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沒有期中考試的宗門(下)

府宗會試開始前三天,便有宗族代表、弟子不斷湧入重靈宗,到正式開始的日子,重靈外谷已聚集了上千人之多,人聲鼎沸。

小柳很興奮,府宗會試三年一輪,要輪上百年才輪的着重靈宗舉辦一次,每次都是無比熱鬧。

張青陽焉焉的,不太喜歡人多的場合。

而且外宗族的弟子身上都有極強的殺意戰意,令人很不舒服。

王潮生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面前,擠眉弄眼地怪笑:“張大掃帚閣下,你的掃帚修好了沒?有信心打敗我沒?”

張青陽先點頭,後搖頭。王潮生看得哈哈大笑,拉着他一一指點起那些外宗的年輕面孔,“那人叫劉虹煥,是撼岳宗弟子,煉氣巅峰,別人擅使大刀,他獨秀于林,喜歡玩飛刀;那個瘦子,是寒泉宗的,長得娘炮聲音也娘炮,喜歡玩陰的,還有那個……那個……這些人你都比本大爺弱,你決不能輸,知道嗎?”

王潮生說了這麽多,張青陽壓根沒記住,只知道每當王潮生指向某人時,那人總會向王潮生投來既驚又怨的目光,連累他也被惡狠狠地瞪了好幾眼。

“還有啊兄弟,府宗會試除了對上我,你就別用掃帚了,否則重靈宗面子上不好看啊。”王潮生忽的下巴一擡,“你看,是七峰的未悔峰峰主春觀瀾來了!”

春觀瀾一身湖綠文衫,足踏飛劍,衣袂飄飛,甚是潇灑不羁。身後弟子九列,俱是一身玄衣,氣勢不凡。

王潮生低聲道:“春峰主對人形容儀表最講究了,他肯定看不上你的掃帚,所以你要少用掃帚,這是為了你以後進七峰好,明白嗎?”

“嗯。”

府宗會試與新生大考不可同等而語,會試場地在空間法寶雲空臺內。雲空臺內宛若天穹雲上,無邊無際,雲空臺外的人可無礙觀看弟子在內的戰鬥,滿意的點評幾句,這些來自長輩強者的點評往往能為新弟子的悟道修行帶來極大好處。

張青陽被王潮生拉扯着與內谷弟子站一塊兒,站得還挺靠前。張青陽望了望,站在最前面的弟子他只認得一個天天跟明璜打架的霍星。

明璜不在。

他四處張望,王潮生莫名其妙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你找誰啊?”

張青陽低下頭:“沒誰。”

Advertisement

王潮生早就習慣了他八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性格。自己腦筋一轉:“你在找明璜?嗨,他是太子,自然在國府那一邊啊。”

張青陽悶悶地應了聲。

淩空而坐的春觀瀾笑容溫雅可親,照例是一番高朋滿座蓬荜生輝的客氣話,客氣話一說完,神色肅然,宣布會試開始。

抽簽的法器還是那件熟悉的碧綠竹筒,不過稍微胖了那麽一些。旋轉之後,裁決長老抓過簽來一看,高聲宣布:“玄偃宗鄭幢,撼岳宗周隐芒。”

宏靈實力大的門派有一府三宗,一府是指宏靈皇室直轄的宏靈國府,弟子多是皇室貴族子弟。三宗是指重靈宗,玄偃宗,撼岳宗。重靈宗精劍法道術,玄偃宗精于制造法寶及機關術,撼岳宗精兵器力修,三家各有所長,當中又以重靈宗為首,原因無他,最大最強也。

一府三宗彼此間互不相讓,暗暗較勁。三年一度的府宗會試便是較勁的機會之一。

雲空臺上,周隐芒操縱着巨大的人形傀儡對着鄭幢一頓狂轟濫砸,鄭幢雖身法靈活,肉身強橫,終抵不過周隐芒不惜血本的靈石消耗,僵持許久氣力漸消,無奈認輸。

“最可恨的就玄偃宗的人了,一個個為了得勝,靈石燒起來跟不要錢似的。”王潮生嘀咕。

小柳随口說了一句:“玄偃宗的人形傀儡确實難纏,不過對上像我這樣的木妖或是修習木系法術的修士可不一定了。”

王潮生聞言怒道:“本公子跟你說話了嗎?!”他一看小柳竟生的比自己還高,更加怒氣蓬勃,“還不快給我變回去!”

小柳吓得一哆嗦,木質化的雙腿咻的變回去,委委屈屈地揪着張青陽衣角躲他身後去了。

張青陽道:“你對一個孩子吼什麽?”

“他哪算是孩子,幾千歲的老妖怪!”

