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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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禁言也無法堵住韓起的嘴，□□群并不需要添加好友就可以給群裏的人發消息，因此牧落退出來就看到了一條新的私聊消息，韓起只發了一張圖片，上面是一盤完全散開的雞蛋卷，和所謂的玉子燒可以說是沒有半毛錢關系。

牧落剛打算找個不那麽傷人自尊的措辭來安慰一下，韓起緊接着又發了一張圖片，只見盤子裏的雞蛋卷竟然完全成了型，雖然邊緣并沒有那麽完美，不過對于第一次做的人來說不得不說也算是個奇跡了。

牧落【做得挺好的。】

在他的這句話發出的同時，韓起的下一張圖片也發過來了，是剛剛那個雞蛋卷反面的樣子，一片焦黑，明顯是沒有控制好火候，韓起甚至還故意将其放在鍋裏拍的照，兩者之間簡直融合得渾然天成，毫無色差可言，小圖都看不出裏面有個雞蛋卷。

韓起【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這兒的煤氣竈太難控制火候了。】

牧落【......你加油】

韓起【那必須的，我得讓你明天吃到完美的玉子燒。】

牧落想說其實自己也不是一定要吃到這玩意兒，但為了不影響人心态，他還是決定采用鼓勵式教育法。

牧落【做不好也沒關系，能吃就行。】

韓起【我用一盒雞蛋賭我絕對做得出來。】

牧落【...那要做不出來呢？】

韓起【那我沒轍了，我只有這一盒。】

“......”

這話牧落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接，一時間陷入了看在雞蛋卷有自己一塊的份上繼續安慰他，和就這麽詭異沉默下去直到明天到學校看成果的兩難抉擇中。

好在那邊韓起很快就又發了一條我繼續努力去了，牧落迅速回了他一個加油，這場尬聊才告一段落。

——

第二天牧落到校的時候韓起還沒來，就在他一度以為這人昨晚做飯沒做成功，導致今天自閉到不想來上學的時候，韓起踩着早讀鈴進來了。手裏還提着個袋子，一坐下就将袋子遞給了他。

牧落拿出保鮮盒來一看，裏面裝着整整齊齊五塊完美的玉子燒。

牧落很想問他昨晚用了多少個蛋換來的，誰知還沒問韓起就舉起了左手提着的保鮮袋，裏面裝着一個水煮蛋，他舉着這個跟舉了個獎杯一樣，眉目間無不透露他的得意：“我贏了，最後一個當我早餐。”

可當他将其剝出來的時候，又面露苦色：“我昨天晚餐吃了起碼十個雞蛋做的玉子燒，我現在看着雞蛋都有點反胃。”

牧落啼笑皆非，看在他那麽努力的份上，從書包裏找出了一塊今早上王潇含怕他沒吃飽塞進書包的盼盼小面包扔給了韓起。

韓起沒客氣，接過來就拆開将一整個塞進了嘴裏，一邊幹噎面包，一邊将包裝袋翻過來仔細看了看，等好不容易吞下去了，才将包裝袋揉捏成一團，一本正經吐槽道：“這裏面也加了雞蛋，不過比白煮蛋好吃多了。”過後他又加了一句：“白煮蛋最難吃。”

牧落沒回他，但在心裏默默認同了這個想法。

保鮮盒他沒打開，看了後便還給了韓起，課代表已經站上講臺開始領讀課文了，班主任估計沒多久就會來，他想的是等到中午再吃也不遲，韓起對此沒有異議，接過來就塞進了抽屜裏。

早讀讀的是語文，牧落雖然不需要跟着誦讀，但為了班級的統一性他還是得立着書無聲地跟着念，否則要是被學生會檢查早讀情況的值日生看到會扣分。對此牧落早已有了經驗，整個初中他都幾乎是和蘇寧同桌的，即便是因為片刻的失神而無法确認文章讀到哪裏了，他都能根據對方的嘴型鎖定那篇段落的位置。再不濟蘇寧也會給他指明清楚。

