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意識
“什麽？”河豐無比震驚，随之而來的便是憤怒。
“你有什麽資格換掉我！”河豐自認也是同屆裏成績最好的，在剛不久就坐陣藥學門診，這惹來多少人的豔羨：“你以為你作為主管，作為藥學門診的負責人就了不起了？”
河豐壓抑已久的抱怨全數托出：“你突然請假讓藥學門診群龍無首，我是臨危受命硬着頭皮上，沒日沒夜的幹活沒得來一句好，每一份報告認真的寫，你挑不出毛病就說我診斷方式有誤？哼，是不是你姚主管覺得我坐了你位置不高興？我也是按照規定給患者開的藥單，患者也沒投訴，你只憑一兩個病人就否定我，我還質疑你的能力不足呢！不然哪裏來的一個大活人也能進去藥房啊！”
穆糖莼見勢不對，趕緊拉住河豐：“你說的不太過分了！”
河豐本就氣頭上，見穆糖莼還袒護姚钰，更是喋喋不休：“反正你看我不順眼，我說什麽都是錯。現在全醫院都覺得你無私，為了護着藥房受了傷不反抗，他一倒下你還急着讓人救。是啊，我怎麽努力都不夠你做得好，為什麽？你是林大夫的徒弟，你全家全族連帶關系都是醫院裏的人，不然你以為以你這年紀能做要藥學主管？真是你能力出衆？這麽多有資質的藥劑師憑什麽是你？現在好啊，出了事後連主任也看好你，你官大你說的算！”
姚钰根本沒想過河豐在不知不覺中對自己怨念這麽深，但話音剛落穆糖莼就已經開罵了：“河豐你有病吧！你有能力誰能說你，一碼歸一碼，你怎麽可以質疑姚钰，要是你不想幹門診的事你憋着幹嘛，你調崗啊！再不濟你可以辭職，對着姚钰說什麽瘋話呢你！”
河豐看着穆糖莼很是無奈：“小糖，我是想讓你看清他這個人！他虛僞！他不就是靠關系！”
“靠關系？”穆糖莼笑了，這句話到頭來還是這麽滑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不好意思，我也姓穆，我爸還是藥學主任呢！是不是有醫院背景的還不配在醫院工作了？你什麽意思，你是在背地裏瞧不起我咯，天天還要和我上班，難怪你經常和我對着幹，那還真是委屈你了河豐。”
河豐剛氣焰還很盛，聽到穆糖莼的話後直接愣住了，他看向姚钰像是想尋求答案，而姚钰勸也不是哄也不是，只能尴尬的點點頭，兩人面面相觑什麽火都燒不起來了。姚钰深呼吸調整情緒，河豐也無話可說的別過頭，只有穆糖莼還叉着腰一肚子氣。
“你好……”這時門口走來一位咨詢者，她走進來發現屋內的低氣壓，怯生生的問道：“請問，藥學門診是在這裏嗎？”
姚钰看到來人，适時笑了笑：“是，請您在門口稍等會。”借着轉頭和河豐說道：“剛是我情緒激動，河豐我先向你道歉，這個事我們之後再聊。小糖也是先工作吧。”說完就把門口的女士給請進去了。
莫名吵了一架，姚钰心情差到了極點，他自責着剛剛不該這麽處理的，灰溜溜地回到中藥房着手工作。
忽然，一張邀請函伸到姚钰的眼前，姚钰疑惑的看向同事：“什麽東西？”
同事指了指門口，剛巧看到一小護士害羞着臉離開。
同事解釋道：“這個小蛋糕是給你的，但邀請函就不是了。我們醫院啊，現在很多人想認識你那位朋友，之後不是光棍節嗎，我們幾個部門準備聯合搞一場聯誼會，想要你邀請他作為我們的特邀嘉賓，認識認識呗，多個朋友，給醫院裏的小姐妹一個機會啊。”
男同事盡力游說者，周圍的藥劑師和護士們看似手上不停，但其實耳朵都豎起來等姚钰答應。姚钰本就煩躁不已，現在更是不耐煩了，但迫于暗處的期待也只好禮貌收下：“這事我只負責通知，不知道他那天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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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有你這句就夠了，開心啦各位姐姐妹妹們。”男同事順利完成任務，也回去繼續工作了。
只有姚钰，看着左邊的蛋糕右手的邀請函，心裏的煩悶越發嚴重，就連平日裏充滿濃郁撫慰心靈的中藥材氣味也安撫不了他的煩躁，姚钰又搶過送藥的工作往住院部去，不想多和人說話，不想腦袋多時間思考，最好的辦法就是把自己累死。
“哎呀~姚主管怎麽要你親自送過來。”住院部護士長一臉八卦：“你聯誼會帶不帶人來啊？給我們小護士們送些福利呗。”
姚钰笑笑，等着他們核對藥品。那邊來了個管床醫生：“姚钰，你要帶朋友來啊？是不是那個？小姑娘們都講一天咯。”
姚钰等他們簽完核對條，頂着勉強的笑臉立即開溜，又去急診部送最後一批藥。這時候急診室井然有序，劉主任都開心的哼出歌來：“姚钰，見到你就好……”
“劉哥行了，我知道，如果他有空我一定把人請來，別再打聽了。”姚钰先人一步堵住了劉主任的嘴，真的聽的人都麻木了。
劉主任努努嘴，一臉壞笑的看着他：“我只是想和你說，你食物中毒那同事。”
“對哦，他現在都還在休假，估計夠嗆。”姚钰差點忘記他了。
