去。
沒了蘇尚德震懾住王氏，王氏立馬換了張臉，好好的如意算盤如今被打的七零八碎，她心中自是不快，連這說話的語氣也越發尖酸刻薄起來。
“身為蘇府大小姐，好的不學，竟學些勾引人的狐媚手段，蘇府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蘇虹晴自覺有王氏撐腰，底氣明顯比方才足了不少，端起蘇府小姐的架子時也像模像樣，只可惜一開口，就破壞了那僅有的些微美感。
“怪不得昨兒宮宴上那麽上趕着關心桂王爺，原來打的是這主意，還故意在皇後面前出風頭，生怕別人不知你會點什麽破醫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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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聽聽這話酸的，愛出風頭也總比某些人想出風頭都沒得出，妾室就是妾室，永遠低人一等！”
她蘇輕塵可不是個吃虧的人，想在她這裏讨便宜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眉眼輕轉，蘇輕塵帶笑的目光落在一臉氣怒之色的王氏身上。
“夫人的算盤打的可真好，為了我娘親的嫁妝也是煞費苦心，不過若是讓王爺知道你有意把我許給你侄子做妾的話……”
“你別得意得太早！”王氏咬牙恨聲道，“就算桂王沒退婚又如何，指不定嫁過去是什麽樣子，別是嫁過去沒幾天就被休！蘇府可丢不起那人！”
蘇輕塵聳聳肩，狡黠笑道，“還是擔心你的寶貝女兒能不能在宮裏站穩腳跟再說吧，不得盛寵才是丢蘇府的人。”
言罷，蘇輕塵自動無視王氏與蘇虹晴黑青的臉，轉身朝慎黎辰送的那些丫鬟下人處走去。
俗話說有什麽樣的主子教出什麽樣的奴才，從慎黎辰手下出來的下人都比蘇府的不知有規矩多少，蘇輕塵在一衆下人間巡視了一圈，素唇緊抿着一抹笑意。
這慎黎辰倒是有意思，竟把那個女子也給她送來了。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蘇輕塵來到為首的女子面前，目光玩味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梅佳。”梅佳瘦削的臉上無甚表情。
蘇輕塵長眉微挑，漫聲道，“王爺還真是舍得，連自己的心腹都給我送來了，你是過來保護我的呢？還是過來監視我的？”
蘇輕塵對這個梅佳倒是有幾分好奇，按理說慎黎辰的手下縱然狂妄了些也不會不知道規矩。
可昨日宮宴上，梅佳顯然做的不合适，能讓女人無視規矩的，只有一個可能性。
“梅佳奉王爺之命保護蘇小姐。”依舊是極淡漠的語氣，甚至連與蘇輕塵對視的目光都不帶一絲情緒。
若說真有什麽情緒，那也是心不甘情不願，甚至說她對蘇輕塵無一絲好感，據她所知，蘇輕塵雖是蘇府大小姐，但在府裏的待遇跟下人沒什麽區別。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在蘇府沒有一點地位的人，王爺怎麽會答應與她成婚，還讓她碰他的身體。
“既然王爺信得過你，我自然也信得過你，不過我一向不習慣身邊被一群人圍着，你就貼身跟在我身邊吧，至于其他人，你依着王爺的意思随意安排就好。”
蘇輕塵住的院子遠超乎梅佳的想象，畢竟是蘇府大小姐，便是差又能差到什麽地方。
但當她看見蘇輕塵滿院荒涼，雜草叢生時，不得不接受眼前事實，連北辰王府最差的下人住的地方都不如。
“怎麽？意外麽？”蘇輕塵看着眉頭微皺的梅佳問道。
“意料之中。”梅佳皺皺眉，一腳踢開擋在腳下的破舊木墩子，“比這差十倍百倍的地方我都住過，跟那些地方比起來，這裏簡直是天堂。”
蘇輕塵聽罷梅佳的話，若有所思的偏頭看了眼她，片刻，複又笑道，“難得有人不嫌棄這裏。”
在梅佳之前，蘇輕塵身邊只有一個雀兒忠心待她，除此之外，便是有府中下人過來送吃的送穿的也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比如此時過來給裳服的丫鬟。
“小姐在休息，這個就先交給我吧。”雀兒在蘇府，早已習慣了卑微示人。
“這可是夫人特意命人給小姐做的新衣裳，交給你你弄壞了怎麽辦？夫人吩咐了，必須親眼看着小姐穿才行，還不快去喊她出來！”
丫鬟面對雀兒，滿臉滿眼的不屑與不耐煩。
“小姐身子不舒服才剛躺下，若姐姐不放心把這裳服交給我，換個時間再來便是。”
屋內，蘇輕塵并未休息，而是閑看着書，只是不希望被打擾，才讓雀兒這麽說。
梅佳耳力極好，将外頭雀兒她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不禁擡頭看了眼蘇輕塵，只見她抱着一本書正看的入迷。
“習慣就好，這就是我的日常。”蘇輕塵翻個身，繼續沉溺書中，并不打算理外頭之事。
外頭争執聲越發激烈，梅佳猶豫片刻，實在坐不住了，“以前怎樣都好，與王爺沒有半分幹系，可如今王爺親自派人過來照顧蘇小姐，倘若還是被人欺負，豈不丢了王爺的面子？”
言語一落，梅佳轉身往外走去，一個丫鬟還能欺負到主子頭上，她真是漲了見識。
“蘇小姐的東西北辰王府自會備下，勞煩轉告夫人就不麻煩她了。”突然響起的聲音讓雀兒與那丫鬟頓時愣住。
只見眼前女子打扮得幹淨利落，細長眉眼無端透着幾分女子不該有的淩厲，往二人面前一站，氣場立時不同。
要不說什麽樣的主子調教出什麽樣的奴才，丫鬟見梅佳臉生的很，竟也沒動動腦子往深處想。
還以為與雀兒一樣，不過是個好欺負的罷了，只見她頭一擡，滿眼地不屑。
“小姐如今尚未出閣，所用之物自然是夫人安排，難不成這蘇府的家事王爺也要管一管？”
丫鬟這話聲音不小，隐約傳到了屋內，蘇輕塵驀然嘴角輕掀，幾近笑出聲音來。
便是一向算不得聰明伶俐的雀兒也不禁暗自替這丫鬟捏一把汗，梅佳不單是北辰王府的人，更是桂王的心腹，怎會容許有人對她的主子不敬！
果不其然，雀兒再擡頭，便見梅佳一張臉陰沉得吓人，吐出的一字一句仿若從齒縫間硬擠出來，無端帶着攝人的冰寒，“若我偏要管上一管呢？”
“你倒是……”
“啪！”
丫鬟剛一開口，梅佳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一巴掌，用力之狠，竟讓那丫鬟幾欲站不住身子，“沒人告訴過你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麽？這京城敢這麽說王爺的，你還是頭一個！”
丫鬟顯然沒料到梅佳會出手打她，且打的這麽狠，捂着疼痛不已的右臉，一時間有些愣怔，然而在府裏猖狂慣了。
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不過同為丫鬟罷了，她有什麽資格打她！可她不知道，梅佳不止是丫鬟。
“連夫人都不曾打過我，你憑什麽打我！”
梅佳冷笑，“那正好我替你家夫人好好教教你如何為婢！”
雀兒心頭一顫，看了看一臉寒霜的梅佳，又看了看捂着右臉的丫鬟，頓時覺得她相當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