可現在和他同桌的是韓起。

大概是角度的原因，在課代表要求翻書到指定的那頁時，牧落并沒有看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麽數字，只見其他人已經陸陸續續找到了要讀的文章，于是課代表開了個頭。情急之下牧落側身就湊到了旁邊韓起的胳膊前面，一看他的手竟然正好遮住了書的頁碼，牧落急了，又不好問他，想都沒想就抓着他的手掌撥到了一邊，頁碼清晰顯現的同時牧落也立馬坐了回去，嘩啦啦将書翻到了那裏，緩緩吐出一口氣。

韓起的書朝一邊歪着，被牧落撥開的手仍擺放在原位，他不動聲色地看了牧落一眼，後者正用手指當标記指着一個段落專心致志用口型念着。半晌他才輕咳一聲收回了手，還特意将拇指放得離頁碼遠了些，方便對方再來查看。

——

英語課被安排在中午之前，連續的兩節，足夠班裏所有同學做完自我介紹。有幾個忘性大的直到第二節 課下課才想起來英語課要幹什麽，着急忙慌就開始在本子上打草稿，前後左右借範本來抄。這時又有人提醒他們英語老師昨天講明了上臺的人要脫稿，于是前一秒還如例文般規範的稿子，下一秒就變成了小學生英語作文，太複雜的詞記不住，連愛好都硬生生從高逼格的‘利用閑暇時間參觀美術館’改成了‘游泳’。

待到張瑩瑩走進教室的時候，都還有不少人拿着紙條在默背，氣氛緊張得像馬上要進行全校演講似的。張瑩瑩有些哭笑不得，她只是想借此機會來簡單測試一下他們的口語和表達能力，雖然講明了要脫稿，但其實一些複雜的單詞一時想不起來也完全可以用稿子作為參考。

起初上來的幾個中規中矩，短短幾句便介紹完了自己，但該表達的一個都沒落下。之後也幾乎都是相同的模式，趕場子一樣背完那幾句便匆匆跑下去，像完成了任務一般如釋重負。

偶爾倒是能有那麽一兩個意外地能說，用的詞也比較複雜，這時候張瑩瑩還會特意表揚一番，将關鍵單詞寫在黑板上方便大家看。

輪到牧落的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遞了過來，不乏夾雜着一些期待的眼神，只見他坦然地起身走上講臺，将已經翻好頁的本子交給了張瑩瑩。

大半頁的英文很快便出現在了投影上，展現在全班同學的面前，有一部分人沒忍住發出了一些驚呼。

因為牧落的字十分漂亮，特別是寫英文的時候，在工整的基礎上，又有着獨特的潇灑流暢，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俗話說見字如見人，在還未去通讀內容前，大多數同學便再次對牧落有了全新的認識。

內容上，牧落依然和大多數人寫的差不多，只不過在介紹自己愛吃的食物時，牧落沒忍住多寫了兩個，韓起看着文章裏出現的那好幾個食物名詞若有所思，沒忍住翹起了嘴角。

很有個人特色的自我介紹，張瑩瑩這麽點評道。每一個人講完的人都會在張瑩瑩帶頭的鼓掌聲中走下去，牧落也不例外，張瑩瑩在他下去前還詢問他可不可以将本子借自己一個下午，她想下午的時候在別的班當做範本來給其他人看看，牧落沒什麽意見。

在牧落下臺沒多久，便輪到了韓起，只見他在全班的注視下氣定神閑得起了身，帶着三分漫不經心和七分的欠揍，短短的一個走廊硬是被他走出了T臺的效果。就在大家都以為他會講出什麽高端語句以彰顯他凹了那麽久的造型時，他緩緩開口了，标準的小學生英語！甚至在自我介紹中也不忘強調一遍自己很讨厭吃水煮蛋。

所有人都大跌眼鏡，這用詞簡單得連那幾個英語差生都能聽懂，受到最大刺激的莫過于金冬，他跟個少女一樣捂着嘴，不敢置信他這個英國長大的兄弟經過初中三年，智商會退化到這個地步。

沒一會兒韓起踩着稀稀拉拉的鼓掌聲回來了，坐回椅子的時候還跟牧落眨了個單邊眼，用口型跟他說：“我現編的，厲害吧。”

牧落不置可否，又聽不到，但周圍人的反應已經告訴了他。

厲害個棒槌。

——

中午牧落特意走得早了點，和蘇寧一起去的食堂，排隊的時候他就在旁邊站着等，他提早就看了眼菜單跟蘇寧比劃要哪幾個，今天沒有辣子雞，他要了一份泡椒雞雜和酸辣土豆絲。等蘇寧端着兩個飯盒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他便立馬上去都接了過來。牧落不太經常讓蘇寧幫自己排隊打飯，而只要麻煩了對方，他便會負責全程跟随，然後把兩個人的飯一起帶上樓。

