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兵臨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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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瓷瓶那一刻，商克男腦中頓時一片空白，耳邊發出嗡嗡的長鳴，這個瓷瓶她怎麽不記得，這個是祖母被抓之前塞在她手中的，囑咐她一定要按時吃藥。
商克男只覺瞬間天旋地轉，她扶住旁邊的桌子，聲音發顫問，“你、你怎麽會……怎麽會……”
“你猜出我是救你的黑衣人，卻沒料到你所做的事都被我看到了！這個瓶子，是被你扔掉後，我撿起來的。我之所以會留着它，是我不想看到一個用七年鮮血培育出的藥這麽被糟蹋！”
商克男萬萬沒想到花澈夜早就知道此事，怪不得最開始，在來月盈城路上，她就對自己愛搭不理，怪不得她不讓花容和自己做朋友，原來她早就知道。
可她還是保留着自己最後一絲倔強，狡辯道，“難道，難道去南海就一定會死嗎！布告上寫的是頤養天年，我既然是鳳鳴的子民，就要遵循鳳鳴的律法！”
“你既然認為自己遵循鳳鳴律法沒錯，卻又為什麽怕這事傳出去！月盈城滴水成冰，這麽冷的天，你為什麽從不點炭火取暖？”
商克男聽花澈夜這麽問震驚的瞪大眼睛，花澈夜咄咄逼人繼續道，“你害怕對不對？點起它會讓你想到不堪的往事！”
“你、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是我殺了袁嵋！”
“之前沒有，現在有了。”花澈夜冰寒的目光如一把利劍，将商克男貫穿，“殺她，難道也是為了鳳鳴百姓嗎？”
商克男只覺腿腳酥軟，她本想扶着桌子坐在椅子上，卻沒想坐偏了，腳力不穩，一屁股癱跪在地上。剛才花澈夜言語間并未提及袁嵋，是自己把這個人說出來的，證據确鑿，她已不能狡辯。
她絕望的問，“你是怎麽知道袁嵋的死和我有關？”
“是有人覺得袁嵋之死蹊跷，發現盤子上的羊肉油脂，就順着這個線索找到賣羊肉的商家，挨個排查買羊肉的人，最終找出你嫌疑最大。文羽和我說兇手可能是你時我并不信，直到看你房裏從來不生炭火，我才半信半疑。不過我一直希望那不是你，我看中你的資質，我希望能慢慢改變和影響你，可現在……我覺得沒有必要了！”
冰涼的地磚傳來徹骨的涼意，寒氣吞噬商克男整個身體，讓她整個人都在控制不住的顫抖。她跪在地上，想站起來，可腿軟的就像是一團面，根本支撐不起自己。
“我承認，我為了三百兩銀子出賣祖母祖父，我怕這事被袁嵋說出去而殺了她。可……可我也是沒有辦法！”商克男說到這裏淚水氤氲了雙眼，“我在這裏，就像做一場夢，夢和我說，只要殺了夢中的人，我就可以醒，否則我将永遠困在這裏。它還和我說，夢中的人都是假的，可當我在夢裏時間長了，我才發現，就算夢中的人是假的，但她們也是人。但那又怎麽樣呢！我手上已經沾滿她們的鮮血，要想早點醒來，只能繼續殺下去，把這個惡夢終止！”
花澈夜欲言又止好幾次，最終嘆了口氣聲音變得輕緩的如一片羽毛，“難道夢中就可以放縱自己罪惡嗎？”她說完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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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克男沒想到，自己千方百計的僞裝和算計，從一開始就被花澈夜看透。在她面前，自己就像是衣不蔽體，醜态百出的小醜，就算花澈夜不趕自己，自己也無任何臉面待在月盈城了！
“我就是個笑話！”商克男眼睛望空吃吃笑起來，“真是的大笑話啊！”
外面響起了噼裏啪啦放煙火的聲音，正直中午，月盈城的百姓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吃百家宴，歡笑聲隐隐約約傳進醫館裏。
