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舍(倒V開始)
鎮定劑的藥效太強勁, 還沒等來藏弓的第二句話,二寶就被麻翻了。藏弓接住他,打橫抱起來,在松鼠驚懼到近乎凝固的視線裏把他放到了床上。
松鼠已經預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頭頂的絨毛硬是豎成了鋼針, 根根直立。它嗷嗷大叫, 撲上去就朝藏弓的膝蓋踢了一腳,“狗将領!臭流氓!你還有沒有人性了, 二寶是男的!”
藏弓原本不用把它的叫罵當回事,聽到它這麽說卻不舒坦, 駁了一句:“是男的怎麽了?”
“是男的怎麽了?你在問我怎麽了??”松鼠簡直無法想象這人到底有多寡廉鮮恥, 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果然跟那暴君一樣, 是個颠倒綱常、有違人倫的死斷袖!我呸, 真惡心!”
藏弓蹙起了眉。
一個兩個無憑無據胡亂編排就算了,現在連牲畜也跟着起哄。好, 都說他是斷袖, 他就斷一個看看, 誰又能把他怎麽樣。
他眉頭舒展開來, 再次抱起無辜的二寶,在那小巧又紅潤的嘴唇上印下深深一吻, 順便嘬得小唇珠“啵”一聲輕響。
“咿呀!!禽獸!你!你!”
“我什麽我,我就樂意瞧別人膈應我, 偏偏還又奈何不得我, 怎樣?哈哈哈。”
“呃啊!!!”松鼠眼睜睜看着,無力阻止,嚎了這麽一嗓子後忽地捂住胸口, 仰面厥了過去。
藏弓一陣失語,把二寶放下就去查看松鼠的狀況——倒是沒大礙,也跟它家老二一個德行,遇到事情容易心氣兒不順,憋昏了。
他把松鼠扔到床尾,又替二寶蓋上了被子。天色還黑沉沉的,小二寶該有個好夢。
去王宮是冒險。現在出發,天亮以後正好到達,也許奪回王位便是幾個時辰之後的事。本該高興的,可他坐在二寶的床邊,不知怎麽的總是高興不起來。
他必須承認,做個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樂趣,跟小二寶相處一天勝過待在王宮一年。
“小傻子,可別再随便撿男人回來了。”萬一撿回來個黑心肝的怎麽辦?誰像我這麽高風亮節。
藏弓自顧自說了這麽一句,說完心頭湧出些許酸楚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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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母妃教過他,生死有時,聚散有時,萬物盛榮凋零有時,周而複始。要是以後再也不會相見了,他希望二寶不要記恨他。
“還有,剛才親你不是耍流氓,實在氣不過就怪你家灰老大去,它非說我是斷袖,我哪能白挨潑髒水。”
臉皮厚到令人發指的家夥說完這番混賬話自己也笑了,在二寶的小鼻尖上捏了一把,忍不住蜷起手指。
“好了,我得走了,保重。”
二寶這一覺睡得黑甜,早上醒來時伸了個懶腰,一不小心就把松鼠踹下了床。
松鼠捂着屁股爬起來,高聲大語道:“蠢二寶!又踢我!”
二寶呆兮兮地看着它,“你怎麽在這兒?”
問完,記憶開始回爐,終于想起了昨夜發生的事。二寶一把拎起松鼠的大尾巴,“說!你是不是在水裏加了藥?加的什麽藥?”
“這還用問?蠢得要死。”松鼠氣哼哼地朝二寶手腕上來了一拳,“趕緊放我下來吧,桌邊去!”
一人一松鼠落坐在桌子旁,松鼠把水杯遞給二寶,叫他自己檢查。二寶仔細聞了聞,又把殘存的水滴撚在指尖推幹,這才聞見了極其輕微的鎮定劑氣味。
“你居然偷拿我鎮定劑!”
“屁,這是重點嗎?我為的誰?不麻翻狗将領怎麽帶你逃脫魔掌,靠你這慫包抱人家大腿哭唧唧嗎!”
“你別這樣說啦,将軍雖然……”
二寶不好再說下去了。雖然将軍殺了人,還幹過好多壞事,但他不是壞人?這也太偏私了叭。
于是二寶改口問:“那我恩人的活氣怎麽辦?你把将軍弄哪兒去了,報官抓走了?”
松鼠見他還惦記着狗将領,頗有種兒大不由娘的無奈,又不忍心把他被狗将領輕薄的事情再拿出來晾曬,便避重就輕地答:“沒有!要是報了官我還至于生氣嗎?先別問這麽多了,趕緊收拾東西,趁他不在我們跑路。”
二寶聞言只好去拿行李,結果拎起包裹一掂量,輕了許多。他立即解開包裹翻找,果不其然,帶來的銀兩和特殊藥品都沒了,連他的通關證、推薦表和從醫資格證也沒了。
這哥倆兒大眼瞪小眼,齊齊怒吼:“狗将領!!!”
一大一小蹿下了樓梯,剛好撞上了準備來堵他的夥計。夥計說:“你們房裏一位叫藏弓的客人留了話,房錢和賠償款都找你要,一共四兩八百文,現在付?”
二寶:“什麽賠償款?”
