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搜魂術
天光大亮，雲衣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下意識摸了摸心口，那裏心髒正怦怦跳動，鮮活有力。
原來是夢。
她靠着床坐起來，還有些恍惚，剛才她又夢到了第九世時的情形，前八次劇情就終止在蕭清寒入魔時，那是唯一一次，蕭清寒給她來了一劍。
不止她猝不及防，小啾都沒反應過來，沒有痛覺屏蔽，她生受了這一劍，三年後，她都還記得那種利刃穿心的痛感。
那次失敗之後，她放棄了這個任務。
蕭清寒給她的挫敗感，讓她覺得自己能力不足，還需要更多歷練，于是她開始拼命做任務，三年時間，才有了今日的成長。
當時她真是又生氣又沮喪，随着時間推移，激烈的情緒早已淡去，畢竟他當時已經入魔，她也不是真的死了。
但蕭清寒這人總是在她記憶中若隐若現，從未被淡忘。
記得有一次，同事送了她一罐茶葉，說是一種很珍稀的茶葉，她忽然就想了那人，脫口而出，“蕭清寒一定很喜歡。”
一句話給同事說蒙了，“蕭清寒誰朋友？”
她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将這個話題蒙混了過去。
一大早陷入回憶，雲衣将之歸結昨晚的蕭清寒太奇怪的緣故。她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簡單梳洗之後，打開那本《奇門丹方》，正式開始煉化魔種了。
這丹方裏雖然沒有記載怎麽煉化魔種，但寫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煉制方法，其中記載了一種“摧金石”的丹方。
記載中，有一種金石是格外堅固的石料，一般的煉丹爐都拿它沒辦法，經過丹方作者反複測試，只有輔以幾種靈植，才能煉化成功。
雲衣認為，想要克制魔種，第一步就是要破開它的外殼，研究裏面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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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藥材和那顆魔種都放入煉丹爐中，守着爐子，她陷入了沉思。
在這本書裏，魔族對人族始終有一大威脅，就是魔植和它産生的種子。
魔植是生長在魔族的植物，它需要魔淵的土壤才能成活，将它帶到人界，就必須在一日內找到寄主，植入血肉供養，否則就會枯萎。
得到供養的魔植會不斷長大，攻擊周圍的活物，殺傷力很強，但魔植的弱點也很明顯，就是弱火，所以身懷火靈根的修士常被派去對付魔植，是它們的克星。
而魔種，顧名思義，就是魔植産生的種子。
魔淵的植物數量稀少，只有寄生在人族血肉中的魔植才能大量産生魔種，越是強大的魔植，産生的種子效果越強。
越是魔氣濃郁的地方，越能産生強大的魔植。一般魔種會讓人爆體而亡，強大魔植産生的種子控制人入魔，使人成為魔族的傀儡。
這爐子一煉就是三天三夜，這三天雲衣哪也沒去，就守着爐子煉丹，要麽就是看書，她耐得住性子，小啾都快要無聊死了。
等到第三天一早，丹爐開始搖晃，小啾高興地站在蓋子上跳來跳去，“生了，要生了！”
雲衣：……
它的快樂沒超過三秒鐘，只聽嘭一聲巨響，丹沒生出來，爐子炸了。
小麻雀被爐灰揚了一臉，變成了一個裹着黑灰的毛球，傻眼在原地，呆呆眨了眨眼睛。
在丹爐爆炸的瞬間，雲衣及時張開結界護住了自己，這會兒倒沒受傷，她更關心那顆魔種怎麽樣了。
拂開層層爐灰和碎渣，在深綠色的藥渣中 ，她找到了那顆黑色的種子。
它竟然還保持了原樣。
“怎麽會這樣？”她一時有些失望，忽又發現了有些不對勁，“咦，不對——”
在這黑色種子上，出現了一絲極小的裂紋，她順着裂紋一捏，種子碎裂開來，漆黑的液體流了出來。
“這是什麽東西？”
小啾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撲扇掉身上的灰，飛到她身邊，“是魔氣哦。”
“可這是液體。”
小啾認真回答她，“所以這是液化的魔氣。”
雲衣：……
小啾還在說，“應該是魔氣液化的過程中放出了大量的熱，所以煉丹爐爆炸了哦。”
雲衣無語道，“回頭我該寫篇帖子，我在修真世界學習初中物理？”
“主人，你真幽默。”
雲衣眉頭緊鎖，看着這粒報廢的魔種，“小啾，我需要更多樣本。”
“可咱們上哪找那麽多魔種？”
她略一思索，“有一個地方，號稱什麽東西都能買到。”
“主人是說商城。”
很多修真小說中都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在那裏可以買到許多奇珍異寶，稀奇玩意。