商克男依舊跪在冰冷的地上，她苦笑着擦去眼角劃過的一滴淚，剛才還憧憬着回将軍府過年，可現在……可現在……商克男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回到将軍府，再也不會。
她無法形容現在的心境，沒有憤懑，沒有委屈，只有難過，為自己所有不堪讓花澈夜失望到放棄自己而難過。
醫館的侍者敲門進來，看到依舊跪在地上的葉癡啊呀一聲，“葉姑娘，你傷口未痊愈，別下地，快回去躺着！剛才将軍走時吩咐讓我給你灌兩個湯婆子。”
侍者扶起全身無力的商克男，把她扶到床邊，把一個湯婆子放在商克男懷中，一個放入被子裏壓住，接着說，“等過一個時辰我再來換。”
“多謝姐姐，還勞煩問一下，我這傷得何時才能痊愈？”
“至少過了元宵吧！傷好前你就安心在醫館裏住着。今天除夕，家家戶戶都不做飯，都去百家宴裏去吃，我一會去那裏給你端些吃的來！”
商克男全身快要凍僵了，她緊緊抱住滾燙的湯婆子，從這裏尋一份溫暖。她不明白，花澈夜如此的厭惡自己，卻又為什麽處處在細節上這麽關心自己？
想到自己在花澈夜眼裏是一個陰險虛僞殺人如麻的小人，商克男心口感到悶痛，連呼吸都有一種鈍痛。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除夕對商克男來說像是一座異域。商克男抱着屋裏唯一取暖的湯婆子，木讷的坐在床上。
小靈：恭喜行者商克男，獲得性情30分。希望你再接再厲，早日回到地球。
商克男：我的性情居然得分了？是因為我現在很傷心嗎？
小靈：是因為你性情發生變化。
商克男：什麽變化？
小靈：啥子嘛，你滴變化，我哪裏曉得嘛！
商克男：你都給我分了，怎們不知道什麽變化？
小靈：不好意思，剛才語音包更新錯亂。我重說：不知道。
商克男差點沒有被這個AI氣死。現在外面熱熱鬧鬧，她形單影只，拎着小靈多聊兩句。
商克男：小靈，怎麽樣才能觸發才華這個積分的任務？
小靈：行者劇情達到事件整體30%時，系統會提醒行者是否接受此任務。
商克男：那要是沒有達到30%呢？
小靈：沒有達到30%，系統不會主動提醒，但只要事件已經觸發，行者可以主動查詢并主動接受任務。
商克男：NND，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什麽我不問你你不說呢！
小靈：我早就把游歷必知條款在你來到這個世界時就發給你了，你不看怪我喽~
自從來到靈游記世界，每日都忙忙碌碌，早就把這個必知條款忘了，商克男态度柔和了許多問：那你幫我查查，看看我有沒有觸發才華任務？
小靈：稍等查詢中……查詢到行者商克男已經觸發月盈城奸細任務，完成任務最高可獲得800才華積分，目前劇情觸發率為8%，請問是否接受此任務？
商克男想自己要離開月盈城了，還是不要接下此任務，于是問，“還有別的任務嗎?”
小靈：沒了。
商克男猶豫再三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
元宵那天，雖然清晨飄了些雪花，濃雲密布，但也不影響節慶的喜悅，各家各戶把自己制的花燈挂出來，天還未暗，街上早已人潮湧動。
“讓一下讓一下！”一個士兵牽着一匹馬，焦急的剝開人群往前擠。
上了年紀的大嬸被擠的差點跌倒，罵罵咧咧道，“這大過節的，你趕着投胎啊！”
士兵沒理她，擠出一條路，直奔将軍府。
花澈夜在書房看完士兵呈上來的緊急軍情如釋重負說，“該來的總算來了！我親臨恨水崖，你先行一步，讓白将軍按兵不動。”
士兵走後，文羽不滿道，“都是那個葉癡惹的禍，她若沒有擅自行動，殺了那麽多顯國的馬賊，顯國也不會以此為借口兵臨城下。現在他們指名道姓要我們交出葉癡，将軍，我們要不然……”
“不行。”花澈夜堅定回絕，“葉癡誅殺馬賊，救出被抓的牧民，她是我們的英雄，怎麽會為了止戰把她交出去！”
“可是如果開戰我們會死更多的人……”
花澈夜擺了擺手，做出停下手勢，文羽息聲，嘆了口氣走出書房。
花容早在書房外徘徊，見到文羽出來跑過來問，“文大人，我聽剛才報信的士兵說，顯國大兵壓境，指名道姓讓我們交出葉癡，這是真的嗎？”
文羽點了點頭。
“那姨母怎麽說，她真的要交出葉癡嗎？”
“目前應該不會，但之後就難說了。”
在馬賊山寨厮殺，花容也受了傷，花澈夜讓她老實在府裏養傷，今天才準她出來走走。她剛出自己小院，就看到手持緊急軍情的紅色信劄士兵奔來，得知這麽重大的軍情。
