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癡兒

"師傅，十分抱歉，我沒能完成你的要求。"

生平第一次，徐哲凡在演戲上叫了白卷，在冥思苦想三天以後，徐哲凡主動找到了嚴正低頭道歉，把自己當成一朵桃花，這幾天也有不少想法從徐哲凡腦海裏飄過，但通通都被他否決，他知道無論用哪一種方式演繹，他都無法呈現出一個優秀的作品，而不優秀的作品也沒有存在的必要，因為他連自己都無法打動。

面對态度誠懇的少年，嚴正沒有出言責備，只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給了徐哲凡一張光盤，"你看看吧，看完再告訴我你的想法。"

接過光盤，徐哲凡緊緊乜着嘴，第一次的學習就讓嚴正失望，說實話這讓徐哲凡很受打擊，向來他都能抓住機會表現自己，可是這一次他不僅沒能完成嚴正的期望，也讓自己失望了。

"是，我會好好看。"

"不必太在意，"似乎是看清了少年的心思，嚴正拍了拍徐哲凡的肩膀，"大多數走到最後的人都有一個不順利的開始。"

嚴正走後，徐哲凡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嚴正剛才的話是鼓勵還是安慰，但無論是哪一種，他暫時都無法接受，如果不順利的開始是成功的必經之途，那麽在好萊塢五年的苦難已經夠了。

把光盤插入電腦，徐哲凡坐下，畫面有些模糊，像是多年前老電影的畫質。

鏡頭裏正是桃花開得最盛的季節，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倚靠在窗前，眼神純淨而清澈，呆呆的望着不遠處的桃花林，足足有半分鐘，少年沒有任何表情，突然間他伸出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放下，然後他笑了，笑得極為滿足，少年跑下樓，跑到了那棵開得最盛的桃花樹下，他擡頭仰望那些嬌粉的花朵，笑容勾得極大，下一秒又向發了狂，少年哭鬧着，他開始對樹幹拳打腳踢，沒有保留一絲力氣，滿天的花瓣紛飛，像暴雨一樣轟然而下，少年瘋了，後來他似乎是累了，他停下動作，看着滿地的花朵，他迅速的躺下，蜷縮着身子握着那殘落的花朵，癡癡的笑了。

他是一個癡兒，以為自己是一朵桃花，他不滿同伴們抛下他綻放在枝頭，他要把它們拉下來，拉回大地，同他一起埋葬在泥土裏。

飛快的扣上電腦，徐哲凡奪門而出，他腦海裏回蕩着那個小小少年的臉，還是視頻最後一秒少年嘴邊真情的弧度，他是一朵桃花，為什麽他徐哲凡想不到？

徐哲凡腦子裏有瘋狂的念頭，他跑出別墅大門，他想要見一見視頻裏的男孩，可就在他準備跑上公路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嚴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回來吧，你找不到他的。"

"他是厲澤。"徐哲凡沉聲說，雖然視頻裏的小男孩與現在的厲澤相差甚遠，但當對方在畫面裏出現時，徐哲凡就已經認定，這世界上除了那個自己為無所不能的男人，再沒人敢嘗試如此荒誕的表演。

"嗯，應該是十三年前吧，阿澤才十二歲，"嚴正仔細的回憶，"我給他出了一道同樣的題目，你看到的那段表演，是當時他給我的即興演出。"

如果說那段視頻是讓徐哲凡覺得震撼，那麽此刻嚴正的話，簡直讓徐哲凡無法相信，他花了三天時間都無法理出頭緒的命題，竟讓厲澤早早的就以如此優異的表現完成了，那時候的他甚至才十二歲，一個普通小孩還在看動畫片的年紀。

"哲凡，你太緊張了，娛樂圈本來就是個充滿艱難和打擊的地方，何況是真正的演藝之路，你很努力，可是你的努力已經讓你的內心失了平衡，師傅只是想告訴你放輕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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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不是早就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了嗎？他怎麽還能夠遇到事情就如此激動，而且他怎麽可能還能見到那個十二歲的少年，停下腳步，徐哲凡低頭，最終還是走了回頭路。

雖然沒有順利的開始，但在接下來跟随嚴正學習的日子還是平穩度過了，嚴正不愧是演藝界泰山級別的人物，短短兩個月，徐哲凡除了覺得自己的演技更為細膩以外，還學會了一些表演之外的東西，就比如現在的他真的相信桃花是情動之物。

