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回頭,看見四個冒着光的魂體飄在那裏….. (25)

情願的扭過頭去。

踏月一動不動,看着他說:“你真的會失憶?”

柳君墨紅着眼圈說:“記得那麽多做什麽!不如都忘了,自己還落得輕松。”

踏月:“你就不恨嗎?”

柳君墨:“呵,我知道了,你喜歡主動一點的,想讓我藥效發作,看我發氵良?”

踏月:“哦?你知道自己中了【離恨別情】?”

柳君墨再次看像踏月時,面目猙獰,他咬牙切齒的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戲弄我很有趣嗎?”

踏月擺擺手說:“我并沒有戲弄你,我是來救你的。”

柳君墨一臉不信的看着他說:“救我?就憑你?”

踏月一揮衣袖,除去了柳君墨一身傷痕,連那令他痛恨的印記都消散的一幹二淨,柳君墨不敢置信的看着踏月說:“你是...神仙?”意識到什麽之後,柳君墨噗通跪下,抱着踏月的大腿嚎啕大哭。

柳君墨從小生活在柳家,但他不是奴仆,而是柳家的少爺,他從來沒見過他的生母,據說他生母産子後,身子虛弱不久便離開人世,他父親終身未娶,一個人将他帶大。他有一個很要好的表哥,是表姑奶家的孩子。

他的父親某日突然逝去,好像是心疾,表姑奶家扶持幫忙操辦葬禮,就在葬禮當天,他的表哥當着家族所有人的面前,指着他說,他不是柳家的孩子。

而他的表哥才是。

原來,柳家嫡系一脈最後一位單傳,是個姑娘家,與子氏某庶子聯姻,庶子入贅到柳家,柳小姐同年生了一對雙胞胎,但都不是子姑爺的,是另有情郎,那人是個負心漢,柳小姐珠胎暗結後就逃之夭夭,柳小姐沒有辦法,哭着求着讓她爹爹為她謀個生路,她選擇聯姻,找一個背景不太大的庶出子弟當入贅夫婿。

柳小姐沒避諱,反正最後繼承家業的也是她兩個兒子,與這個挂名相公無關。

子姑爺氣憤至極,害了柳小姐,還扔了雙胞胎,不出一年,柳小姐死的不明不白,子姑爺不知道從哪裏抱來一個孩子收做養子,就說他是柳小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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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忠仆千辛萬苦追蹤那些牙婆販子,将大少爺救出,而那個小少爺卻不知所蹤,忠仆無奈之下把大少爺帶回柳小姐的表姑家。

葬禮之上,柳君墨身份被揭穿,有表姑奶和那位忠心的仆人作證,表少爺的确是柳小姐的親生兒子,他才是柳家的繼承人。

柳君墨以為他會被驅趕出家族,但他的表哥沒有那麽做,而是惡狠狠的對他說:“你從小到大所享受到的一切都是屬于我和我弟弟的,我不會放你走,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柳家的奴才,用你一生來還債!”

柳君墨的确為那個生死不明的小少爺愧疚過,他開始勤勤懇懇的做着奴才的工作,可他的表哥當上家主後,越發的想盡辦法折磨他,鞭打已經無法滿足柳家主對他的怨恨。

柳君墨求饒着說:“表哥,看在我們從小的情意上,你饒了我吧。”

柳家主狠毒的說:“誰是你表哥!賤人!都是因為你,我弟弟才會生死不明!殺你都難解我的恨意,我的胞弟,我連他一面都沒見過,而你,卻享受着他該擁有的一切!小時候的情意?哼,誰跟你有情意,我都是在騙你的,你這種好騙的傻子卻在享受我胞弟的一切!想起來我就恨的不能自已!”