文羽說完，花容暗嘆不好，獨自一人悄悄溜出去找商克男。
城中的百姓全然不知已經有敵軍壓境，都在慶賀元宵。花容憂心忡忡的跑到醫館，這一路她掙紮幾次，到底是私下放商克男走，還是不動聲色把她留下，等着花澈夜的決斷。最終，她選擇了前者，畢竟商克男殺馬賊是為了自己立功。
見花容出現在門口時，商克男驚異問，“你怎麽來的？是将軍讓你來趕我的？”
“不是！”花容關上門，從腰間解下錢袋遞到商克男手中，“葉癡，你拿着這些錢快點離開月盈城。”
商克男把錢袋推回去說，“花容，雖然我已無顏面再留在這裏，可我現在還不能走。”
花容聽她這話急了，“再不走你就沒命了！因為你殺了顯國的科爾猛，現在顯國大軍壓境，逼姨母交出你。雖然現在姨母沒有這個打算，但是萬一她改變主意了呢！你快走，趁着姨母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趕緊離開月盈城。”
“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就這麽離開。如果交出我能阻止兩國交戰，那我……那我寧願舍棄這條性命！”商克男想，如果自己這時候偷偷溜走，那花澈夜更認為自己是貪生怕死的小人。雖然她貪生怕死，但這可能是她挽回尊嚴最好機會，無論如何，她都不會逃走！就算花澈夜真的要把她交出去，她要逃，也只能在顯國人手下逃走，而不是現在。
“你殺馬賊都是為了我，這事是我主使的，他們要人也是要我啊！”
看到花容如此真誠，商克男愧疚解釋道，“花容，事到如今，我實話和你說，我一直以來都是在利用你。給你出養馬良策也好，殺馬賊也罷，我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
“你說什麽鬼話！朋友之間的幫助怎麽能說是利用呢！要是這麽說，我讓你幫我寫文章也是利用你啊！葉癡，你別在這裏自怨自艾說些奇奇怪怪的鬼話了！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花容拉扯着商克男往門口拖，“姨母應該已經趕去恨水崖了，今天元宵節，現在城中守備最弱，你趁現在趕緊走！”
商克男不再推托道，“那你幫我備一匹馬。”
花容很快把一匹馬牽過來，商克男上馬後，花容囑咐道，“路上小心，等你找地方安頓好，記得給我寫信報平安。”
商克男笑了笑點點頭，駕馬而去，直奔恨水崖。
恨水崖雖然名中帶一個“崖”字，實際上就是高出地面四五米的土坡，土坡上蓋起城壘。商克男到時，花澈夜也剛到，正在帳中和白、墨兩個将軍議事。
花澈夜：“白将軍，顯國一共派兵多少人？”
白厲道：“已經派出人去摸查，第一批偵查兵已經回來報恨水崖下有三千人左右，十裏之內未發現援軍。第二批和第三批還在繼續偵查，等有回信立刻來報。”
花澈夜點點頭，“墨将軍，他們一共搦戰幾次了？”
墨昌道：“共五次，免戰牌我已挂起，一直沒有回應他們的叫戰，”墨昌說到這裏頓了頓，有些焦慮道，“我怕再這麽下去，他們會直接攻進來。”
花澈夜：“不要應戰，等白将軍的人摸清兵力再說。”
“報，将軍，帳外有一個自稱是葉癡的人求見。”
白厲和墨昌互看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異。
花澈夜倒是神色從容道，“讓她進來。”
商克男從進帳後，頭就一直低着，她實在無顏面對花澈夜，如果不是事出緊急，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花澈夜。
花澈夜：“葉癡，你來這裏做什麽？花容不是去找你，讓你盡快離開月盈城嗎？”
原來她知道花容來找自己！真是什麽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商克男依舊低垂着頭，眼睛盯着地上的黃土，“将軍，此事因我而起，為了避免兩國交戰有更多的人死傷，我請将軍把我交到顯國人手中，用來平息這場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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