五月來臨，春寒徹底散去，太陽變得很有親和力，整個炎黃都沉寂在五一小長假的熱鬧中，這也是徐哲凡跟着嚴正進行特殊訓練的最後一個月，而在這時徐哲凡接到萬文良的電話。

因為有過一次愉快的合作，萬文良對于徐哲凡有了很深刻的印象，那個少年沉穩帥氣，還有些許漂亮，極強的鏡頭感更是難能可貴，所以在萬文良決定拍攝一組人物寫真，用于新一屆的攝影展覽會時，徐哲凡的名字第一時間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出于對萬文良上次幫自己拍攝短片的感謝，徐哲凡沒有絲毫猶豫的接受了邀請，在炎黃這種人情社會裏，禮尚往來才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之道。

五一假期的最後一天，徐哲凡剛剛看完一部以民國為背景的文藝片，便向嚴正說明了情況，得到了半天的空閑時間，來到了萬文良所在的攝影樓。

在與萬文良打過招呼之後，得知了這次拍攝的主題，徐哲凡就直接進了化妝間。

這次萬文良想要拍攝的是人物的局部寫真，也就意味着不可能在任何一張照片裏出現徐哲凡的全臉，或是完整的身體，雖然萬文良是一個很優秀的攝影師，但畢竟在業界的知名度有限，再加上這次的拍攝主題還是不露臉的工作，許多出了名的模特自然是不願意做，不過徐哲凡并不在意，反正他不混時尚圈，甚至娛樂圈的人都還不算是，所以照片裏出現的是他整張臉，還是只有一雙眼睛，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差別。

替徐哲凡化妝的是一個年紀不大，化妝技術卻很好的女人，局部寫真對妝容的細節要求更高。

"以前沒有見過你，你是新晉的模特嗎？"女人一邊替徐哲凡勾勒眉毛，一邊詢問。

"我不是模特，只是臨時過來幫萬哥一個忙而已。"

聽了徐哲凡的回答，女人停頓了一下手中的動作，略帶惋惜的表情，"那真的太可惜了，你的條件很出衆，如果當模特說不定還可以去國外走高定秀，要知道像你這種标準的東方帥哥，現在在西方國家可是相當搶手，那些女人都會愛死你。"

"為什麽要去西方國家？"

"什麽？"

"難道我在炎黃就不會很搶手？還是東方的女人都不會太愛搭理我這種類型。"徐哲凡開玩笑似的問着，臉上的帶着獨屬于他這個年齡的真摯，還有那抹故意為之的笑容足以激起旁人內心無數的波瀾。

"當然不是！"女人立即反駁，看着眼前這張幾乎挑不出瑕疵的臉，頓時一抹紅暈爬上臉頰，聽見徐哲凡輕輕的笑聲之後，又做出一副生氣的模樣說，"你們男人似乎都很愛拿女人逗趣。"

"或許應該說我們都喜歡拿漂亮女人逗趣。"說着徐哲凡又換上一張無比溫柔的笑臉，晃得眼前的女人頭暈目眩，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撩妹撩得妙，全靠演技好。

語言是一門藝術，而且是一門徐哲凡擅長的藝術，在怎樣的人面前說怎麽樣的話，徐哲凡心裏向來有一根标杆，所以僅僅只需要一句話，徐哲凡便可以讓女人心花怒放。

"看在你這麽誠實的份兒上，今天我就把你化好看一點，絕對不亞于那些海報上的明星。"女人嬌笑着說。

"聽你這麽說，我都想要迫不及待的看見自己這張臉了。"

當整個妝容完畢，徐哲凡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時，證明了女人并不是開玩笑的，深色的眼妝配上高挺的鼻子，讓徐哲凡看起來有一分妖媚，卻不失男人的深邃，鼻尖的黑痣被特意點出，與紅豆色的嘴唇相映襯，加上徐哲凡身上穿的那間半敞開的襯衣，現在的他整個人都透着一種誘惑。

"你現在的樣子讓人看了真想犯罪。"離開前女人還忍不住多看了徐哲凡兩眼。

與同萬文良第一次的合作一樣，今天的拍攝也進行得很順利，一組照片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全部拍攝完成，結束之後，看着相機的照片，萬文良滿意的連說了三個不錯。

拍攝完了這組照片，徐哲凡也算是還了萬文良的人情，對于後面的事情便沒有過多的在意，但另他沒有想到的是，一周之後，這組照片竟在娛樂界和時尚界都引起了不少的熱度。

那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周五早晨，天還沒來得及亮透，一道電話便徐哲凡從夢中驚醒。

"哲凡，你快刷微博，出大事了！"隔着電話古明的聲音都差點能把徐哲凡震聾。

"怎麽了？你的女神宣布脫單了？"

"我女神娃都有兩個了，關她什麽事，是關于你的，"古明依舊很激動，"上周你是不是去給萬文良當了模特？你知不知道張熙雯轉發了你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