有位特殊嗜好的仆人,向柳家主進讒言,讓他那樣羞辱柳君墨,其實是他自己對柳君墨有龌龊的念頭。柳家主聽完後還真的照做了,他是柳君墨的第一個男人,而之後他又把柳君墨扔給那個龌龊的仆人。

柳君墨也想過自缢,畢竟他從小也是被當成少爺養大的,知書達理熟讀聖賢,可柳家主并非如他的願,喂他食了一種藥,只要他羞憤,怨恨,甚至情緒激動的想死時,他就會神志不清,變成欲望的奴隸。

他每次被淩辱後,記憶都如泉水般湧入腦海,他抱着頭痛哭,再次淪陷,再清醒,再哀嚎,再次沉迷。

柳家主調侃他說:“這種藥,叫【離恨別情】很貴,很難得的,但給你用,我一點都不心疼,你知道它有什麽特點嗎?那就是你恨誰,你就會對誰發青,心裏就會念叨那個人的名字,呵呵呵,你看看你,如今念的是誰的名字都記不清,真是傻的徹底。”

柳君墨跪在踏月身前,他說:“當初,我一看見你,就發現你與我有幾分相似,我當初不該對上仙起了邪念,我不該想把上仙拉進來做我的替身,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啊啊啊!”

踏月掰着他的下颚,擡起他的臉說:“柳君墨,你的某一世該遭的罪,是我替你承受的,那一世被活活虐待餓死在無人問津的房子裏的人,應該是你,所以前幾日是你欠我的,你該為我做的事。”

為我的複仇路上,獻出一份力,這是你欠我的。

柳君墨淚眼婆娑,踏月繼續說:“如今你欠我的,還夠了,我可以讓你解脫,毫無痛苦的死去,來生投個好人家....”

柳君墨不甘心的別過眼,不敢看踏月,他說:“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不甘心...這麽多年,我到底為什麽要遭這麽多罪,又不是我非要來當柳家少爺的!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頂替了別人,真的那麽恨,殺了我不行嗎?為什麽要這樣折辱我!”

柳君墨沒有迷失自己的痛苦哭了一場,當他哭累的時候,他驚奇的發現,他居然沒有藥效發作,當他低頭看去時,自己的屍體就那樣躺在踏月腳下。

柳君墨淚如斷線,他對踏月說:“就這麽死了,好不甘心...”

踏月:“你想報仇?”

柳君墨搖搖頭說:“我不知道...”終究是自己虧欠了那對雙胞胎,他也曾為那個小少爺內疚過,可柳家主的折磨讓他又無法放棄恨意。所以他不知道,這仇到底該不該報。

柳君墨低聲說:“也許,我只想看到他找到他弟弟,了卻心願,不要再那麽恨我吧。”

踏月:“恨就是恨,找那麽多理由做什麽,你只是想看到他的凄慘下場之後,才能無悔的去投胎轉世罷了。”

柳君墨被窘迫的向後退了一步,踏月将他的魂體收入掌心之中說:“這可巧了,我要做的事,可以順便把你的這一份也帶上,不過...我不會平白無故的成人之美。”

柳君墨将自己縮成一團,許久,他說了一句:“但憑仙尊吩咐....”

踏月哈哈笑起,他将柳君墨的魂體放入一枚珠子中,将那珠子鑲嵌在脖子上的項鏈中,摸着屍體的額頭,輕輕念了幾句咒語,那屍體就像活人一般,懵懂的看着踏月。

踏月對着屍體說:“你且看着就好,我不需要你做什麽,只要你把你的肉身交給我,随我處置便好。”

珠子閃了一下,好似回應,那屍體猶如活着的柳君墨,自己穿戴整齊,表情活靈活現,厭惡的看了踏月一眼,獨自走回了柳宅。

夜色中,踏月站在小溪邊,愛撫着項鏈上的珠子,嘴裏愉快的說着一個名字。

柳....子闫!

