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危機
姚钰怕有所耽擱，跑着回醫院，氣喘籲籲的來到藥房。
他見藥房燈火通明卻沒有人，窗口擺放着離開的标注臺牌，就知道同事不在，但心裏擔心他出什麽事，一邊往休息室換衣服，一邊摸向口袋打算給他打電話，可找遍了全身也沒有找到口袋裏的手機。
姚钰一拍腦袋想起，應該是剛走的匆忙，把手機順手放在藥袋裏了，想着還有許璟莯在手機應該不會不見，便匆匆換上白大褂，刷卡走入了藥房。
姚钰工作娴熟，先是迅速檢查了取藥單和電腦機器，幸好暫時沒有配藥的單子，這才松下一口氣準備走去窗臺拿掉暫時離開的臺牌。
“哐——”
忽然，姚钰聽到了什麽聲音，雖然很細小但總感覺是有什麽東西掉落的，他疑惑着轉身看去，頓時吓得渾身一震！
不知何時，一個穿着渾身黑衣黑褲還帶着黑帽子的男人，此刻正背對着姚钰，蹲在藥架子前翻找。
姚钰下意識的往警報器看去，可設備都是為藥物準備，固定的位置全在男人的正前方，姚钰的位置極為不利，他緩緩站起身，視線所及才發現藥架被糟蹋的不成原型，地上滿是被随意拆開或踩踏的藥盒，還有撒落一地的藥丸子，有些膠囊粉末都踩出了藥粉腳印，些許撒落延續到男人的身上，而他渾然不知，似乎正沉迷在閱讀藥盒上的字，嘴裏碎碎念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姚钰有一瞬間的恍神，忽然眼前的男人惱怒的扔了一盒藥，又開始撕扯下一盒，姚钰才被吓回神，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但藥房唯一的出入口就在男人隔壁，警報器在他對面，取藥窗口卻又不夠一個人爬出去的寬度，姚钰思前想後，咬了咬牙試圖嘗試和他溝通，姚钰盡量輕聲，小心翼翼的呼喚：“先生？你在找什麽？”
男人聽到姚钰的聲音先是一楞，而後緩緩的轉過頭去，鴨舌帽擋住了他的臉，但那人在看到姚钰的瞬間既然還有些高興：“是你！太，太好了！藥，我要藥！你幫我拿。”說着就往姚钰那走去。
眼看着人越走越近，逐漸高大的身影整個籠罩着姚钰，這充滿壓迫感的熟悉讓姚钰瞬間認出了他。
姚钰強忍着後退的本能，他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示害怕的一面，試圖盡量平靜的安撫：“吳晉，是你啊。你先冷靜，你是怎麽進來的，你要的藥這裏可能沒有……”
“有！”吳晉瞪着滿是血絲的眼珠子，嘴裏不容置疑的說道。
完全的俯視下，姚钰能清晰的看到他嘴角還沾着一些白色的粉末，直覺吳晉應該吃了不少藥。
吳晉的表情麻木的有些詭異，他低頭看向強作鎮定的姚钰，硬拉着他到藥架前：“我看着那個人拿的！”吳晉手有些抖，他指着倒了一地的藥情緒很是激動：“這麽多！這麽多都是苦的，我要的是甜的，是甜的！我找不到，你幫幫我。”
他變幻無常，臉上前一秒還帶着一絲懇求，後一秒卻幾近癫狂，對上姚钰視線後又迅速躲避，極其不耐煩的喘着粗氣。他見姚钰沒有動作，急躁的推了他一把吼着：“你給我找啊！愣着幹嘛，快點，我記得你，你也有責任，我要一盒你只給我一片，你看我，我根本就不夠吃，嗚嗚……你快給我找，我只要藥，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逼我！我拿了就走。”吳晉的行為舉止和表情似乎已經有些不受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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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給你找。可是，你把藥的編碼都弄亂了，我需要些時間。”為确保安全，眼下唯有先穩住他的情緒，姚钰假意給他找藥，但他心知止痛藥都鎖在櫃子裏。看向三米開外的警報器快速的思考，姚钰想或許可以給他開安眠藥，或者鎮定劑。
