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後的名單
如果非要說好萊塢給徐哲凡留下了什麽財富，那一定是讓他的演技越發精練，或許徐哲凡不是那種天生就最會演戲的人，但他對生活的觀察，以及周圍事物的洞察力，絕對是一流，五年裏奔跑于各個片場尋求機會，無形中也讓徐哲凡融入了那些戲劇的人生。
面試結束，當徐哲凡走出大廳時，他長長吐了一口氣，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是的，他也在緊張，和這裏所有的考生一樣，縱使表面上的他看起來是如此鎮定，可說到底他還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就算曾被生活無數次的碾壓，也沒能磨滅他本能的情緒，只是他将那些情緒藏得很好，讓人看起來幾乎沒有破綻，或許這也是他的演技。
"怎麽樣？"一見徐哲凡出來，古明立即跑了過來。
"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意思就是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但剩下的事不是他徐哲凡能夠掌控的。
此刻的古明看起來比徐哲凡還要緊張萬倍，立即接話，"我在公司還是認識一些人的，要不要我托人去打聽一下消息？"
"古大哥你這是要給我開後門？"
"我要是能夠給你開門，不光是後門，我連前門都一起開了，直接把你放到練習生名單上，從此走上光明大道！"古明昂揚的說。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不要費時費力了，就等着吧。"
"你就不着急？我剛才知道面試的人一共有二十四個。"古明沓拉下腦袋。
"難不成你還以為兩個名額，一共兩個人面試？"徐哲凡輕輕笑了笑，"然後我以前兩名的成績直接進入名單。"
"你小子這是在嘲笑我的智商嗎？"
"不敢。我只是覺得屬于我的東西沒有任何人能夠奪走，如果這次名單裏沒有我，那也只能說明還有人比我更加優秀，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在今後超越他。"
古明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麽面對一個比自己小了十多歲的孩子，對方的言論總能讓他無法反駁，他古明可是炎黃重點大學畢業的啊，當初也可高材生一枚，現在講道理還講不過一個少年，自尊心真是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看來你很自信？"
擡起眉毛，徐哲凡回答，"是。"
當太陽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在地平線，雙s大廈頂層辦公室內燈火通明，白光打在男人□□的後背上，巨大的落地窗映出了男人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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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指尖燃燒的香煙閃着微弱的光，白煙通過男人的唇随意缭繞，站在制高點，厲澤用那雙精明深沉的眼睛注視着這個城市的一切，像是他知道這裏每一個人的秘密，掌控着所有人的人生，而這個偌大的辦公室便是他的王座。
"boss，我求求你了，你就去給杜莎雜志拍一次封面吧！"寧靜的氣氛被一個推門而入的男人徹底打破。
看了一眼哭喪着臉的陳繼業，厲澤聲音淡淡的說，"你沒有敲門。"
"我知道，對不起啦，boss，但現在這不是重點，如果你再不現身，勞拉夫人就要把我折磨瘋了！"
此刻陳大經紀人一副委屈樣，自從厲澤讓他推了杜莎雜志的邀約，那個叫勞拉的女人就每天連環奪命扣來騷擾他，張口閉口就說他陳繼業不守信用，你體會過半夜被人連打二十個電話的心情麽？陳大經紀人已經連續三天頂着熊貓眼來上班了，這三天他已經報廢了兩部手機，現在只要一聽到手機鈴聲他都能渾身直冒冷汗，最主要的是罪魁禍首厲澤大老板還完全不關他的死活，全然不顧他們兩個十年來風雨共濟的情誼。
"boss，你就救救我吧，要是我死了就沒人給你當牛做馬，鞍前馬後啦！"
"比你好用的馬，我可以找到很多。"說着，厲澤又緩緩吐出一口煙。
聽見厲澤的話，陳繼業的臉都擰成麻花了，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在強權之前必須得奴顏婢膝才有活路。
"反正你這幾天也沒有行程，就幫幫我。"
"你自己惹出的事自己解決，我從來不亂做慈善。"
"boss……"
"沒得商量。"
