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服季子歡

季子歡被請到辦公桌前坐下,等了會兒就有人來了,值班醫生坐到辦公桌後面的椅上,那是一張典型外國人的臉孔,眼窩深邃,迎着季子歡的目光微笑着,“季先生。”

他輕輕把檢查報告合上,然後放到一旁。

季子歡坐在男人對面,為了減輕不适,他盡量把身體靠前坐,垂了垂眼眸,眉頭皺了下,他有點緊張,“你好。”

這樣看起來,季子歡的坐姿顯得有些奇怪。

醫生看了他幾眼,“別緊張。”季子歡點過頭,他眉間不難察覺的堆積了一抹擔憂,在跟他最寶貴的家人見面之前,他必須健健康康的。

他雙手攤開來,又無措的握緊成拳。

他擡頭睜着黝黑的眼眸,“請問我是有什麽事嗎?”

“先生你的身體很特殊。”醫生坦白的說道,看到季子歡的肩抖了抖,随後又舒坦的放松下來。

他唇角微勾,“是的。”他嘴邊牽着一縷淡然,這沒讓他自卑羞慚,在他看來,沒什麽得躲起來閃避的必要。

與生俱來的東西,是從那個生他的人遺傳下來的,季子歡淡淡一笑,他爹地也活得很好啊。

醫生看着他說道﹕“你剛才做過的檢查很全面,詳細結果會在後天出來,但有件事情,我應該先一步通知你的。”

季子歡視線就落在那醫生神色嚴謹的臉上,醫生沒等他回答,鄭重的道:“你提到這段日子裏胃有些難受,但出了一些小問題的不是胃,有一件事情,超出了先生你的預計。”

醫生目光投向了一旁的護土,交代了幾句後後者走了出去,再回來時,她拿着一份資料,走到桌旁給了醫生,又附在那人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季子歡心頭一震,他卻沒多着急,既然不在他預料之中,那麽,再多猜想也是沒用的。

“醫生可以直說。”他勉強的說,牙齒咬下了嘴唇。

“經過檢查,我們已經确定了一點。”醫生眼眸掃過季子歡,他的聲音溫和,“季子歡先生,你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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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落,眼前的那個人表情就像被驚動了,醫生眼底帶着安撫慈祥的神色。

季子歡表情有些呆滞,眼底有幾分茫然,他略微不解的看醫生,也許是他聽錯了。

醫生看到他這樣,就只好把話再重複了一遍,季子歡确定自己沒聽錯,他雙唇微張,擠不出半個字來,他滿臉驚愕,還帶上了失落。

他笑了,聲音有點顫抖,“我是男人……”

醫生又道,“這一點,是基于先天性遺傳的因素。”

季子歡一只手摸到額頭上,他小小的心願,只是将那個曾經毀了他的人揪出來,計劃裏,沒有喜歡的人,也沒有……一個會向自己伸出短短小手的孩子。

現在這樣的情況,絕對不是他想要的。

季子歡胸口裏悶悶的。

他不想,真的不想。

他就只有一個人,可是,倒黴的、殘酷的事情,總朝着他襲來。季子歡忽然垂下手來,雙手輕按着自己的膝蓋,微微收緊了指節,“可不可以……”

像看出了他問的是什麽,醫生打斷了他,神色凝重的看着他道﹕“季先生,建議你到樓上再做個檢查,如果你同意,護士會立即給你安排,其他的問題,那位專科醫生會回答你的。”

季子歡深呼了一口氣,他站了起來,深深看了面前醫生一眼,“謝謝。”他邁開步子出去,護士後知後覺的追了出去。

他懷了自己最痛恨的人的孩子。

從醫院回到了別墅,季子歡剛下車,就見仆人驚喜的圍了上來。

在進去房子後,确定這個人回來了,沒發生想象的最壞的狀況,仆人們都明顯的松了口氣,若是季子歡跑出去後不回來,韓奕勃然大怒的找人,一定舊傷不好反添新傷。

“季先生!請您……別讓我們擔心!”

“讓你們擔心?”季子歡說不出他心裏的是什麽感覺,他掩着眼底的情緒,淡道﹕“你們就是為了你們家主子而已。”

看了看她們那不約而同的錯愕心虛的臉色,季子歡緩緩脫了鞋和外套,視線不着痕跡的劃過小腹,很快就從自己身上離開。

韓奕在晚上回來後,雙鞋還沒脫下,便直走向餐廳裏那個剛吃完晚餐的人身側,季子歡擡眼看着來人,眼神基本上沒什麽變化,“我吃飽了。”他走回自己的卧室,話裏的囗吻很正常,依舊是淡淡的。

韓奕猛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卻沒挪移視線去看那個被拉着的人。

“有個好消息,我連絡了你爹地的主治醫生。”

下一天,當仆人們忙着替兩位主人打包好所有的東西準備離開,季子歡久未響起的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

韓奕剛好經過卧室門外,聞聲走到了床邊,季子歡不在,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量了下,好像有些感興趣,屏幕上顯示的是一串陌生的號碼,韓奕直接代勞接了。

“季先生,這是從醫院打來的,昨天出來的那一份驗身報告,你可以來拿走了。”

挑了下眉,季子歡是什麽時候去驗身的?韓奕邊走向浴室,邊對電話另一頭道:“等一等。”