可姚钰還是低估了吳晉的耐性，顯然他的精神已經失常，他不耐煩的抓着頭發來回踱步，忽然他眼睛發直的看向配藥機：“白色的……”
姚钰順着他的目光，那可是連通好幾個藥房的配藥機，眼看着吳晉要對好幾百萬的機器下手，姚钰下意識的攔住他：“裏面的都是空盒子！“
可這舉動卻刺激了吳晉，他伸手掐着姚钰脖子就往配藥機那帶去：“白色的藥！你不要騙我，每個人都在騙我！給我！我要藥！”
吳晉失控了，把姚钰的頭直敲向玻璃撞去，那無情力直撞的姚钰腦袋嗡嗡作響，姚钰暈眩的根本無法思考。
忽然，醫院傳來整點的音樂，随即外邊傳來對講機的話語聲。
吳晉聞聲停止了動作，他聽着外邊的聲音很是緊張，下意識的加大了力度。
姚钰被撞昏了頭，好不容易回神聽出來是保安的對講機，可這位置剛巧是藥房的盲區，在外邊根本看不到他們。
姚钰只能強打精神，試圖推開吳晉，可他卻加大了手勁，随着保安的靠近，還慌張的捂住姚钰口鼻，姚钰頓時難受的瞪大眼睛，呼吸在極度緊張下反而越發的艱難，他知道越是掙紮就越是危險，只能卸去力氣強忍着掙紮，可窒息的感覺太難受，姚钰只覺得被撞擊的腦袋發昏，呼吸困難，極度的缺氧讓視線也開始模糊。
而原本清晰的對講機聲，卻在他的掙紮間逐漸遠離。
姚钰簡直不敢相信，空無一人的藥房既然得不到保安的注意，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可忽然姚钰想起放在窗臺的暫時離開的臺牌，他本來是打算拿走的，卻在聽到聲響後止住了動作。原來！姚钰絕望了，保安肯定是看到臺牌以為藥房沒人，所以就離開了。
怎麽可以犯這種低級錯誤！姚钰簡直不敢相信，既然是自己那沒來得及取走的臺牌讓他失去了求救的機會。
“嗡——嗡——嗡——”
這邊，許璟莯剛把沒吃完的打包好，轉身發現藥袋裏有一部手機正響着，上面顯示是粵三醫院急診部。
許璟莯一眼看出這是姚钰的手機，想着肯定是他打來的便接了電話：“姚钰？”
“喂，姚主管！我是急診這邊的，剛你藥房同事來了，醫生确認是食物中毒。他狀況有些嚴重，這兩天是肯定要住院的，人燒的迷迷糊糊卻一直囔囔着要給你打電話，我這邊幫他知會你一聲。”
“我不是姚钰，他剛離開了，我一回幫你轉達。”許璟莯挂了電話，看着打包盒有些無奈：“看來飯桌要轉移到醫院去了。”
同事由于食物中毒正在昏睡，許璟莯打包好食物準備給姚钰送去，保安看着窗口的暫時離開臺牌，只往裏面看了一眼便也離開了。此刻沒有人知道，離他們不遠處的姚钰正受到生命威脅。
“對……對不起。”吳晉忽然松開了手，姚钰差點就因缺氧而窒息整個人發軟摔坐在地上，癱在地上艱難的呼吸咳嗽。
看着他如此痛苦，吳晉很是懊惱，看着自己弄的滿地狼藉的藥，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對不起！你沒事吧？我求你不要喊人，我，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只想要些藥，沒有藥我就會很痛，我只想吃過藥好回去工作，我也是逼不得已的，我求你，你行行好，你給我藥，哪怕是一顆也好，我真的快痛的不行了。”
吳晉說着還給姚钰跪下磕頭。
