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溫泉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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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身體相貼,股股腥臭的腐屍味從花澈夜身上散發出來,商克男被這味道熏得頭昏腦脹。她想問這腥臭從哪裏來的,但還不好意思直接問,欲言又止了兩次。

“熏着你了?”花澈夜見她不時閉氣問,“他們快趕來了,等她們到了,我讓他們架着你。”

商克男見花澈夜開口,大膽問:“将軍,這是……什麽味道啊?”

花澈夜:“赤血蚺口中粘液的味道。”

商克男:“它吃了那麽多人,我們應該活生生把它的鱗片一片片剝下來。”

花澈夜聽到商克男的話,頓了頓道,“其實赤血蚺并不傷人,它們生活在北溟的深海中,吃魚蝦度日。這條赤血蚺是被人圈養起來,專門訓練用來做殺人攻城武器的。赤血蚺一生只生一條幼崽,赤血蚺母親會用盡一切保護自己的孩子。所以人會捕捉懷孕中的赤血蚺,等它生下幼崽後,用幼崽威脅赤血蚺,逼迫赤血蚺為他們所用。這條赤血蚺死了,它的孩子也會被殺。拼盡所有,也沒有守護住想要守住的東西,也是可憐。”

“再惡的兇獸,也邪惡不過人啊!”商克男感慨,“将軍知道是誰養的這條血蚺嗎?”

花澈夜微微垂頭不再說話,商克男也沒有追問。商克男知道這事事關重大,在花澈夜眼中,自己就是一個小兵,軍機大事怎麽會同自己說。

兩個人一路沉默往回走,遇到花澈夜部下後,商克男由其他士兵架着來到山洞。因為路途遙遠,無論夏冬,來龍枯峽谷取水的将士都不能一日往返,都需要在這裏住上幾夜,所以這山洞裏十分寬闊,擺着十多張木板搭成的床,山洞裏一排排箱子,放的都是給軍隊的補給。

衆将士見花澈夜滿身污血道,“将軍,這山洞往裏走,有個溫泉,平日裏來取水采冰的姐妹們都會進去洗一洗,你要不然也去洗洗吧!”

渾身散發出腐肉的腥臭,花澈夜雖然自己不提,但是也已經被這氣味熏得頭暈。以前來過這裏的士兵,從一個箱子裏翻出一件灰白的粗布麻衣遞給花澈夜,“将軍,這裏用度粗陋,您先湊合穿着。”

花澈夜接過衣服,道了聲謝了,拿起火把,往洞裏走。

雖然沒有在赤血蚺口中待過,但是商克男也覺得自己身上腥臭,她見花澈夜往洞裏走,鼓起勇氣道,“将軍,我能不能也洗一洗。”

花澈夜看向衆人問,“還有換洗衣服嗎?”

“有有有!”一個士兵又翻出一件衣服遞給商克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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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澈夜把火把遞給商克男身前道:“那你先去吧!”

“啊?”商克男看了看漆黑的洞口,又看了看花澈夜。她雖然穿越過無數的黑夜,但密閉的黑洞于她而言依舊恐怖。她露出可憐楚楚的表情,用懇求的語氣道,“将軍,我們能不能一起去啊。太黑了,我一個人不敢。”

還未等花澈夜張口,商克男繼續說,“咱倆都是女子,也沒什麽不便,将軍,我們一起去吧,好不好,一起吧!”

花澈夜微微嘆口氣,無奈舉着火把,走在前面,輕聲問,“你赤血蚺都敢殺,去山洞裏洗個澡怕什麽!”

“那怎麽能一樣!”商克男心想,不殺就要清積分了。不過她嘴上卻說,“殺赤血蚺是和将軍在一起。只要将軍在我身邊,我就會覺得特別安全,什麽都不怕!”

火把照耀下,商克男被鮮血抹得渾花的小臉笑得燦爛,明媚的雙眸閃着黑寶石般的光。

“你……”花澈夜笑了笑:“小小年紀油嘴滑舌。”

兩人擎着火把,拐了兩個彎,來到溫泉池邊。花澈夜看池邊的牆壁上有燈,擎着火把燈挨個點亮,漆黑的溫泉洞中,被圍繞的火光照亮。氤氲的白氣蒸蒸而上,夾着溫柔的暖意在洞中散開。

花澈夜坐在溫泉邊一塊光滑卵石上,把臉背過去說,“你洗吧,我在這裏陪你。”

商克男一面解衣帶,一面問,“将軍為何不和我一起洗?這池子這麽大!”

花澈夜遲疑下道,“我身上髒,怕污了這池裏的水,還是你先洗吧!”

商克男本想再禮讓一番,畢竟花澈夜可是身份尊貴的大将軍,她走近花澈夜,才注意到花澈夜右臂甲胄已破,暗紅色的血跡滲出。她緊張問,“将軍,你右臂怎麽了,受傷了?這血顏色怎麽這麽深,難道中毒了?”