蘇寧甩了甩酸脹的雙手，這會兒得空了，便問牧落：“昨天你倆一起逛書店了？”牧落點了點頭。蘇寧默念了一句跟屁蟲。

“昨天晚上在群裏，那姓韓的跟你說什麽玉子燒呢？”

牧落手沒空，便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樓上，蘇寧不明所以。

回去時韓起的桌上又放了一桶正在悶的泡面，這次是鮮蝦魚板味的，牧落少數能接受的不辣的泡面。

一看到人回來了，韓起便扯出了抽屜裏的袋子，保鮮盒打開的一剎那，端着午飯的金冬剛從後門進來，狗一樣的鼻子迅速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瞬間就湊過來想要蹭點免費午餐：“喲！還自帶零食呢！給我嘗一個呗！”

聞言，和牧落一起回來的蘇寧也坐不住了，她倒是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有了金冬當出頭鳥她也開始起哄：“什麽什麽？哦這就是你昨晚在群裏說的那個玉子燒啊，我也要我也要！”

韓起瞥了他倆一眼，又看向牧落，本來想問問他意見的，可對方正在默默将餐盒蓋子打開，似乎并不準備參與進來，于是分配權還是在韓起的手上。

蘇寧是牧落的朋友，韓起拒絕的話說不出來，況且這也不是什麽名貴的東西，于是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遞了過去，至于金冬，他純粹是沾了光附贈的。

一共就五塊，那兩個毫不客氣地一人夾走一塊，韓起都快郁悶死了，颠了颠剩下那三個，幹脆就将保鮮盒一遞：“喏，都是你的了。”

牧落見狀趕忙擺手，拿筷子夾了裏面的一塊放進碗裏，其餘的給韓起推了回去，他想的是自己嘗一塊就行了，并沒打算連同韓起的份一起吃。

韓起幹脆拔出立在泡面上的叉子，将剩下的兩塊放在了牧落的飯盒蓋子上：“客氣什麽啊，你知道我昨天吃了多少嗎，日料店起碼要賣兩百塊錢的量！”

牧落一時間受寵若驚，看着自己面前整整三塊雞蛋卷發愣，正欲感謝，已經迅速吃完一塊的金冬這時候又轉回來了，顯然是覺得味道還不錯，剛剛韓起和牧落之間推來推去的話他也聽到了，一看到牧落碗裏竟然還有那麽多，不由分說就想再去夾一個：“哎呀別客氣了，我來幫你解決一個。”

話音剛落，牧落一巴掌拍在了飯盒蓋子前面，驚得金冬一抖差點把自己的飯打翻，擡眼的時候牧落正面無表情得看着自己，後槽牙咬得緊緊的，雖然動作不明顯，但眼見是将手擋在了蓋子上的雞蛋卷和自己的筷子之間。這個意思金冬再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于是悻悻地又轉了回去，老老實實吃自己碗裏的。

目睹了這一切的韓起吹了個流氓哨，這一幕屬實能成為他茶餘飯後的樂子來回味。

牧落倒是沒聽到他那邊的動靜，在守護住自己僅存的玉子燒後，他并沒有急着吃，醞釀了一下後，他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得對韓起開口了：“謝謝。”

韓起起初以為自己幻聽了，然而轉頭牧落抿着嘴唇看向自己的模樣卻不像是假的，可謝謝就謝謝，這麽緊張幹嘛？随即他反應了過來，牧落這是在确認自己有沒有出錯。

這一句謝謝很小聲，後面那個謝字的讀音被牧落念成了一聲，尾音甚至有點顫，足以證明對方在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

眼見着自己還沒說話，牧落的瞳孔肉眼可見地開始震顫了。

韓起趕忙回道“不用不用，你以後要還想吃我再給你做。”

果然，牧落一韓起沒有對剛剛自己說的話感到奇怪，才緩緩放松了背脊，心安理得開始享用午飯。

韓起琢磨着要不要晚上回去再買兩盒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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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落護食(￣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