作者有話說:

☆、憐泣篇六02

踏月将柳君墨拖到小溪邊,還約了那天的仆人一起,他掰斷了柳君墨的胳膊說:“你看,這樣玩他都不會壞。”松開手後,柳君墨哭哭啼啼的自己把胳膊按好,真的就像沒斷過一樣,那仆人驚奇,掐着柳君墨的脖子發出詭異的笑。

踏月陰笑着慢慢離開他們倆。消失在夜色之中。

又過了幾日,柳府上下,許多仆人三兩一群的在讨論着什麽,有人嬉笑,有人不可置信,還有人皺眉不屑一顧。“真的?”“那還有假!”“還能這麽玩?”

踏月抱着琴,霄羽跟在身後,厭惡的看了一眼那些人,踏月目不斜視的說:“霄羽,非禮勿視。”

霄羽嘟囔了一句,便禁聲跟在踏月身後。

踏月來到花園內,将琴放在石桌上,輕撫一曲‘黃粱一夢’曲終,踏月恭敬的說:“柳家主..”

柳家主打斷他,說:“踏月不必見外,就喚我子闫即可。或者喚我柳兄,兄長,哥哥,都可以。”

說到兄長,哥哥,柳子闫低下頭蹙眉沉思。如果他的弟弟還活着,如果他們從小沒有被那個人扔掉,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像踏月這般的弟弟,跟在他身後,喚着‘兄長’。想到後來他手捂住了嘴,眼眶都濕潤了。

踏月吩咐霄羽抱琴離去,他坐到柳子闫身邊說:“柳兄,可是有什麽心事,可否說給踏月聽聞?”

柳子闫苦笑一聲說:“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在這世上,我還有一個胞弟,可是這麽多年,我重金懸賞,遣派許多人去尋找他,依然大海撈針,毫無音訊。”

踏月關懷的問:“他長什麽樣子,多大年紀,身上可有什麽胎記?”

柳子闫:“我們剛出生就遭惡人陷害,我連他一面都沒見過,怎麽會知道...”搖頭嘆息。

踏月:“你們一同遭難,你是如何逃生的?”

柳子闫對踏月仔細的說了當初那個忠仆是如何獨自私逃出柳家,又是如何千辛萬苦的把他救出來送入表姑奶家裏避難。

踏月:“那就好辦了,我們去問那個忠仆,然後再去找當時的那個牙婆,不就可以找到你弟弟了麽。”

柳子闫臉色更苦,他說:“我這樣去做了。”說完從身上拿出一塊襁褓布,指着他說:“這是當時包裹我們倆的襁褓一角,我至今帶在身上,忠仆救完我,立刻帶着表姑奶家的仆人去追鋪那些販子,那些人早就跑的無影無蹤。我的...胞弟...”

踏月雙手握住柳子闫的雙手,滿眼心疼的說:“柳兄,不要難過,你弟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回到你身邊。”

柳子闫也回望着踏月說:“踏月,你可願喚我一聲,哥...”聲音略微啞的祈求着踏月,踏月點點頭,輕輕的喚了一聲:“哥哥...”柳子闫激動得将踏月抱在懷裏哭泣,好似踏月真的是他弟弟一般。

踏月深夜獨自一人跑出柳家,來到冥界,喚了望世鏡,他對望世鏡說:“前輩,我想看柳子闫剛出生時的場景..”

望世鏡展開水鏡,水鏡裏,從柳子闫出生,到後來雙胞胎被牙婆子帶走,牙婆子死勁掰着柳子闫的手說:“嘿,見了鬼了,這一同出生還真是不能分離?這家夥死死抓着那個小的不放手!我們要不然把他的手剁了吧!反正有用的只有這小的。”

一旁的男子抄着刀走過來看了看雙胞胎說:“小的一看就是個美人胚子,能買個好價錢,這個大的嘛,可以賣給奴隸販,殘廢了怪可惜的,你再掰掰試試。”

過了一會,那牙婆子一拍大腿哎喲一聲說:“就該把這小兔崽子的手砍了!你看看,他把這小的手腕都抓破一道痕跡!好好的皮肉就破了相了!”