張青陽不吭聲了,揉揉小柳腦袋,俯身把他抱了起來。小柳一開始還不習慣,扭捏了一會兒,馬上習慣了,翹着小短腿笑嘻嘻看雲空臺內的弟子打得死去活來。王潮生張了張嘴,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府宗會試的抽簽雖說完全随機,誰不知道其中做了什麽調整,幾個互有敵意的宗族弟子老是撞在一起,于是打得天雷動地火,分外激烈。首當其沖的是重靈宗的,才一天功夫,內谷弟子大半上了雲空臺。

輪到張青陽時,對上的是撼岳宗的弟子。

“承讓。”那名撼岳宗弟子聲音極大,震得人耳膜疼。

“承讓。”張青陽退後一步。

撼岳宗弟子眼裏流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反手抽出大刀,他的大刀約一尺寬,刀身布滿着血紅色的紋路,像凝固的新血,妖詭又美麗。張青陽不舒服地皺眉,他仿佛聽到刀上有無數妖鬼在吼叫。

他召出飛劍,向前一指。撼岳宗橫刀而立,左手将刀身一拍,血紅光芒四射,妖鬼的吼叫聲陡然尖利,最前面的飛劍立刻化為飛灰。

張青陽稍稍調整了一下飛劍列态,劍氣絲毫不受影響,一往無前。撼岳宗弟子腕部一轉,刀鋒重重入地,血紅妖光更甚,數十團黑影迸射,鑽進劍陣。同時展開輕身之術,靈活避開劍氣。

張青陽感覺不對,劍氣受到妖鬼污染,威力大大降低。

他沒想到,這一百柄飛劍這麽快就要廢了。

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掃帚啊。他自覺把王潮生的勸告和臺外的春觀瀾抛在了腦後。

“你就這點本事?”撼岳宗弟子大聲嘲笑,同時拔出了第二柄刀。他半蹲下身,全身蓄力,就等飛劍崩毀之際,一刀結束這場太過無聊的戰鬥。

飛劍崩散,一個黑影踩着飛劍,高舉着一個又黑又大的玩意兒如老鷹撲兔落下來。

那是啥玩意兒?

他還沒看清楚,猛烈的風刮得他臉甩到一邊去。張青陽倒轉掃帚柄,一棍打在他屁股上,再倒轉,幹脆利落的把他掃出了雲空臺。

還是掃帚好用。

……

雲空臺外,笑容溫雅的春觀瀾一下子把手裏的茶杯捏了個粉碎。

“張大掃帚!”不知是誰喊了聲。

張青陽,別名張大掃帚。焚琴煮鶴的典型代表,毫不憐香惜玉的鐵心人,初靈內谷最不要臉的冷面天才。

說他焚琴煮鶴,一點不虧。任何看到他揮舞掃帚把對手當垃圾一樣掃下雲空臺的人都紛紛表示眼睛要瞎,三觀盡毀。

不憐香惜玉更是板上釘釘的罪行。有哪位修士會直接把武器往女修士臉上招呼的?有哪位修士會抽下捆掃帚的柳條直接甩人身上的?那名中招的女修士白如嫩藕的胳膊多了一條粗長的紫色傷痕,當即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日月無光。當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前來觀賞的長老代表們,個個臉黑如炭。

因此有識之士指出:張青陽撐不了多久了!

“何以見得?”好奇的人紛紛圍攏過來。

“你不認得臺上那女子是誰?那可是湘湖秦氏的嫡支女兒秦天娅,她有一個哥哥秦天闕,最為護短。張青陽遇上他,肯定完了!”

“這兩個人怎麽會對上呢,這幾率也太小了。”

“呵,你不信?只要他想,秦家總會有辦法的。”

……

“重靈宗張青陽,對湘湖秦氏秦天闕。”

“噢噢噢!來啦來啦!”一群人頓時亢奮無比。

秦天闕相貌英俊,氣質卓雅不凡。甫一登場便引來陣陣歡呼。除了女修感嘆其英俊容顏及其家世以外,更多的是男修的狂呼亂叫:“秦天闕,打倒張大掃帚,燒了他的破掃帚!”一呼百應,人聲如潮。

秦天闕對張青陽施之以禮:“在下秦天闕,秦天娅哥哥。請問張公子,家妹與公子有何仇怨?要您要下如此毒手?”

“沒有仇怨,勝負而已。”

秦天闕愣了愣,輕笑:“我還以為張公子對女人有什麽偏見,看來是我想多了。”

他微笑着,目光驟冷。擡袖數道紫色火刃急射而出:“接招!”

張青陽第一個判斷是:掃帚擋不下來。

經過五六次的比鬥,有心人都能看出他的掃帚用什麽做的,有什麽特性。因此施展出針對性的法術并不奇怪,上上一次比鬥對方正是用了一種精煉過的特殊火焰想燒了他的掃帚,被他出其不意用擒龍術抓到身邊,一拳砸暈了過去。

這回可沒那麽容易了。

他本能的想要避開,火刃長了眼睛似地尾随不放。

秦天闕笑道:“張公子天賦奇絕,為何練得還是如此基礎的輕身步法?未免太有失身份了。”話雖如此,他絲毫不敢放松。要知道,張青陽的每次戰鬥總是簡單明了,毫無技巧可言,卻總能得到最直白的勝利。

張青陽掂量了下,覺得他話說的沒錯。

“我認輸。”

作者有話要說: 如無意外應該會日更到完結了

感覺自己丢了新晉第一的臉,_(?□`」 ∠)_ ,一天收藏才漲個位數。

同類推薦