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賭局

姚钰看完郵件，沒有過多的表露，甚至淡定得有些面無表情，思緒有些放空，他呆呆地坐着，電腦從藍光直到息屏一直都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突然，姚钰回過神來沖了出去：“小糖……”

可惜想要挽留的人早已沒了身影，剛巧下班路過的同事看到姚钰，主動和他打招呼：“怎麽，你找小糖？我剛碰到她，說要去中藥房哦。”

姚钰這才想起來人家是準備去約會的，便笑着搖頭道：“哦，也是急事，謝謝啦。”

“下班啦？”

“嗯對，下班了……拜拜。”姚钰抿着嘴，擠出兩個勉強的小酒窩，有些落寞地打卡下班了。

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姚钰偷偷地嘆了口氣，百般無奈的往家裏走去，心裏郁悶着像是堵了團什麽，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索性自暴自棄的打開黃色外賣軟件，把平日裏不敢吃或者一個人不會點的都點一通：“螺蛳粉、麻辣香鍋、壽司、拉面、酸菜魚、烤生蚝，還有買個喝的，搞個酒……哎呀。”

一不留神既然左滑退出了點餐界面，等點回去的時候一切歸零，姚钰皺了皺眉收起手機失去了興致。

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她忽然覺得大家都離自己好遠，視線像是開了廣角，繁華的街道卻沒有一處是他想待着的地方，只不過想找一個宣洩口卻這麽的難，姚钰的目光又再次停留在通信錄的某個名片上，沒報太大希望又撥通了那個電話，剛巧綠燈轉換開始閃爍，姚钰匆匆把手機塞進口袋趕了一個紅路燈。

幾下小跑過了馬路，姚钰只感覺心口猛烈的跳動，也不知道是突然運動還是內心的激動，姚钰平複了一下心情，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帶上語音耳機開始向不在服務區的樹洞傾訴：“喂，唉……原來有時候覺得習以為常的，好像其實也不盡然哈。”

姚钰嘆了口氣，淡淡的笑着：“我現在都不知道能和誰說，要不就在你這裏說說算了。“

“其實剛剛我收到那邊的回複郵件了，嗯……他們誇了我，還說我的研究報告，無論內容方向還是觀點都十分新穎，因為中藥材方面的研究是他們未曾嘗試和觸及的，當然也對我臨床研究對象十分好奇。”

說到這裏，姚钰還有些小驕傲：“那當然，塔普這麽特殊的病人世間難得，我們也是花費了大量心血才把他調理好的，不過總的來說，他們對我的研究報告表示很感興趣和十分欣喜，當然他們也有說我的內容裏有些存在争議也有些因為中西方文化差異而需要避忌的地方需要商量修改，但大體上是可以說是通過了，哇，有些快呢。”

姚钰臉上笑着，卻苦着臉皺眉：“你知道嗎？其實我都還沒有心理準備，畢竟我早就打聽過了，這個審核起碼也要1個月到3個月，所以我都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想，就怕自己想來想去反而想到了不該想的地方去，但沒想到我等了才半個月，他們既然就給我發信息了，其實剛開始我看到郵件标題，我還以為他們是給我退稿的呢。”

話說完，姚钰都有些看不起這麽怯懦的自己：“但他們卻說，恰巧下期的系列期刊很适合刊登我的研究報告，甚至還催我，說希望我能盡快地修改完成。”

姚钰擡頭看向自己的公寓樓，停下了腳步：“許璟莯，你覺得真的會有這麽好的事情嗎？我都有些不可置信了。”

“果然啊，人太閑就容易想東想西，有些事情我想了很久，憋在心裏其實我有很多話想要說出來，可到頭來這些事情或許一輩子我都只會爛在心裏，可能你電話接了我反而不敢說了吧，就趁着現在讓我好好發發牢騷，給我當個樹洞好了。”

“其實我做事情一直都有兩手準備，就好比這次的投稿，其實我給自己最低的預期是我會失敗。呵呵，沒想到吧。”

姚钰都要笑自己的無聊，既然對着一個空號手機獨自對話：“這習慣好像從我懂事起就已經是這樣了，做任何事情之前，我都會想給自己留個最差的預期，只要我的目标結果定在最低的位置，這樣就算結果不盡人意起碼我也不會有太大落差，笑笑就過去了。那當然最好的預期就是達到了我的目的，就好像這次我稿件過了，而至于他們比我還要着急想發表這件事嘛，我都算是額外的嘉獎了。

“但我當然也對自己有信心的，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消息來得太快，我沒準備好，我原本還以為我得到消息後應該會很激動的，我也以為我會想要大喊，也有想過會是在一堆人的圍觀下宣布這個消息，我之前都想好了，等結果一出來，不管好還是不好，我鐵定要大吃一場，我要宣洩，我剛剛甚至把想吃的都選好了……真的……”

姚钰住了嘴，一股酸勁湧上心頭有些難受：“可是時間有些時候就是這麽不巧，當我越想找人分享這份喜悅的時候，越是找不到人，他們都下班了，各自有約哈哈，其實這也沒什麽，唉，只是覺得我現在……就好像心裏有什麽堵着，也不知道能和誰說……就連稿件過了好像我也高興不起來……其實我給自己設立了一個最壞預期，是一場賭局。”

姚钰深呼吸着，眼淚晃蕩在眼眶，他努力擡起頭好讓自己不要哭在大街上：“我後悔了……因為我覺得不可能什麽好事都發生在我身上，我賭的是你，我賭要是稿件成了，那你可能就不回來，要麽你回來我失敗……可是現在結果不是有了嗎，可是我後悔了，因為我覺得我稿成了，那是不是說明你就不會回來了……”