就當那男人想砍了柳子闫的手時,一名大漢沖破房門,與一屋子的人厮殺,搶奪孩子。之後的事,踏月不想看了,無非就像他們說的,柳子闫被忠仆救了出去,而那個小的...

踏月指着水鏡裏的牙婆子說:“前輩能找到她嗎?”

望世鏡閉上眼睛,再睜開時,水鏡一直跟蹤那個牙婆子,見她賣掉了柳子闫的胞弟,帶着錢財逃到子氏家族附近,隐姓埋名,大隐于市。

踏月告別了望世鏡,起身前去子氏家族附近,尋找那個牙婆子。“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近在咫尺!”

踏月抓了牙婆子詳細的問了關于那個小孩子的事情,牙婆子戰戰兢兢說:“我...我把他賣給一個老道,那老道出的價錢比老鸨高出幾百倍,那老道一看就是邪門歪道,滿身血腥味,那小孩子說不定早就死了!!我知道的都說了啊!”

踏月:“別激動,我對那小孩子一點都不感興趣。”

牙婆子激動的喊道:“那你要幹什麽啊!”

踏月蹲下,看着卷曲在地上的牙婆子說:“我要你撒個謊,必須要撒得真,不然...”一把銀白色的刀架在了牙婆子脖子上。

牙婆子哭哭啼啼的說:“我們販賣的都是真正的奴隸,絕非良家的孩童,我沒做過惡事,不要殺我啊!”

趁着牙婆子神情混亂,踏月趁機施加一絲迷魂術,更多的是暗示。踏月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明日中午,你挎着菜籃子去柳家的商鋪,找到當年那個救走孩童的忠仆,你要讓他認出你,然後被他抓住,告訴他,柳家的小少爺,左手腕上有一道傷,是大少爺小時候抓破的,之後你就将他賣給了一個雲游的道士,那個道士看起來非常的面善,你一時良心發現,勸說道士将小少爺送回...柳府....柳府如今沒有孩童,說不定那姑爺還能将他收做養子。也可讓他們母子團聚。然後,那個道士給了錢財,就将小少爺送回了柳府,你也安心的回到家鄉養老。”

踏月說完,牙婆子神情呆滞,嘴裏不停的重複踏月剛剛說的話。踏月陰險的臉龐挂着得意的笑,離開了牙婆子的房間。

回到柳府,踏月将柳君墨的屍體喚到小溪邊,握着他的左腕,在手掌和手腕的連接處狠狠的制造了一道傷痕,再用法術加速傷口的愈合,不出一刻,柳君墨左手腕的傷痕就像是許多年之後的舊痕。

不仔細看他的手腕,根本無法發現有一道那樣的疤痕。踏月滿意的拍拍柳君墨說:“好了,回去吧。還有許多仆人等着你呢。”

次日傍晚,一位暮年老漢手抓着一老婦的頭發拖着她,怒氣沖沖的走向柳府,那老婦雙腿亂蹬,滿臉淚痕,嘶喊着求饒,老漢不為所動,一路将她拖到柳子闫面前。

老漢指着老婦怒斥,告訴家主,這就是當年的牙婆子,沒想到他們派出去那麽多人尋找了這麽多年,這老婦居然就生活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如果不是上天開眼,讓這賊婆娘誤打誤撞的走到柳家商鋪,被當年的忠仆撞見,恐怕小少爺的蹤跡就真的毫無辦法了。

老婦怕得要命,哆哆嗦嗦的将踏月的那番話說與柳子闫與忠仆聽,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不光這該死的賊婆娘近在他們眼前,就連那小少爺....也從未離開過柳府!

柳子闫沖到柳君墨的房間,房間裏充滿了麝香的味道,柳子闫一步一步走到柳君墨面前,他的腿肚子都在哆嗦,他耳邊嗡嗡的直響。

他不知道怎麽走到柳君墨床前,柳君墨雙眼無神,滿身傷痕,關節脫臼,嘴裏輕輕喚了一聲:“哥哥...”