夥計往四面牆上一指,只見那些裝飾用的書畫作品全被劃爛了,其上內容無一不是歌頌新君宏偉功績的。二寶認了,這不用懷疑就是火頭軍的手筆。
“好說好說,四五兩銀子不算什麽,可我的錢全被他拿走了,我得追上他才能回來付給你。”二寶說。
夥計的臉色霎時變了,“沒錢?也就是說白住一晚還訛了我滿牆字畫?”
“不不不,不是訛,我追上他真的會回來賠給你。你要不信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最好再租一輛車,因為他腳程很快。”
“還想騙我給你租車?!”
“……”
沒了火頭軍傍身,可憐的二寶又變回了以前的小慫包,在夥計唾沫橫飛的叫罵聲裏乖乖去了後廚,開始了洗碗抵債的征程。
被他說中了的火頭軍天蒙蒙亮時就已到達了京都王城,花他的錢買了身看起來像是大夫會穿的服裝,又買了假胡須貼上,以更改自己的面貌。尤不放心,還在百貨鋪子裏淘到兩條大長疤道具,左右臉交叉貼成了個火鉗子形狀。
他對着鏡子照過,臨近宮門時還找了片水塘照過,最後逮着那些一同來面聖的人問自己樣貌如何。人家瞧見他的大胡子和大長疤就先怕了,哪還敢說真話,他便也當了真,絲毫不覺得一身文服配土匪臉有什麽不妥。
辰時宮門開了,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大夫們聚攏到了一起,排着隊等待審核。藏弓也拿出了證件,準備蒙混過關。
他在中排,仗着耳力好肆意竊聽前排接受審核的人被問到的問題。除了姓名年齡之類的基本信息,問的最多最詳細的是醫學理論,大幾百道題,至少每十人裏頭不會出現重複題。
輪到他時,守城兵擡頭仔細看了看,忽然面色凝重,和左右交頭接耳嘀咕起來。
藏弓心中警鈴大作,暗嘆自家看大門的果然有兩把刷子,裝扮得這樣毫無破綻都能被認出來。
然而守城兵轉回頭時說道:“你是大夫?怎麽跟個屠戶似的。”
藏弓默默收回袖籠裏已經露出了半截的匕首,答道:“長相是爹媽給的,我也很無奈。
其實我從小就喜歡描花繡草、招貓逗狗,脾氣溫和得很。”
守城兵又說:“臉上的大長疤也是爹媽給的?”
藏弓點點頭,“還沒出生時就遭遇過波折。當時我母親懷胎八月,父親帶回來一位貌美非常的異族女子,娶作二房了。二房善妒,怕我母親生出兒子搶了她的風頭,就假裝切水果時不小心,在我母親肚子上劃了兩刀,正好劃着我的臉了。”
守城兵聽了皺起眉頭,捏着下巴思考,目光從大長疤的這頭游移到那頭,說道:“不會吧?”
藏弓的匕首又從袖籠裏冒了出來。
守城兵看不着他的匕首,放開下巴接着說道:“切水果再不小心也不可能連劃兩刀,分明就是故意的呀!你父親當時什麽态度,就假裝不知道,任由小的欺負正妻?”
藏弓:“……”
沒想到這小兵還挺好事的。
他長長嘆了口氣:“哎,自古只聽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這際遇太過悲慘,守城兵已經開始生氣了,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我要是認識你父親,非得替你和你母親抽他兩個大耳刮,太不像話了!”
他拿起公印就想蓋戳,可惜手還沒落下來,就被旁邊的禦醫攔住了。禦醫說:“題還沒問呢,不能蓋章。”
就知道不會這麽輕松混入,好在這位天之驕子從小就記憶力驚人,剛才排隊時已經默背了許多題,眼下只盼運氣不要太差。
當然,差的話他也做好了硬闖的準備,左右不過是受點傷。想罷,他沖禦醫微微一欠身,請對方開問。
禦醫拿來題冊。第一道題,被後世稱為“藥聖”和“醫聖”的分別是誰。這題簡單,藏弓沒學過醫理也知道。
第二題,七情與五腑對應何種關系。這題藏弓不會,但他已經聽前排人回答過了,便把默背下來的內容一字不漏重複了一遍。
第三題,六淫指的是什麽。這題前排人還沒答過,但好巧不巧,藏弓聽二寶說過。他答道:“風,寒,暑,濕,燥,火。”
禦醫點點頭,“這位大夫,我看你也沾了點六淫。你這面色浮紅,明顯的燥火虛旺,大胡子都遮不住,平時要注意适度排解啊。”
藏弓下意識搓了把臉,莫名其妙想起了二寶那小傻子。昨夜讨便宜的時候就挺燥火的,全賴小傻子太嫩乎,嘴唇柔柔軟軟還帶了點兒甜,像盛暑時節的冰鎮涼粉,碰一下噔兒晃。
說起涼粉,宮裏常做的是梅子桂花味,酸酸甜甜也可口,但算不上他最中意的滋味。要論哪個最中意,這時節的櫻桃就不錯,只可惜櫻桃捱不到盛暑,跟涼粉湊不成一對。
啧,想那小傻子幹嘛。
啧,誰想那小傻子了,想的明明是櫻桃!呸,是冰鎮涼粉!
作者有話要說:來啊,造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