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替你教訓她
兮塵苑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小小的院子裏擠滿了蘇府下人。
連王氏與蘇虹晴都被引了過來，要知道平日裏若非有事，她們連兮塵苑的門檻都不願踩。
“發生什麽事了？”王氏擰着眉看着滿院子忙碌着的蘇府下人，語氣甚是不悅。
心道着蘇輕塵這個賤人就沒個安生的時候，不過這會兒蘇尚德不在府中，她倒是可以得個機會好好教訓她。
蘇虹晴更是嫌棄的不願腳踩在地上，竟命人拿毯子過來給她墊腳用。
只是王氏想的太美，不僅蘇輕塵沒見着，倒是碰上了最不想碰上的人。
梅佳瞧着這一對心思各異的母女，目色越發森寒，“我看蘇小姐的院子太髒太亂，就勞煩貴府的人過來打掃，怎麽？夫人有意見麽？”
“夫人，嗚嗚……夫人要替奴婢做主啊。”一個隐隐帶着哭腔的聲音陡然在耳邊響起。
王氏一轉身，這才發現自己房裏的一個丫鬟正臉色痛苦地趴倒在地上。
鬓發散亂，狼狽不堪，而她的右側臉頰高高腫起，紅了大一片。
“我不是讓你給蘇小姐送衣服麽？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王氏見自己的心腹被打成這樣，心下當時氣怒，但轉眼一看梅佳，便知怎麽回事。
“輕塵有什麽事跟我說就行了，姑娘何必為難一個丫鬟。”王氏壓下心頭氣怒，勉強扯出一抹不大自然的笑。
蘇輕塵她倒是不怕，可抵不過慎黎辰插了一手，她心知梅佳慎黎辰的心腹，哪裏還敢輕易得罪，今日便是她動手殺了這丫鬟，她也只能認下。
“一個連最起碼的尊卑都不分的丫鬟也倒是讓我開了眼界，放在北辰王府，這樣的人早就不知死過多少次了！”
“是我管教不周。”王氏低眉順眼地應着，蘇虹晴卻是看不過去了，蘇府二小姐的光環早已讓她養成自高自傲的習慣，況且慎風宇的态度也讓她自信心越發膨脹起來，
“同為下人，梅姑娘該是知道有時候免不得出了點錯，你如此計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爺氣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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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一聽蘇虹晴這話連忙給她使眼色，蘇虹晴卻只顧着自己的裙擺有沒有被弄髒。
桂王爺雖生的天上有人間無的，但終究只是個王爺，還是個殘廢了的坐在輪椅上的王爺。
在蘇虹晴看來，怎麽看都不如已為皇帝的慎風宇，而她是要嫁給慎風宇的人，自覺沒道理對一個北辰王府的丫鬟低聲下氣。
先前是一個沒眼色的丫鬟，再是一個愚蠢無知的蘇府二小姐，梅佳算是長了見識，“身為蘇府大小姐，住的不如下人，更是随随便便一個丫鬟都能欺負，此時若是傳了出去，我倒要看看蘇将軍是不是臉上有光！”
王氏自知心虛，一張臉不禁紅一陣白一陣。
梅佳嗤笑一聲，又繼續道，“王爺想來還不知蘇小姐在府中被如此虐待，看來，我是有必要就此事好好跟王爺彙報了。”
她不喜歡蘇輕塵不假，但她是未來桂王妃，北辰王府的人豈是誰人都能欺負的？
“別別……有話好說，怎麽能麻煩王爺呢？他們不是在打掃院子了麽？若是姑娘覺得不行，我再找些人來，缺什麽，我這就派人去找。”王氏到底是有幾分心思的，連忙上前寬慰道。
梅佳不言，反是看向一旁的雀兒，“蘇小姐需要什麽，喜歡什麽，你該是清楚。”
雀兒對上王氏的目光，心下仍是一陣輕顫，捏着裙角，猶疑了片刻，才低聲道，“小姐喜歡花花草草，愛煮花茶，喜歡躺在搖椅上看書……”
“夫人可是聽見了？這院子清掃後，去移些花草，再置辦一套上好的煮茶茶具，至于搖椅，便命木工親自上門給蘇小姐做。”梅佳眉色微冷，直望住臉色豐富多彩的王氏。
“娘親……”蘇虹晴顧不得地上的灰塵會弄髒她的裙擺，小行幾步來到王氏身邊，對梅佳道，“此事不是小事，還是等爹爹回來再說吧。”
明明只是個丫鬟罷了，站在那裏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硬生生叫她收斂了幾分性子。
“如此也好。”梅佳并未生氣，細長的眉眼更是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既然夫人做不了主，那我只好這就命人禀告王爺，相信王爺會第一時間給蘇小姐置辦。”
“不不！”王氏連忙開口，推掉蘇虹晴圈住她胳膊的手，上前一步，道，“這種小事怎麽好意思麻煩王爺，我這就派人去置辦。”