柳子闫,心髒一擊,雙腿無力的跪在床邊,他雙眼眼球暴突,冷汗順着額頭流下,他顫抖着雙手抓起柳君墨已經骨折脫臼的手腕,仔細的看着手掌下關節處,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傷痕,好像過了許多年,不經一看根本看不出來。

他回想着牙婆子的話,當年的他死死抓着柳君墨的手腕不放,他們為了分開他們倆,費了很大的勁,柳子闫的手将柳君墨的手腕扣出一道傷痕,都沒有放手。

之後柳君墨被賣給了一位行俠仗義的老道,那老道聽了牙婆子的勸說,将柳君墨送回柳府,而不知情的子氏姑爺就把這個剛扔出去幾天的嫡子小少爺當做養子抱了回去。

再之後的事情,順理成章,柳子闫被忠仆所救,然後在子氏姑爺出殡那日起,親自折磨着自己的親弟這麽多年....

柳子闫抱頭痛喊,柳君墨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就像一具屍體。

柳子闫許久,回過神來看了看,睜着眼睛的柳君墨,他盡量微笑着撫摸柳君墨的臉頰說:“君墨...”

沒有回應。

柳子闫喚了許多聲,發現不對勁,他摸着脫臼的關節,一個一個把它們按回去,摸着還有溫度的身體,他有些激動的說:“弟弟,乖,別怕....”急急忙忙的跑到外面,瘋了一般喊着叫醫者,叫大夫來。

幾個醫者來到屋內時,子闫已經把柳君墨的房間命人打掃幹淨,他的胞弟怎麽可以在外人面前出醜,醫者把過脈,仔細檢查了柳君墨,一個一個都鄒起了眉頭。

柳子闫連忙問:“我弟弟,怎麽了?”

幾名醫者面面相觑,柳子闫大發脾氣,其中一個戰戰兢兢地說:“柳家主...這...令弟,已經歸天了....”

柳子闫大罵道:“怎麽可能!他剛剛!還喚我兄長!你跟我說他現在已經死了?”

那幾名醫者像看瘋子一樣看着柳子闫,他們都知道,柳君墨不但死了,而且還死了很多天,那些身上的傷痕倒像是剛剛弄上去的。幾名醫者連忙說着自己醫術不精,實在難醫治令弟的病情,紛紛像逃命一樣逃出柳府。

留下柳子闫一個人在屋內大喊大叫“庸醫!一群沒用的庸醫!”他抱着屍體神智混亂的說:“君墨不要怕,哥哥會找到最好的神醫,治好你,那些該死的奴才敢把你弄成這樣...我扒了他們的皮...你放心,我會替你出頭,我會保護你。”

踏月在屋內喝着茶水,心情愉悅,柳君墨的事不出幾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座柳府,漆黑的夜晚,柳家的地牢裏,柳子闫抱着柳君墨的屍體,懲治那些惡仆,更沒放過當年給他出主意欺辱柳君墨的那個龌龊男人。

踏月手指把玩着珠子,他說:“今天我允許你出去看看,你親自去看看那些欺辱你的人,都什麽下場...”

珠子亮了一下,然後沒了色彩,好似裏面的魂魄已經飛出珠子之外。

魂魄飛回來時,珠子又恢複了光彩,亮晶晶的,踏月說:“怎麽?不開心?看見仇人遭殃,居然沒有一絲喜悅。”

珠子亮了一下,踏月笑道:“當然是假的,你屍體上的傷痕是我弄的,我故意做出一道類似的傷疤騙柳子闫。那牙婆子說的話都是我授意的。呵呵。”