姚钰好不容易緩過氣來，他擺擺手，看着吳晉衣衫褴褛也知道他生活不容易，但很明顯他已經藥物成瘾，再給他藥不是幫他，只會是害他。
姚钰咳嗽着：“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咳咳，我可以幫你，這事我也可以不追究，咳咳……但你可不可以先出去，你在藥房，一會我同事會回來，他要是發現你，這事就很難說清了，要不你先出去好不好？”
吳晉連連點頭，一副懦弱的樣子：“我知道的，我知道我不該進來，對不起。我只是疼，我疼的快受不了了才會……我出去我出去。”他邊說着，還邊敲打自己的頭。
“你先出去……到窗口那等我……我再給你拿。”姚钰說着艱難的爬起來，他也不太敢靠近吳晉，給他按下藥房開門的鎖：“走吧，你先出去我再給你藥。”
“好，我出去，你給我藥。”吳晉碎碎念的，他慢慢地靠近門口，看了眼姚钰又看了眼門口，手緩緩地已經撫上門把。
姚钰看着吳晉的動作心髒緊張的都快跳到嗓子眼，但臉上還在強顏歡笑，安撫吳晉給予他放心安穩的模樣。
可忽然間，姚钰看到窗口外似乎來了一個人，姚钰立即屏住呼吸，隐約的他看到來人既然是許璟莯，姚钰緊盯着窗口外又不敢出聲，只能對着許璟莯猛地搖頭。
許璟莯一眼就看到姚钰脖子上的紅印，他再看向吳晉瞬間讀懂了什麽。
可就是這瞬間的動作，讓本就敏感的吳晉捕抓到異常，撫上門把的手也抽了回去，他謹慎的看了眼窗臺處。
姚钰就差喊出聲音，幸好許璟莯機智，瞬間消失在黑暗處躲過了吳晉的視線。
可懷疑一旦種下，本就瀕臨瓦解的信任蕩然無存，吳晉什麽都沒看見回過頭來，可之前那唯唯諾諾的樣子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充滿陰霾的臉，他神經質的向姚钰走去，低沉的聲音更像是質問：“你在看什麽。”
“沒有啊。”姚钰心髒跳到喉嚨，他感覺自己發聲都是飄的，強作鎮定地想要解釋：“我怕外面有人，給你盯着呢。”
吳晉審視着姚钰緩緩向他走去，忽然他大喊道：“想騙我！我一出去你就會找人來抓我？我看着像這麽蠢嗎？你覺得我蠢想騙我是不是？哈哈哈，我蠢我蠢我才會信你，你取笑我！你一定在背後笑着我是不是！”
“我沒有！”姚钰不知道吳晉突然想到了什麽，他撒腿就想跑，卻被吳晉以極大的力氣拽了回來：“給我藥！給我！”
“好！”姚钰抿了抿嘴：“我給你！但……但這裏的藥上了鎖，我需要到窗口那的電腦去開單才能拿到，不然，你砸破玻璃也拿不了藥的。”
吳晉猶豫的看向窗臺，姚钰知道他的顧慮，趕緊催促道：“只要動作快，一般晚上不會有人來。你不是疼嗎？”
吳晉想了想拽着姚钰半拖半拉的往窗口那扔去：“快！我拿完藥就……走。”吳晉的頭忽然不自覺的抽動了下，他給了自己腦門一巴掌惡狠狠的瞪着姚钰：“痛死了！快點！”
姚钰想給外面的許璟莯傳遞信息，但吳晉卻死盯着自己。姚钰只能硬着頭皮和他聊天，好分散他的注意力：“你還記得你是哪裏疼嗎？我是藥師，你之前吃的藥其實止痛效果不是最好的，或許我可以給你開別的藥。”
“腳，然後是頭，時不時的就抽痛……”吳晉不願回想，他又開始煩躁起來："我不認識字，只認那種藥！08，我記得那藥刻着08的數字。"
不識字！姚钰忽然心驚："那你剛剛都吃了什麽？"
“不知道，只要寫着08的我都嘗過了，別問這麽多！快給我藥！”吳晉急躁地一腳踢向窗臺櫃子。
姚钰吓了一跳，趕緊輸入打出單子：“好了！我開好了！但藥在後面取，我們去拿吧。”
只見吳晉臉上出現欣喜的笑容，他迫不及待的往後面跑去，姚钰見狀順勢把自己的工作證往外推出了窗口。
【作者有話說：最近越發嚴峻，各位多喝水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