花澈夜捂着右臂,“沒事,只不過紮進了一根赤血蚺頭冠的絨刺。此毒赤血蚺的血可解,我喝了些它的血,已無大礙。”

“那也得處理一下啊!刺總不能就這麽紮在裏面啊!”商克男掏出張三給她的匕首,把花澈夜随身帶着的酒和一團幹淨白布擺在石頭上,蹲在花澈夜身前道,“将軍,你把盔甲脫了,我幫你把這根刺挖出來。”

花澈夜所穿的铠甲是做工極為複雜的明光甲,穿脫都十分繁瑣,铠甲的穿脫平日有專門的侍從伺候。現在花澈夜手臂受傷,擡手去脫這麽繁瑣的铠甲更是不便,右臂剛擡起來,傷口就疼得她眉頭緊皺。

善于察言觀色的商克男緊忙道:“我幫将軍脫吧!”

花澈夜看她一眼,猶豫片刻後輕嗯了一聲,身體轉過去,背對着商克男。

商克男手伸到她脖下,溫熱指尖在花澈夜冰涼的肌膚上滑動,去解頭盔帶子。她手靈巧的解開頭盔的帶子,摘下頭盔。花澈夜挽在頭盔中的烏黑長發在頭盔摘下瞬間,柔順的傾斜下來。

花澈夜渾身散發的着腥臭,但長發傾瀉而下時,商克男卻聞到絲絲香氣,香的撩人。商克男心靈手巧,雖然沒有穿過铠甲,但掃一眼铠甲構造,就摸索到要領,輕松将花澈夜上身铠甲和肩甲卸下。她轉到花澈夜對面,手伸到花澈夜衣襟處。

花澈夜一把攥住她的手,眼光閃爍,薄唇微抿道,“這個我自己脫。”

花澈夜褪去右側的衣衫,白潔柔滑的皮膚在火光映襯下泛着亮光。花澈夜玉臂纖長,沒有一絲突兀肌肉。商克男不解,這麽柔美的玉臂,是如何揮動沉重的武器,如何拉得滿弓,如何與赤血蚺纏鬥的!

“看什麽呢!”花澈夜側頭看她。

商克男收回目光,将匕首在火上烤。花澈夜右臂紮進一根黑絨,傷口附近的肌膚泛着黑青,流出的血染透整個右臂的衣衫。帶着這麽重的傷還能與赤血蚺勇猛搏鬥,商克男不禁暗暗佩服花澈夜。

商克男把準備好的幹淨白布團成一團,想要放入花澈夜口中,花澈夜側頭躲開道,“我不需要,動手吧。”

匕首切開血肉,暗黑色的血順着刀口溢出。花澈夜雙手緊緊抓住膝蓋,喘息突然粗重起來。見花澈夜如此反應,商克男握住匕首的手輕微的發抖,她第一次做“外科手術”,而且病人沒有打任何麻藥,她知道自己每動一下,病人就會感到強烈的疼痛,所以切下去後就不敢再動。

花澈夜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商克男的肩臂,用鼓勵的眼神看着商克男。收到鼓舞的商克男用手臂擦掉額頭滲出豆大的汗水,調整呼吸,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剔除紮入血肉中的絨刺。

花澈夜雙手緊緊的抓住膝蓋,細密的汗珠從額頭、臉頰、脖頸、胸前冒出來。汗液如淋浴,火光下她白皙的肌膚折射着柔光。

“快好了、再忍忍!”

商克男終于把黑絨剜出來,她拿起酒壺,喝了一口酒。花澈夜見狀,忙把商克男給她準備的布塞入口中咬住。商克男疑惑看向她,而她則把頭一扭不搭理商克男。

“噗!”一口酒噴在花澈夜傷口,花澈夜疼得手背青筋凸起,死死咬緊口中的布,把頭仰起,阻止生理淚水往出流。

恍惚間,花澈夜的下巴和那夜救黑衣人的下巴完美重合。商克男愣住片刻,難道那夜救自己的黑衣人就是花澈夜?花澈夜脫下铠甲,身形與黑衣人相似,而且兩人同樣武功高強。還有黑衣人騎的馬,是一等馬,這些細節串聯在一次,商克男推斷那個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花澈夜。可是,她為什麽要喬裝出城,喬裝出城又去哪裏呢?

“想什麽!”花澈夜用左手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提醒道,“上藥。”

商克男哦了一聲,拿起花澈夜随身攜帶的藥,打開那一刻聞到藥的味道,這味道是如此的熟悉,和那夜黑衣人給她上的藥味相同,她更懷疑黑衣人就是花澈夜。

昏暗的火光下,花澈夜汗水淋漓,晶瑩的汗珠折射着光澤順着她細滑的皮膚而下,如同美人出浴一般。

所有人都有對美的欣賞,商克男也不例外,所以上藥的時候免不了餘光多看幾眼花澈夜。當她目光落在花澈夜胸口時,看到花澈夜胸口處泛紅,緊張問,“将軍,你胸口受傷了!”

“沒有。”花澈夜聽到商克男這麽問把胸前的衣服拉了拉,把那道模糊的紅蓋住。

不是受傷,難道是紋身?商克男沒有多想,給花澈夜包紮好,囑咐說,“将軍,傷口最好別沾水,你洗澡時,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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