這本書裏的【商城】就是這樣的去處，這名字聽起來有些不講究，像是什麽游戲商城之類的，但确實是個小型城池。
書中設定城主是個姓商的修士，一開始此地沒有名字，時日久了，便以商城代稱，是個三族皆可去的魚龍混雜之地。
這那裏，什麽都可以買到，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至于去了有沒有命活着出來，就全看自己的本事了。
小啾道：“只要悄悄去，不被人發現應該沒問題。”
它相信主人的本事，比商城更可怕的地方她都活下來了，更何況商城她以前又不是沒去過。
“幫我盯梢的事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主人！”
就在雲衣準備着要去商城時，沒想到意外先來了。
玉衡峰弟子手執玉衡令找上門來，說玉衡峰主想見她一面。
雲衣猜想，玉衡要見她，恐怕是為了尋煙和尋柳。原書中兩人沒死，自然也沒有玉衡峰主要見她的情節。只希望因這兩人之死扇動的蝴蝶翅膀，別影響到主線劇情，更不要牽扯到蕭清寒。
見峰主令如峰主親臨，她無法拒絕。
去之前她留了個心眼，用傳信符給四師兄發了信，告訴他玉衡峰主要見她的事，暗示他自己可能會被為難，以四師兄的個性，看到消息應該不會放任不管。
玉衡峰位于仙宗中心位置，峰上仙氣缭繞，綠樹繁花，景色美不勝收。
雲衣也沒什麽看風景的心情，一路到了玉衡殿，在殿中見到了玉衡峰主本人，除了她，殿內還有一人在。
坐在玉衡身側，通身仙衣靈玉，貴不可言的嬌俏少女，不是夜小小是誰？
她彎彎柳眉，臉蛋圓潤，一雙靈動雙眸打量着雲衣，露出一個甜甜淺笑，“雲衣師姐，你越來越美了呢。”
雲衣沉默以對。
坐在主座上的女子對她态度格外溫和：“小小，該說正事了。”
夜小小乖巧端坐，叮囑道，“雲衣師姐，師父叫你來是要問秋藕村的事，你可要實話實說，不、要、說、謊哦。”
果然是為此事。
當日之事她沒對任何人說起過，四師兄的說法是兩人死于魔族之手。玉衡叫她來問話，估計是死了兩個親傳弟子心有不甘，想要問個仔細。
雖然戒律堂掌鏡長老的法寶靈鏡能回溯人死前三日行蹤，但這面鏡子的使用是有限制的，一來每月只能回溯一次，二來當時的秋藕村魔氣縱橫，連地脈都被毀壞，就算是靈鏡能回溯，也只能看到一片魔氣而已。
說起來，她是受害者，入魔的是那兩弟子，但以她在九霄宗的名聲，這件事若是原原本本說出去，估計有一半人會說是她故意引誘，另一半人會猜想她的鹿角非同尋常，打她鹿角的主意，這也是她決心不說的原因。
玉衡問道，“雲衣，當日在秋藕村，你可知尋煙、尋柳二人發生了什麽，他們是怎麽被魔族所害的？”
雲衣神色鎮定，“弟子不知。”
夜小小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玉衡冷聲道，“謀害同門，按宗規當處死，你還不說實話？”
雲衣道：“弟子并未撒謊。”
“呵。”玉衡對着她冷笑一聲，看向夜小小時又和顏悅色起來，“小小，你說。”
夜小小腳步輕緩走下臺階，走到雲衣身邊，“進村後不久，弟子們都走散了，我一路尋找大家，在村子岔路口看到你和尋煙師姐、尋柳師兄三人，你們一起往大柳樹方向去了，我想追上去，卻被霧氣阻隔，後來我被青落師兄找到，再後來，便是聽說他們在柳樹下的屋子出了事。”
她停下腳步，望着雲衣，“在那間小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麽？雲衣師姐，你将實情說出來，也免得被當成殺人兇手呀。”
雲衣眼神微利，夜小小不僅在細節上說謊，還在套自己的話。
她并未和那兩人一起行動，是她先去，尋柳兩人不久後才到的，夜小小又怎麽會看見他們三人同行呢？
她撒謊，只有一種解釋——她與這件事有關。
回想當時情形，自己前腳剛到，尋煙尋柳就找來了，倒像是跟着她來的一樣，是夜小小為他們指路？
她看向面帶微笑的少女，在之前的九次輪回裏，她隐隐察覺到夜小小這個角色有越來越偏執的跡象，前幾世因為蕭清寒的關系，她也曾針對過自己，但那都是在劇情中期，這一次她的針對卻來得這麽早。她這份偏執看來也是越來越嚴重了。
玉衡對夜小小的話深信不疑，質問道，“雲衣，你還要欺瞞到何時？！”
夜小小道：“唉，我好想尋煙師姐和尋柳師兄啊，他們對我可好了。平時他們兩誰也不服誰，努力修煉總想着超過對方，以後再也聽不到他們吵吵鬧鬧了……”
一句話激起玉衡多少回憶，傾心栽培的兩個弟子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她怒火難抑，一拍扶手道：“不肯說，就試試本峰主搜魂的手段！”
雲衣霍然睜大眼眸，玉衡臉色冰冷，起身向她走來，竟是真的要動手對她搜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