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怪女人
張儀強撐着自己站穩,兩眼燒得濕漉漉的。他貼着阮绛慢吞吞地說:“相信你,但是也別逞強,發個燒而已。”
阮绛心裏大致有些計劃,手伸進口袋裏握緊了出門時拿走的那枚鐵釘。女人保持着将籃子提在胸前的動作鬼鬼祟祟地上到樓上,她環顧了一圈,邁着小碎步先去看那些房間。她背貼在門上,揚起下巴擡眼從透明的玻璃窗偷窺裏面,沒有窗子的門則貼着耳朵細細地聽。阮绛從屏風之間的縫隙偷偷觀察她,在亮堂的白光下,女人渾身上下都有種怪異的灰白感,她查完了那些房間突然一轉身,阮绛趕緊摟着張儀縮到外面看不見的位置。張儀也不知道是不是昏睡過去,人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緊握着鐵釘的手不知不覺繃緊了,阮绛根本看不見外面到底怎樣,卻清楚地感覺到了女人正一步一步地靠過來。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但屏風的白布會透光,鬼魅的剪影沒有腳步起伏地緩緩走近,終于,兩人與她僅僅隔着屏風上一層薄薄的布了。
他幾乎不敢呼吸,女人停在了屏風後面。阮绛分辨不出來她是面對還是背對着的,只看到她慢慢地放下了一條胳膊,改成了單手提着籃子。女人空出來的那只手伸向了屏風邊緣,阮绛在這一刻明白了,她要探頭往這裏看!
幾乎是在她骨瘦如柴的手指要抓住屏風邊框的同時,阮绛口袋裏的鐵釘驀地變得滾燙,即使隔着衣料也炙得人有點受不了。他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女人的手也縮了下。她站在屏風後面,似乎是在猶豫或者思考,阮绛咬咬牙再度握住了鐵釘,準備随時給她眉心來一下。
就在此時,女人轉了個身,再次兩手提起籃子,自行離開了。
說也奇怪,她一離開三樓,阮绛身心都猛地一松。他趕忙輕手輕腳地把張儀挪到輸液床上,張儀坐下又清醒了,一手搭在阮绛肩上,一手揉額角,“怎麽回事,我睡着了……她走了?”
“下去了,”阮绛低聲說,“我們是不是要趁這個時候跑路。”
“是個好機會。”張儀喘了兩口氣,點頭道。
阮绛嘴上說着“我去看看”,小心翼翼地走到樓梯口往下瞥。看了眼才知道,女人提着籃子正在二樓走廊上來回踱步,像是仍在找什麽東西。他暗自慶幸剛才兩人沒冒冒失失地下樓,小跑回來說:“在走廊上。她到底要幹什麽,看顏色也沒有很誇張啊,是很兇的那種嗎?”
張儀先是點了點頭,想想,又搖頭說:“不算很兇,但是特別難纏。我最怕遇上這種,先禮後兵,理她不講,‘兵’又罪不至此。”
阮绛聽得一知半解,“那籃子是幹什麽的?”
張儀咳嗽了兩聲,拜女人所賜,他咳也不敢使勁兒,更難受了。阮绛剛想叫他還是別講趁機休息,張儀揉着眼睛說:“就是因為她太難纏了,之前一定也纏過別人,所以一定有人給出了主意:燒個沒有底兒的籃子給她,然後告訴她去找某樣東西裝在籃子裏,裝滿了,她的訴求就能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