再次被無情的拒絕，陳繼業也火了，怒氣直沖腦門，大吼一聲，"厲澤！"
一時間，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看着厲澤嘴角緩緩揚起的弧度，陳繼業腦海裏只出現兩個字:完了！
boss你可不可以別對我笑啊，雖然你的笑容男女通吃，但此刻我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剛才我只是被豬油蒙了心，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陳繼業在心裏求饒了一萬遍，然而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能不斷的咽口水。
"剛才你叫我什麽？"
"我錯了，boss，我現在就去把那個勞拉夫人解決了。"陳繼業準備拔腿就跑。
"那麽着急幹嘛？不如等會兒一起去吃個宵夜。"厲澤的語調不急不緩，一副體恤下屬的好上司模樣，而作為厲澤老熟人的陳繼業只能感受到濃濃的殺氣。
努力扯開自己僵硬的表情，陳繼業賠笑道，"boss你辛苦了一天，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看來你是不想吃宵夜。"
"不敢讓boss破費。"
"既然這樣，"厲澤話鋒一轉，"那我們就來談談工作吧。"
老大，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還談工作，而且好像還是不給加班費的工作，最主要的是作為奴隸階級的陳繼業還沒有絲毫反駁的餘地。
"聽說這次練習生面試，你私自增加了一個名額。"
一道天雷直接劈在了陳繼業的腦門上，張大嘴巴問，"你怎麽知道？"
"南希告訴我的。"
對于自己這種不打自招的行為，陳繼業簡直想給自己兩耳刮子，同時在心裏直罵南希叛徒，他可是前兩天才給那個女人買了LV包包和香奈兒的裙子啊！果然漂亮的女人都是惡毒心腸。
"濫用職權在雙s可不是小錯誤。"厲澤沒說一句話就讓陳繼業的小心髒慢一拍。
"我只是看那個孩子條件不錯，想替公司培養新人而已。"事已至此，為了飯碗只能瞎編借口了。
"這麽說你都是為了公司着想？"
"當然，那個男孩不僅外形好，氣質更是獨特，連演技都是一流，加以培養必成大器！"陳繼業拍胸脯保證，現在的他恨不得把所有褒義詞都用在徐哲凡身上。
聽了陳繼業的話，厲澤眼睛微眯，他和陳繼業共事十年，這還是第一次聽見這位挑剔的大經紀人這麽評價一個新人(人家明明是迫于你的淫威好嘛)，而且一個人長相英俊，又富有氣質并不難，可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被陳繼業評為演技一流，這倒讓厲澤有了一些興趣(此刻的厲澤男神完全忘記了自己十七歲就拿到了奧斯卡男配的事實)。
"原來現在還有這種新人。"
"當然，"陳繼業想也不想的就立即回答，"他竟然在面試的時候表演的比利，你記得吧，你第一次去好萊塢試鏡，也是表演的這個，當時還讓那群外國佬驚掉了下巴，這是第二次我看到如此大膽的演繹，我敢說與當初的你相比，那個男孩毫不遜色。"
在回憶起徐哲凡的表演時，陳繼業忍不住贊美，那是他的職業給他帶來的本能，一個好的經紀人總對未來的巨星有着超強的敏感度。
陳繼業的話和他的反應，掀起了厲澤內心的一絲波瀾，比利？沒有人比厲澤更清楚那個角色有多難把握，一個人，二十四種人生，毫無交集的軌道卻要讓他完美融合，就在這個故事決定搬上大熒幕的時候，就連奧斯卡影帝Leo看到劇本時，都猶豫了很久，而現在一個未知的少年竟然敢來攀爬這座看不見頂端的山峰。
"把他表演的錄像給我。"厲澤丢下這句話便回到了辦公桌前，而當他透着電腦屏幕看見少年的表演時，竟也一時失神了。
純真的小女孩，惶恐不安的青少年，精神錯亂的少女，暴戾的成年男子，虔誠的流浪雕塑家，奸詐的勢利小人……所有的人物竟然通通都是那個眉目如畫的少年。
厲澤看見少年默默走向角落，又回到大廳中央，看見他每一個腳步，每一次伸手，都像是在祈求救贖，他像是瘋了，有那麽一瞬間，厲澤覺得少年的身體裏就住着比利的靈魂，他就是那個神經病、那個重度人格分裂者，而事實是他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當所有表演結束，厲澤看到的是少年劇烈跳動的胸膛，與指尖微微的顫抖，在最後一秒少年的表情崩塌了。
這是一段精彩、瘋狂，而欠缺成熟的表演，就像十年前的自己，這是厲澤對徐哲凡演繹比利最後的評價。
屏幕上的視頻已經停止，過了一分鐘，厲澤才開口，"他叫什麽名字？"
"徐哲凡。"
"最後的名單有沒有他？"
"因為這次面試的人都很優秀，名額又有限，所以還在讨論。"
"讓他進入名單，如果名額有限，那就增加一個名額。"厲澤擡眼直視遠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