蘇虹晴還想說些什麽，被王氏一記白眼瞪了回去，而後便被王氏拉着離開了兮塵苑。
“娘，你怕那個梅佳做什麽？就算她是桂王的人也沒道理讓她在蘇府指手畫腳！”一出兮塵苑，蘇虹晴就忍不住氣不打一處來。
王氏愛憐地理了理蘇虹晴微皺的裙擺，語重心長地道，“這話可不敢亂說，你以為京城鬼王的名號是平白得來的？再說了，你馬上就要嫁入宮中，想想如何在宮中穩住腳跟才是要事，還有那些嫁妝，絕不能讓那個賤人帶走。”
“還是娘親想的周到，可是讓蘇輕塵那個賤人壓在頭上，女兒心裏實在不快！”
王氏輕嘆口氣，拍了拍蘇虹晴的手背，“好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趕緊準備套新裳服，宮裏傳來消息，後天太後娘娘召見你，這可是個好機會。”
花了整整一日的功夫，梅佳讓原本破落灰敗的兮塵苑來了個大變樣，入目皆是一片翠綠，數十盆鮮花散着淡淡香味，清風徐來，便只叫人覺得心曠神怡。
雀兒看着滿院蔥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足足愣了良久，方才想起屋內的蘇輕塵該是還不知道此事。
“小姐小姐！”雀兒按捺不住心中激動，一路小跑進了房間。
“我聽着呢，怎麽了？”屋內，蘇輕塵正悠哉煮着花茶，淡淡花茶香味盈滿整個房間。
雀兒猛地頓住步子，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閃着光，“梅姑娘真厲害，連王氏都乖乖聽她的話呢，您看咱的院子，可比以前好看多了。”
蘇輕塵瞥見門外一抹身影，淡然揚唇，眼底卻無一絲訝異，“恩，以後有梅佳在，就沒人敢欺負咱們了。”
“蘇小姐果真深藏不露。”蘇輕塵話音一落，門口想起梅佳淡漠的聲音。
“梅姑娘。”雀兒見梅佳進來，連忙站到一邊，垂頭打着招呼。今日一事，雀兒徹底把梅佳當做了膜拜的對象，若自己能像她一樣，也就可以保護小姐了。
梅佳卻沒有應聲，徑直來到悠閑品茶的蘇輕塵面前，原來她是故意不理會雀兒與那丫鬟争執之事，而是斷定了自己定然會看不過去。
便是為了北辰王府的臉面她也是要管一管的，如此，她就正好借着北辰王府的名義好好給王氏母女一個教訓，只可惜，她直到現在才幡然明白過來。
“過獎了，還是桂王爺厲害，提起他的名字都能讓人不寒而栗。”蘇輕塵抿了一口茶，覺得微有些澀，便又加了一塊糖。“今日之事就當你為昨天的事将功補過了，我煮的花茶，你不妨嘗嘗。”
說着，蘇輕塵将一杯花茶推到梅佳面前。
梅佳驀然一愣，擡眼看着蘇輕塵的目光越見複雜，她長的極好看，與王爺站在一起，不輸多少風華。
她的眉眼并不淩厲，可當她一沉眉，一冷笑。氣勢竟能生生将人壓住，她總是這樣氣定神閑，自信滿滿，好似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恍然間，梅佳在她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也開始有些明白，為何王爺最終決定迎娶她進門。
手裏握着茶杯，梅佳忽然心裏苦澀。
蘇尚德在外應酬到很晚才回府，王氏與蘇虹晴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迫不及待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向他抱怨一番。
“整天都沒個安生的！”許是看多了王氏母女對蘇輕塵的刁難，蘇尚德的耐心也少了許多。
王氏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之色，“晴兒很快就要嫁給皇上了，皇上與桂王的關系，你也知道，這以後要站在哪邊自是要做個決定，難不成你抛棄我們母女，站在桂王一邊？”
兩個女兒都嫁入皇室，表面雖是風光無限，但自古以來，皇室中便少不得明争暗戰。
到了慎風宇與慎黎辰這裏，矛盾也許更加尖銳，這背後牽扯甚廣，蘇尚德不得不考慮。
他深嘆口氣，語氣也比方才緩和許多，“行了，這不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該操心的事，蘇府有我在，你只管準備好她們二人的出嫁事宜就是。”
“爹爹該不會是有心偏向桂王爺吧？”蘇虹晴擰着眉，想起蘇尚德對慎黎辰的态度，不免心裏有些不安。
縱然她有時愚笨，也明白自己能讓慎風宇喜歡，與蘇家的勢力脫不了幹系，是以，她絕不能失去蘇家的支持。
蘇尚德面露不悅，并未正面應她，只以一句累了便打發了蘇虹晴。王氏看在眼裏，不由陷入一片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