珠子的光環了一圈,踏月用手指戳着它說:“你不該知道太多,但我願意向人傾訴....為何要戲弄他啊...”踏月把珠子鑲嵌回項鏈裏,坐在搖椅上,十分享受的閉上眼睛說:“大概,是因為....他曾經騙過我吧。”

柳子闫次日清晨天還沒亮,重金懸賞廣招名醫能人異士,只要能治好他弟弟。踏月帶着霄羽來與柳子闫告別,柳子闫借題發揮刁難踏月,因為柳君墨曾經也在踏月的房間裏待了許多天。

踏月為難的說:“柳家主,請恕踏月直言,當初是您親自将,令弟送到....”後面的話沒說,踏月只是低下頭不看柳子闫。

柳子闫手握茶碗扔向踏月,踏月輕輕轉身躲了過去,柳子闫一步上前拎起踏月的領子,咬着牙說:“欺辱過他的人,都得死。”

踏月冷笑道:“那你現在就死吧,第一個欺辱他的人,不就是你麽。”

柳子闫一愣,踏月反手一推就将他扔回座位上,柳子闫震驚之餘,踏月說:“雖然他在我屋裏待了許多天,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碰過他。”

踏月一步一步的走向柳子闫說:“我不過一位雲游散仙,仰慕柳芹大名,聽聞她曾經是柳氏家族的人,便前來學藝,只想一曲後便走,可是家主你一直央求我留下。”

柳子闫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樣,連忙懇求:“上仙,救救我弟弟,求求你。”

踏月好似很為難的樣子,吊着柳子闫的胃口說:“救他倒是可以,不過,需要的東西就很廢事了。”

柳子闫連忙說:“上仙,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無論如何,我都要治好他。”到現在柳子闫依然不相信,柳君墨已死去多日。好似刻意不去看柳君墨從未閉上的眼睛。

踏月從衣袖裏拿出一顆藥丸,放入柳君墨的嘴裏,藥丸入口即化,從嘴唇向四周展開,柳君墨慢慢有了血色。他的眼睛眨了眨,緩緩閉上。

柳子闫驚呼,連忙跪拜,踏月将需要的材料一一書寫下,看着柳子闫興高采烈的抱着柳君墨,飛奔出去。

踏月摸着項鏈上的珠子說:“你看他現在多慘,窮其一生的執念不過黃粱一夢。自欺欺人。”

珠子亮了一下,又暗了下去。踏月笑笑:“他永遠都找不到他的胞弟,我保證。”

幾日後,柳家的家仆都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一口,他們像伺候活人一般,伺候一具死屍,幾名婢女忍着眼淚在幫柳君墨修正指甲,她們都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因為在剛剛一名婢女不小心弄掉了一片指甲,就被拉出去砍了腦袋...這人都死了好幾天了,指甲也好頭發也罷,不碰都會往下掉,家主居然還要她們打理他。

柳子闫笑容滿面的走到柳君墨面前,揮手屏退了仆人,看着躺在搖椅上的柳君墨,衣衫整潔,就像許多年前的小公子一般,他坐在一旁,輕輕搖晃着搖椅,他說:“多曬曬太陽,對你身體好,噢對了,我吩咐廚房做了你最愛吃的糕點,小時候你總跟在我身後,偷偷的塞給我的,你還記得嗎?”

柳子闫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不記得也沒關系,真的,我不會怪你。”柳子闫坐在屍體旁絮絮叨叨的說了許久,他努力回想他與柳君墨的回憶,一想起,都是他心裏冷嘲熱諷的鄙視和仇視。他突然意識到,他沒有好好的去看過柳君墨一眼,一直活在失去親人的悲痛中,他要找到他的胞弟,就像魔咒一般,可真的找到之後....他又後悔無比,為什麽不早點知道柳君墨的身世。他一定不會那麽對他。自己尋找了那麽久的人,居然就在自己的身邊。