喜悅與悲傷交織在一起，讓姚钰情緒有些失控，他步入公寓的電梯深呼吸着，顫抖着嘴唇難受不已：“我知道這很傻，但我覺得這會是真的，我在剛剛收到消息的那一瞬，我想到的是你，我想起上次你給我慶祝的時候，這一次我原本也是想第一個和你說的。”

“因為這件事我們吵架了，我知道自己的無理取鬧，我甚至還不理你，躲開你，其實我知道你來醫院了，可是我卻躲着，因為看到你，我心裏只會更着急，我不過是想趕緊做出成績，我想證明我完全可以兼顧，我還想過等我完成了一切，我就能得意的在你面前炫耀一翻，可是……現在我做到了，你卻不在了……”

“許璟莯……你怎麽還不回來……一聲不吭的只會留下一棵草！”無盡的委屈宣之于口，豆大的淚珠劃過臉頰，姚钰捂着雙臉後悔不已。

“姚钰，恭喜你。”

“啊……”

姚钰愣住了，他以為自己幻聽，恍惚了好幾秒才想起口袋裏的手機，頁面上的電話既然一直都是接聽的狀态。

随着“叮”的一聲後電梯門開啓，而那邊正站着拿着電話的許璟莯。

這麽大一個人就站在姚钰家門口，許璟莯臉帶微笑的看着他，姚钰微紅的眼睛直盯着他，不可置信拿起手機問道：“你真的回來了？”

電話裏傳出許璟莯熟悉的溫柔聲音：“我回來了。”

姚钰憨笑了聲，此刻電梯門卻不解風情的緩緩關上，姚钰慌忙去按開門鍵，許璟莯見狀也跑了過來，雙手并用的撐開電梯門。

姚钰再次擡頭，看到的是久違的許璟莯，他再也忍不住抱了過去，緊緊地埋頭抱着。

許璟莯既心疼又感動，他把姚钰從電梯裏抱了出來，擁在懷裏安慰：“對不起姚钰，我回來晚了。”

“你都不回來！”姚钰埋在他身上，手腳并用的緊抱着他生怕他走了，又氣他沒有音信，啜泣着掙紮：“我打你電話還不在服務區……”

“抱歉抱歉，我換手機了。”許璟莯還有心情笑：“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姚钰吸着鼻子：“回你家。”

“好好好，別哭了。”許璟莯單手抱着姚钰，打開家裏的門，裏面充滿着生活的氣息。

許璟莯能感覺到姚钰一直在自己家裏，而那棵被托孤的沒藥，早已被姚钰養出了小花花：“姚钰你把我的花養的真好。抱歉沒有及時和你聯系，害你擔心了。”

“哪有人因為不接電話就什麽都不說就走的！”姚钰又哭又氣又是委屈：“你是不是氣我不接你電話！那時候我在搶救病人啊！”

許璟莯趕緊解釋道：“我沒有，只是那天航班剛巧那個時間段起飛……好啦，別哭了哈，再哭就要打嗝了。”

“我才不會打嗝，呃！”剛說完姚钰就打嗝了，他趕緊抿住嘴巴。

許璟莯把人抱坐在腿上，溫柔的給他順背：“看吧。”

姚钰緊抿着嘴巴，一雙眼睛堅毅無比地搖頭，卻不知自己滿臉淚水的早已紅出一張花臉，許璟莯湊近去哄人：“我幫你止住。”

姚钰勉強地說道："我……呃！知道，要憋氣……嗯……"

倔強的話早已被占據，許璟莯吻上了姚钰的嘴，姚钰難受地下意識推開，許璟莯既然就順勢離開了，姚钰以為他誤會又急着把人往回拉。

許璟莯笑着再次堵住姚钰的嘴，後腦勺被一只寬大溫暖的手掌捧着，姚钰只覺得委屈極了，皺着眉強忍着眼淚又極力地擁吻，久違的親吻，久違的屬于身邊戀人的氣息，兩人交織着，互相索取着對方，安慰的，安穩的，不安的心在這無盡的親吻中終于得到了釋放。

姚钰終于卸下防備，低眉順目的不再逞強，輕嘬後綿柔地爬在許璟莯的肩膀上，帶着哭後的小鼻音：“許璟莯，對不起。”

“我很想你，姚钰。”許璟莯親吻着，手輕捏了一下姚钰圓潤的柔軟。

姚钰跟追着他的動作自然地擺動了腰肢，有些害羞但雙手卻抱緊着許璟莯不願撒手。

許璟莯有些無奈，摸摸他的頭溫聲說道：“我剛回來，先洗個澡。”

姚钰哦了一聲再次抱緊。

沒過多久，浴室裏便傳出水聲嘩啦的聲響，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浴室門內散發聲淡薄的霧氣。

姚钰在浴缸裏跌宕起伏，一直坐在許璟莯的身上喘息不已，舒爽的叫喚在浴室的回音下不斷回流傳入兩人耳中，許璟莯不斷挺動着，洗刷姚钰內心的不安與委屈，在姚钰傾斜之時又再次抱入懷裏。

胸與背，身體和另一具身體完美貼合，緊密相連包裹在一起，許璟莯撫上姚钰起伏的胸膛，親吻着他的耳後，嘴角沉醉的弧度，享受着讓他着迷的獨屬于姚钰的木質香。

姚钰擺動着身體扭頭索吻，許璟莯給予回應笑着逗他：“還不夠？”

姚钰無聲的抗議，站起身來面對面的攻略索取，許璟莯被姚钰反客為主的包裹着，舒爽的皺了眉，姚钰得逞的笑着被許璟莯又狠狠地回敬。

兩人離別多日，宣洩着狠狠地交流了一翻，最終向對方繳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