坐在浴缸裏的季子歡只聽到擰開門鎖的聲音,接着浴室裏氤氲着的霧氣散開了一點,身穿筆挺西裝的男人緩步走進來。

季子歡愕然的扭頭看了過去,他明明上了門鎖……

韓奕站在浴缸前,随便将還持續着通話的手機遞了過去,眼神深邃的讓人看不清思緒,俊眉一挑,沒有言語。

身為下屬的人們都會懂得對高高在上的人察言觀色,但季子歡不是他的那些為了韓夜一絲不茍的下屬,韓奕簡單的一個眼色和提示,偏偏他随着日子的磨練,還有他不想承認的默契,憑借這些,他對那男人有了徹底的了解。

幾乎像是他身體的本能。

季子歡不經意看向自己的手,他們以前相處得還不錯,十五歲那年,韓奕的母親病重去世,韓奕變得如整個覆上冰霜似的,連表情都沒有,眼神總宛如看着些不關事的東西,那時候他第一次牽那人的手,笑着說﹕“笑吧。我會令你笑的。”

季子歡痛恨自己想起那些,他對上韓奕的目光,從浴缸裏站起身,伸手接過手機。

再看男人一副監督旁聽的樣子,他臉色不變,對電話裏的人說﹕“是誰?”

“季先生,這是從醫院打來的,希望你盡快來取走驗身報告,還有,上次替你做過檢查的值班醫生為你預約了婦……”

電話裏的話音還沒完全落下,季子歡卻怔了怔,他突然挂了。

他知道護士在說些什麽,可是自己這天要離開了,這邊的醫院,他……不能去。

把手機放在疊好的幹淨衣物上,然後拿起毛巾,擦拭濕漉漉的頭發,看韓奕的模樣,像是不知道誰跟他聯絡着,季子歡心底沒來由的有些松懈。

韓奕擡起手,揉了揉季子歡滴水的發絲。

季子歡默默的繼續手上的動作,表情有些戒備,忽然聽到男人漫不經心的問道﹕“怎樣,不去取驗身報告麽?”

韓奕的眼神略帶凜然,季子歡看了下他,坦白的回了一句,“不去。”話語冷冷的,他又問:“浴室的門上了鎖,你剛才是怎麽進來的?“

韓奕沒回答,只煩躁的蹙起眉,他從來沒有這麽忍耐過,可是,再難捺還得忍一一

轉身走出去,那一份忍耐的壓抑,一向什麽都能擁有的韓奕,終于有些了然,他唇角扯了扯,這種清心寡欲的日子,看來還會繼續下去。

季子歡穿好衣服之後,踏出浴室後,他檢查了下門的把手,眼底升起愕然。

這把手,居然……壞了?

在離開了洛杉矶後,剛下飛機的韓奕趕去接同樣剛到步的人,那是美國醫學界很有名的心髒外科醫生唐昕,也是季子歡的父親,季淩夜重金禮聘的委讬,大費周章請回來為白子語治療的人。

對白子語的情況,唐昕是最清楚的。

他留在這城市兩個月了,幾天前才回去洛杉矶看看自己另一個擔心的病人,然後又坐飛機趕回來了。

專屬的司機開車停在機場外面,韓奕向季子歡介紹了面前從洛杉矶請過來的唐昕,便坐進名車裏,“剩下的,就給交你。”就如安排公事般,臨關上車門前對季子歡吩咐道。

司機為韓奕關上車門,繞道到駕駛位上,發動車子往公司奔去。

季子歡想問個清楚卻不能,車子匆促高速的開去了。

他停留在馬路旁,灰塵撲面,他下意識的緊了緊外衣,被人扔在街上的小貓,就是他這樣的心情麽?

唐昕看着好笑,勾起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今天我算開眼界了,我和韓總認識了也有兩年多,還沒見過他那麽冷漠啊。”他打量着季子歡,又說﹕“你是季先生,環球集團季總的兒子,幸會。”

很久沒聽到別人對他這樣的描述,季子歡有些木然的說﹕“幸會。”

他攔下了出租車,兩人坐進去,唐昕笑着說﹕“別怪我多問,季少爺和韓總有什麽關系?”

季子歡在唐昕那雙彎起來的眼中看到了調侃和好奇,沒一會兒,唐昕的手習慣性的揉着眉眼之間的位置,做着提神的。

他們正在往白子語住的醫院去,唐昕雖然才離開幾天,但他還是不放心,既然到步了便想盡快清楚病人的情況。

唐昕在旁邊看着,瞧了臉上一副不帶表情的樣子的人一眼,待人态度這麽冷,活像個大冰山,不,是個冷美人才對。

他又笑了起來,又有些嘆息的說,“你和韓總,挺親密的。”

這兩人,怎麽看是怎麽關系匪淺。

“白子語先生患有冠心病,季總要我将手術的成功率提到最高,同時令病變的可能性和危害減至最低,這可是個苛刻的要求,可我既然答應了,就會盡力治療好病人。”唐昕又說道。

一聽自家爹地的名字,季子歡就有了反應了,半晌,他有點動容的低道﹕“謝謝你。我只想他永遠健康。他是最疼愛我的人,這世界上我覺得是最溫暖的人。”

唐昕一笑,“我沒記錯的話,季家少爺有兩位。”

“嗯,我有個弟弟。”季子歡應了一句,唐昕只笑不語,他雖不敢說閱人無數,卻是有過一些經歷。

這個人,是對誰都這麽戒備嗎?

唐昕擺着一副似有好戲看的樣子,真替尊貴的韓總擔心,韓氏當家要收服這人,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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