柳子闫幾天內,消瘦了許多,人也萎靡許多,他為了治好柳君墨,幾天幾夜沒合眼,親力親為的煎藥,喂藥,什麽都不做只照顧柳君墨。

柳子闫暈倒了,踏月喚了仆人将他扶到床上休息,還很好心的把柳君墨放在他身邊。柳子闫醒來時一轉頭就看見了柳君墨的睡顏,柳子闫微笑了一下,他摸着柳君墨的臉頰說:“每次睜開眼睛都能看見你,真好。”

起身,親吻着柳君墨,他說:“你的第一次不太美好,以後兄長補給你好不好。”手指靈活的解開柳君墨的衣衫,由于藥的緣故,柳君墨沒有太過僵硬。

踏月站在屋外,聽着屋內的聲音,手指把玩着珠子說:“你猜如果他知道,裏面的不是他胞弟,你會是什麽表情?”說完自己咯咯咯的笑起來。

幾日後

忠仆老漢跑到柳子闫面前,說道:“家主,你被騙了!那個柳君墨根本不是你的胞弟!”柳子闫坐在正坐上,突然站起身,指着忠仆說:“你說什麽!”

忠仆命人将牙婆子架了上來,這老婦被用過刑,什麽都招了出來,忠仆進言說:“一切都是那個叫踏月的散仙幹的事,他之前找過這個老婦,讓她對我們撒謊!”

柳子闫怒氣沖沖的跑到踏月的屋裏,沖着踏月怒吼道:“就因為你睡過他,所以你就以假亂真,讓我以為他是我胞弟?”

踏月優雅的喝了一杯茶,悠閑的說:“诶呀,被發現了。是的啊!”

柳子闫回想起這段時日,自己日日夜夜與那賤人同床共枕,頓時胃部不适,他強忍着惡心說:“你為什麽要騙我!”

踏月無所謂的說:“因為會開心啊!”

柳子闫跪地痛哭:“你這麽愚弄我。神仙就是這樣嗎,無視凡人疾苦肆意妄為。”

踏月:“看你還不夠慘,我不開心啊。”

柳子闫憤恨的抽出佩劍指着踏月說:“不要以為你是仙,我就無法傷你。”

踏月喚了霄羽定住了柳子闫說:“想報仇,來子氏家族找我!”說完帶着霄羽大搖大擺的走出柳府。

子氏家族領地。

踏月安排了霄羽在客棧等他,獨自一人站在子氏家族的大殿裏。這地方他太熟悉,曾經每日擔驚受怕,後來當了刺客又天天生死掙紮。踏月冷笑一聲,對着仆人說:“去給你們家主報個信,就說,寰頃踏月在這裏等他。”

踏月回到客棧後,不出幾日,子狄就親自來拜訪,見到踏月後,嬉皮笑臉的說:“喲,師叔,我聽說是你找我,我連忙跑回來,你要知道,最近邊境亂的很,我從李氏皇城回到這裏可是廢了許多周折。不知師叔這次有什麽事要與我說呀。”

踏月将他邀請在別處,設宴款待。踏月說:“你有,【離恨別情】嗎?”

子狄呲的嘲笑一聲,“師叔你要那種垃圾做什麽?”

踏月手指滾動着一枚漂亮的珠子說:“當然是有它的用處。”

子狄毛遂自薦的說:“我有比那個更厲害的。”

踏月被他的話吸引,看着子狄說:“那能給我嗎?”

子狄向後靠了一下身子,雙臂交叉,仰着頭對踏月說:“你大老遠的叫我回來,就為了管我要東西?”

踏月:“我并不白拿你東西。我有份大禮送你。”

子狄:“雖然我視你為知己,知己難得才珍惜,可惜知己是情敵。我對我師傅的想法你不會不知道吧,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我愛慕他,所以你想在我這拿東西,就要考慮一下用什麽來交換。”

踏月溫柔的說:“子闫...的魂魄”

子狄一驚,随後扯開嘴大笑:“你能找到他的轉世?”