“哦，難怪都見不着他。那你和他說一聲吧，警察已經把那家店給停業了，無證經營，那天晚上你走沒多久我們又接到好幾個食物中毒，這次還真挺嚴重，讓他記得按時吃藥，回來複診。”劉主任說完，還是賤賤地提到：“你那朋友還真是禍國殃民啊，那天給他拆線的小護士被迷的暈暈乎乎的，欠下我們醫院好多情債，趕緊把他獻祭了你也好脫身，啊~”
姚钰真是白眼都翻上天了，今天怎麽就這麽難啊。姚钰第一次感覺這麽有氣無力的回家，提着的蛋糕就算多精致，也沒有那欣賞的心思。
“姚钰，你下班啦。”許璟莯剛準備給店裏關門，喊了姚钰一聲卻見他徑直的越過自己，神情空洞有些落寞。
他立即鎖好門趕了上去：“姚钰？你怎麽了？”
“啊！許璟莯，吓我一跳。”姚钰猝不及防的撞上許璟莯的目光。
許璟莯看着他手上的蛋糕說道：“我剛和你打招呼，你都沒理我，心裏只想着吃蛋糕？”
“蛋糕？”姚钰看了眼手上的，塞到許璟莯懷裏：“給你吧，反正多半也不是想給我的。”
許璟莯感覺有些異樣：“工作太累了？”
姚钰可止是工作累，心更累啊，但他還是搖搖頭什麽都沒說，自己的負面情緒他不想再感染許璟莯，畢竟……他喜歡陽光的，所以下意識的回避了。
但盡管如此，還是逃不過許璟莯的的眼睛：“姚钰，要不要轉換一下心情？”
于是到了周末，姚钰又來到許璟莯的店裏幫忙。
也是奇怪，雖然也是工作，但在許璟莯的店裏姚钰反而覺出一絲悠閑，整天下來充其量就是和客人聊天，或者聽客人們自己聊天，最有趣的是今天有幸看到許璟莯親自給客人調配香水，這裏的一切都讓姚钰覺得新鮮有趣。
許璟莯正在聊着電話，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姚钰，我有批材料到貨，但送貨員不認識路，你能幫我顧店嗎，我要出去接他。”
“嗯！放心吧，我看着。”招待客人，這些小事情姚钰還是很自信的，況且這裏就只有兩位客人坐着聊天而已。
窗邊的女士看着離去的許璟莯忽然來了興致：“哎，我猜老板肯定單身。”
門邊的女士笑着說：“你又知道了？”
“這有什麽難的。”窗邊的女士細細分析道：“我問你，要是你有個男朋友，長得帥能力強，工作性質還天天和女性接觸，肯定恨不得天天守着這裏宣示主權。可他這店裏可就他一個，也就最近多了個小可愛在幫忙，還是偶爾的。”
姚钰低着頭假裝擦杯子，耳朵卻不自覺的豎了起來。
這話分析得頭頭是道，門邊位的女士點頭附和：“也是啊，你說他是眼光高獨身，還是背地裏花花公子玩的花？舉止文雅又紳士，這樣的人會喜歡怎樣的人啊？”
窗邊位的女士笑道：“或許他也不止喜歡女人啊，想想F國可是浪漫之都，什麽不可能呢。可能他有個遠在異地的愛人，又或許他就是個水仙吧哈哈哈。”
姚钰聽得津津有味，結果那邊許璟莯就回來了。
和出去時不一樣，許璟莯袖子卷到手臂上和送貨員一起搬貨，姚钰立即迎了上去：“我來幫你。”
許璟莯既然下意識把貨給舉高了：“不用，你幫我顧好店裏客人就行。”
姚钰擡頭看着許璟莯輕易就舉過頭頂的貨物，和那壯碩的肱二頭肌，确實自己望塵莫及，便灰溜溜的回櫃臺給他們準備茶水，等客人都走光了許璟莯才終于搬完東西。
“辛苦啦，喝口茶吧。”姚钰給他遞過杯子，難得一見許璟莯撸起袖子的模樣，總覺得有些新奇。
“怎麽？”許璟莯接收到他的目光，姚钰就差把有趣寫在臉上了。
姚钰眨眨眼睛直白的說道：“以前經常見你西裝革履，難得見你像個搬運工，第一次知道痞雅的具象化是怎樣的。”
許璟莯笑了聲：“我就當你是誇我了。感覺怎麽樣，心情有變好些了？”
“啊……”姚钰這才反應過來他的用意：“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我沒事，只是最近醫院在準備活動，事情多了些。”
然後從口袋裏拿出被自己揉的發皺的邀請函：“吶，你要不要參加聯誼會？每年我們醫院都有那麽幾次科室間的聚會，醫院裏的人有的會帶上家屬或朋友，我們醫院好幾對都是這麽成的，現在醫院裏多的是你的小粉絲，都期待你能去。”
許璟莯并沒有接過，又喝了一口茶：“好幾對都成了？”他這麽問着看向姚钰：“你很期待嗎？”
姚钰嘆了口氣：“還好吧，多熟悉些也不是什麽壞事，上次就和幾個挺聊的來的。這次他們主要是想邀請你，如果你不感興趣或者沒空，不用勉強。”
“我去。”許璟莯這才爽快的拿走邀請函。
姚钰事前也拿不定許璟莯會不會去，下意識的問道：“你真去啊！”
“你不想我去？”許璟莯反問。
“沒有。”姚钰笑着避開了他的目光。
許璟莯舉着杯子和他碰杯：“那就我陪你去。”
“嗯。”姚钰就着杯子一飲而盡。
他其實是不想許璟莯去的，只要想到每次他一出現就會被一大群人圍着，姚钰就各種不舒服，那種煩悶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以至于姚钰既然難得的失眠了，越想就越亂，越想就越氣悶，整晚輾轉反則，像火燒心的煩躁，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
忽然，姚钰一個鯉魚翻身坐了起來，他像是意識到什麽，有些驚訝的說道：“我！我感覺，我喜歡上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