踏月:“當然,雖然已經轉身幾次了,但他有一世的确是子闫。高不高興?”

子狄壞壞的笑着說:“知我者,踏月也。”

踏月伸出手,立刻索要,子狄冷哼一聲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什麽時候他的魂魄到了,我什麽時候把【黃粱一夢】親手送你。”

踏月微笑道:“黃粱一夢,真是個好名字。”

子狄吹噓着說:“那是!!【離恨別情】什麽垃圾玩意,又有味道,又容易被人察覺,我的【黃粱一夢】沒有那些殘缺,并且保證食用過的人,個個懷疑人生...”

踏月為子狄斟了一杯茶,說:“現在就非常期待了呢。”

就在兩人歡快的交談各自的心得時,柳子闫突然沖了進來。

柳子闫大喊道:“你告訴我!柳君墨到底是不是我胞弟!”

踏月沒理他,柳子闫一刀砍在桌子上,子狄罵了一句,媽的你活膩歪了!剛想出手,就被踏月制止。

柳子闫崩潰的對踏月喊道:“你說,他是假的才是騙我的吧!”

那日,踏月走後,氣憤的柳子闫,把柳君墨的屍體扔到山上,準備燒了,這時突然走來一老道,摸着胡子問他,柳君墨怎麽死的,柳子闫沒好氣的說“關你什麽事啊!”

老道說:“這孩子與我有緣,我許多年未曾回到這裏,剛剛踏入水鄉,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我随着感覺來到這山裏,便看見了他的屍體,所以才來詢問,這孩子是怎麽死的?”

柳子闫看着柳君墨身上噼裏啪啦的燒着火,沒好氣的對那老道說:“別跟我說,是你抱着他送到柳府當養子的!”

老道驚訝,連忙點頭說:“是啊,是我送這孩子進的柳府。”

見柳子闫不理他,老道繼續解釋道:“當初我追捕一名喪心病狂的殺人魔,剛殺了那孽障,就看見一個牙婆子在向一個老鸨賣孩子,我見那孩子哭的令人心酸,我就上前去,買下那個孩子,當時我啊,滿身是血,吓壞了那兩個女人,她們把孩子扔給我,就跑了。我想着,我自己一個人,也沒法帶他,就走在水鄉裏看看誰家沒有子嗣,就把孩子送給他們,誰知道,巧了,我正巧遇見了柳府的姑爺,他說他的娘子小産,孩子不幸都夭折了,他不忍心告訴妻子,我就對他說,我這有一個剛出生的幼童,你抱回去讓你夫人開心吧,等你夫人身子養好了,再多生幾個之後,再告訴她這孩子的身份。然後,他興高采烈的抱着孩子回去了。所以啊小哥,老夫沒騙你,老夫真的與這孩子有緣分。你現在能告訴我,他是怎麽死的了嗎?”

柳子闫看着已經燒成灰的柳君墨,崩潰的大喊着跑開。他跑遠時,還聽到老道幽幽的說:“诶呀,可憐的娃娃,沒想到你生與我有緣,死也與我有緣,那人既然走了,老夫就親手為你立個碑吧!”

柳子闫睚呲欲裂的看着踏月說:“你告訴我,那個老道不是你的人,不是你又派的人對不對...”

踏月聽完全過程,手指輕撫着珠子說:“你猜...”

柳子闫崩潰的大吼一聲,踏月一手穿過他的胸膛,柳子闫滿嘴鮮血,不甘心的問着踏月說:“你告訴我,柳君墨...他到底是不是....那個老道是不是你的....”

踏月歪着頭,調皮的看着柳子闫說:“你猜~!”

柳子闫死後,踏月抽出血肉模糊的手,展開手掌漂浮着柳子闫的魂魄,遞到子狄面前說:“子闫的魂魄...”

子狄一臉興奮的想要伸手去拿,踏月收

病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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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一回頭,看見四個冒着光的魂體飄在那裏….. (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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